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餘芷雖然姿色平平,聲音卻非常好聽,天生的妩媚之音裏帶着一點兒嬌俏,要是只聞那聲音,腦中就會出現一個極其嬌媚的女子,餘芷這會就用那嬌俏可人的聲音道:“姑祖母,芷兒覺得您好生偏心。”

太後這會子正高興,便藹聲道:“這話從何說起?”

餘芷扁着嘴,嘟起倆片厚厚的唇:“姑祖母适才也說芷兒的禮很合您心意的,那姑祖母怎的就不賞賜芷兒呢?芷兒可是用了心的。”

太後一聽呵呵笑了起來:“你這小人精,還和小時候一個樣兒,行罷,你要什麽姑祖母都依了你。”

“姑祖母這話可當真?”餘芷倆眼放光的瞧向太後。

“當真,當真,老身還能框你這小孩。”

餘丞相卻站了起來,先是橫了一眼餘芷,然後才道:“姑母別慣着她才好,她就是占着姑母的寵愛恣意妄為慣了。”

“好了,我們餘家也就芷兒一個丫頭,她從小就是我看着長大的,老身如何不寵她,你就別管了。”

“芷兒你說,姑祖母定當答應你的要求,”

“謝謝姑祖母。”餘芷說着朝對面的蕭程瞥了一眼,然後又羞澀的低下了頭。

妘錦一瞧明白了,餘芷這是要請求太後賜婚,她偷偷瞄了一眼蕭程,這美貌的男子果然招人稀罕。想起上輩子他拒絕了餘芷,這輩子太後又一口答應了餘芷,那結果還會和前世一樣嗎?

“姑祖母,芷兒心屬太子哥哥,芷兒願做太子哥哥的側妃。”餘芷說完,臉上羞澀不已同時升起倆抹紅暈。

太後愣了愣,沒想到餘芷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一時之間語塞,竟不知該說些什麽,這才剛收了人家的好,這轉眼就要給人家使絆子。且太後也沒打算讓餘芷做小,心中本有另外的主意,這下倒為難了。

餘丞相死死瞪了一眼餘芷,餘芷不為所動,見太後不做聲,心裏反倒焦急起來,提醒着叫了一聲:“姑祖母。”

太後一手敲打在食案上,看着底下事不關己的蕭程,緩緩道:“太子,你看呢?”

太後把這個難題抛給了蕭程,要是蕭程有意,那就省了很多事,再者,太後話已說了出去,太子要是個省事的,那麽不僅能讨得太後歡心,還能拉攏丞相黨派,對于以後的即位那是只有益處沒有壞處。最多不過是太子府後院多一位妃子而已,想哪個皇帝不是佳麗三千,那太子妃也定是無話可說的。

蕭程從座位站了起來,天生就有種傲人的氣勢,偏又生的擲果潘安,叫女子總忍不住多瞧倆眼,蕭程道:“皇祖母,孫兒已有太子妃,就是還沒有太子妃,娶妻也應當娶賢,而不是這等刁蠻任性之人。”

太後,餘丞相,餘芷三人皆是煞白了臉,而其餘人卻在疑惑這太子為何要說出這樣的話來,就算是不想答應這門婚事,那也大可不必得罪于人吧!

只有妘錦一臉震驚的看着那個身影,她真沒想到蕭程會說出來這樣一番話。

太後沉聲道:“太子,你從小學富五車,德才兼備,可知這女子最注重的便是名聲,你何出此言?”

蕭程冷嗤一聲:“這便要問餘姑娘了。”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餘芷,餘芷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她朝對面的妘錦斜睨了一眼,眼中劃過厲色,只要她不承認,誰能拿她怎麽辦,她聲音嬌弱,似乎還帶着一絲委屈:“不知太子為何要這樣說我,雖然我是有些小任性,可也從未得罪太子呀!”

“你确定?”蕭程直視着餘芷的目光。

餘芷心虛的垂下眸子,心裏不自覺一顫,嘴上卻說道:“太子有什麽直說便是。”

蕭程道:“你将妘姑娘繡了一個月的繡品扔進了池中,你敢說你沒有。”

餘芷眨了眨眼,道:“适才确實遇見了妘姑娘,但我誇妘姑娘好看來着,還說太子哥哥你眼光好,但我們也并無任何争論。”

“墨汁,你來說。”蕭程朝墨汁道。

餘芷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慌了幾分,她下意識朝着上首的太後看了過去。

一旁的皇帝卻開口了:“好了,好了,今天是你皇祖母的生辰,這事以後再說。”

“父皇,兒臣本也不想現下提起,但如今不得不說,父皇從小便教導兒臣,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餘姑娘将我未過門妻子的繡畫扔進了池裏,是不是該給我未過門的妻子一個交代。”

“我,我沒有,誰叫妘姑娘這麽小氣,我讓她給我看看,她偏不給,這才起了争執,然後,然後不小心才掉入了池子裏,但我...”

餘芷本還想辯駁幾句,餘丞相卻忽然厲聲呵斥道:“逆女,還不給妘姑娘道歉。”

餘芷扁了扁嘴,看着餘丞相威厲的面容,又看了看太後,太後卻黑着一張臉定定坐在那,餘芷不知道太後是不是惱怒她還是因為別的,終是朝妘錦小聲的說了一句對不住。

馬車內,妘錦呆呆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盯着鞋尖下的白絨毯。

蕭程望去,她額頭白潤光潔,鴉睫時不時輕顫幾下,整個人坐在那小小的一只,好似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他從盤子裏拿起一塊點心遞了過去,那雙迷茫的大眼仿佛藏着一層水霧,向他望了過來。

“味道很好,你要嘗一塊嗎?”蕭程問道。

妘錦去拿點心,食指觸在一塊,她下意識松開了手,小小的一塊便落在了白絨毯上。

倆人一起去撿,手又碰到了一塊,蕭程忽然把那只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坐到了她的身旁:“別管它,告訴我,你在想什麽?”

妘錦看着倆人交握的雙手喃喃道:“我在想,你為何不将餘姑娘收入府中。”

“你說呢?”蕭程聲音淡淡,眼睛一轉不轉地盯着她。

“我,我覺得你這樣不僅拂了太後的面子,也得罪了丞相,對你來說并無半點益處。”

妘錦聲音低低的,說的話卻讓蕭程無名串起一股怒火,他冷眼望去,道:“你這還沒進府就如此替我着想,這倒顯得我多事了。”

妘錦瞬間就聽出來了他話裏話外的不悅,她只是忽然想到前世楊浩大聲說的那句話,哪個做官的不是三妻四妾,何況他還是太子。

蕭程不自覺加重了手裏的重量,他知道她心裏沒有她,所以才能輕而易舉地說出這些話來,但他也是個人,身來高貴又如何,從小身邊就沒人能說上一句真心話。好不容易來一個說真心話的,卻氣得他心肝疼。

妘錦忍不住痛呼出聲,蕭程驀地放開了她的手,冷聲道:“不管你心中如何想,這輩子你都會是我的妻,改變不了,我的事我自有主張。”說罷一張臉沉了下來,

“我只是...”說着妘錦忽然就流下了淚,像珠子連線似的滴了下來。

蕭程心裏也不好受,忽然就想起上輩子她為了那個男人可以抛去一切,想到這他就橫生出一股莫名的酸味,他哪裏比那個男人差,為什麽她可以輕而易舉的将他推開,為什麽她就不願多看他一眼呢?

妘錦又低低道:“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們才見過幾次面,你就為我...我...”軟糯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

良久,蕭程終是嘆出一口長長的氣來,朝她望去,只見她那張白淨的臉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珠,他的心軟了下來:“阿錦,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是思量過的。”且他也不會要一個心中不喜歡的人,整天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那不是心煩嗎?

妘錦迷蒙的雙眼看着他眨巴了倆下,她突然就想起上輩子他也同樣拒絕了,還不是一樣無事,他确實是有自己主張的人,這些東西确實無需她來擔心。

蕭程又道:“以後你無需想這麽多,在我這,你不用去忍耐什麽,不用去顧忌什麽,但凡以後有人給你不快,你就給我狠狠還回去,可知?”

妘錦點了點頭,心中微動。她坐直了身子,想了想終是說道:“那你呢?”

蕭程眸光定定望着她:“你還不明白嗎?”蕭程知道她根本就不相信他,沒把他當成可以依賴的人,所以就算繡畫掉入池裏,寧願拿一顆石子冒險也不願找他,他無奈的低低嘆息了一聲。

慈寧殿的園子裏,被太後訓斥了一頓的餘芷郁悶的扯了幾把綠葉,在手中使勁地揪扯着,她一想起今天不僅失了面子,還被太後一陣訓斥,心中就一腔怒火,這個妘錦,她一定要找機會讓她好看。

“呦,餘姑娘,你這是受了委屈,拿葉子出氣。”蕭玮一臉笑意看着餘芷。

餘芷一聽委屈二字,就扔掉了手中的葉子,轉而看向蕭玮,道:“二皇子,你相信我沒有做那樣的事?”

蕭玮拿着折扇在手心敲了倆下,毫不猶豫地說道:“一看餘姑娘就不像能做出此等事之人,定是我那還未進門的皇嫂在皇兄面前說了你的壞話。”

餘芷恨恨地咬了咬銀牙,道:“二皇子,那為什麽太子哥哥不相信我呢?還不惜得罪皇祖母與我父親也要為她出頭。”

“那是我皇兄被美色迷昏了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定不是那種人。”

餘芷望了過去,心想,要是蕭程也和他一樣那該多好,雖然他們是兄弟,但蕭玮卻沒有蕭程十分之一的好看,相貌最多算是長的端正,而且也沒有蕭程身上那種吸引她的氣質,她嘆道:“多謝二皇子相信我。”

蕭玮道:“那是自然的,其實我一直覺得餘姑娘這種相貌才是真正的天生麗質,我,我傾慕餘姑娘已久。”

餘芷不可置信的望了過去,蕭玮語氣真摯,眼裏也滿是愛慕之情,她忽然覺得今天所有的不快都在這一刻消減了下去,她餘芷也是有人傾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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