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夜黑風高好辦事

秀秀吓得屏住呼吸, 當場愣在原地。

劍刃斬破氣流,劃了一道詭異的半月弧形,倏然停在她頭頂半分處。

“你身上的靈力被封印了。”謝奚奴收回劍, “現在解除了。”

噬人的殺意頓時消散, 秀秀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随後錯愕地點了點頭。

這個人不是唬她的,就在劍刃劈至面前的瞬間, 一股陌生的氣流瞬間席卷全身, 這種感覺很奇怪,有些飄飄然, 又有些不知所措,總之是她前二十幾年的人生沒有感受過的。

這便是,有靈力的感覺嗎?

想不到這個人就這麽輕松的一劍就能解開封印, 那黃泉海也沒有多厲害嘛。

她擡頭去看青年,眼前一晃, 那青年竟把劍向她抛來,秀秀下意識地一接, 有些茫然:“怎麽了?”

謝奚奴道:“拔劍。”

“我拔?”秀秀指着自己有些不可置信, “我拔劍幹嘛?”

不能是想找她打一架吧?

但對方并沒有打理她,只是靜靜地盯着她, 隔着半邊面具,秀秀也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這人氣場有些強大, 就這麽往前一站, 都不用說什麽, 秀秀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算了,別人想殺她容易的很,拔個劍又能怎樣。她一邊小心瞧着青年的動作, 一邊握住劍柄往外抽。

第一下,紋絲不動。

秀秀愣了愣,加重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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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下,依舊紋絲不動。

第三下、第四下……

這劍像是粘了502強力膠,怎麽用力怎麽拔怎麽轉,總之就是緊緊地鑽在劍鞘裏不肯出頭。

“你等等,我再試試……”秀秀轉了轉手腕,剛要加大力度,手中卻驀地一空。

那劍已經被青年抽了回去。

“算了。”他的聲音有些冷淡。

她不是被看不起了吧……

秀秀揉了揉因為用力擰劍柄而有些發紅的手,決定為自己找補一下:“其實我平時挺有力氣的,主要是三天沒吃飯了,不然你帶我吃個飯,我吃飽後再試試?”

謝奚奴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并沒有理會,他很快收回視線,落在手中的劍上。

萬古流在她手中沉如死物,半點不見靈動,他不由皺了皺眉,難道是他誤會了?

但剛剛在看臺,他确實沒有出手做什麽,也不會是別人做的,這麽淩冽的劍氣想要逃過他的眼睛,只可能是萬古流。

但萬古流為什麽要幫她?

秀秀見他不說話,小心試探道:“我們現在去悲山嗎?”

“哪也不去。”謝奚奴回過神道,“就在這呆到晚上。”

“啊?”

秀秀以為他在說笑,想不到是真的,兩人竟然真就找了處視野好的高閣瓦頂,坐到了入夜。

正值仲夏,即便入了夜,空氣間依舊彌漫着散不盡的悶熱,只有夜風拂過時,才能感受到微弱的薄涼。

秀秀坐在屋脊上,百無聊賴地拍着蚊子,呼吸間是烤雞濃郁的香味,饞得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好吃嗎?”秀秀盯着青年手裏的烤雞,眼巴巴地問。

謝奚奴酌了一口清酒,又咬了一口雞腿:“好吃啊。”

秀秀直勾勾地盯着他咬雞腿的動作,暗示地問:“那你不會膩嗎?好像有點多……”

謝奚奴看了她一眼,又咬了一口烤雞,似乎沒有聽明白她在說什麽:“不會。”

秀秀餓得胃抽筋,只得轉移話題道:“為什麽要在這裏等到天黑?”

謝奚奴道:“自然是夜黑風高好辦事。”

秀秀愣愣道:“辦什麽事?”

“偷東西啊。”

秀秀這才反應過來:“你不是說要拿扶桑花和他交易嗎?”

謝奚奴将最後一塊烤雞送進嘴裏,喝了一口酒,道:“自然是因為我言而無信。”

自我認知倒挺清楚。

秀秀忍不住黑線,過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麽,又道:“但他不是說那東西目前不在黃泉海嗎?而且這裏那麽大,不知道确切位置也不好找吧。”

“對啊,所以……”

秀秀:“所以?”

“我是騙你的。”

“……”這個人真的是太讨厭了,秀秀轉了個身不想理他,要不是這個人是悲山的,她又想盡快找到阿奴,她半秒都不想跟他呆在一起!

秀秀不再說話,空氣間很快恢複一片寂靜,只能聽到樹中蟬鳴,池中蛙聲。

過了不知多久,秀秀聽到青年的聲音懶懶地傳來:“餓了?”

秀秀一愣,剛回頭看去,就見一只饅頭迎面過來,她慌亂地接住,去看青年。

青年沒理她,枕臂睡在屋瓦上。

“謝謝。”

秀秀餓得不行,大口地啃了起來。

交易會已經開始,整座黃泉海如座不夜燈城,連排的燈籠将這四方天地照得影影綽綽。

秀秀吞下最後一塊饅頭,就見青年抱劍站了起來。

“吃飽了?”他問。

其實并沒有,但秀秀還是點了點頭。

“那走吧。”說罷,他拎着秀秀的後衣領,便縱身躍下。

秀秀:“……”她覺得她遲早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已經掐死。

黃泉海的交易會就是大型的賭場加黑市,無論是什麽邪修魔修還是名門正派,都會戴上一紙面具,帶着自己的籌碼,跨上賭桌一角。

秀秀上輩子是個乖乖女,最多去過棋牌室ktv這種,連酒吧都沒跨進過,更恍若這種燈紅酒綠的場景。

恍惚間,她甚至覺得自己來到了古代版的夜店。

屋子裏的燈光一跳一跳,臺上有藝妓獻唱獻舞不說,每張賭桌邊還都配備了一位美女荷官。

時空錯亂既視感太強,秀秀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在一張長桌前坐定,這場賭桌玩的是改良版的雙人馬吊。

秀秀看不懂,就坐在一邊研究。

“不知這位公子的賭注是什麽?”對面的男人戴了一張無字無畫的純白面具。

謝奚奴略一沉吟,還沒開口,那男人便自顧自接道:“不如就壓身邊的小丫鬟吧。”

他身邊的小丫鬟看起來不過原本還在輕輕為他扇風,聞言臉色一變,幾乎快落下淚來。

那男人還未察覺,只感覺到風力小了許多,不耐煩地催促道:“扇大力點!”

可憐那丫鬟,眼眶憋得通紅,還得為他搖扇。

在這樣的場合中,沒有人希望自己變成下莊的賭注,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以後年齡的不會是水深火熱的深坑。

雖然沒有小丫鬟這麽大的反應,不過秀秀也忍不住蹙眉。

那男人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滑溜溜的,像條惡心的毒蟲。

秀秀不知道這青年是個什麽樣的人,會不會真把她壓作賭注,心裏不由捏了把冷汗,臉色說不上好看。

過了不知道多久,謝奚奴指尖敲着桌面,神色淡淡:“我要你的丫鬟做甚?”

男人愣了一下:“我可不止這一個丫鬟,各個都是面容姣好,任你挑選,不過你又未必贏得過我,莫不是舍不得你身邊的小娘子吧?”

謝奚奴笑了笑:“我只要換公子三個問題,問題是死物,賭注自然也得是死物。”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顆火焰般的紅珠扔到秀秀手上:“去櫃臺抵押點金子過來。”

秀秀聞言松了口氣,趕緊握緊紅珠擠過人群往櫃臺跑去。

見秀秀走遠了,那男人面上一沉,看向謝奚奴的眼神有些複雜:“你知道我是誰?”

來這裏的人都是匿名,沒有人希望自己被認出。況且為了隐秘,他不止易容又戴了面具,甚至連自己的氣息都用靈力遮掩了。

結果這男人竟一眼便将他看透?

謝奚奴笑了笑:“三界百曉生,這三界鮮有你不知道的消息。”

這青年果然知道他是誰!百曉生臉色愈發差,但既然已經坐在了賭桌前,荷官也早已發好牌,想再後悔就來不及了,只能認命了。

櫃臺兌錢的人實在有點多,秀秀排了很久的隊還沒有輪到,其中又被幾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人插了隊,隊伍越排越長。

雙人馬吊沒什麽難度,就在秀秀排隊的這個時間裏,已經玩了好幾輪,無一例外,結局都是一致。

“我輸了。”百曉生扔下牌,看向謝奚奴,“你問吧,除了鬼道密宗。”

謝奚奴笑意漸斂,問道:“悲山謝奚奴持有的萬古流在之前可有其他主人?”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百曉生思考了一下,答道:“萬古流出自無名先生之手,原本是要贈予季家公子季鴻歸,不知為何流轉于謝奚奴之手,據我所知,此劍在謝奚奴之前未開過刃,沒有過其他主人。”

謝奚奴點了點頭,又問道:“劍靈會因為自主意識而不經過主人的同意做決定嗎?比如救人殺人之類。”

“有這個可能,曾經有過非常少的先例,大多都是因為主人的靈力鎮壓不了劍靈。如果公子問得是萬古流,那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很小。”

謝奚奴問:“有其他可能嗎?”

百曉生答:“劍靈讀到了劍主的潛意識傾向。”

他的潛意識?

謝奚奴愣了一下,很快推翻了這個答案,君春染的死活對他來說并沒有重要到出鞘的地步。

看來三界百曉生也有不靠譜的時候。

也是,曾經,他問他找一個人,百曉生也是一問三不知。

秀秀還在排隊,快輪到她的時候,她手上一空,紅珠竟別人拿走了。

秀秀一愣,對上了青年滿臉面具下半真半假的笑容。

“怎麽了?”

謝奚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走了。”

秀秀愣愣地跟着他一路走到了黃泉海的門口,有些摸不着頭緒:“你不賭了?”

“贏了。”

“那現在去哪?”秀秀問道,“悲山嗎?”

她話音剛落,後領一緊,腳下忽然淩空,竟是被人倏然扔到了馬車的車廂裏。

“你!”秀秀怒極,扒開車簾。

謝奚奴神色淡淡:“怎麽?”

“你能不能以後別總揪我後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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