第33章 秀秀顫抖着從臂彎中擡起臉……
秀秀是在冰冷的地面上醒來的, 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尤其是後頸處,就像扛着兩大袋沙包跑了八百米一樣, 痛得半天直不起脖子。
她回想了半天, 也沒回憶起發生了什麽。
她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誇村長彩虹屁和村長笑飛的兩道白眉上, 之後的事全部斷片。
她很少喝酒,少有的幾次據老君說, 都是倒頭就睡, 應該不會有什麽太差的酒品吧?
秀秀哆嗦着爬起身,往外走去。
也不知道她睡了有多久, 太陽已經升到了正空,而謝奚奴已經穿戴整齊站在桌案邊喝水。
見她醒來,謝奚奴的茶杯微微仰起, 遮住了眉眼,但秀秀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剎那間他有些難看的神色。
這是咋了?
秀秀撓了撓頭, 打招呼道:“早安啊。”
謝奚奴還沒放下茶杯,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秀秀覺得有些奇怪, 往他身邊湊近幾步, 醞釀着問道:“那個……雖然我覺得不大可能,但是……或許我昨晚酒後有做過什麽出格的舉動或者胡言亂語過什麽嗎?”
謝奚奴放下茶杯, 沒什麽情緒地擡眸看她:“嫂子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嗎?”
秀秀坦誠道:“不記得了。”
“……”
謝奚奴努力克制住情緒,又問道:“也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嗎?”
秀秀默了一瞬, 試探道:“我應該要說過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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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很好。
謝奚奴怒極反笑。
這個人昨晚又蹦極又游泳, 又掐人又錘人,還控訴了他一晚上,要不是他忍無可忍一個手刀将她劈暈, 她還不知道要喋喋不休地罵他多久。現在她說……她都不記得了?
謝奚奴按捺住想錘她的情緒,看了她一眼,轉身便往外走。
【系統提示:反派好感度-5】
?????
幾百年不曾上線的系統,一張嘴就讓人想錘它。
不過話說這大反派又咋了?周期性發作?大姨爹嗎?
謝奚奴走到門邊,忽然駐足回頭看她。
秀秀忙舉手道:“我什麽也沒說!”
很好,此地無銀三百兩,不知道又在心裏怎麽編排他。
他萬分佩服君秀秀罵他時不重複的詞彙量,但不管再多,昨晚他也聽了七七八八。
謝奚奴無視她做賊心虛的表情,佯裝不在意道:“嫂子,昨晚是溫大夫送你回來的。”
“他把你送回房間的,所以你喝醉有沒有說什麽,我不是很清楚,但他應該知道吧。”
秀秀一愣,雖然也猜到她喝那麽醉是不可能自己走回家,但是想不到啊!溫大夫這個人這麽不憐香惜玉的嗎?
就把她扔在地上?害她落枕,到現在脖子都僵疼。明明看上去翩翩佳公子的樣子啊!
此時.躺着也中槍.翩翩佳公子.溫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原本秀秀還擔心再見到溫大夫會不會很尴尬,畢竟,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酒瘋,加上他就将她随意地丢在地上,讓她有那麽小小的微妙。
不過很快秀秀發現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
因為接下來幾天,她都沒有再見到溫大夫的身影。
聽阿施說溫大夫是出外采什麽稀世藥草去了。
不過村裏并沒有人得什麽怪病,秀秀對這點有些存疑。
但她并沒有時間去猜測溫大夫的行蹤。
因為在他出門的第五日,萬塘闖入了不速之客。
秀秀剛洗漱完,便被連人帶盆地扔到了村口。
不止她和謝奚奴兩人,整個村莊的村民幾乎都被押在這裏,無論老少。連斷腿的常尋,也被幾把長刀架着,虛浮地趴跪在地上。
秀秀被冷不丁地架到這裏,有些沒反應過來,擡頭去看人,卻被滿目烈日刺了眼睛。
“都在這裏嗎?”領頭的是個紅衣的男人。
“除了藥鋪那裏找不到人,聽說早些日子便出遠門了,其餘的人都在這了。”另一個吊眼大漢抱拳複命。
紅衣的領頭男子擺了擺手,示意道:“開始吧。”
他話音剛落,身後鐵籠上的黑布就被猛得撤掉,伴随開鎖的聲音,一只巨大的黑豹咆哮着沖籠而出。
咆哮聲一起,村口瞬間尖叫聲一片,但他們被刀架着,根本無處可躲。
韋阿公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吓,幾個年輕的村民将他護在身後,深怕他一口氣被緩過來。
阿施護住孩子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常尋雖然沒了雙腿,卻仍舊努力地想擋在他們身前。
秀秀手上還抓着盆,指甲劃過金屬的聲音讓她忍不住心悸,她這才反應過來,面前這些人,又是黃泉海。
與當初在長青村見過的不是同一路人,但看上去一樣的兇惡。
這只黑豹有三只眼睛,其中頭頂那只此時充滿了血色,惡狠狠地仿佛連眼神中都長着倒刺。
它張着血盆大口,粘膩的口水順着尖牙不停淌在地上。
好在它脖子上還套着鎖鏈,鏈子的另一端尚在那個彪形大漢的手裏。
“大家不用害怕,黑将軍嗅到在你們這裏有靈力特別強大的人。”吊眼的大漢勒着鎖鏈,大聲道,“誰自己知道的,可以站出來,也省的黑将軍挨個去甄別。”
“黑将軍脾氣不大好,要是讓它自己辯識,那有什麽傷着碰着了,我們可制止不了!”
空氣間一片靜默,除了壓抑的抽泣聲,沒有多餘的聲音。
這些人對這樣的反應也習以為常。
大漢笑了笑:“那就沒辦法了。”
耳邊是鎖鏈落地的聲音。
秀秀伏身埋首,甚至想就地挖個泥坑,先躲進去。
鎖鏈在地上拖動,秀秀感覺那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身邊似乎有溫熱的呼吸聲吐在頭頂。她頭皮發麻地擡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差點将她吓得肝膽俱裂,尖叫聲在腦海瘋狂撕撓。
那黑豹居然就站在她的面前,赤紅着眼睛兇神惡煞地盯着她,它還流着口水,腥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秀秀吓得渾身癱軟,差點以為這黑将軍就要張口咬下來時,鎖鏈卻忽然一收,黑豹被拉扯了回去。
“帶過來!”吊眼命令道。
幾個大漢走了過來,秀秀緊張地閉上眼睛,卻沒有感覺到有人拉扯自己,只突然覺得身邊一空,那幾個大漢居然将謝奚奴押了過去。
秀秀吓得說不出話,身子卻本能地撲了過去,一把将謝奚奴拉了回來。
“他沒……沒有靈力……”秀秀咬了一下舌頭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子有這麽大膽子,吊眼大漢笑了一下:“他沒有,那你有喽?”
胳膊猛得一痛,那人竟然直接用刀挑着她的胳膊拉扯了過去。
吊眼将秀秀一把扔在地上,剛要揮刀而下,身邊卻忽然傳來一陣轟動。
“求求你,放過她吧!”是村長的聲音。
“我這裏有錢,我把錢給你,求求你們放過秀秀吧。”是學堂孫先生。
“她只是一個孤女,阿奴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哪有靈力了,一定是哪裏弄錯了!”阿施哭道。
“放過他們吧……”
黃泉海這幫人搜刮過那麽多地方,有些人為了自保把家人推出來的都有,還是第一次遇到一群村民保一個人這樣的情況。
“真感人啊……”吊眼感慨道。
但是……
刀劃過空氣,帶過淩烈的勁風。
但是,這樣殺人才有意思,不是嗎?
周圍一陣尖叫。
秀秀吓得把臉埋在臂彎裏。
半晌,卻沒有感受到疼痛。
有人低呼了一聲。
秀秀顫抖着從臂彎中擡起臉看去。
一滴血落在她的臉上,緊接着是一連串,順着刀刃連成了一條直線,淌到了她的衣襟上。
謝奚奴就站在她身側,渾身散發着刺骨的寒意,他沒什麽情緒地擡眸看着面前的男人,手緊緊地握住了刀鋒,往偏處一折,刀片瞬間碎成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