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雪地紅唇(五)
身下的女人,嬌軟無力,口吐香情,雙目正癡癡的望着他,此情此景,春光無限,他合該提起性致來大幹一場才是,可是,不知怎的,他只要一去親吻柳月的肌膚,便覺得有雙眼睛在他頭頂看着,正怒火沖沖,掐腰嘟嘴瞪他,手裏還捏着一塊碎瓷片,似乎随時都要來戳他一下。
他心裏煩躁,性致大減,起身坐定,冷笑一聲,随手将那镂空金香球并上面串着的碧玉串摔在了地上。
金球落地有香粉流瀉,那股子香氣更濃郁了些,直插柳月屋裏的香味,就像當空攔截一般。
他的怒火使得柳月蒼白了臉,不知自己是哪裏得罪了他,咬唇哽咽道:“是、是月兒不好嗎?”
“與你無關。”鳳移花收攏衣襟,赤腳踏上氈毯,走到桌旁提壺灌了一陣冷茶,張口便喊道:“銀寶。”
“奴在。”銀寶再屋外應聲。
“做什麽呢。”鳳移花沒頭沒尾的問。
“堆雪人。”銀寶低聲回答。
“半夜了,堆什麽雪人,攆回去。”
“是。”銀寶無法,領命再去。
鳳移花站在桌前冷笑,“小東西,敢和我玩心眼,莫要以為,你弄這一出苦肉計我便心疼你,自己都不知愛惜自己,打量誰疼你呢。”說完,他又回到床上将柳月壓下,中途還故意踩了碧玉串一腳。
“表哥……”柳月看了地上的金香球一眼,不知其中緣故,繼續含羞帶怯,殷殷期盼。
不想,鳳移花本就沒了性致,灌了一肚子涼茶滅火之後,那孽根就軟了,他低咒一聲,穿衣下床。
柳月腦袋頓時一蒙,唰一下白了臉,“表哥,你要去哪裏?”
“甭管。你先睡吧,我去處置一個上蹦下跳不老實的妖精。”冷笑連連,“我不打的她哭爹求娘,我跟她姓!”
“可是表哥,你走了,我怎麽辦。”柳月急着一把抓住鳳移花的手臂,“明日一早,老太太身邊的李媽媽會來收元帕的,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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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去就來,表妹先睡。”鳳移花輕拍柳月的臉蛋,推開他,從衣架上拿下皮裘,撿起地上的香球并珠串便鑽了出去。
“表哥,表哥!”柳月氣苦,捶床抽泣。
月上枝頭,雪落無聲,嬌娘的院子裏靜悄悄的,只有細嫩的小女孩說話聲,原來嬌娘把其他人都打發了,只留了小花姐妹在身邊說話解悶。
小花的姐姐叫小草,她果真是個堆雪人的小高手,雖沉默寡言,模樣平凡,卻是個內秀的好姑娘,心靈手巧,用鏟子堆出了好些栩栩如生的小動物,有跟着兔媽媽的一窩小兔子,有威風凜凜的大老虎,還有互相追逐的一對梅花鹿,晶瑩雪白,真是可愛極了。
“這雙小手真巧。”嬌娘揉搓着小姑娘凍的紅紅的手掌笑道。心裏卻在嘆息,放在現代也是個優秀的冰雕師了,是小小藝術家呢。
“嘿。”小草羞澀的低下頭。
正在此時,小花打了個噴嚏。嬌娘見她們穿着單薄,知不能再讓她們陪着,便對姜媽媽道:“帶這對姐妹去屋裏烤烤火,給她們弄些熱熱的飯菜吃。媽媽不需擔心,有梅樹在,我不冷。”她故意如此說,存了誤導姜媽媽的意思。
“都下去吧。”
“是。”姜媽媽臉色一松,蹲身一禮,牽着這對得了造化的姐妹便往自己的屋裏去。
冷風輕拂,紅的,白的梅花瓣簌簌飄散,落英缤紛,微透香氣。
他沒有來。
嬌娘站在梅樹下,黛眉緊蹙,小手緊握,身心都開始犯冷,這便代表她在他的心裏并不是特別的。
這樣就有些棘手了。
沮喪的低頭,心裏發澀,心裏大罵,真是個大騙子!
前頭還答應的好好的,這府邸只能有她一個,後頭就帶了兩個女人進來。
一想到他現在正被另一個女人享用她就想暴走,這根黃瓜要好好清洗之後才能繼續用了,還不能讓他發現她嫌棄他髒。
那個男人,敏感的緊,女人對他抱了什麽心思,他似乎都能洞悉。
他,不好騙。
嬌娘攏着狐裘一屁股坐到雪地上,把自己縮成個球,她有種自己的牙刷被別人用了一遍的感覺,心裏有點犯惡心,尤其是那支牙刷還是她挺喜歡和滿意的。
還有種被人抛棄了的感覺,她抽了抽鼻子,眼眶有點紅,撇嘴冷哼。
“咣當!”
院門忽然被人粗暴的踢開,嬌娘一驚,擡起頭去看,便見那男人臉沉如冰正大步流星的走來,周身卷着一股冷煞氣,威風凜凜像咆哮的老虎,又像原地暴走控制不住自己的受驚的大獅子,她忽然鮮活起來,眼前忽現黎明,銜在眼眶的淚水咕嚕一下掉了出來,就像丢了金豆子。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正當他走近,要惡狠狠的懲罰她時,便見她像一只被風霜打過的狼狽貓兒見到主人似得一下子就竄了上來。
他猝不及防,反射性的要反擊,可看見她可憐巴巴的臉,連忙收回力道改攻擊為張着雙臂匆忙抱住。
可他來不及紮馬,下盤不穩,被這忽來的小肉肉一撲,他往後踉跄一步,兩人噗通一聲就摔在了厚厚的積雪裏。
“你這大騙子!”嬌娘覺得自己今晚上等的可真辛苦,一顆心七上八下,委屈極了。
不由分說,不管是哪塊肉,她逮着就狠狠咬了下去。
“嘶——”
鳳移花被沖擊的頭暈眼花,還沒雄起将這豔肉反撲就被她又咬住了軟處。
他這一身銅皮鐵骨,最軟的地方也不過是兩處,一是孽根,二便是嘴了。
孽根早已被征服,欲罷不能,這嘴也倏忽被咬住,可把他氣壞了,一巴掌就使勁打在她屁股上。
力道不輕,嬌娘疼的嗷嗚一聲張開嘴,他便趁機奪回主動權,翻身将人壓入雪地,雙眸精亮冒火,十指交握壓住她亂撲騰的手臂,騎在她身上,壓低頭,舔着下唇的血珠,獰笑如魔,“小東西,你找死呢!”
“哎?”金寶只覺傻眼,手指點點,“大爺……”
銀寶一把捂住金寶的嘴,拖拽着就往院外拉。
金寶也不是好惹的,後踢腿将銀寶甩開就壓低聲音問道:“大爺不是要……怎麽會……”他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不是要打嗎?”
“笨蛋。”銀寶輕手輕腳的将院門關上,坐在門檻上充當門神,笑道:“男人對付男人,和男人對付女人,女人對付男人能一樣嗎?別看大爺氣沖沖而來,說不得明早就紅光滿面而去。且等着吧。”
門樓寬敞能擋風雪,銀寶往角落裏又縮了縮,笑意通徹下結論,“那位新姨奶奶不是這位玉姨奶奶的對手。”
“你就會看這個。”金寶呿了他一聲,“看門的事兒不需咱兄弟倆,我去把旺兒和青兒那兩個小子叫來。”說完便袖着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
“去吧。”銀寶打了個哈欠,眼皮往下一耷拉就閉門養神去了。
院子裏,那找死的和不找死的早囫囵分不清楚親在了一處,啧啧有聲,何其投入耶。
“等等!”鳳移花從小肉肉嘴裏逃出空隙,抵着她的唇,眸光還殘存一絲理智并戾氣,“誰允你親過來的!”大掌揮下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他猛然發現,他又被這個女人壓在了身下。
不對,他剛才明明已經反撲成功了。
嬌娘星眸泛着靡麗水光,雙手正貼身藏在他的咯吱窩裏取暖,微腫的紅唇嘟起,“不知是誰親過來的,你還好意思說我。”
靈光一閃,鳳移花猛然想起,方才正當他反撲成功之時,此女一把握住了他的孽根,随後他着了魔一般就親了她的小紅嘴。
這不行!
威嚴何在!
鳳移花頓覺不妥,身體一動便發現了咯吱窩裏的柔軟小手,他擰着眉,怪不得方才覺得冷,原來是這壞東西作的怪。
“你倒是會找地方取暖,活該,大半夜的你堆的什麽雪人。”他翻身又将嬌娘壓住,強硬的把那雙手弄出來放在眼前一看,纖纖十指腫成了原來的兩倍粗,冷笑睨她,“原本也就這雙手得爺的意,此番被凍成棍兒,爺看你也就沒什麽特別了。”說罷起身就要走。
好不容易等來了人,嬌娘怎可讓到嘴的肥肉走脫,手臂一伸就将人環住,滿目沖火,“大騙子!是哪個狗東西答應了我,這府邸只會有我一個的!”
啧!
鳳移花只覺自己幻覺了,這女人吃了豹子膽了吧,她罵誰狗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