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十一

一着不慎,全盤皆輸。

行動的三人,有兩人被困得動彈不得。而Mulata遠在天邊,要等待她的援救,還不如自己想辦法闖出去。

怎麽辦?

這個問題白鳥合只能自問自答。

被團團圍住的情景白鳥合不算陌生,可為何會感到熟悉,他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包圍圈進一步縮小了。以白鳥合的視力,他已經能在黑暗中看清面前警員們的表情了。

再近下去,單片鏡就無法再掩飾他的相貌了。

雖說早已為這樣的情況做好準備,白鳥合面上有一層薄薄的易容。但一旦被捉住,這層面具遲早是會被揭下的。

放手一搏吧……白鳥合暗暗告訴自己。

這時,一直安靜着的耳機中傳出了Otarde的聲音:「阿蘭,準備好了嗎?」

聽到Otarde的話,白鳥合一時走神思考了一會他口中的「阿蘭」是誰。接着,他便聽到Mulata接口:「準備完畢,Borbon也已經就位。」

Borbon?

又是一個令白鳥合感到陌生的稱呼。

只聽Otarde一聲令下:「動手。」

聲音甚至還未來得及在耳機中收尾,白鳥合就聽到一聲巨響響徹了整間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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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爆炸威力伴随着誇張的聲響席卷而至,整間博物館都為之震蕩。

被切斷電路的黑暗房間晃動得異常猛烈,頭頂脆弱的燈泡紛紛碎裂落下。

一時間,房間內衆人都露出了驚慌的神色,就連篤定了自己已然勝利并展露得意笑容的柯南也大驚失色。

這種規模的爆炸,顯然是想要将整間博物館給毀掉。

涸澤而漁,從來都不是KID這個華麗而又自大的小偷所會使用的手段。但這是KID第二次做出與原來風格不符的盜竊舉動。

上一回,是在羅馬。

柯南半仰着頭注視着被逼到牆角團團圍住的白衣盜賊。

從天花板上震落的灰簌簌彌漫在不大的空間裏,漸漸把人們的視線籠罩得模糊。對于經驗老道的KID來講,這将是一個絕佳的逃脫機會。

「服部,外面的情況怎麽樣了?」

平次很快給予了回應:「爆炸發生在二樓的第二展廳,整個博物館的二樓幾乎都被炸毀。」

「第二展廳?」柯南暗忖。據他所知,中森警官和毛利偵探與KID的同夥是在一樓第一展廳外的長廊上遇上的,而第二展廳在空間上與他們的交彙點相去甚遠。

是要聲東擊西嗎?

可KID什麽時候多了那麽多的助手?

柯南的大腦飛快地運轉着,很快,他的腦中掘出了另一種可能,關于這個給全世界警察都添了不少麻煩的小偷的,一個十分無聊的習性——多管閑事。

不論是第四幅名畫還是複活彩蛋,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KID都插了那麽一腳。以自己特有的方式給予警方幫助,順便炫耀一番自己拿不輸給任何一位名探的極致智商。

因此,他的行動反常,卻有跡可循。

象征罪惡的怪盜KID為自己的一切行動都畫上了鮮明的純白色彩。

所以,此刻的柯南毫不猶豫地相信,KID是發現有人要對「紅月」下手,才千裏迢迢跑來阻止的。

亦正亦邪。他站在天平的中央,和目前的警方傾向了同一個方向。

可惜他們的對手仍然快了一步。

柯南回想起幾分鐘前平次與KID的對話。原來那一句疑問并非在向警方宣布寶石他已得手,而是在讓警方警惕,那隐匿在視線之下的另一只黑手。

那麽,那個不惜一切代價的破壞者究竟是誰呢?

不消一刻,柯南便想到了。

是他最在意的對手。那群可怕的黑色烏鴉。

他怎麽可能忘記,被毛利小五郎安排去了二樓的安室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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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所有人從第一聲爆炸的沖擊中緩過神來,第二次爆炸應聲而至。

不同于上一次,這回爆炸點似乎比上次要近上不少,對白鳥合此時所在的房間的沖擊也要大上不少。

次聲攻擊穿牆襲來,厚厚的牆體一時竟顯得脆弱不堪,霎時便布滿了裂痕。

博物館岌岌可危,一時間,恐慌在警察堆裏擴散開來。

白鳥合早就被通知還有第二次的爆炸。因此,他才放棄了在前一次混亂中逃脫的機會。

亂跑的話,會死得更快。

随之而來的爆炸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

場面頓時更加混亂了。白鳥合聽見耳機裏Otarde已開始讓Mulata前來接應。

「小白鴿,還不出來嗎?」

是Otard的聲音。他會這麽說,必然是已經脫離警方的包圍了。

我得加速了。

白鳥合暗暗告訴自己。握于他手心早已準備好的□□适時摔向地面,濃煙沖破金屬外殼,迫不及待地籠罩了房間內的所有人。

在煙幕的蔭蔽下,白鳥合迅速地換回先前的警員僞裝。

一邊換裝,他一邊好奇着:「Otard,聽說你遇上了兩個?」

「那兩個家夥八成現在正被壓在廢墟裏呢。希望他們能好運被及時挖出來吧。」頓了頓,Otarde問白鳥合,「你那邊呢?」

成功混入警察堆裏的白鳥合跟着身旁衆人一道聽從着指揮朝外撤退。他視線的餘光落到一臉不甘站在原地咬牙切齒的柯南身上,輕輕笑着,回複Otard道:「我還好,只是遇上一堆警察,他們的指揮似乎挺厲害的,我差點被圍住。」

也不知是什麽心理作祟,白鳥合下意識地隐瞞了自己與柯南和另一個關西人交手的經歷。

有些事他還是得依靠自己去弄清楚,他和Otard雖是同伴,之間的關系卻是利用多餘合作。

引開敵人。

這項任務看似簡單,卻含着十層十的試探。

是想試探什麽呢?白鳥合想不透。他腦中所擁有的線索實在少得可憐。但白鳥合和Otard之間仍是因這個測試留下了嫌隙。白鳥合考慮着,下回的行動是否該多留個心眼。

可一切的前提,卻是白鳥合不能再忘事了。

說不定之前他已經無數次提醒過自己這個問題,可惜他沒過多久就忘得一幹二淨。

白鳥合想着,然後從警服上衣的口袋裏翻出了一本警察手冊。

本子是全新的,原本也只是為了裝裝樣子才備上的。可本子到了白鳥合的手裏,竟正好成了他用來彌補記憶缺陷的武器。

這麽好的辦法,為什麽之前的他想不到?

一面埋怨着自己的愚蠢,白鳥合一邊趁所有人不注意,飛快地在本子上坐上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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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博物館,白鳥合立即脫身朝Mulata的小書店趕去。

走至安全的地方,白鳥合回首,朝博物館方向望去。

原先高大壯觀的巴洛克式建築已幾乎變為一片廢墟。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他的心裏不由覺得Otard的這次行動太過殺雞取卵暴殄天物。

爆炸中犧牲的警員們所流出的鮮血将成為他們的軍功章,他們的戰利品也已收入囊中。

敵人的慘烈,才能彰顯他們的榮耀。這樣可悲的敵對,白鳥合打心底的不喜歡。

可他又能如何呢?

也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乖乖地按照計劃行事。被鮮血染紅的人群裏,他也站在十分醒目的位置。

長長嘆出一口氣,白鳥合天藍色的眸子轉為陰沉一片。

墨藍色的天空是他眼中最凄涼的背景,夜空下,白色的燈光打得京都國立博物館猙獰得猶如深夜的墓場。

被爆炸聲驚醒的民衆紛紛聚了過來,對着博物館所剩下的殘垣斷壁發出刺耳的尖叫。

耳機裏,Otard發出了催促的聲音。

白鳥合收起心底的惋惜,回身快步朝書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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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書店裏,有三個人正在等他。

昏暗的鎢絲燈泡懸在頭頂,昏黃的燈光投下,照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顯得陰測測的。

除了Otard和Mulata,房間內還有第三個人。

那是個看起來十分陽光的年輕人,皮膚黝黑,淺金色的頭發将他襯得陽光帥氣。他随意地穿着一套白色運動服,敞開的外套拉鏈裏,搭配着深藍色的襯衣,合适地剪裁出了他健美的身材。

就是這樣一個人,也是他們的同伴。

Mulata見到白鳥合,立馬換上笑容迎上:「阿合,這家夥是Borbon。」

「你好。」

白鳥合注意到了,Mulata稱呼Borbon時用的是代號,而對他的稱呼依然是名字。

他在組織裏的代號是什麽呢?KID?應該不對。

不論是Otard、Mulata還是Borbon,都是一種酒的名字。

可KID……

就像一個天大的玩笑……

難以言喻的心情在白鳥合心底蕩漾開,他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将視線轉向Otard:「『紅月』到手了嗎?」

Otard笑着揚起戴着手套的右手,掌心,正握着那顆血色的寶石:「不僅『紅月』到手,還弄到了京都國立博物館裏頭的不少好東西呢。」

白鳥合順着Otard的視線看去,果然,在陰暗角落裏的那張桌子上,擺放了十幾個卷筒。那些都是用來收納畫作用的特殊收納盒,白鳥合自然認得。

他的印象裏,京都國立博物館的二層藏有不少世界級的名畫。

至此,他終于明白第一個爆炸點為什麽是在博物館的二樓了。

「看來收獲不錯。」白鳥合笑了笑,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好累。」

「累了嗎?」一直站在那裏笑着的Borbon突然開口,「也對,今天的變數的确多了些。該休息了。」

Borbon的話像一個魔咒,白鳥合預感好似有事要發生在他的身上了。他的感覺很不好,可惜在場的他似乎是孤立無援的。

Mulata是第一個響應Borbon「休息」的號召的。她打了個呵欠,對着白鳥合說道:「在房頂上趴了一個晚上,累死了。阿合,你快把警服換下來。」

「不是歸我了嗎?」

「少做夢了,我還要還回去呢。快脫下來。」

「哦哦。」

白鳥合應着,飛快地脫下警服,換回最初的套裝,還順手揭下了自己臉上的易容。

「咦。」

就在看到白鳥合真面目的一瞬間,Borbon發出了一聲類似驚訝的聲音。

白鳥合朝他看去,只見Borbon從容地擺了擺手:「我只是驚訝你今天竟然那麽聽Mulata的話,以往都會磨蹭很久的。」

「……」

白鳥合的記憶裏沒有所謂的「以往」,對于Borbon此刻所說的,他也辨別不出真僞。他只能尴尬地笑着,努力記下Borbon的話。

「差不多了,」最後的總結由Otard來做。他走至白鳥合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吧,小白鴿。」

Otard的聲音輕極了,像夢一樣。

白鳥合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就覺得一切都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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