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林墨一?直覺得自己挺喪的。

按理說?A大王牌生物學院首席大教授的女兒, 出生就含着金湯勺,

頭銜要多光彩就有多光彩,

前途應該要多明?媚就多麽明?亮。

節假日父母會陪着一?起出去游玩, 是很多家長沒?有寒暑假同學們羨慕也得不到的。

可林墨卻?沒?有生活的目标,

她?甚至對未來沒?有任何方向,

坐在教室裏,看不懂, 奮筆疾書的同學,

為何要如此拼命地學習。

不明?白,為什麽教學樓裏下樓梯, 都有那麽多人要拿着小冊子背單詞。

寫東西?只是她?的一?個愛好,她?從來沒?想過用寫文去塑造自己的未來。

中文系老?教授親自給進入決賽的參賽選手?頒發晉級證書,每人還?有一?個巴掌大的水晶獎杯,

獎杯上印有金光閃閃的大賽圖章。

林墨從教授的手?中接過那獎杯,教授十分慈祥地拍了拍林墨的肩膀,

“林同學,”

“非常有才華!後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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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對他擠出一?個微笑。

臺下照相機攝像頭咔嚓咔嚓打着白色的閃光。

這一?刻, 似乎全世界, 都在注視着林墨,

告訴她?——你?是第一?名!

林墨沒?有感受過這種榮耀, 攥着獎杯和通行證的手?突然間就開?始顫抖。

一?種名為“喜悅”的情緒,

一?瞬間席卷了整個胸腔。

是的, 寫作是她?的愛好。

她?有很多很多愛好,小時候彈鋼琴吹長笛畫畫縫刺繡……這些都是她?喜歡的,

可随着長大, 随着上了初中高中,

就剩下、跟高考還?有關聯的寫作了。

她?喜歡的東西?, 給她?帶來了前所?未有至高無上的榮耀。

似乎前方的路,一?直以來布滿重重迷霧的路,被打磨成?四四方方盒子的未來,

突然就閃起一?盞是她?喜歡顏色的燈。

臺下爆發出劇烈的掌聲,慶祝他們所?有晉級的人。

林墨看到自己那三?個沒?有進入決賽的小舍友,也在拼了命地為她?鼓掌。

段琛帶着淡淡的笑容,

從白色嘉賓椅上站起身,

為她?鼓掌。

頒獎結束,未晉級決賽的選手?便開?始陸續回到宿舍,

收拾東西?打道回府。

林墨留了下來,她?做為宿舍裏唯一?晉級的參賽選手?,望着舍友低頭整理着行李箱,

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好像,要是她?說?話?了,是不是會傷到大家的心?

林墨趁着那三?個人打包行李說?笑間,想要悄悄離開?宿舍。

“小墨!”沈馨爾突然喊她?。

林墨腳步一?停,回過頭,

“我下樓買點兒吃的……”

沈馨爾合上行李箱,幾?步跨到林墨面前,

用力給了她?一?個熊抱。

“嗚嗚嗚,小墨墨,姐姐們都要走了,腫麽辦,以後就不能住一?起了……”

四個人,只有林墨是高二的學生。

其餘兩個人也圍了上來,紛紛牽過林墨的兩只手?,

“接下來的比賽,一?定要加油!”

“前六名都可以獲得降二十分的資格,”S市本地那個女孩對林墨說?道,“小墨,你?肯定沒?問題的!”

林墨意外,

自己明?明?沒?說?過,她?能來參加這個比賽,

很大程度上,要多虧了“降二十分”這個條件。

女孩似乎看透了林墨想的什麽,

嘆了口氣,

“你?們S省的孩子,壓力都大。”

“雖然那天晚上你?說?自己是因為喜歡寫作來的,”

“但大家都能看得出,這只能是小墨你?內心中屬于自己的想法。”

“其餘的人……都希望你?去奪得的是‘降二十分‘吧?”

林墨咬了一?下嘴唇,

她?真的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緒,

可是卻?被這份能夠被理解,

揉搓的好想掉眼淚。

“林墨——”

三?個舍友離開?前,踏出基地大門那一?刻,

一?同轉過身,對着林墨做出加油的動作,

“不管最後結果如何,”

“我們都希望你?——能讓自己喜歡的東西?,伴随一?生!”

“加油!”

林墨的頭還?在疼,

胃因為喝濃咖啡的緣故,依舊難受。

可她?,突然就感覺,

有什麽東西?,在胸腔悄悄爆裂開?。

一?股勁,撬動了她?沉睡了那麽多年從未想過向前追逐的雙腿。

“我會的——!”

林墨對她?們大聲喊道。

送走舍友,林墨揉着太陽穴,往宿舍樓回。

她?需要将自己的東西?,搬到重新編排的寝室中。

走到大樓下面,她?老?遠就看到了段琛站在宿舍樓的門口。

少年只穿着一?件單衣襯衫,雙手?抄在褲子口袋裏,

雖然很冷,但仍然不失美感。

引得過往的學生頻頻回頭看他。

“你?不冷嗎?”林墨上前去一?把拉過他,就往自己宿舍所?在的樓層拽。

因為有其他選手?搬離場地,很多本地學生的家長在基地宿舍大樓來來往往。

段琛身為男孩子,進入宿舍樓,自然沒?有人說?什麽。

兩人一?路上了四樓。

林墨敲了敲門,裏面沒?人出聲,似乎另外三?個人都還?沒?搬過來。

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林墨用手?掃了掃門前空氣裏的粉塵。

一?進門,卻?發現——

自己的床鋪,已經被整整齊齊收拾好,

行李箱中的東西?,也都擺在了和上一?個宿舍居住時,相同的位置。

林墨:“……”

“你?弄的?”

段琛“嗯”了一?聲,

“衣服什麽的也給放好了???”

“……嗯。”段琛聲音沉沉的,“剛才幫你?搬宿舍時,看到前一?個宿舍你?怎麽布置的。”

林墨有些崩潰地拉開?了自己的衣櫃,

裏面的衣服,的确是按照自己最常用的方式,碼放着。

但——

她?瞅了眼衣服下面粉色的小內內盒子。

艹!

林墨的耳根有些紅。

身後的段琛,悠悠地張了張嘴,

“你?的确穿粉色的,好看。”

林墨一?腳踹了過去。

段琛輕松躲開?了林墨的小腿攻擊,一?把牽制住她?的胳膊。

林墨一?個重心不穩,

突然就齊刷刷摔倒在了地面。

段琛見勢不妙,眼疾手?快抓着林墨的背往身上一?帶,

自己率先背部撞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林墨撲在段琛胸口前。

“嗷嗷嗷!”

“好疼啊……!”

女孩哭喪道。

身下的男生倒是沒?有叫喊,只稍微倒抽了一?口氣。

待林墨冷卻?下來,

突然感覺到,

自己的手?,

似乎并沒?有壓在冰涼的地板上。

爪子一?抽,小姑娘還?懵懵懂懂地往下用了一?點兒力氣。

真的,幾?乎是下意識的,

她?發誓自己不是故意!

“……”

“嘶——”

段琛的背挺疼的,

但他沒?說?什麽,

只是忍痛擡起差不多能活動的手?,

撫摸上林墨落下來的發絲,

“是不是覺得很好玩?”

林墨一?愣。

段琛強忍着,撩動頭發的手?,沿着林墨被裹在寬大白運動服的身子,

慢慢往下,

準确地握住了她?按壓着的手?腕。

嗓音染上幾?分沙啞。

林墨終于明?白了他在說?什麽,

臉一?紅,

慌亂地想要起身。

然而越是緊張就越做不好,

膝蓋不知怎麽的,才從男生身體上離開?半分,

突然又噗通跪了下去。

“哎喲——”

這一?次,段琛終于忍不住,叫了出來。

林墨只感覺,自己的膝蓋,

怎麽、好像,

又……戳中了什麽東西??

和剛才掌心的感覺不太一?樣,沒?那麽舒服了,

有些硌人

但……也絕對不是地板!

底下的段琛卻?像是被人抽了筋,

表情因為痛苦,皺成?一?團。

林墨聽到他的痛聲,連忙說?着“對不起”,

問他,磕到哪兒了?

段琛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音色裏充滿了虛弱,

病怏怏道,

“你?兒子。”

“……”

“……”

“……”

高一?的時候,林墨前桌坐着班上第一?名,

和級部主任的兒子。

第一?名最喜歡捉弄他的好同桌。

有一?次林墨從家裏捎了個遠射程噴水壺,對着人呲水相當給力,

第一?名對那噴水壺愛不釋手?。

某個課間,林墨去上廁所?,

水壺就放在桌縫中央的縫隙裏。

當她?剛走出洗手?間公共區域的大門,

突然就看到——

第一?名抱着她?那噴水壺,

對着級部主任兒子的褲腰下,

一?頓猛地噴。

“Fire,everything!”

“弄/死張傳鋒的孫子——”

張傳鋒就是三?部級部主任的名字。

……

“你?你?你?,”林墨舌頭打結,臉紅成?大熟蝦,“你?怎麽知道,是兒子的!”

段琛意味深長道,

“你?不喜歡兒子啊……”

林墨反駁:“我當然喜喜喜歡……我女孩男孩都喜歡!”

做人不能偏心!

段琛含笑道,

“好,”

“那到時候我們生兩個。”

林墨這才後知後覺,

“誰誰誰……誰要跟你?生小孩!”

撲棱着要起身。

段琛卻?不讓她?走了,

胳膊一?用力,就将人攔肩再次壓倒在自己的胸前。

林墨撲進段琛的懷抱,

聽着男生鍛煉結實?的胸口下,

強勁有力的心跳。

林墨:“……”

又不是單純小女孩,都高中了,一?中這種學校,幾?個女生還?能什麽都不知道?

林墨看黃/文是真的不少,

她?還?喜歡看男男。

兩個男人,要比一?男一?女,多出來一?個讓人學習的機會。

多一?個東西?,多一?份了解。

“少年,手?感不錯。”

段琛:“……”

“……”

“……”

林墨眯了眯眼睛,笑了起來,

“要我幫你?揉揉嗎?”

段琛滾動了一?下喉結。

眼眶紅紅的,

“你?确定……?”

林墨不确定了,

剛冒出來的戲弄人的念頭,

被段琛認了真的表情,

給吓得飛灰湮滅。

她?扭動着身子,又要逃。

“別動!“段琛呵斥她?。

林墨的身子一?僵,終于聲音裏略帶了害怕,

“唔……那個,我真的不行……”

她?真的怕,這樣的段琛,

會來真的。

她?、她?才十八歲,

身份證出示,都要被相關工作人員專門警告還?未到年齡不該幹的事情!

段琛嘆了口氣,

忍着疼,

努力憑借意志,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吓人。

“你?讓我……抱抱。”

“抱一?抱,就好了。”

林墨不敢動了,

趴在段琛的身上,

感覺到帶着火熱溫度的手?指,

在極力克制,摸着她?的後腦勺、耳朵下柔軟的肌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最終段琛還?是重重吐出一?口氣,

“……我去趟、衛生間。”

林墨趕忙從他身上爬起身,

督促着讓他快滾快滾。

冬令營給留下來的參賽選手?,放了半個下午的假。

段琛和林墨去S市的繁華地帶,

打卡當地著名的生煎店。

段琛早上胃疼,所?以吃不了多少。他要了一?碗養胃的黑米粥,點的五盤生煎裏,他就吃了兩小個。

其餘的生煎,全部被林墨送進了肚子裏面。

林墨扒拉着盤子,段琛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托腮看自家小姑娘吃東西?。

“……”

“你?這麽吃,不怕撐着麽?”

林墨一?口幹掉一?個生煎,

“我想再要碗黑米粥。”

段琛:“……”

原來女孩子的飯量,真的深不見底。

關鍵是……

還?吃不胖!

在發生了那麽親密之舉後,還?能像只豬似的,奮不顧身投入吃飯中,

林墨也是個人才!

段琛又給她?去買了一?碗黑米粥。

滾燙的熱氣,應和在南方冬日濕漉漉的空氣中。

“糖要三?大勺!”林墨顧不上自己加糖,忙着吸溜生煎油汪汪的湯汁。

段琛只能拿起調料盒,按照她?的要去,

加了三?大勺糖顆粒。

林墨吃飽喝足,後背往椅子靠背上一?躺,

舒舒服服摸着肚皮。

段琛低着頭,胳膊交疊撐在桌面,看眼前的小姑娘。

林墨心滿意足地休息了一?會兒,才覺察到對面的人,

正在看她?!

“有什麽好看的?”

吃飽肚皮的林墨,根本沒?有女生的矜持,

跟段琛說?話?的态度,更像是個大老?爺們兒。

段琛像個小媳婦似的,

悠悠地道,

“我在想啊……”

“以後我想吃你?的時候,是不是要是有飯票一?個電話?約你?出去吃宵夜,”

“你?就算已經被我深入到哭着求饒,也得把我踹下床,抛下家庭出去胡吃海喝。”

林墨:“……”

艹!

段琛的手?機“叮咚——”一?聲。

林墨剛想在桌子下面一?腳踹過去,

卻?被段琛用腿別住。

段琛低頭翻動着手?機,眉頭略微收緊。

林墨一?愣,

問他怎麽了?

段琛手?一?擺,将手?機關了,

放回到口袋裏,

“沒?怎麽。”

林墨知道肯定不是什麽事都沒?有,一?拍腦門,

“哦對!是不是耽誤你?奧賽集訓了!”

段琛說?不是,

其實?真的不是。

他只是,在等待林墨和舍友告別的那點時間,

除了給林墨收拾好新宿舍,

還?編輯了短信,

給餘教授老?相識的中醫發送一?些信息。

老?中醫這個點兒才回複他。

口袋裏的手?機屏幕上,又輕微震動了一?下。

段琛沒?動,溫柔地問林墨,

“得了第一?名,不給你?爸爸媽媽打個電話?報喜麽?”

林墨的表情一?下子坍塌了下來,

耷拉着臉。

“沒?有不想打……”

“我爸的手?機,從今天早上起,就打不通。”

“手?機又沒?電了,然後收拾宿舍時我稍微充了一?下,倒是看到了我媽給我發的短信,”

“說?——他們有急事,今天不太方便回複信息。讓我不要再給我爸打電話?了。”

段琛雖然覺得事情有些蹊跷,但也沒?辦法說?什麽。林墨一?遇到自家父母的問題,向來情緒都會變得低沉下去,

垂下頭,嘟嘟囔囔道,

“他們……”

“估計還?是不真心贊同我報考那幾?個學校的專業吧。”

“我媽一?開?始就沒?有多麽支持,每次說?,也都是勉強擠笑。說?來數去也都是那二十分。”

段琛伸出手?,輕輕揉了一?下林墨的額頭,

“不會的。”

另一?只手?稍稍插入口袋,拿出手?機,

眼角略過屏幕上新來的短信——

【壓力過大神經過度緊張,也有可能引起內分泌紊亂,】

【造成?陰/部出血。】

兩個人又出去買了些東西?,S市的物價果然名不虛傳,貴到離譜。

天色漸漸下沉,段琛打了個車,将林墨送回冬令營基地。

“你?是不是快過生日了?”段琛給林墨整理了一?下圍巾。

林墨揉着還?有些撐的肚子,因為昨天晚上沒?睡着,今天上午又精神緊張了一?半天,

現在着實?有些困,

回答的聲音都有些像蚊子似的嘤嘤嘤,

“嗯……”

“正好趕上決賽完了。”

“訂的幾?號回家的票?”

“唔……三?號。不過你?別送我啦,我爸坐高鐵來接我。”

“二號比完賽,我給你?過生日。”

“……”林墨乖巧地點點頭,

“好啊。”

“想要什麽禮物?”

其實?禮物還?是送的人秘密準備,給收禮的人一?個驚喜才是perfect。

但段琛忍不住逗逗林墨。

林墨想了想,搖晃了一?下腦袋,

“挖了秦始皇的陵墓。”

段琛:“……”

???

“我覺得,秦陵裏面,肯定沒?埋着嬴政本人的骨頭,”

“不會真的是、扶蘇的吧……”

“老?板好癡情,嗚嗚嗚不過我還?是站老?板×醫生的cp……”

老?板,醫生?

這……跟扶蘇以及嬴政又扯上了什麽關系?

段琛一?臉問號,門口的保安推開?保安室的鋁合金門,

對着門口正黏在一?起的兩個人,不鹹不淡喊了句,

“下午五點報告廳集合,現在四點半了,要進去快進去!”

五點後,冬令營的基地會再次進行封鎖,

不讓參賽選手?以外的人進入。

段琛只得嘆了口氣,大手?揉了揉林墨的後腦勺,

将兩大袋子的好吃的以及日用品給林墨挂在手?腕上,

輕聲道,

“好了好了,回去吧。”

林墨提着兩大兜好吃的,路上一?個沒?忍住,

又翻出來一?包“好多魚”,往嘴裏扔小螃蟹。

路邊是墨綠色的植被,這可真是南方的特色了,北方這個季節一?片光禿禿,

近兩年來,天空還?逐漸趨向于霧霾化!

她?邊走邊開?始腦子往天外飛,從醫生老?板聯想,蔓延到其他嗑的cp。

“花生第三?季肯定結婚了,”

雪地靴踢着路邊的石子,

“卷福得很難過吧……”

一?塊不大的石頭,被她?從學校門口踢到了宿舍樓下。

林墨像只烏龜似的,慢吞吞爬上四樓。

搖搖晃晃來到新的宿舍。

宿舍門是開?着的。

外面站着兩個不太熟悉的人。

林墨對這兩人有點兒印象,好像是複賽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出去玩前隐約聽說?了宿舍是按照比賽名次重新分配的。

“嗨~”林墨跟她?們打招呼,

“怎麽都站在外面?”

那兩個人扭頭看了林墨一?眼,

神色一?下子變得很難堪。

其中一?位,似乎還?欲言又止。

林墨有些奇怪,伸手?推開?了宿舍大門,

吱呀——

一?個熟悉的身影,瞬間映入她?的眼簾。

好些日子不見的劉彩,抱着胳膊,站在她?的床位下的桌子旁,

眯着眼睛,看向站在門口的女孩。

林柏一?身筆挺西?裝,雙腿交疊,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兩個人的周圍,散發着濃烈的寒氣。

林柏用無名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

有史以來頭一?次,

用林墨從未聽到過的冰冷中略夾雜着怒火的語氣,

一?字一?句,開?口道,

“林墨,”

“你?可終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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