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過我們肯定還是支持沙樹醬的啦!”旁邊的女孩擠過來,“給那些臭男人一點顏色瞧瞧。”不過,學校裏的不良頭頭是女生的話,那些不良們大多都會對女生們更加客氣一點。
“這樣啊。”咬着勺子,沙樹恍然大悟,難怪那群男生今天這麽奇怪,原來是“背叛”了啊。
好笑地搖搖頭,沙樹夾了一塊玉子燒放入口中,卻一下子被嗆到,“咳,咳咳,好甜!”喝了口水才緩過來,沙樹還是覺得舌根甜到發苦。
咬了一半的玉子燒放回便當盒,沙樹左看右看,才能确定,這好像是自己做的成品……沉默了一下,沙樹突然收起了便當盒,“我先失陪了。”
“唉?沙樹醬有什麽事嗎。”這麽說的女生被旁邊的人捂住了嘴,“沙樹醬肯定是去找伏黑同學了!”她輕聲卻難掩激動,“畢竟沙樹醬可是大姐頭啊!”
學校教學樓背後的一片樹林裏,伏黑惠剛剛打開這個便當盒。
他和沙樹一樣,首先選擇了一塊玉子燒,看了看後放入口中。
沙樹把咒力凝聚在眼部,仔細觀察了一下,徑直往最清淨的地方走去——教學樓後面的樹林。
玉子燒接觸到了舌苔,首先感受到的是柔軟,雞蛋特有的香氣,随後是無窮無盡的甜味。
在一瞬間的失去意識後,伏黑惠又嚼了嚼,才敢肯定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這麽甜的玉子燒。
想要吐出來是人的生理本能,但他卻不知道為什麽咽了下去,徒留舌根處的甜味化作膩人的澀意。
開花香腸呢?伏黑惠吃了一口,一種介于塑料與肉類之間的合成肉感湧上口腔,讓他難以自制地皺起了眉。
他最後把筷子伸向了天婦羅……沙樹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往嘴裏大口塞着白飯的伏黑惠。
她瞟了一眼,震驚地發現配菜居然已經被吃的七七八八。
“惠君……你還好嗎?”她只能這樣詢問,難道伏黑惠的味覺異于常人?
“糖……放的太多了,香腸不要煮那麽久。”明明自己不擅長廚藝,但伏黑惠卻難得有指導別人的資格,“蝦是可以去殼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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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的還不錯。”只是這個人為什麽可以做到每道菜都踩雷但微妙地沒有犯到會影響食物外表的錯誤。
三尾狐親,正在微笑着。
“我這裏有炒面面包,你要嗎?”默默伸手,為了不吓到普通同學,沙樹一般會自備不少食物。
“謝謝。”伏黑惠接過面包,一言不發地吃起來。而沙樹也在一旁撕開披薩面包的包裝紙,“其實,不好吃的話你扔掉就好。”
不必為難自己。
“沒什麽,我說還好是真的,”頓了一下,伏黑惠接着說,“我的姐姐剛開始學做飯的時候,手藝比這糟糕多了。”
“你的姐姐?”沙樹眨了眨眼,“一般來說不是父母負責做飯嗎。”
“我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伏黑惠語氣平淡地說,“而那個男人也不知道在哪裏。”
“啊,抱歉。”沙樹嘴裏的面包一下子沒了滋味,“我不是故意的,要說的話,我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呢哈哈。”
伏黑惠也愣住,“沒事,我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要說的話,我現在的姐姐也不是親姐姐。”
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沙樹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只能默默地嚼着嘴裏的面包,一時間只有兩人咀嚼的聲音。
“對了!”沙樹吃飯速度很快,拎着空蕩蕩的包裝紙,她問道,“她們說你把那群家夥揍了一頓是真的嗎?”
伏黑惠也吃的差不多,但他還是借着吞咽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嗯,他們實在太吵了。”
“我沒打算當他們的頭,但是揍過之後,他們自己開始管我叫大哥來着。”他撓了撓頭,“他們都是你的小弟吧,如果……”
“沒事,”沙樹打斷了他的話,“那群家夥本來就很欠教訓,有人打一頓挺好的。”
“我以前是很喜歡被叫做大姐頭啦,感覺這樣很帥。”轉頭看向伏黑惠,“但是在和五條悟打過一場後,我覺得,”
“太弱了,我太弱了啊。”把手掌放到眼前,看着微微顫抖的肌肉,沙樹露出一個苦笑,“六千說過,當老大最重要的就是氣勢,我現在……”
“哪裏夠格呢。”無論在普通人的世界裏,還是咒術師的世界裏,不得不說池袋一行讓她看到了更廣闊的東西。
“輸給五條悟是很正常的,”伏黑惠突然開口,“你可不要搞錯了,他可是最強。”
“在我看來,就這所中學裏,你的能力已經足夠了。”
看着眼前亮晶晶的紅色眼眸,他有些不自在地後退幾步,“怎麽了?”
沙樹微微笑起來,“沒什麽,我一直以為惠君會很讨厭我呢。”
“為什麽?”伏黑惠抿唇問道。
“你看啊,我一開始就在捉弄你吧,還讓你進了女廁。”沙樹撇撇嘴說。
“那是為了任務需要。”伏黑惠扯了扯嘴角,更正道。
“嗯嗯,然後在面對花子的時候,我剛開始一點也不認真,是拖了惠君後腿的吧?”板着手指頭數,“也是我才讓惠君受了那麽重的傷。”肩膀上一個血窟窿呢。
仔細回想起來,自己似乎真的很惡劣。
有時候被打一頓真的能明白很多事啊。在平安京的時候,一開始是仗着玉藻前大人給自己撐腰胡作非為,後來又是源氏重要的巫女,沒人敢對她說三道四,再後來……更是無人敢對她說一句重話了。
似乎也只有雪童子會和自己嗆聲了。
即使是剛到現代,也是靠着不尋常的武力值胡作非為,六千和一衆姐姐們對她也稱得上是溺愛。
“你那個時候,是想拯救那個花子的吧。”撇過臉,伏黑惠輕聲說,“連咒靈都會想出手拯救的人,我并不讨厭。”也許還有其他的什麽原因,但那個時候,比起厭惡,更多的是一種急切與氣憤。
甚至氣的可能不是她。
“噗嗤。”“又怎麽了!”
“沒什麽,”笑着擺擺手,沙樹捂着嘴說,“原來惠君是那種會喜歡善良的人的嗎。”
“一般人都是這樣吧!”有些氣惱地說,伏黑惠覺得耳根有些發燙,“而且我完全不喜歡!那種聖母一樣自以為是的家夥……我只覺得惡心。”
“你的話相互矛盾了啊。”“要你管!”
“津美紀,那個是不是你弟弟呀?”在樓下兩個人吵起來的同時,樓上的人也在進行對話,“好可愛哦。”
“是個人小鬼大的家夥,天天陰沉着臉不知道在做什麽,前不久還打架了。”走到窗前,看到樓下和女孩子充滿活力地“打鬧”的伏黑惠,津美紀一時間張大了嘴,“咦。”
“我看他蠻好的嘛,才一年級就有女朋友了唉,這就是長得好的優勢嗎。”短發的女生捂着臉,聲線都變得輕飄飄的,“津美紀?”
猛地回神,“啊,在的。”津美紀眯了眯眼睛試圖再看清一點,那真的是自己的那個弟弟?
事實上,那顯眼的海膽頭已經說明了一切。
“原來你弟弟也會有這樣一面啊,”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短發女生接着說,“對了,津美紀,你知道三年級的試膽大會嗎?”
“聽說在幾次更改後,最後決定去山間神社呢。”
“山間神社,是山裏的神社嗎,連個名字都沒有?”
“不不,那個神社名字就叫‘山間神社’,”擺出一副可怕的表情,女生接着說,“聽說那神社不僅有妖狐出沒,有時候,人們明明走到了神社之前,一眨眼,那個神社又會消失了哦。”
“這不可能吧。”
……女生們聊天的聲音越來越遠。
回到班級的沙樹和伏黑惠明顯感到氣氛凝重。
幾個不良乖巧地坐在後排,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他們倆。
“我們現在改叫大哥還是大姐頭了?”
“你猜。”捏緊了拳頭抵到嘴邊,沙樹微笑着說。
而伏黑惠……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他的冷漠酷哥形象。
雖然沙樹早就想吐槽,他這個嬰兒肥的臉和身高并不足以支撐這樣的形象。
在耍帥這方面,和六千進修過的沙樹絕對是專業的。
但在放學後,卻發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清和同學!”在僻靜的角落裏,滿臉通紅的女孩鼓起勇氣叫住了沙樹,“我有話想和你說。”
“好啊。”背着書包的沙樹直接停住,走到角落裏,卻和女孩保持了一個剛好的距離。
“我,我想問你,”她顫顫巍巍地說出了想說的話,“清和同學,是在和伏黑同學交往嗎?”
“啊?那當然沒有了。”茫然地撓頭,沙樹想了想回答道,“我早上送便當只是為了感謝他的筆記。”
“那……那能請你收下這個嗎?”像是終于鼓起勇氣,女孩的臉蛋泛起紅暈,從額頭一直染到耳尖,“我想請清和同學幫忙轉交給伏黑同學。”聲音越來越小,“也許,清和同學轉交的話,伏黑同學就會收下了……”
沙樹心底突然不爽起來,虧她還期待了那麽久——白想該怎麽拒絕女孩子的告白了,明明她把六千教的東西都記了起來,卻沒有用上。
怎麽回事,這感覺比全校小弟重新找了個大哥要不爽地多啊!尤其是回想起六千朝自己炫耀被告白次數的樣子,更生氣了!
但是在六千的影響下,沙樹幾乎不會拒絕女孩子的要求,“好的。”和善地接過那封粉紅的信件,“我一定會幫你帶到。”
“嗯!”不知道為什麽,沙樹碰到這女孩的指尖,她就像觸電一樣縮回手指,臉上的紅色也越來越深,“我相信清和同學的!”說完就逃也似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