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林柏見林墨根本沒有動的意思, 倔強低着頭,

倔強地用手攥緊了?褲子角。

他二話不?說,攤開林墨的行李箱,

和劉彩兩?人, 一個人收拾林墨的書桌,

另一個将林墨櫃子裏的衣服,一件件丢到箱子中。

外面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林墨聽到了?那?些女生們的竊竊私語,

說什麽的都有,

就是沒有同情, 大多數都是在看熱鬧。

“啧,抄襲啊……”

“那?是不?是也得查查她比賽作文,有沒有借鑒。”

“我?看她肯定不?會參加決賽了?, 正好,這樣我?就少了?一個對手, 我?第七!”

“不?得給第十?三名打個電話告訴她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

主辦方的生活老師馬不?停蹄趕到了?宿舍四樓。

大冬天跑出一身汗,因為消息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 林墨的父母幾乎是到達S市後, 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掌管進賽退賽的相關工作人員,

雷厲風行, 也不?問女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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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給辦了?退賽。

工作人員被?這對從北方來的父母給吓壞了?, 畢竟人家是父母,林墨才成年,身份證在很?多場合還暫且不?起作用。

生活老師疏散了?正圍着看熱鬧的孩子, 走?進林墨的宿舍。

一進門,便看到了?劉彩将林墨粉色白色的內衣褲, 以及備用的衛生巾什麽的,

用很?大的一個塑料袋,裝了?進去。

來的生活老師有三位,其中一位還是男老師。

毫不?顧忌顏面。

林墨見到那?男老師,瞬間漲紅了?臉,她撲上前?去擋在行李箱前?,低着頭伸手去壓蓋劉彩還沒裝入塑料袋的內褲。

“我?來收拾我?來收拾……”

劉彩抽過塑料袋,抿着嘴不?理林墨。

“媽……”

林墨的眼淚大顆大顆往外掉。

生活老師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勸導這對父母的舉動,可能是辦了?這麽多屆大賽,從未碰見過這樣的突發情況。

林柏倒還有些理智,見到老師們到來,停下手中的搬運站起身跟老師握手。

去走?廊裏說話。

林墨看着自己的東西,收拾行李箱時都會規規整整被?放入專門的袋子盒子、檢查仔細了?才會往箱子裏放,現如今卻被?大雜燴般塞入箱子,

什麽都混在了?一起。

還有一些書。

劉彩在将書櫃上的A4本子往下滑落時,正巧帶出來林墨的寒假作業。林墨心一驚,這才想起自己在冬令營這一個多星期裏,

玩瘋了?,

根本就沒寫?一個字的作業。

劉彩停下手中的活,不?等林墨開口,拿起堆在桌面上的物理限時訓練。

“媽——你等一下——”

林墨想去攔住母親,

然而劉彩的速度更快,

嘩啦一聲翻開了?作業本。

電路線印在白紙上,黑體字題目下,

一片空白。

林墨臉色“唰!”地下子慘白。

“好啊——”

劉彩突然就瘋了?。

身後的宿舍門在林柏出去時稍微給帶上,虛掩着。劉彩一把拉開墨綠色的大門,

将作業本“嗖——”地,

嘩啦嘩啦,扔出了?大門。

扔到了?樓道裏。

老師們停下交涉聲,轉頭,

林柏也跟着回過去頭,看向敞開了?亮着光的416門口。

又是一本作業給扔了?出來,伴随着女人撕裂的尖叫,

小姑娘追着作業跑了?出來,狼狽地去拾被?張開了?趴在地上的作業本。

林柏過去,看着跪在地上撿作業的林墨,問屋內叉着腰臉氣紅了?的劉彩,

“怎麽回事!”

劉彩指着林墨,就跟個瘋子似的,毫無形象可言,

“太厲害了?啊——”

“作業,一點兒都沒做!!!”

每天晚上打電話,都會問女兒作業做的怎麽樣的林柏,

愣在原地。

他邁開步子走?到林墨面前?,

蹲下身,

對林墨伸出修長?的手,

“我?看看。”

林墨捂着作業,不?給。

是的,是她撒謊了?。

撒謊不?對,

她知道的。

見林墨依舊攥着作業,沒有絲毫交給他的意思,林柏擡起胳膊,大手直接撥弄開林墨纖細的手腕,

橫刀用力,将作業本從林墨的懷中扯了?一下,

沒扯出,因為林墨也在用力按着不?放手。

“拿過來!!!”

林柏呵斥道,

聲音裏全是冰碴子與怒火。

随着作業本被?抽走?,林墨被?父親推的,控制不?住往後踉跄了?一下。林柏卻沒去拉住她,

低着頭,嘩啦呼啦一頁頁翻《限時訓練》。

除了?過年以前?在家裏時,被?林柏每天晚上定時檢查作業完成狀況的那?一半的習題被?簽字筆認真寫?完,

剩餘的,

全然空白。

“這是一點兒都沒做啊……”

林柏說着,

突然肩膀聳起,

兩?只手一前?一後攥着作業本敞開的兩?半邊書頁,

唰啦——

限時訓練被?撕成了?兩?半!

“爸爸——!!!”

段琛請了?假就往外走?,接近十?點的S市,處于?下班高峰,

好半天才在一堆上班族的縫隙裏打到出租。

一路上他先是給林墨打了?幾遍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估計又沒電了?,

司機師傅過了?堵車地帶後,就将車開的飛快。段琛又給王聽眠撥打號碼,王聽眠的手機大概在他打了?二十?遍還是三十?遍的時候,

終于?打通。

“段琛!”

“到底是怎麽回事?”段琛劈頭蓋臉道,“當時鄭校長?不?是親自讓你過去說明狀況,有你這麽個大人證,張萱舞弊這件事不?應該是鐵板釘釘的嗎?”

“現在怎麽突然出來,作弊跟林墨也有關系???”

段琛的語氣很?急,充斥的冰碴子,就連電話那?一頭的王聽眠也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氣。

王聽眠:“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剛剛看到消息後,才發現事情的結果出出乎意料——”

王聽眠:“剛才我?一直在給檔案處的郭老師打電話,她是管着學生記檔案以及處分往校網上發布的人。”

段琛:“她怎麽說的?”

王聽眠:“她說一開始的确是老鄭那?邊已經将拟好的紅頭文件給她發過來,就是張萱舞弊,跟期末那?會兒我?們看到的基本一致。”

“但是卷子一閱完,就咱們發成績後的一天,老鄭卻突然讓檔案處先等等,也沒說什麽原因,就是先不?要?把紅頭文件給發出來。大家都知道,處分的紅頭文件一旦發出去,那?事情就定性了?,不?可能再有變數。”

“再往後學校裏放假,政務處的人也都跟着放假,大校長?一直也沒通知郭老師什麽時候重新?發處分文件。初七學校行政人員都上班,大校長?突然又給郭老師重新?傳了?一份紅頭文件。”

“後來這份就是咱們現在看到的挂在網上的那?個,裏面的事情直接改變了?性質。”

“檔案處那?邊知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改判定舞弊的人?”段琛挑重點問。

王聽眠擤了?擤鼻子,“知道的不?多,假期裏誰還去關注學校的事情?”

“但上班後也聽到了?一些八卦,嗯……這麽說吧,琛哥我?覺得你應該能想辦法查一下裏面的貓膩。”

段琛:“你說。”

王聽眠:“他們有傳言,就當時給我?那?個考場監考的老師,承認了?林墨的确是作弊。”

王聽眠:“太特麽扯淡了?,但那?個監考老師似乎咬死了?林墨雙眼四處瞟別人的答案。不?都說站在講臺上學生在下面動個眼神兒老師都能看清楚,本來咱學校每次考試就有不?少人瞄答題卡塗卡形狀來作弊,老師們心知肚明,監考老師再一指正,校領導就信了?……哦對,好像他們在給林墨判定作弊同夥前?,還去查了?林墨的答題卡——”

“發現林墨的卡跟張萱的,選擇題除了?語文之?外,”

“簡直一模一樣!”

電話那?端呱啦呱啦說,段琛一聲都沒吭,半晌王聽眠說累了?,喝了?口水問段琛——

“那?個監考老師有問題,”

“當時我?都告訴她張萱的答案有問題,她也都比對了?答題卡……可後來卻放過了?張萱。”

“這個老師是今年才進來的新?老師,本科畢業,雖說是雙一流師範畢業的吧,但是咱學校是什麽地方?我?家裏好多研究生畢業的親戚來考咱學校在編老師,都打得頭破血流還被?刷下來。本科生能進來,那?得教?課多麽好啊……”

“那?個老師我?知道,”段琛突然打斷他的話,聲音泛寒,“高一的地理老師,”

“上學期帶的班,地理成績兩?個校區倒數第一。”

王聽眠:“……”

“琛哥你爸爸他,不?是跟市裏教?育局有很?多熟人麽?”

“一個能打敗Top2出來的研究生、進入咱們一中的老師,教?的學科成績卻一直倒數……”

段琛握着手機,雙眼深邃的看不?見底,

“我?也覺得這事蹊跷,”

“當然,我?一個學生,哪兒能來的那?麽大的能力,”

“去跟學校對抗。”

王聽眠:“???所以說琛哥你——這件事打算不?管了??”

“可是那?個小丫頭不?是你……”

“我?的确是管不?了?,”

好半天,段琛突然古怪地笑了?起來,笑得有些陰氣十?足,

“可有人能管。”

前?面開車的司機師傅,聽到後座上還未長?開的少年臉上,露出的絕殺笑容,

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突然就打了?一個哆嗦。

段琛挂了?王聽眠的電話,司機師傅的車正好也到了?作文大賽冬令營的基地。

他付了?錢,站在路燈昏暗的冷風中,

下午來這裏時,天還是白的,

跟他揮手說再見的小丫頭,還是開心的,

亮晶晶的眼睛裏,充滿了?希望。

這才不?到幾個小時,

整個天都變了?!

其實林墨的性格一直有些弱弱的,

段琛看的很?清楚——

不?争不?搶,不?願意跟人糾扯三分,

遇到事更多是忍氣吞聲,咽下一切,

很?少有見過她,爆發了?脾氣跟人硬杠。

不?過最近這幾次,也都被?段琛給撞到了?。

段琛打內心,是希望林墨有點兒念想的,

可以是為了?未來而拼搏的希望,近一點兒就是要?是被?同學欺負了?,

拿起武器不?要?隐忍下去,

打爆那?人的頭!

但林墨似乎只有在被?惹毛了?那?一刻,才會爆發出劇烈的攻擊性,

等到火氣過去了?,

就又把自己小小的腦袋,塞進了?她那?與世隔絕的殼裏。

段琛去敲一敲,她冒出來個腦袋,撚過一點兒他對她的好,

再次縮回去。

作文大賽複試的第一名,他是頭一次,在這個仿佛瓷娃娃、裏面卻充滿迷茫彷徨的姑娘身上,

看到光。

那?應該就是她拼了?命,想要?去抓住的東西。

段琛一直覺得林墨像個小仙女,半年前?酷熱的午後,他從奧賽小組講完課回家,

突然自家的閣樓,從天而降了?一個雪白的糯米團子。

她長?得可真好看啊……

這是段琛對林墨的第一印象。

沒由來的,就默默地放在了?少年的心上,

小姑娘喜歡紮着低低的馬尾辮,頭發洗幹淨了?異常蓬松,在夏日?的陽光下漂浮着。她還很?喜歡上課開小差,用的筆沒有花裏胡哨的圖案,簡簡單單黑色一支筆的最基礎款中性筆,

可卻會用綠色的狗尾巴草,編毛茸茸的小兔子。

喜歡一個人,向來是不?講道理的,

喜歡上了?,那?這個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哪怕段琛有時候,都捉摸不?透林墨究竟對自己是什麽感覺。

段琛跟看門的安保說,自己是來找人的,

“下午大爺你還看到了?我?和要?找的姑娘在門口。”

安保大爺用一種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段琛,

指了?指大門外的道路,

“我?記得你,小夥子,”

“可是你要?找的那?個丫頭——半個小時前?,就被?她家長?給接走?了?!”

“接走?了??!”段琛瞬間愣在了?原地。

大爺更納悶了?,

“你來找你的朋友,不?知道嗎?”

“那?姑娘是被?她父親邊推邊拎出學校門口的,小姑娘哭的都腫出來眼泡,懷裏抱着一大堆撕碎了?的輔導資料。”

“她父母臉上那?直接成冰塊了?,怒吼聲音我?這兒老遠關着門都能聽到。”

“去哪兒了?!”段琛着急地問。

大爺指了?指南邊的方向,

“打了?個車,坐上就走?了?,”

“看那?樣子,應該是去……高鐵站!”

餘教?授以前?在國內頂尖大學當老師時,曾經管理過學校政務處,

對學生處分的輕重,再熟悉不?過了?。

的确,每個學校和每個學校之?間的規定不?同,

但有些東西,一旦涉及到人性,

往往作案者的手段都意外的相似。

“爸爸,”段琛撥通了?父親的手機。

餘教?授應該是還沒睡,但聲音聽起來是結束工作後躺在床上看新?聞的平靜,

“這麽晚,怎麽突然想起來給家裏打電話?”

“有些事情想要?問您。”

“你說。”

“假如有一個學生在學校裏犯了?很?嚴重的錯誤,面臨紅牌警告并且記入檔案,很?有可能還會被?勸退,”

“家長?想要?幫她減輕處分,都會怎麽樣做?”

“很?複雜,”餘教?授給旁邊睡着了?的妻子掖了?掖被?角,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

“你的假設中,學生的家庭是怎樣的。”

“很?有錢,在當地是納稅大戶。”

“那?一般會跟校方關系密切,”電話那?頭說道,“按照這個社?會潛在規則,學生的父母只要?給學校多送些錢,就基本能擺平。”

段琛低着頭,腳下的石子被?他一下子踢到夜色深淵中,

“……怎麽個,擺平法?”

“如果這件事,都已經被?全校知道了?,板上釘釘的定論。”

餘教?授道,

“最常用的方法:找替罪羊。”

“可是這件事找替罪羊也不?能完全撇清呢?”

“盡力将最主要?的罪名轉移到那?替罪羊身上,然後,捏造足以壓垮替罪羊的為證……小琛,你說的,是期末時,一中那?件舞弊事情吧?”

“……”

段琛沙啞着嗓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點下的頭,

“是……”

餘教?授在電話那?一端,輕微諷刺地笑了?一聲,

“高中的領導班子們到底還是太沒世面了?,”

“林柏也是糊塗,好歹A大也是省裏數一數二的大學,張佐鎮這點兒技倆,他被?憤怒蒙蔽了?雙眼了?嗎,居然沒有看得出來?”

段琛滾動了?一下喉結,

“張萱的父親為了?讓女兒的行為不?被?計入檔案,所以收買了?那?個監考老師作僞證,将林墨拉下水,讓林墨頂着更大的罪名,這樣張萱就不?是主謀,可以少受一些處分。”

“小琛,你給我?打這通電話,不?會只是為了?來問問我?事情經過吧?事情大概的情況,在打電話前?你就已經全部猜到了?!”

“……爸,”

“長?這麽大,我?以前?從來沒求過你,因為我?不?喜歡你們成年人身邊那?些虛僞的套路,”

“但這件事……”

作文大賽在決賽前?,還給林墨打了?個電話,

真誠地問她,決賽真的不?參加了?嗎?

說,如果林墨回心轉意,十?二名中第一的位置會給她留着的。

當然,這個電話不?可能被?林墨接聽。林墨的手機在她被?拎回A市後,就再次沒收。

電話是劉彩接的,林柏返回L市處理堆積的工作,家裏就剩下還在放寒假的母親。

母親對着電話,涼涼地道,

“不?好意思,我?們不?會去了?,十?分抱歉。”

林墨捧着飯碗,聽到母親強硬地拒絕了?大賽舉辦方對她的挽留,

眼淚撲簌撲簌往碗裏掉。

那?可是,對她才華的認可啊!

生生被?掐滅了?煙火。

“媽……”

“哭什麽哭!”劉彩一下子拍了?筷子,“你作弊還有臉了??啊!”

“作文大賽本來就是我?們看你成績往上提了?,才同意你參加的,結果你的成績卻都是假的,糊弄我?們的!騙人的!”

“人都不?誠實了?,還想要?比賽?比個屁!”

林墨低着頭,劉彩的冷嘲熱諷讓她不?敢繼續再掉眼淚,

前?兩?天剛回家,林墨也反抗過,叩了?房間的門,哭喊着自己沒抄真的沒抄襲,硬起态度說——

“如果你們非得信別人而不?相信我?,那?我?就不?吃飯!”

并将房間的門落了?鎖

大人最見不?得小孩子忤逆自己。

林柏當即脾氣上來,用手扳了?半天林墨房間的門,發現鎖沒辦法強行擰斷後,

幹脆擡腿,“咚——!”的一聲,踹開了?那?金屬鎖框!

林墨被?他扯着頭發,收拾了?書包直接扔到了?家裏大門外,

“滾——!滾出這個家!”

北方的冬天真的很?冷,林墨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

提着書包,倔強地站在樓道裏。

樓上樓下的鄰居來來往往,

看着凍得臉通紅,手腳發抖的小姑娘,

有好心的還去幫她說說情,

“老林啊,孩子就算犯了?再大的錯,也不?至于?這麽狠吧……”

“你看都把小墨凍的,手都僵了?!”

大概是覺得一個姑娘家,站在樓道裏讓那?麽多人看着,也很?丢臉。

過了?幾個小時,林柏終于?打開門,

寒着聲音讓林墨——

“滾進來!”

林墨手都凍麻木了?,

也打心底害怕了?,

雖然還是沒承認自己作弊,

但卻不?再不?吃飯。

外面外人看熱鬧的目光,如同針般紮着她,

真的很?難受。

劉彩吃完飯,見林墨碗裏的菜已經吃的差不?多,但是蛤蜊肉都還堆積着,

一點兒都沒吃。

“蛤蜊肉吃了?!”劉彩說道。

林墨沒動筷子,

低着頭,

“我?、我?……我?吃不?了?。”

她從小除了?魚和螃蟹,其餘的海鮮一口也不?吃,

是真的吃不?了?,一吃就反胃,不?是矯情。

偏偏劉彩還巨愛吃。

每次林墨犯錯,家裏的餐桌上就總會出現大量的海鮮,

“美名其曰”——懲罰。

劉彩一巴掌拍着桌子,

“吃了?!”

林墨忍着淚水,用筷子夾起一塊蛤蜊肉,

艱難地、送進了?嘴裏。

腥氣十?足的海鮮味道剛戳到舌尖味蕾——

林墨的胃部突然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起來,

“嘔——”

将那?硬幣大小的蛤蜊肉,連帶着才吃進肚子不?久的菠菜,

一并全都給吐了?到了?桌面上。

眼前?的碗,瞬間就被?人雷厲風行掃出桌面,

砰——

摔向了?大客廳的電視機櫃。

“不?願吃?那?就滾——!!!”

熱騰騰的飯,淋淋灑灑澆在漆黑的電視機櫃下,

散發着海腥味。

林墨愣在了?原地,

恍惚間,似乎聽見不?遠處貼着走?廊的大門,

金屬鎖被?鑰匙擰動的聲音。

林柏一進門,就看到了?妻子潮紅着臉,披頭散發站在餐桌前?,

蛋花湯以及白花花的蛤蜊肉,灑在電視櫃前?光滑的地板上,

林墨低着頭,在椅子上掉眼淚。

“這是怎麽回事!”

林柏本來就不?順序的臉,一下子結成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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