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琉珏有喜
窗外一聲撲棱。
我快步走到窗前，果然是思思。
與秦楚陌的婚事取消後，我去信一封給琉珏，告訴她事情已解決并道謝，後許久未收到她的回信，還以為是思思飛丢了。
取下竹簡緩緩展開，只見琉珏熟悉的筆記寫到：
琉月吾妹，見信如唔。
讀罷汝信，甚是寬慰。奈何最近身子疲乏，一直未有精力給你回信。
姊難掩急切想告知妹妹，你身上的擔子又重了些，因在我寫信之時，已有了一月身孕，你和琉玉要當姨娘啦！想必你一定同我一樣覺得驚喜，歡欣。任誰都不會想到我竟是三姊妹中最先有孩子的，還望吾妹能盡早将此消息轉達給衆親人。為姊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懷胎十月分娩之時，能有至親陪伴在身邊，父親母親們是不能到尹國來的，琉玉又剛剛嫁人，思來想去，家中只有月妹能來，真希望到時有你陪伴床前，看看剛出生的侄兒。
說到孩兒的名字，為姊不如兩位妹妹有文采，你姐夫倒是想親自取男女兩個名字備用，但為姊只讓他取了個小名，喚作念念。念家，念國，念親人。若是月妹到時能來，孩兒的大名就給你取可好？偌大的便宜給了你，可千萬別被你姐夫搶了去。
問衆人安好
姊 琉珏
來信看到一半，我便笑得合不攏嘴。小葉端着粥進來見到我，卻慌忙地掏出手絹給我擦臉上的淚水，詢問我為何哭了。
我将好消息趕緊告訴了她，她也同我一樣喜極而泣。
“快去告訴幾位夫人！”
我對她說完，便急忙跑了出去。
“大小姐有喜了，大小姐有喜了！”
每見到一個下人，我都要不自覺地說上一遍，還未走到大夫人苑內，便見到她和娘親，二夫人互相攙扶着從苑門快步小跑出來。
大夫人看到我，笑得開懷，趕忙拉住我的手問：“琉月，我剛剛聽下人們說，說……”
“大姐有喜了大夫人！大姐要給你添外孫啦！”
我搶先說到。
“真有喜了！好、好、真好、真好。”
她一遍遍地呢喃到，眼淚也順着流了下來。娘親和二夫人也不住地點頭，後來娘親率先反應過來，急忙吩咐她的婢女英兒：“快！快去找管家找人去軍營給老爺報聲信！他一定也要樂壞的！”
大夫人和二夫人也反應過來，道：“對對對，快去！”
“好勒！”
英兒應和到，便快步跑開了。
“好、好、咱們府上的三個女兒，琉珏懷孕了，琉玉也出嫁了，就剩下琉月小女兒操心了。”
二夫人打趣到。
我笑着走到她面前，挽住她的手道：“二娘，咱們家三個女兒出嫁兩個就夠了，琉月要是再走了，你們三個在府裏得多無趣啊！”
三位夫人齊齊笑開，娘親說到：“兩位姊姊都有着落了。就你這匹脫缰的小野馬管不住，看着文靜，心眼最多，趕緊把自己嫁出去了，我們仨還能落得清靜。”
我努着嘴道：“怎麽親娘損我損得最厲害啊！”
大夫人笑道：“是啊，月兒說得沒錯，你要是再出嫁了，我們可真要落得無趣。不着急，你看你兩位姐姐最後都是遇得了心儀的如意郎君，月兒也會的。”
我點點頭道：“還是大娘最開明。”
娘親聽着，彎起食指狠狠在我額頭上敲了一記。
回到屋中，我惦記着趕緊給琉珏回信。研墨時，王嬸來找我了。
只見她提了一個籃子在我屋前踱步，我看見了她，道：“王嬸，進來吧。”
“诶。”她趕忙應答，走了進來。
王嬸今日看起來氣色很好，走到我案前，道：“今日過來拜訪三小姐，可在路上就聽說了大小姐有喜的好事兒。”
我笑着點點頭，道：“是啊，這不我正在給她回信呢。”
王嬸道：“真好，嫁到別國，還是有姊妹親人惦記着，你看我和翰兒兩母子相依為命，也沒個什麽親戚好依靠的。”
“你別這麽說，荊府對待下人你是知道的，你在府上勞作這麽多年，荊府就是你和翰兒的靠山。”
王嬸不住地點頭，眼裏滿是感動。
“籃子裏裝的什麽？”
“哦。”王嬸這才想起手裏的籃子似的，将它遞給我。掀開便見到裏面是幾個重疊的食盒。
“翰兒去了軍營這一個月，我也不得見他。聽別人說，新兵營裏可多人抱團欺負別人。你也知道翰兒那不親人的性格。這不，我也是怕翰兒在軍營裏吃虧，但也拿不出什麽像樣的東西去打點，思來想去便親手做了些糕點，想看看三小姐能不能托人給翰兒送去，讓他分給大家吃了，也算是示個好。”
我接過餐盒，對王嬸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擔心。新兵營有新兵營的規矩，既然父親将他送了進去，便不會有什麽大礙。翰兒考試不是第一麽？誰能欺負他？就算真被人欺負了，對他也不見得是壞事。”
王嬸點點頭：“理是這個理，但若什麽都不做，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我點點頭：“我明白，王嬸你放心，食盒我會托人送過去的。”
“诶，好，那就謝過三小姐了。”
“不用，你去忙吧。”
王嬸走後，我喚來小葉，将食盒和一個錢袋子遞給她，教給她打點的方法，便讓她去新兵營送東西了。
小葉得了這差事看起來很是開心，趕忙應承下來便蹦跶着走了。
耽誤許久，這是總算有了時間，便提筆給琉珏回信。
琉珏親啓：
得你喜訊，荊府上下樂不可支，正如你所說，衆人萬萬沒想到先為人母的竟是從小如男兒一般的你。每次收到你的消息，總是愉悅，竟盼不得日日都能與你通信了！侄兒的名字，我需得好好思索，但這個美差我便接下了，絕不讓那未曾謀面的姐夫搶了去。你且好好養胎，待九月之後我去看你。府上父母親們一切都好，你不用惦念，好好休養身體，也無需勞神回信了。待我親自來尹國，你誕下麟兒，咱們姊妹兩個再徹夜把酒言歡。
妹 琉月
思思撲棱着翅膀又飛走了，我看着尹國方向，試圖想出此時琉珏在那邊正在做什麽。
思忖之間，小葉已經回來，只是看着無精打采的，完全不見出門時那般高興神色。
“怎的？沒見到王翰？”
“那兵營的人一點都不通情達理，錢也收了，卻死活不放我進去。”
“兵營有兵營的規矩，我本就沒指望你能進去。”
“可我不進去，怎麽知道他們有沒有把食盒給王翰呢？萬一被他們自己偷吃了怎麽辦？”
“放心吧，拿了錢，他們會辦事的。不然日後兵營裏的兵回家說起，親人發現他們收了錢卻不辦事兒，以後怎麽會再送好處去呢？”
“恩，說得也是。”
小葉低低應和，卻依舊興致不高。
我暗自笑着，也不戳破她。
她兀自感傷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麽，對我道：“嗷，方才回來的時候，遇上沈将軍了。”
“沈晔？”
“對啊，看樣子正往軍營方向去，遇上我停了下來，問我是不是荊三小姐的丫鬟。”
“他竟還記得你？”
“是呀，我也覺得詫異，答了聲是，他便問了我兩句你的近況，我答一切都好，他點點頭說，‘一切都好便好’，然後讓我待他向你問好，便騎馬走了。”
我點點頭：“倒是許久沒見到他了。”
“是啊，以前沈将軍很喜歡來找小姐的，就上次鞭刑之後便沒來過了。”
我心下思忖，當日沈晔被父親叫走，想是說了什麽吧。額間幾縷頭發被風吹着騷臉，小葉看了看遠處的天邊，道：“像是有場暴雨要來了，小姐快回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