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三十一
聽從快鬥的決定,車子沒有停下等待慢悠悠開在後頭的陸虎極光,直接在千代田高速路口處拐出。
千代田相比十幾年前變化很大,所有道路都拓寬了不少,綠化帶上種植着看似普通,實則名貴的植物。
夜已經深了。
道路兩旁複古雕花樣式的路燈泛着明黃色的光。光線有專人計算過,足以讓經過的車輛和行人視線清晰,也不會有刺眼的感覺。
寺井的鈴木排量不大,在街道中行駛時産生的噪聲很小。
車子降速行駛着,快鬥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四周的環境。
越是靠近皇宮地域,四下的景色就越是熟悉。為了保證皇宮及附近一帶的風格一致,這一塊區域,永遠只進行翻修,不會改建。
暗夜下的皇宮燈火通明,金色的燈光打在白牆灰瓦上,映出一片令人驚嘆的美感。
銀月當空,本就建在高處的宮殿被仰望着,宛如天空之城。
快鬥只是看着,靜靜地看着。
屬于千代田、屬于皇城的美好仿佛都與他無關。
他的腦海中反複地閃過一個又一個的思路,要怎麽進入皇宮,要怎麽揪出Otard,要怎麽保護自己身邊、以及那些無辜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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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手為強。
這是快鬥思考後得出的最終選擇。
此時的Otard正在黑暗中窺視着寶石。快鬥不知道他将會用什麽辦法去獲取它。這次行動的地點是在皇宮,Otard不可能像在京都國立博物館時那樣明目張膽招搖過市。他一定會化作皇宮底下的一只老鼠,打着陰暗的洞穴,偷偷潛入。
敵暗我明,就意味着危機四伏。
想要提醒皇宮着手對「潘多拉」進行保護,一定要有足夠的理由讓他們确信自己的提醒并非玩笑。
快鬥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他穿上怪盜KID的衣服,從天而降。
有了Otard為怪盜KID在京都國立博物館奠定下的基礎,這次KID若再出現,能夠引起的絕對不止是皇宮警衛們的注意,同時一定還有來自日本各界的精英部隊。
就算勞師動衆,但這是皇宮,是不容侵犯亵渎的地方。為保此處安全,日本警方一定仍會不予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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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行動方式,快鬥問身邊的寺井:「寺井爺爺,你有沒有帶怪盜KID的裝備?」
快鬥清楚每次寺井與他一同出門時都會在自己的車上備上一套怪盜KID的全套裝備。不僅如此,他的車上還會帶有一些易容道具和偵查、反偵察等設備。
但這一次寺井只是來新宿接他回家的,快鬥不确定寺井是否仍會在自己車子裏備好這些道具。
幸而寺井早就考慮到了這些,他在得知京都警方查到江古田來的時候便一直備了一套裝備在車上。他打算一旦聽到警方确定黑羽快鬥便是怪盜KID的消息,就假扮成KID作案,為其洗脫嫌疑。
出門之前,他特地檢查了一遍所有的裝備。快鬥目前正被警方搜索着,有了這些東西,如果要逃跑,也會方便很多。
「都在後備箱裏。」寺井答道。
聞言快鬥舒一口氣,這能給他省下不少的麻煩。
他告訴寺井:「我打算明天發怪盜KID的預告函去皇宮,告訴他們,KID将于兩天後,也就是大後天拜領『潘多拉』。」
「兩天後?」寺井驚訝,「會不會太趕了?」
「不會。」快鬥說,「如果可以,我明晚就想進到皇宮裏去。」
可惜他做不到。
長期以來連續被注入麻醉劑的後遺效應還隐隐約約地在他身體裏作用着。盡管他的身體對麻醉劑的抗性較一般人都更強一些,但也無法在如此大劑量的藥劑作用之後讓身體短時間內恢複到頂峰的狀态。
他需要時間。
他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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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井和快鬥兩人在千代田皇家酒店下榻。
開房用的是寺井的身份,開的是一間單人房。五星級的酒店,房間配套設施十分完善,再擠入快鬥一個,根本不是問題。
寺井回到房間後不一會,快鬥便跟着進了房間。他換了一身裝束,西裝革履,臉上刻着中年人才有的滄桑。
快鬥進入房間完全不需要房卡,他的手便是最好的□□。
不留痕跡地打開了房門,快鬥鑽進房間,飛快地鎖上門,順便将插銷扣上。
寺井正在房間裏整理東西,他戴着手套,細心地尋找着房間裏所有可能留下指紋或DNA痕跡的角落。
這是必須的步驟。
因為一丁點的粗心都會造成不好的後果。
他們從來不敢小看警察,拖着小尾巴,就意味着給予了那群警察順藤摸瓜的機會。
「快鬥少爺,你先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吧。」剛進房間快鬥就摘下了面具扔在床上。寺井看快鬥的精神似乎不太好,便如此提議着。
快鬥的确累了,他沒有拒絕,低低「嗯」了一聲,走進了浴室裏。
這家酒店的浴室很寬敞,至少有二十平方米的面積。它的空間大致分為五塊區域,除洗手臺、浴缸、淋浴間和馬桶外,還加了一小間桑拿房。
為了方便,快鬥脫了衣服就直接進了淋浴間。扭開開關,水熱得很快。
巨大的水流如瀑布般從頭頂傾瀉而下,豆大的水珠狠狠地砸在快鬥身上,砸得他皮膚一陣一陣地疼着。
疼,但也很舒服。
溫暖的水流包裹着他的全身,所有疲憊、所有無奈都順着透明的液體滾滾流入排水口中。
水模糊了快鬥的雙眼,卻也意外地沖淨了他的心。
他仿佛看清看懂了許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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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快鬥和Otard前後趕往東京千代田的時候,已經回到東京的平次和柯南接到情報,說晴月蘭死亡。
在下午的時候他們就聽說有人闖入了晴月蘭的病房。但那八名被七氟烷麻醉昏厥的警員在醒來後卻發現晴月蘭安然無恙地躺在病床上對着他們打着招呼。
為了防止闖入者與晴月蘭串供,京都警視廳下達了立即對晴月蘭進行第二次審問的命令。
當晚,晴月蘭被打入足量的營養劑和提神劑,被推入了京都第一醫院特地安排的秘密房間內。
晴月蘭被推入房間,裏面有京都警視廳裏的幾名高層人員。像是早就對這種場面有了心理準備,晴月蘭毫不畏懼,反而笑容更加燦爛了。
晴月蘭的身體上除了一瓶輸液瓶之外,其他儀器都被撤掉了。她已經渡過了危險期,近日來生命指征也幾乎沒有太大的起伏,主治醫生認定,她的身體情況能夠堅持下這次這場預計時間為一小時的審訊。
專門的審訊員在晴月蘭面前坐下。他的身後,是坐成一排的警視廳高官和記錄人員。
晴月蘭笑着對審訊員說了句「你好」,然後讓護士為她支起了病床上的架子,好讓自己能夠坐起。
扶起晴月蘭後,那名護士就被請出了房間。這是秘密審訊,不能有任何外人在場。
待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審訊員對晴月蘭鞠了個躬,道:「晴月小姐,您好。我是本次審訊的審訊員伊藤佐野。」
「嗯。」
從鼻腔裏發出一點聲音,晴月蘭的注意力顯然不在伊藤佐野身上。
她在快鬥走後睡了大半個下午,精神很足。此時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将伊藤佐野身後的那群人一個一個看了個清楚。
四周的窗簾都是拉上的,晴月蘭看不到外面的風景。頭頂的水晶燈老舊了,燈光都被蒙上了一層灰。
她的視線最終還是回到了伊藤佐野的身上。
「可以開始了。」她說。
得到同意,伊藤佐野又禮貌地朝晴月蘭點了頭,這才開始自己的工作。
審訊的內容是事先準備好的,伊藤佐野只需要照着上面的內容,再根據犯人的反應提出詢問即可。全程都有錄音錄像以及專人記錄。
剛開始的幾個問題十分簡單,晴月蘭有一句沒一句地回應着,懶洋洋看似沒有精神。
到了第五個問題,伊藤佐野說:「今天下午,我們在東京江古田鎮的江古田高中抓到一名名叫白鳥亞四郎的男子,他……」
不等伊藤佐野說完,他發現晴月蘭的臉色變了。本來紅撲撲的臉頰瞬間失去了血色,連嘴唇也跟着變得蒼白。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晴月蘭會出現這樣的反應是因為她的心虛時,晴月蘭那雙漂亮的眼睛倏然瞪得老大,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來。
「怎麽回事?」有人急切問道。
警察不是醫生,他們無法根據晴月蘭的情況判斷出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伊藤佐野上前搖了搖失神了的晴月蘭,觸碰到她的皮膚,發現她全身冰涼。他吃驚地抓請晴月蘭的手,發現她的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許多出血點浮現在皮膚下面,就像死人身上的屍斑。
「快叫醫生——」再顧不上審訊,伊藤佐野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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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審訊,房間開設在醫院的頂樓會議室。一切無關人員都被遣離很遠。
等醫生們被叫來,晴月蘭的身體已經完全冰冷了下來。
漂亮的女孩皮膚蒼白得透明,她雙目緊閉着,唇角令人意外地勾着淺淺的笑容。
醫生診斷,晴月蘭是因為內出血過量死亡的。
她的輸液瓶裏,檢測出了大量的肝素、雙香豆素和保泰松。身上仍有一些傷口還未愈合的晴月蘭凝血功能被破壞,加上肝素引起的內出血,很快便因失血過多死亡。
輸液瓶裏的藥劑當然不可能是晴月蘭自己注入的,這是謀殺,是能夠一眼看出來的謀殺。
但到底是誰做的?
警方調出安裝在晴月蘭房間內的攝像錄影,才發現在快鬥破壞過一次換新之後,攝像頭又一次被破壞了。
一時間,案件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