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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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姣婦
作者:貢茶
備注:
智士甄玉因用腦過度,心力交瘁而亡。臨死之際,他卻是對着燈火起誓,若能重活一次,凡事一定少動腦筋,把自己養得肥肥壯壯,活得長命百歲。等他睜開眼,發現自己重生為一名姣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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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為姣婦
甄玉看着鏡中人的相貌,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五只手指屈起,握住衣袖,用袖子去擦鏡面,擦得鏡面雪亮,鏡中人眉眼越加清晰,确認沒有看錯,方才幽幽道:“原來是王正卿的夫人啊!”
此時卻是午後,房內無人。甄玉坐在鏡子前,見鏡中人雖病了一場,雲鬓散亂,容色憔悴,卻依然掩不住那股麗色,不禁有些動容,憐惜般道:“好個漂亮的小娘子!許是上天也不忍見你香消玉殒,這才令我重生在你身上罷?”
甄玉本為少年俊傑,是景泰三年的進士,起先仕途不順利,及後投在九江王門下當了謀士,絞盡腦汁為九江王謀劃太子之位。
在甄玉等謀士的努力下,不過三年時間,九江王就被立為太子,随後登上皇位,改國號為安平,接着大封功臣。
安平帝一登上帝位,第一件事便準備讓甄玉入主內閣,當上史上最年輕的內閣首輔。
這一年,甄玉二十五歲,正是意氣風發,際得意滿,人生巅峰時刻。
安平帝拟旨之際,甄玉卻突然病發,卧床不起,油盡燈枯。
太醫會診後,告知安平帝,甄玉因之前用腦過度,絞盡腦汁謀計,睡眠極少,再加飲食無定時,進食少等,造成氣血兩虛。現一旦倒下,外感內虛,致藥石無靈。
安平二年春,甄玉病亡。臨死之際,他卻是對着燈火起誓,若能重活一次,凡事一定少動腦筋,把自己養得肥肥壯壯,活得長命百歲。
甄玉今兒早上睜開眼睛時,便感覺到了異樣,他本是聰明絕頂之人,只半天功夫,就從床邊服侍的丫頭身上,弄明白了一個真相—他,甄玉,重生為一個少婦了。
等丫頭們退出房外時,甄玉起身照鏡子,豁然發現,自己認識這俱身體的主人。
原主居然是吏部郎中王正卿的元配妻子。
當年王府設宴,王正卿攜妻甄氏赴宴,甄玉曾見過王正卿這位妻室甄氏不止一次,又聽聞這位甄氏不單和自己同姓,且和自己是同鄉,系同出一宗,免不了多些注意,因印象頗深,如今一照鏡,自然認了出來。
王家是京城世家大族,王正卿少時有才,不願依附父兄,因走了科舉道路,景泰三年,和甄玉一起中了進士。兩人三甲及第,才華相當,相貌同樣俊俏。在金殿取士時,聖上要在他們兩人中選出一位狀元和一位榜眼,倒是費了思量。後來一問,王正卿大甄玉一歲,便覺着王正卿穩重一些,遂封王正卿當了狀元,甄玉當了榜眼。
為着此事,甄玉很不忿,居然因為年輕一歲就失了狀元之位。
狀元和榜眼雖然只差了一個名次,待遇卻有極大不同。這也致使甄玉後來仕途不順。及後,他投了九江王門下,在王府中做了謀士。王正卿有父兄扶持,仕途卻順利,一路向上,在吏部文選清吏司當了正五品郎中。
甄玉記得,當年九江王有心招攬王家,卻是想方設法也讓王正卿投在他門下。待得王正卿進出王府時,他甄玉就有些受排擠。後來絞盡腦汁獻計助九江王成事,方才保住了地位,但他對王正卿,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了。臨死那會還有一個遺憾,便是自己一死,最年輕的內閣首輔這個位置,定然是屬于王正卿了。
甄玉再次打量鏡中人,雖有病容,但比之王府赴宴那一次,似乎更稚嫩一些。這麽算起來,自己重生的年份,莫非是在景泰年間,九江王未登位之時?
這會兒,甄氏兩個貼身丫頭,一個名喚半荷,一個名喚立夏的,卻是倚在廊下悄語。
半荷愁眉苦臉,“三夫人病了這一場,雖是好轉了,卻又言語錯亂,神思恍惚,教人憂心。”
立夏嘆息一聲道:“三夫人一向争強好勝的,雖身子骨不争氣,卻要強撐着,百般不認輸,這才會落了病根,如今雖好轉了,到底精神不如前也是有的。”
半荷道:“可不是麽?”
立夏說着,卻有些恨恨的,瞧瞧左右無人,便埋怨道:“三爺也實在狠心,擱話說不再理會三夫人,任三夫人病成那樣,居然真的不來看一看。今早讓人去禀話,說道三夫人好些了,也沒有回一句話。”
半荷一聽立夏論起主子的不是,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小心翼翼看一下四周,這才擺手道:“小心隔牆有耳。”
立夏扳開半荷的手,硬還要說,卻又被半荷捂實了。
半荷見立夏憋得俏臉通紅,這才放開她,戳她的額角道:“別亂說。我今兒早上過去廚房端湯,聽老夫人那邊一個婆子說起,卻是傳聞跟三爺同科進士的一位進士爺,封了榜眼那位,姓甄名玉的,為王府辦事,熬了三夜不睡,一時病倒了,竟至藥石無靈,今早竟是不治了。因他在京中無親眷,王爺便叫三爺幫着料理後事。料着三爺這幾日不得空閑,這才沒有回府的。”
立夏聞言,驚訝失聲道:“這位榜眼爺的名諱,居然和咱們三夫人一樣呀!三夫人小名卻是叫玉娘的。”
半荷這才醒悟起來,也失聲道:“怪不得一聽榜眼爺的名諱,總覺着熟悉呢!”
甄氏閨名叫甄釵,在娘家時,府中人卻不喚她閨名,只喚她小名玉娘。
立夏是甄氏的陪嫁丫頭,倒知曉甄氏的事,一時道:“先頭曾聽人提過,說道這位榜眼爺小時身子不好,這名字是廟裏和尚幫着取的。只是再想不到的是,三夫人和榜眼爺是同鄉,小時候也是身子不好,閨名同樣是那個和尚取的。不知道那和尚是作何心思,一個是男子,一個是女子,居然給他們取了一樣的名字。”
立夏說着,突然往地下吐口水,“呀呀,我說這些作什麽?那榜眼爺是作古了,三夫人還病着呢!不吉利啊!”
半荷扯扯立夏道:“你平素勸着三夫人一些,讓她軟順一些,籠了三爺在房中,比什麽都強。”
半荷是王正卿的母親寧老夫人撥給甄氏用的丫頭,跟了甄氏後,便一心一意為甄氏謀劃了。只她不是甄氏帶來的人,畢竟比不得立夏這個陪嫁丫頭。
立夏也知道半荷說的有理,卻嘆息道:“我哪兒勸得動?還得胡嬷嬷去勸。”
胡嬷嬷是甄氏的乳母,甄氏把她當了半個娘看待,她去勸,或者甄氏還肯聽一些。
甄氏是江南人氏,當初遠嫁至京城,本來不安,又怕所嫁非良人,待得揭開蓋頭,見着王正卿的模樣,馬上傾心了。偏王正卿直言相告,說道為了娶她,負了一個人。如今心中難受,且前情未能忘,且給他一些時間調節。待這難受勁過了,再和她好好做夫妻。說完這些,便退出新房外。整整一年,王正卿只安歇在書房。
若只是這樣,甄氏也打算吞下這口氣,等着王正卿回心轉意。問題是,前段日子九江王賜了一位美人給王正卿,王正卿居然笑納了,當晚帶回府中,就收進房中,第二日讓人過來說了一聲,要擡舉這位美人當姨娘。甄氏不答應,王正卿也不多說,卻是出了府,幾日不歸。
甄氏氣得吃不下,又站在院子裏淋雨,這才病了。病好醒來,卻是換了人。
這會兒,胡嬷嬷端了湯藥過來,遠遠見得立夏和半荷立在廊下說話,便有些惱,走近些道:“三夫人病了,你們不在房中服侍,倒跑到這裏納涼了?”
立夏見是胡嬷嬷,便賠笑道:“哪兒是我們不肯在房中服侍?是三夫人把我們趕了出來,說要清靜一下。”
胡嬷嬷聞言,臉色才好些,端了藥進房。
甄玉聽得腳步聲,從鏡子裏收回視線,整理着原主甄氏一些記憶,不由自主的,就長長嘆息了一聲。
胡嬷嬷站在簾外聽得嘆息聲,人未進房,先勸道:“三夫人何苦日日這樣嘆息?早早把病養好了,想個法子籠了三爺進房,不要說一個美人了,就是十個美人也不用放在心上。”
“嬷嬷!”甄玉憑着原主的記憶喊了胡嬷嬷一聲,看着她進房,這回不待她勸,接過藥碗,一口氣喝完藥,遞還給胡嬷嬷道:“哪,喝完了!”
胡嬷嬷看看藥碗,果然已見底,不由驚喜,“三夫人肯喝藥就好。”
甄玉趁機試探道:“嬷嬷,咱們來京城多少時候了?”
胡嬷嬷不疑有它,答道:“整整一年了。”
甄玉一驚,當年王正卿中得中狀元後沒多久,便娶妻了。那時是景泰三年。現下甄氏進京一年整,那麽,就是景泰四年了!前世時,這時節自己卻是得到九江王賞識,為九江王謀劃了幾件事,熬夜病倒,病了一段時間的時節。
正說着,簾子一響,立夏跑了進來,喘着氣道:“三夫人,三爺回府了。”
“快,幫着三夫人梳洗打扮一下。”胡嬷嬷一聽,且不管三七二十一,喊了立夏,趕緊就要幫甄玉裝扮起來。
甄玉聽得王正卿回府了,腦中突然就一懵。
上一世,金殿上,被王正卿壓了一頭,與狀元位置失之交臂。投到九江王門下,又處處被王正卿壓着,最後力壓王正卿上位,卻又絞盡腦汁而亡,白白把最年輕內閣首輔讓與王正卿了。現下重生,居然重生為王正卿的妻室!
這是要繼續被王正卿壓着的節奏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笑眯眯開新文了,求支持!
☆、床榻過招兒
王正卿邁着沉重的腳步進了府門,有些鬧不清自己的情緒。說起來,甄玉處處和他作對,不遺餘力打壓他,深怕他争功,這樣的人死了,他該高興的。可是,居然高興不起來。是了,這一定是自己心腸太好,人品太高潔,所以甄玉這樣的人死了,自己才會這般難過的。所謂俠骨柔腸,就是這樣罷!
書僮侍書聽見主子回來了,忙迎了出來,把府中這幾天的事回禀了。
王正卿點點頭,自叫人打水洗漱,另換了衣裳,收拾停當,這才往他母親寧氏老夫人的院落去請安。
寧老夫人見王正卿回來了,免不了問幾句,聽得他為甄玉操辦喪事,這幾日忙亂,便道:“若王爺那兒離不得你,便在王府住下也使得,不須這樣來回奔波。”
王正卿笑道:“王府多少能人,哪兒就離不得我了?只是甄榜眼少年英傑,又是王爺左右手,突然這樣沒了,王爺心裏過不去,愛拉着我念叨甄榜眼生前的事。”
寧老夫人又問得幾句,知曉忙過這幾日,接着的事自有王府的人打理,王正卿卻是能脫出身來了,這才道:“玉娘也病着,你總該去瞧瞧,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将來要為王家延後的。”
說起甄氏,王正卿卻本能有一股厭倦。甄氏進門一年了,雖一副好相貌,可是那個性子委實不讨自己喜歡。若是當初自己能狠下心對抗爹爹,或者不是今日這副局面。
三年前,王正卿的父親王揎遠至江南辦事,遇上少年同窗好友甄道明,兩人相談甚歡。江南富裕之地,甄道明在那兒為官多年,自有家底,遺憾的是,便是這一輩子無機緣當一回京官,不過呢,如果有一門當京官的親家,是不是能稍解遺憾?
甄道明有了心思,便叫女兒甄玉娘出來拜見王揎。王揎見甄玉娘才貌雙全,不輸京中女子,便生了結親的心思。
王揎有一妻數妾,幾位妾并沒有誕下子女,只有正妻寧氏生下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大兒子和二兒子已是娶妻生子,外放為官,也帶了妻兒同行,并不在京中。女兒去年才出嫁。如今家中尚有三兒子正王卿未曾結親。
其時京中朝局未明,黨派衆多,一旦站錯了隊,後果不堪設想。偏這些拉黨結派的人中,有好幾個透出想把女兒配與王正卿的意思,王揎不打算答應他們中任一人的婚事,但一些借口已是用了又用,若有一勞永逸的辦法,豈不是更好?
王揎主意既定,便透出一點意思來。甄道明等的便是這層意思,一時大喜,自和王揎作了口頭婚約。
消息傳回京中時,王正卿大驚,尋了寧老夫人,讓她寫信告訴王揎,說道他不喜這門婚事。
寧老夫人是一個有眼力的,也知時下皇帝年老,卻不立太子,致京中黨派衆多,時局不明,這時候和誰結親,都保不誰會招禍,因也勸王正卿應了這門親事。
王正卿有苦難言。他前幾年求學,偶然宿在同窗家中,結識了同窗的妹妹白谷蘭,自此後,每有書信往還,京城各府宴席中,只要白谷蘭出席,他也每每必到,有時雖不能說上話,但遠遠見一見,也是會心。
本想挑了合适時機再和母親一說,請她上白家提親,可如今……。若真娶了別人,對白谷蘭來說,自己便是負情負義的人了。
王正卿終是和寧老夫人說了這件事,請求她幫着勸服父親,退了甄家的婚事,上白家提親。
寧老夫人一聽,卻是大驚,和王正卿分析形勢道:“白家是外戚,白谷蘭的姑母是宮中貴妃,你惹她作什麽?皇帝一日不立太子,就一日不能惹上這些外戚。一旦有變,這是要連累全家族的事啊!”
王正卿最終答應娶甄玉娘,但心下到底放不下白谷蘭,又覺着是自己負了白谷蘭,待娶了甄玉娘進門,便整一年沒有碰她,只安歇在書房。直到前些日子,聽聞白谷蘭已是出嫁,嫁的也是高門大戶的公子,門當戶對的,這才放下心來。
見王正卿不答話,寧氏又催了一句,心下也有些後悔,早知道,當時就叫兒子娶了白谷蘭算了,指不定現下就抱上孫子了呢!之前形勢未明,才不敢和白家結親的。現下只要一個明眼人,就能看出來,皇帝遲早立九江王為太子。而這白家,不正和九江王走得近麽?
王正卿用茶蓋撥着茶沫,也無心喝茶,終是擱下茶杯,告辭出來。
他先到書房中見過父親王揎,說了王府一些事,這才出來,打算去看甄玉。
才出了書房外,走到廊下,就見一位美人含着淚上前來行禮。
王正卿一瞧,這美人正是前些日子九江王賜給他的那位夏初柳,便和顏悅色道:“不在房中待着,跑這兒作什麽?”
夏初柳見了王正卿,一顆心才落了地,因道:“三爺這幾日不在府中,奴家擔心,因此……”
“回去吧!這段日子卻忙,過些時日再來你房中。”王正卿安撫夏初柳一句,便下了臺階,往甄玉房中走去。
聽得王正卿來了,胡嬷嬷等人便退了下去。
甄玉斜躺在榻上,冷眼看着簾子一掀,王正卿走了進來。
王正卿進了房,一眼看到甄氏雖有病容,但精神還不錯,便知道沒有大礙,嘴裏問道:“大夫怎麽說?可服了藥?”
甄玉瞪着王正卿,這厮看着年輕兩歲的樣子呢!哦哦,忘記自己是重生到兩年前了,這厮當然是年輕兩歲了。嗯,算一算,這厮今年就是二十四歲。他真是長了一副讨人厭的樣子啊!
見甄玉不答,王正卿以為她又鬧小脾氣,突然就有了火氣,語氣不耐煩起來,“問你話呢,是啞了麽?”從前讨厭甄玉,總覺得他那樣動不動“啪啪”反駁別人的話,實在令人煩。但今日看着自己妻子這樣,只拿眼瞪人,半天不答話的,更是令人煩。慢,自己怎麽拿甄玉和妻子比較了?對了,沒錯,是因為他們名字相同,又同樣讨厭,于是,自己不由自主就拿他們比較了。
甄玉見着王正卿“活色生香”地走進來,腦子本來有些懵,突然聽得他責罵,一股怒火也升騰起來。娘的,老子奮鬥三年,好容易要坐上首輔之位了,突然就亡了,那首輔之位肯定要落到他身上了。就是這一回,老子這樣死了,王爺讓他去料理老子的後事,料理完,肯定也會叫他接手老子正在做的事,到時那些功勞,一樣會落到他身上。也是說,老子奮鬥來的東西,到時全便宜了這厮。這厮得了便宜還賣乖,居然敢來吼老子?
“王正卿,你過來一些,我有話說!”甄玉想要起身,無奈這身子病了好幾日,适才又折騰了一會,現下腰酸腿軟的,一時只得又躺回去,只用手指朝王正卿勾一勾。
王正卿見甄玉直呼他的名字,語氣古古怪怪,便生了疑惑,一時皺眉,走近床榻邊,問道:“何事?”
“坐下再說!”甄玉指指床沿,一時又移向裏面一些,暗暗張開五指作螃蟹狀。
王正卿看一眼甄玉的臉,嗯,病成這樣,聽見我來了,卻又梳頭抹粉的,想作什麽呢?甄榜眼才沒了,我身上晦氣還沒消,哪有心情和你溫存?真是一個不懂事的。
“怎麽,怕我吃了你?”甄玉用指腹感受着幾只手指的指甲處,感覺還算尖銳,心下暗暗高興。
王正卿聽得甄玉的話,極是不快,還逼我坐你床邊呀?哼,坐就坐罷,莫不成你還真會厚起臉皮,拉了我入帳不成?
在甄玉眼中,王正卿這會劍眉微蹙着很讨人嫌,俊眼讨人嫌地看着人,鼻子筆管似的挺着讨人嫌,嘴唇也很讨人嫌,那一臉表情,更是讨人嫌。
從前看着王正卿那張臉,再聽着他每每說着讨嫌的話,有時就恨不得抓爛他的臉,不讓他再得瑟。只可惜從前礙于身份,更要在王爺跟前裝出胸懷廣大的樣子,只是想想,萬不能真個出手。但今日麽,說不得要報報這新仇舊恨了。
“不是有話要說麽?”王正卿坐在床沿上,鼻端嗅得一股幽香,心中一凜,嗯,還真準備上了,這香味,倒是極好聞,不知道是什麽香?
甄玉候着王正卿坐穩了,右手五只手指一張,猛地伸手,朝王正卿臉上抓去。
今兒不抓破他的臉,老子不姓甄!
甄玉更有一個隐秘心理,如果抓破了王正卿的相,王正卿恨上她,夫妻關系緊張,他自然不會進房來,自己也不會被他壓了。
只甄玉忘記了,她現下只是一個女嬌娥,且又病後無力,這一爪雖迅猛,也只在王正卿臉上淺淺撓了兩條痕,并沒有傷他太深,就被王正卿捉住了手。
“瘋了麽?”王正卿受驚,抓緊甄玉的手,把她雙手一起捉住了。
甄玉嬌喝一聲,伸足去踏王正卿。
王正卿身子一側,避開甄玉的右足,腿一擡,已是連着鞋子一起上了床,用腿壓住甄玉的腿,不讓她動彈,俯身沉沉看她。
甄玉很不甘心,到底還是要被壓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 笑眯眯更新了!新文極需花兒啊!
☆、嬌豔欲滴了
王正卿見身底下的女人掙紮着,香肩半露,衣裳散亂,一副羞惱樣子,看着倒是比平時那副怨天尤人的樣子可愛幾分,再加上鼻端嗅得一縷若有若無的幽香,此時居然動了一丁點的春心,緩緩俯下頭去。
甄玉眼睜睜看着王正卿俯身下來,偏手足被他按住,竟是無力掙紮,一時深吸一口氣,猛地擡頭,用力撞向王正卿的額角。
王正卿不提防,被這一撞,猛然吃痛,不由松開手,悶哼一聲。
甄玉趁機一伸手,伸出吃奶的力氣,提住王正卿的領口,想把他提下去,這一提,卻是發現力道不足,只得改為一掀,依然沒有掀翻王正卿,只扯開了他的衣裳,露出他精壯的胸脯。
當今皇帝少年時是一個文武雙全的,朝中重用的臣子,若是文臣,便喜歡揀那些偶然還練幾手的重用,若是武将,又喜歡挑那起愛讀幾頁書的重用。長此下來,便有一個風氣,書生會想法練一點兒功夫,武夫又會想法識字。處于這樣的朝代中,王正卿也好,甄玉也好,鑽研學識之餘,也是要練幾手的。
王正卿更是正經跟了武師學過拳路,穿着衣裳雖不覺什麽,一脫了衣裳卻也有幾分精壯之感。
甄玉對上王正卿的胸脯,不由暗罵一聲:肯定沒事兒就偷偷練武。不單在文上想壓我,武方面也不肯認輸呢!
王正卿臉上先是被撓了兩道,正微微辣痛,接着額角又被撞了這麽一下,更被扯開衣裳,一時邪火上升,想也不想,掀住甄玉的衣裳也是一扯,直接把衣裳扯開,露出裏面的魚戲蓮花小抹胸,又伸手要去扯她的小抹胸,觸手滑膩,猛然回過神來,這才停了動作。
甄玉趁着王正卿愣神,拼全力坐了起來,頭和身子一起向前撞,把王正卿撞翻到一邊,她轉而騎坐到王正卿身上,舉拳就要揍死王正卿這厮。
甄玉再次忘記了,她前世武力值雖和王正卿不相上下,但這一世,她卻是女嬌娥,身嬌體軟,哪兒是王正卿的對手?
果然,她才揮拳,拳頭就被王正卿捉住了。王正卿這回真正動了氣,稍一用力,就把甄玉掀了下去,看着她趴在床上,猶想反抗,一時就按着她的腰,一揚手,朝她的屁股那兒扇了下去。
只聽清脆一聲“啪”,接着,兩人都愣住了。
王正卿:看着瘦巴巴,屁股很有肉嘛,打起來很彈手的說。
甄玉:娘的,老子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被打屁股了。王正卿,你等着,這個仇到時一并慢慢的報。
胡嬷嬷等人靜候在門外,都有些激動。三爺整一年不進三夫人的房,每回三夫人鬧個什麽病,他才勉強進來看一下,一般也是半刻鐘功夫就走了。今兒進去可是一刻多鐘了呢!
待裏面傳出頗大的聲響時,胡嬷嬷眼睛不由一亮,成了麽?立夏和半荷卻是紅了臉,天喲,紫檀木的床板可是結實的很,在這外面居然還能聽到床板咚咚響聲音,得多激烈啊!
又等了一會,就聽見裏面傳來“啪”一聲響,接着靜了下來。
胡嬷嬷度着成事了,馬上吩咐半荷道:“快,讓人備水!”
粗使丫頭擡了水過來時,房門一響,王正卿施施然走了出來。
等王正卿走遠了,立夏等人才回過神。天啦,三爺臉上好像破了兩道口子,額角也腫了,衣裳領口更是撕爛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誰打了一架。
胡嬷嬷卻只顧驚喜着,催着粗使丫頭擡了熱水進去。
一時粗使丫頭下去了,立夏和半荷親去撩帳子,要扶甄玉起來沐浴。
帳子一撩,看着雲鬓散亂,衣裳不整的甄玉,再見着床上一片淩亂,分明是大戰一場過後的場景。立夏和半荷皆紅了臉,不敢多看。
胡嬷嬷看着甄玉分明是無力坐起來的模樣,便親上去扶她,一時笑容滿面的。
甄玉這一番折騰,确實使盡了力氣,這會手軟腳軟,坐起來也費力,只半靠在胡嬷嬷身上,嘴裏問道:“可看到王……,嗯,可看到三爺臉上的傷?”好像抓得不夠深,但也肯定不淺了,應該破他的相了罷?
立夏趕緊答道:“只淺淺兩道口子,抹點藥膏,過一晚,料着就好了。三夫人不必擔心。”
甄玉一聽,暗下決心,得把爪子磨尖一些,尋機再破王正卿那厮的相。
胡嬷嬷見甄玉原本慘白的臉色,這會添了豔色,卻是喃喃:三夫人這是采陰補陽了?适才三爺進來時,臉色還不錯的,出去時,臉色可不好。反觀三夫人,适才臉色不好,現下卻是嬌豔欲滴了。
待幫甄玉除了衣裳,扶了她進浴桶時,胡嬷嬷這才看見她身上幾處青紫,屁股更是一個大紅的掌印,不由心疼,一時又搖頭,三爺下手真沒有一個輕重啊!
待侍候甄玉沐浴完,胡嬷嬷又過去看婆子收拾床鋪,另換上新床單,一時想起什麽,臉色卻凝重了,只不好馬上當着人去問甄玉,只百般忍着。
候得晚上,看着半荷和立夏也下去了,房內無人,胡嬷嬷這才坐到床沿,斟酌言詞道:“三夫人可是自己收起那方白羅帕了?”
“什麽?”甄玉不明所以。
胡嬷嬷見甄玉似乎糊塗着,這會真急了,咬着唇道:“三夫人嫁進王家整一年未圓房,今日好容易圓了,總該收起那方白羅帕,呈與老夫人瞧過才是。”
“啊,呃!”甄玉微張着嘴,嫁進來一年,沒有圓房?難道說,王正卿那厮是一個不能的?怪不得和自己滾半天床單,只打了自己屁股一下就走了,毫無其它作為。啊哈,自己這是安全了,不用被壓了?
見甄玉笑容古怪,胡嬷嬷更憂心了,追問道:“那方白羅帕呢?”若是沒有落紅,可如何跟王家人交代?
甄玉心下暗笑得內傷,甚至想在床上打個滾,可惜渾身無力,只得作罷,嘴裏答胡嬷嬷道:“嬷嬷,三爺和我在床上滾啊滾,滾啊滾,關鍵時刻,他好像不濟,還沒成事呢,就忙忙走人了,所以沒有白羅帕。”
“啊?”胡嬷嬷瞪大眼。
這會兒,王正卿在書房中對着鏡子照了照,心下暗惱,臉上被抓這麽兩道,額角又腫成這樣,明兒出門,只怕會被同僚笑話。這甄玉娘,真是瘋了啊!
待侍書拿了藥膏進來,王正卿接過,往傷口上塗了藥膏,感覺着傷口清涼一片了,這才籲口氣,希望不要留疤才好。
“侍書,我這幾日不在府中,三夫人那邊可有什麽動靜?”王正卿皺眉思索着,總覺得甄玉有些不同往日。
侍書想了想道:“說是病了,請大夫來瞧,別的并無不同。”
甄玉娘是三天兩頭鬧病的,有時是真病,有時卻是為了引王正卿進房去瞧她,鬧得次數多了,府中的人卻也有些明了,并不太較真。像這回她真病了,大家也不以為然,依然以為她是為了勾王正卿進房而已。就是侍書,也認為甄玉只是裝病。
王正卿聽侍書說着,心下豁然明白了過來,嗯,甄玉娘這是裝病不成,又出新法子引我注意呢!看,撓我這麽兩道口子,撞我額角一下,我這不是上心了麽?
這一晚,同樣鬧騰着不能入睡的,還有夏初柳。
夏初柳是專人培養大的美人。一矣長成,便被送進王府中。只王府美人衆多,她一時也近不得九江王。後來還是想了法子,這才得以進書房中當侍婢,多了接觸九江王的機會。九江王卻是看她知書識字,又頗聰明伶俐,只令她給幾位謀士端茶遞水,每有謀士在王府中熬夜,便令她紅袖添香。論起來,她服侍得最多的,便是甄玉和王正卿了。
前些時日因王正卿辦了一件事,得了九江王的歡心。九江王想着賞賜王正卿,得知王正卿除了正妻之外,并無侍妾,就把她賞給王正卿了。
那晚王正卿領了她回府,直接喚她在書房中侍候,還以為必會溫存一番。不想王正卿只問及她當時服侍甄玉的種種,又問及甄玉的愛好,言語間頗為憂心甄玉的病。憑她花容月貌在夜裏盛放,他卻視若不見,只讓她像個丫頭般做些瑣事。
待第二日傳來甄玉病危的消息,王正卿更是顧不上她,忙忙就走了。
這些天,王正卿不在府中,她又無名無份的,連個侍妾也還沒混上,今兒王正卿回來,卻又顧不上她,只到甄氏那兒探病。小丫頭來禀,說道他探完病出來,衣裳不整。那一頭,又有丫頭提了熱水進房,度着……。
夏初柳想到傷心處,不由咬着被角哭了。
堪堪過了幾日,夏初柳便聽說,甄玉娘的病全好了,已到寧老夫人跟前請安。她忙讓小丫頭羅兒去打聽一個仔細。
甄玉這會在寧老夫人處,卻是一副賢惠樣子道:“我一向病着,不能好好服侍三爺,卻是我的錯。如今府中既然有王爺賞賜下的美人,又有原先服侍三爺的通房,自要趁機給她們一個名份,好令她們盡心服侍。”
寧老夫人驚訝極了,咦,這甄玉娘轉性了?
稍遲些,便有丫頭去請夏初柳并原先服侍王正卿的一個通房周含巧。
作者有話要說: 笑眯眯更新了,希望有人看啊!
☆、妖嬈小侍妾
夏初柳住的小院離寧老夫人住的正院比較近,很快就到了。
甄玉坐在寧老夫人下首,看着夏初柳盈盈下拜向寧老夫人請安,眉尖不由微蹙。
前世時,自己這麽一個時節,雖病了一場,并不致命。病時,這個夏初柳在身邊服侍得周到,王爺便想把她賞給自己。因那時一顆心全撲在王爺要謀的大事上,于女色一道,卻不是十分上心。只想着等大事成了,封相入閣,衣錦還鄉之時,再行娶妻生子。對于這麽一個知情識趣的美人兒,雖意動,到底還是婉拒了。這個美人卻志堅,一直等着自己松口。兩年後,自己在王府再次病倒時,她守在床前,還滴下了眼淚。那時就想,若能好轉,定然要納了她,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