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時光夾縫裏的少年靜默狂歡缱绻纏綿

☆、時光夾縫裏的少年靜默狂歡缱绻纏綿

周爸爸帶着梁文靜和小荃離開去意大利那年,周旬剛剛十二歲。

相隔8600公裏,坐飛機需要十一個小時左右。

他們去了那麽遠的地方合家歡樂,留給十二歲的周旬的只有張嫂和充滿回音的大房子。

被父母抛棄的日子裏還好有蘇韞他們陪着,才不至于悲傷難過,雖然回家時一個人冷冷清清,不過還好,還有張嫂陪着。

他曾對安若說,将來如果我有一個家,那麽我只要一張床的大小就好了。

沒了許芳華的周旬失了魂,游蕩在街上仿佛一個迷失的孩子。那種感覺好像回到了十二歲,一覺醒來張嫂坐在他的床邊,嘆息的說,小旬啊,以後,就我們倆了。

梁文靜說,她只需要一個兒子。

爸爸說,這樣做對誰都好。

還記得那一整天,沒說一句話的他讓張嫂很擔心。而後的幾天裏他都不敢合眼睡着,他怕,怕一覺醒來連張嫂也不見了,也曾幾次試圖撥打爸爸的手機,可惜早早變成了空號。

自此,這個孩子,還未長大竟先夭折。

只是那時還好,還有蘇韞還有林珩還有孟姜。蘇韞說,沒關系,還有兄弟。林珩也說,如果有人欺負你,我們幫你出頭,我們來照顧你就好。

說的像個大人似的,明明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卻一口咬定這個孩子他說什麽也能照顧守護。

孟姜拍拍他的肩膀說,如果想哭,就不要強裝微笑,流淚也就這一次,再沒機會了。

所以那一次周旬哭的歇斯底裏,哭得蘇韞、林珩和孟姜鼻子都酸了眼睛都紅了,眼淚也都沒忍住跟着流淌出來,明明他們是不知道那個孩子心裏的傷痛,可是卻只是聽他的哭聲就好像什麽都了解了似的難受。

周旬說,我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了,可是我卻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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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旬說,我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前一天晚上還是四個人的房子,一睜開眼睛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周旬說,我不想哭,想笑,想笑一輩子,可為什麽偏偏這一切都是真的?

周旬說,我,再也不懂如何愛別人。

自此,這個少年的心上了大大的一把枷鎖,再也不懂如何愛人。

他從不曾想過,不懂愛人的他有一天會那麽希望去愛一個人。希望給她全部的愛,卻總是事與願違。

那個從十八歲陪在身邊不離不棄的女孩子,是他試圖去愛的第一個人,可是結局卻是慘烈難過。

十八歲之前他只叫她安姐姐,像個乖巧的弟弟。

他安姐姐前,安姐姐後,理所應當似的接受她所有的寵愛和照顧。他問,安姐姐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女孩笑的好看,總覺的,你和我喜歡的人很像,所以就想去照顧你。

那時他不懂,有一天他會恨透了這種相像。可當時他開心的不得了。

十八歲那年,抛棄他六年的父母終于見面。梁文靜滿臉想念的抱住他,問他,你恨我們嗎?

那時周旬沒有擁抱梁文靜,沒有回答。

梁文靜給他做了最喜歡吃的菜,她說,小旬,你愛吃的我還記得。

那一口口的飯菜夾着淚水,仿佛心中傷口愈合的傷痛從眼角滑落,他想,自己終于有能力去愛一個人。

那時正在流行傳染病,看周旬最近總是咳嗽,梁文靜擔心的和爸爸還有周旬商量,小旬,去做個全身檢查吧。

他開心的和蘇韞說,我的幸福回來了。

蘇韞問他,你弟弟呢?

周旬低頭,他們回來找我了,這不就好了嗎。

蘇韞沒有笑,只是看着周旬,看他明明也是忐忑不安,一肚子疑惑,可還要自欺欺人的樣子,嘆了口氣,轉身說,随你便吧。

那時候安若也提醒過周旬,小旬,你還是多留心。

周旬皺眉生氣的對他的安姐姐說,為什麽連你也不希望我是幸福的呢!

安若不解的看着周旬,不明白為什麽他的心裏會這樣曲解別人的好意,為什麽連自己的話都不肯相信。

最終她終于明白,其實是這六年裏,周旬一直都在期待,期待着有一天爸爸媽媽回來找他,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他心裏是一直期待着從沒改變過的。這種期待像個雪球越滾越大,直到現在壓在心頭的大雪球如願。

只差一句,我回來了。

可有一天,那個雪球卻崩塌了。

那天梁文靜興奮地抱住他,對他說,小旬啊,你能救你弟弟了,你們的配型一樣,你的腎髒可以救你弟弟!

謊言穿着僞善的外衣,在他面前招搖過市,明明他已經寧願被騙,為什麽這場戲不能一直一直演下去?!

他們六年前無聲的離開,留下年僅十二歲的周旬獨自生活。爸爸為了嬌妻,媽媽為了親生兒子。

六年後,再見面,騙他做捐獻配型,硬要他給那個奪走一切的弟弟一顆腎髒。

為什麽從開始到現在從沒有人問過他想要什麽?沒人問問他過的好不好?

最終他能相信的也只有蘇韞他們。

只是當一切真相浮出水面,連他們也沒想到這一對父母,六年之後的重逢竟是為了救另一個孩子而來。

孟姜說,雖然移植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是你還小,以後的生活如果只有一顆腎髒,那麽對身體的負擔會非常的大,而且遺留下的那顆腎髒也極有可能在以後的某一天病變,所以我不建議。

林珩說,讓他們滾蛋,為什麽只有到了這種時候才會想到你!

蘇韞說,如果從六年前他們心裏就只有那一個孩子,那現在,也就只有那一個。

送周旬回家之後,林菀雖然猶豫卻還是說了,她說,我聽孟姜說,你們三個家裏和周旬家裏都有往來,三個小的陪着周旬和家裏鬧翻,不去救他弟弟,那你們父母呢,會同意嗎?

剛剛林菀已經偷偷和安若說了其中的困難險阻,他們如果真的抵抗,那麽對象永遠不止周旬的父母而已。

可蘇韞和林珩都說,可我們總不能讓周旬任由他們宰割,六年前如此,六年後怎麽還可以!這樣就太委屈太不公平了!就連平日裏最理智的孟姜也說,我們總有辦法讓事情兩全其美,相信我。

那時候他們曾經發誓要同甘共苦,那時候他們還不知道現實遠比理想難得多。

安若去醫院的路上遇到了周旬,那個孩子此刻竟然落魄的像個流浪的野貓,沒了少年英氣勃發,沒了往昔妖嬈妩媚,他失了家,丢了愛,被曾經深信不疑的人抛棄了。

安若問他,你還好嗎?

可明明他被老天玩弄的一無所有了,卻還要滿腹驕傲的對安若說,與你無關。

安若也不明白,這個被她寵着愛着長大的孩子怎麽就突然疏遠了她,記恨了她。

可她也咬緊牙關,對周旬說,林珩已經查出來是誰弄傷了蘇韞,只等過兩天蘇韞出院起訴他們,我聽說當時你也在場,到時候能請你去作證嗎?

周旬掃了安若一眼,笑的諷刺,他說,安若,什麽都給蘇韞了,那我怎麽辦?你總要給我些什麽吧。

安若走了,留給周旬的只有人去樓空後滿街的喧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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