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一個名份的。可是今日裏,卻看見她在王家出現,分明是成了王正卿的女人。
甄玉心下郁惱,好你個王正卿,不單奪了老子的功勞,還奪了老子的女人!王正卿,老子跟你沒完!
前世也傻,怎麽就一心一意想着功成名再娶妻納妾呢?就該先行享用了這個美人才是啊!若享用了,王正卿就沒得揀這個便宜了。
甄玉越想越惱,深覺自己頭頂有一頂綠帽在飄。
夏初柳進王家這麽多天,還是第一次看見甄玉,這麽一擡頭,見甄玉瞪着她,眼神極為古怪,莫名的,就打了一個寒噤,卻硬着頭皮向甄玉請安問好。
胡嬷嬷站在甄玉身後,見她有些失态,便悄悄扯扯她衣袖,三夫人啊,是你自己要裝賢惠,硬要過來請安,又硬要給美人一個名份的,沒人逼着你,這會事到臨頭,又是這副樣子,叫老夫人瞧了,更是不喜呢!
甄玉被胡嬷嬷一扯,回過了神。娘的,老子已經不是那個甄玉了,而是王正卿的妻子甄氏了。身為王正卿的妻室,他的功勞,自然有老子的一半,他的美人,自然也有老子的一半。
其實麽,老子現下真的無須多動腦子的,每日裏只要打扮打扮,好吃好睡,養得白白胖胖,便能坐享王正卿争得的功勞了啊!這麽一個美人,既然是王正卿的,便也算是老子的。老子何須動怒呢?
甄玉想到此處,臉色稍緩,朝夏初柳道:“坐罷,無須多禮。”說着指指下首的椅子。
夏初柳偷眼看一下寧老夫人,見她沒有什麽表示,便按甄玉的指示,斜坐到椅子上。
隔得一會,周含巧也來了。
甄玉倒是從胡嬷嬷嘴裏知道,這周含巧原是寧老夫人的丫頭,因相貌極好,性情又溫柔和順,卻是一個難得的。寧老夫人怕王正卿身邊的丫頭服侍不周到,便把周含巧與了王正卿。周含巧相貌好,身段也是誘人,更兼長了一個圓溜溜的屁股,有三分識看人的婆子,都說道周含巧一副宜男相,是一個好生養的。
寧老夫人也有意讓王正卿擡了周含巧為妾,只是甄玉娘進門一年整,變着法兒鬧,又是病又是災的,擡姨娘納妾的事,便擱下了。如今甄玉自己說出口,要擡夏初柳和周含巧為姨娘,寧老夫人自無反對的道理。
甄玉見周含巧模樣不輸夏初柳,心頭突然一喜。王正卿的女人,便是老子的女人。老子的夏初柳分了王正卿一半,王正卿這個漂亮通房,自然要分老子一半。這樣一來,老子也不算吃虧。
眼見人齊了,寧老夫人便開口道:“玉娘賢惠,想擡了你們為姨娘,已擇吉日安排下去了。”
夏初柳和周含巧一聽,又驚又喜,忙忙起身,走到甄玉跟前道謝。
甄玉擡手道:“過來一些。”
待兩個美人走近了,甄玉先看周含巧,見她皮色細白,彎眉杏眼,身段玲珑,便有些滿意,再去看夏初柳,秋眼含波,櫻唇嫣紅,和周含巧各有千秋,不由更是滿意,贊嘆道:“兩個都是好的,不錯不錯!”
寧老夫人見甄玉似乎變了一個性子,心下嘀咕:莫非知道再鬧下去不是一個法子,因變了性子要好好做人?不過也是,王府那個甄榜眼死了,如今王爺肯定要倚重三郎。這夏美人是王爺賞賜下來的,到底要給她一個名份才是。甄玉娘想是知道厲害之處,索性做個好人,主動擡了夏美人為姨娘。既擡了夏美人,便也擡了周含巧,讓周含巧感激于她,她再讓周含巧和夏美人打對臺?
寧老夫人是一個慣會治轄妾侍的,因此王揎雖有數妾,妾侍們卻不能夠生下一子半女來。她以已度人,便想着甄玉也是走她這一條路,一時半是欣賞,半是警惕,不讓妾侍出頭這個沒什麽,重點是,你得自己生出兒子來。
王正卿這兩天出了城外去辦事,卻是兩天後才歸來的。一回府,就聽聞甄玉擡了夏初柳和周含巧為妾,已讓她們敬了茶,且賞了她們首飾,又另派了丫頭婆子服侍她們,一時愕然,咦,賢惠成這樣,不像她呀?
寧老夫人聽得王正卿回來了,便叫他過去說話,囑道:“玉娘似是變了性子,這幾日也安安份份的,且又擡了兩位姨娘,一副賢良做派。你也該投桃報李,去她房中坐一坐。”
王正卿本來疑惑甄玉因何變得賢惠了,一聽寧老夫人的話,馬上恍然大悟,對啊,她這樣賢惠,為的,便是讓我到她房中啊!以前一味的鬧,現下倒曉得用計了,不能小看她。
夏初柳聽得王正卿回來了,卻是上了心,馬上親去廚房做了桂花糕,放在食盒裏,準備送到甄玉房中。
丫頭小羅有些着急,拉住夏初柳道:“姨娘,三爺回來了,你該做了桂花糕送去書房才是,作什麽送到三夫人那兒呢?”
夏初柳慢聲細語道:“三爺回來了,定然是要去三夫人房中坐一坐的,我不送到三夫人房中,送到書房中作什麽?”
小羅摸摸頭道:“可三爺每次回府,都是回書房的,除非三夫人病了,才會到三夫人房中探病。這回三夫人沒病,三爺怎麽會去?”
夏初柳戳戳小羅的額角道:“今時不同往日,三爺當然得去三夫人房中。”說着提了籃子就走。
小羅怔一怔,忙跟上了。
周嬷嬷正在房中勸甄玉不要看書,多做些針線,突然聽得夏初柳來了,不由生氣,“天都快黑了,她來幹什麽?封了她當姨娘,就當自己一回事了,想來就來呀?”
“讓她進來罷!”甄玉一聽夏初柳求見,卻是生了興趣。王正卿的女人來看老子,老子為什麽不見?
夏初柳進了房,便福下去道:“奴給三夫人做了桂花糕,特意送過來的。”
“哦!”甄玉看看夏初柳,見她鮮嫩如昔,一時心下悔着,前世作麽不享用了她,白放着她便宜王正卿呢?
夏初柳見甄玉含笑說話,樣子和善,心下松口氣,傳聞三夫人兇悍愛鬧,奴來了這段日子,卻覺着三夫人還算好啦,比起九江王那些妾侍們,要親善得多了。
“你們下去罷,讓夏姨娘服侍我就行了。”甄玉本來正看書,一下丢下書,只讓夏初柳服侍她吃桂花糕。
胡嬷嬷狠瞪一眼夏初柳,本不想退下去,忽見甄玉丢個眼神給她,想了想,便領着丫頭退下了。三夫人前次病好後,性子便有些不同,這幾日做事,似乎比前穩妥,老夫人也似乎喜歡了一些。或者,三夫人這變化是好的,她現下要和夏姨娘獨處,肯定有她的道理,倒不能違了她。
夏初柳見甄玉揮退了房中的嬷嬷和丫頭,便猜測着:三夫人留奴家單獨說話,這是想籠絡奴家,讓奴家助着她栓住三爺的心?
她這麽一想,一下便篤定了。
甄玉看着夏初柳揭了籃子,端出桂花糕,便拿筷子挾了一個桂花糕咬了一口,一時贊道:“夏姨娘好廚藝,這點心甜而不膩,隐隐有桂花香,不錯!”
“夫人喜歡吃就好!”夏初柳忙着去倒茶,倒完立在甄玉旁邊,只等她吃完桂花糕,便要遞茶過去,十分小意殷勤。
甄玉吃着桂花糕,轉頭見夏初柳秋波轉流,明媚動人,便有些意動,手中的筷子一挾,卻是挾了一塊桂花糕喂到夏初柳嘴邊,低笑道:“你也嘗一嘗!”
夏初柳一驚,這,這,三夫人這籠絡人的功夫實在,實在不同常人。她有心受甄玉籠絡,一時啓唇,輕咬了一口桂花糕,待吞下去了,才道謝道:“謝夫人賞奴家一口吃的。”
美人如花,莺聲燕語,教人心動。甄玉渾忘自己已是女兒身,一下握住夏初柳的玉手,輕輕一扯,把夏初柳扯了一個趄趑,同時伸手臂一摟,摟住夏初柳的纖腰,伸足一勾,勾在夏初柳膝上,三兩下的,已是把夏初柳抱到膝上坐着。
夏初柳懵了,仰着俏臉顫聲喊道:“夫人!”
“美人!”甄玉也顫聲喊一句,右手一探,伸進夏初柳領口,握住豐盈之處,揉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笑眯眯更新了!大家多撒花鼓勵,更新就會比較正常呢!
☆、甜軟桂花糕
王正卿從寧老夫人院子裏出來,略想一想,便擡腳往甄玉住的院子去了。再怎麽說,甄玉是正妻,一點兒面子,總要給她的。現她擡了兩位姨娘,賢惠了一把,也該去坐一坐,鼓勵她繼續賢惠下去。只要她不吵不鬧的,便你好我好大家好!
他進了甄玉的院子,遠遠的,便見胡嬷嬷領着幾位丫頭候在門外,一時有些詫異,大晚上的,不在房裏侍候着,一群人杵在門外作什麽?莫非玉娘知道我要來,特意先令人候着?
小羅站在胡嬷嬷身後,眼巴巴看着門簾,半晌沒有聽見夏初柳的聲音,頗有些不安,只一轉頭,卻是見王正卿進來了,她忙先迎上去,福下身道:“見過三爺!”
胡嬷嬷見小羅迎上去,趕在她們這些人前頭向王正卿請安,心下生氣,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婢,明明是在我們院子裏,也敢撥尖趕前去請安。她心下不滿,腳步不停,忙和幾個丫頭一起上前向王正卿請安,笑道:“三爺大晚上過來,身邊怎的一個跟随的人也沒有?”
胡嬷嬷是甄玉的奶娘,甄玉這一年鬧來鬧去的,也虧得胡嬷嬷一直幫着收拾殘局,王正卿對胡嬷嬷倒是肯給好臉色的,聞言半開玩笑道:“又不是嬌娘娘,在自己府中走着,要什麽跟随?”
胡嬷嬷聽着王正卿這語氣,分明心情頗佳,一時暗喜,這是準備過來和主子和談的節奏麽?她這一想,一眼瞥見小羅俏生生站在身邊,猛然明白夏初柳因何大晚上領了小羅過來送桂花糕了。原來這是料着三爺會來這邊,特意來等着的。這對主子,不簡單哪!
小羅見王正卿沒有注意她,似乎認不出她是夏初柳身邊的丫頭,便眨巴眼睛,想借機再說句什麽,好讓王正卿認出她來,才要開口,突然就聽見房裏有聲響,接着傳來夏初柳一聲尖叫,她不由呆了呆,脫口就喊:“不好了,三夫人打我們姨娘呢!”
王正卿一個箭步蹿向前,正要揭簾子,簾子已先被揭起,夏初柳捏着領口,衣裳不整沖了出來,她一眼見着王正卿,想也不想,“哇”一聲哭了,直接撲進王正卿懷中。
王正卿被夏初柳猛然一撲,腳步有些虛浮,後退半步,這才站穩了,摟住夏初柳問道:“怎麽啦?”
夏初柳哭得梨花帶雨,委屈萬分,卻不說話。
王正卿聯系适才小羅喊的那句話,再想起自己上次被甄玉撓傷的事,一時托起夏初柳的俏臉看了看,見毫發無傷,不由猜疑,不是打臉,哪是打了哪兒?
夏初柳倚在王正卿懷裏,心中委屈消了大半,甚至覺得這一回值了,至少讓王正卿心疼了。她捏着領口的手半松了松,有意無意要露出那小抹胸來吸引王正卿的視線。
王正卿一見着夏初柳的動作,一下明白了,哦,原來被撓了胸啊!他順勢托了托夏初柳的胸脯,以示安撫,一邊柔聲道:“回去上點藥,轉頭我來瞧你。”
夏初柳被王正卿這一托,再這麽柔聲一句,渾身酥麻了一下,眼淚止住了,眼波如水,俏媚無雙,柔若無骨又偎了偎,這才應道:“嗯!”
王正卿扶了扶夏初柳的肩膀,讓她站正了,這才松開手,轉身跨步進了房。
目的已達到,這兒不能久待了。夏初柳朝小羅一招手,讓她過來扶了自己,兩人快步出了甄玉的院子。
胡嬷嬷等人鬧不清發生了什麽事,見王正卿進房,忙也跟了進去,卻聽王正卿道:“都下去,不許進來!”
胡嬷嬷心下度着,三爺不會為了一個新封的姨娘,反來找三夫人的不是罷?她略一猶豫,便領着立夏等人退出房門外。
王正卿進了房,卻見甄玉半趴在床邊,拉着床單罩着頭臉,一只手捶打着床沿,似乎在哭。
見到甄玉這樣子,王正卿一股怒火突然消了,唉,不就撓了一個妾侍的胸麽,也不值當為了這個跟她鬧不和。現王爺要重用我,該以大事以重,府裏這些妻妾的瑣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罷!若叫王爺知道我自家府中也不安寧,如何放心讓我辦大事?
甄玉把頭埋在被子裏,心下郁悶得不行,感覺自己重生這一回,處處吃虧,明明是愛慕自己的美人,現下摸一把,居然尖叫着跑了。老子的美人啊!
王正卿輕“咳”一聲,坐到椅子上,揀起先前甄玉丢在一邊的書,翻開看了看,倒有些意外,嗯,這不是孤本《治世明言》麽?她怎麽弄來的?
甄玉前世時,無意間得到好些珍貴的孤本,其後為九江王謀事時,也有借鑒孤本內一些事例,使得事半功倍。這幾日,她循着前世的記憶,讓胡嬷嬷出府,照着前世的時間點,淘來這本《治世明言》,現重讀一遍,又有新的感悟,只是嘆息自己再不是以前那個甄玉,有再多的感悟也只能明珠蒙塵了。
聽得動靜,甄玉掀開被單,回身坐好,一擡眼見王正卿翻看她的孤本,一時就沖上去,辟手奪過書,嚷道:“別動我的東西!”
王正卿別的猶可,見着這本一直在尋找的《治世明言》,卻是綠了眼,脫口道:“什麽你的我的?你是我的娘子,你的東西不就是我的東西,分什麽彼此?”
甄玉一怔,咦咦,好像說的挺有道理的。老子現在不能立功了,如果這厮立了功,他的功勞不就有老子的一半麽?
王正卿話一出口,馬上有些悔了,唉,明知道人家硬氣,說話就該放軟些才是,這麽說她,若是她惱了,撕了書,就得不償失了。
王正卿努力調整情緒,調出一腔柔情,挾起一塊桂花糕道:“來,吃糕吧!”
“剛吃過,不想吃了。”甄玉傲驕地挺着胸,把書翻得“嘩嘩”響。這厮想要得到這本書,不惜放低身段了。但是呢,老子可不會這麽輕易給他。
王正卿見甄玉不領情,只得自己把桂花糕吃了,桂花糕一入口,就贊道:“你這糕做得不錯,好廚藝。”哈哈,知道我愛吃這等口味的桂花糕,特意做了等着我,這會又矯情。女人啊,你真是複雜的動物!
甄玉斜了王正卿一眼,皮笑肉不笑道:“這糕是夏美人做了來孝敬我的。”
“呃!”王正卿這會急于讨好甄玉,聞言道:“她一個妾侍,得空兒自然要來侍候你,不值一提。今晚她行徑兒不大妥當,轉頭叫她來給你賠禮罷!”
“嗯!”甄玉聽着這話,心裏莫名的燙貼了。嘿嘿,說話是中聽了,但憑着這幾句話,就想從老子手中哄走這本孤本,卻是做夢。
王正卿心下着急,深怕甄玉毀壞孤本,可又不能硬搶,一時逼着自己靜心,或者,要犧牲一下色相,讓甄玉高興一下?
甄玉見王正卿端正坐姿,一副要談心的模樣,也不意外,看到這本孤本,他能挪動腳步才怪?
王正卿先問起這本書的來歷。
甄玉斟酌言詞道:“先前病着無聊,便找了幾本書來解悶。胡嬷嬷想逗我開懷,便到外面淘一些閑書進府。偶然的,她倒是淘到這本孤本。我見着,知道這本是難得的,自然收進房中,自己好好看一遍。”
多少人尋這本孤本而不得,偏她走了狗屎運,偶然一淘,就淘到了。王正卿有些嫉妒甄玉的運氣,摸摸鼻子道:“轉頭叫胡嬷嬷多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再淘幾本孤本進來。”
“正有此意。”甄玉脫口道。她說着話,就在王正卿旁邊坐下了,把書放到袖子內,想看看王正卿為了這本孤本,能做到什麽地步。
王正卿心中有計較,一時便又挾了塊桂花糕,喂到甄玉嘴邊道:“這糕味兒不錯,再吃一塊罷!”
先前在王府時,夏初柳是掌握了甄玉和王正卿的口味,知曉他們都愛吃桂花糕,因下了功夫學做桂花糕。她今晚做出來的桂花糕,完全照着甄玉和王正卿口味來做的。甄玉适才吃了兩塊,有些意猶未盡的,現下王正卿挾着桂花糕喂到嘴邊,她便咬了一口。
王正卿笑一笑,縮回手,眼睛看着甄玉,把桂花糕湊到唇邊,就着甄玉适才咬下的月牙形中,也咬了一口。
甄玉怔怔看着王正卿的舉動,突然的,全身起了雞皮,他,他想幹什麽?
“香、甜、軟!”王正卿吃完桂花糕,俊眼斜着甄玉,語帶雙關評價。
甄玉看着王正卿的騒樣,莫名有股沖動,很想抄起桌上的茶壺砸在他頭上。
王正卿看着甄玉,見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放,眼睛更不知道要朝哪兒看,一時暗得意,只要小小手段,還拿不下她?
甄玉眼睛終于落在裝着桂花糕的甜白瓷碟子上,感覺着這物事可能比較趁手,一時抄起,連着桂花糕一起,朝正裝騒包樣的王正卿頭上拍下。
作者有話要說: 節假日窩在家中碼字什麽的,是不是值得鼓勵呢?
☆、深夜扮嬌巧
胡嬷嬷等人候在門外,隐約聽得房內有喁喁細語,一時露出會心的微笑。
立夏和半荷也相視一笑,三夫人努力了這幾天,終是和三爺和好了麽?
她們才松了一口氣,就突然聽到“咣”一響,有瓷器摔在地下的聲音,接着是王正卿的喝罵聲,一時大驚,顧不得許多,推門沖了進去。
甄玉一個碟子拍下去,馬上彈開幾步,眼尾掃過,見王正卿頭上頂着一塊桂花糕,額角滲出血來,心下知道自己太沖動了,卻不慌張,待王正卿撥走頭上的桂花糕,喝罵着要過來掀她時,只一掏袖子,把那本孤本掏了出來,擲過去道:“給你還不成麽?”
王正卿一手接住孤本,腳步便一緩,又悲又喜的,為了這本孤本,受一回傷,挨一下拍,是值得的罷?
甄玉孤本一擲出去,這才有些後怕,正好胡嬷嬷等人推門沖進來,她一下沖了過去,撥開胡嬷嬷等人,沖出門外,決意找個地方躲一下,等王正卿走了,她再回來。
王正卿甩了甩頭,把頭上頂着的桂花糕甩掉,又抖抖衣裳,這才小心避開瓷器碎,跨到門邊,一時見甄玉跑遠了,也不打算去追,只回頭吩咐胡嬷嬷等人道:“今晚的事,不許向外說。只說你們夫人不小心摔碎了碟子便成。有亂傳話的,我會讓她頭上頂兩塊桂花糕,到院子裏罰跪。”
稍遲些,王正卿手裏拿着孤本,回到書房中。
侍書見他一副狼狽樣,不由吃驚,問道:“三爺不是往三夫人房中去麽?怎的這樣子回來?”
王正卿不答侍書的話,只吩咐他打水來沐浴,一面已是急不可耐地翻開孤本,細檢查一遍,見孤本完整,沒有缺漏,這才放下心來。
且說夏初柳回了房中,想着王正卿的話,免不了得意,只要王正卿來見她,不怕籠不住他的心。因又沐浴一回,重換了衣裳,輕描眉,淡點唇,扮出一副清新脫俗的模樣,想要一舉攻下王正卿的身心。
她左等右等,直等得妝都快化了,還不見王正卿的身影,不由急了,喚小羅道:“你去打聽一下,看看三爺安歇在哪兒了?”
小羅匆匆去了,隔一會回來道:“三爺從三夫人院中出來後,便往書房去了,現在書房中看書呢!”
書房這個地方,并不允許妾侍們随便進出,但是今晚麽,她還真得去一趟。夏初柳只一沉吟,就下了決定,收拾了一下,遂款款出了房,朝書房去了。
王正卿沐浴洗頭後,額角破皮的地方也上了藥,一時散了頭發坐在案前,只令侍書磨墨,連夜就抄錄起那本《治世明言》來,抄到精妙處,免不了擱筆精讀,贊嘆一回,呷一口茶潤喉,方才繼續抄。這會兒,他哪兒還記得什麽夏初柳?
侍書磨完墨,又過去榻上鋪床,才鋪好,就聽得外面似乎有聲響,他見王正卿抄得入神,便不敢打擾,蹑手蹑腳走到門邊,推門出去,反手帶上門,一眼見得夏初柳帶着小羅站在門邊,只得上前請安問好。
夏初柳進了王家這些時候,知道侍書是貼身服侍王正卿的,自然想收買,只是侍書是一個忠心的,她好幾次讓小羅塞給侍書好處,都被退了回來,無奈只得作罷。還是前日,得了機會打聽得侍書的娘也在王家做事,便轉而去買贖侍書的娘。侍書的娘得了好處,昨兒見着侍書,自然有一番話說。
侍書這會見着夏初柳,想着他娘的話,少不得道:“姨娘有什麽吩咐?”
夏初柳幽幽道:“能有什麽吩咐呢?不就是三爺答應過去瞧我,直等了半夜不見他的人影,不知道三爺是忘記了這事還是如何了,只不放心三爺,便過來瞧瞧的。只要瞧三爺一面,我便放心了。”說着翹首看書房門。
侍書見此,哪有不知道夏初柳心思的?便道:“三爺在抄書,等我進去禀一聲。”說着自進去禀話。
王正卿聽得夏初柳來了,這才想起答應去瞧她的,思及她是九江王賞賜下的,倒不好太冷落,便囑侍書道:“跟她說,我明晚再去瞧她。”
侍書為難一下道:“三爺,夏姨娘說道要瞧您一面,方能放心回去。”
王正卿翻過一頁書,才要說話,見書中掉出一片書簽,書簽上題着一句詩,便揀起瞧了瞧,心中突然打個突,随手合上書,轉身去書架上找出一本書,翻到其中一頁,看着裏面的眉批,再對照手中的書簽所寫的詩句,招手叫侍書過去道:“你且瞧瞧,這書簽的字和眉批的字是不是一樣的?”
“三爺,這字體一模一樣,一定是同一個人寫的。”侍書很肯定。
“看來我并沒有眼花。”王正卿手裏攥着書簽,喃喃道:“既然是他的書簽,那麽,他應該看過這本書了。只不知道他的物事,因何流落到外頭,叫人揀了便宜。”
侍書不明所以,問道:“三爺說的是誰?”
王正卿答道:“甄榜眼。”
侍書也知曉王正卿為着甄玉之死,頗為傷感,這會勸道:“三爺,人各有命,甄榜眼壽數如此,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三爺節哀才是。”
王正卿點點頭,一時伸手撫着書簽,輕輕道:“一手好字啊!想他那個人,若不是太好強,何至于一病不起,就這樣沒了。”
夏初柳在外候了好半晌,不見侍書出來,一時咬唇,狠下決心,伸手去推門,款款走了進去。
這當下,甄玉躺在床上聽胡嬷嬷說話,不時插一句問道:“三爺沒有對着你們撒火,拿着書就這樣走了?”
胡嬷嬷道:“臉上滿是怒容,卻沒有發火,确實拿了書就這樣走了。三夫人,您倒底是為了什麽要砸三爺的?”唉,三夫人從前雖也鬧,但什麽時候敢動手了?如今可好,居然打三爺,真令人發愁啊!
甄玉手指弄着枕邊的流蘇,嘴裏答胡嬷嬷道:“當時他一副欠揍的樣子,我忍不住就動手了。”
胡嬷嬷:“……”
甄玉說着話,臉色突然一變,翻身起來,去看案上的字貼,找來找去,沒有找到那張新寫的書簽,不由“喲”的一聲,暗道:糟了,糟了!
重生過來這些天,她拿了甄玉娘以前的字貼臨字,倒也臨得似模似樣,度着過段時日,便能全得甄玉娘字體的神韻,到時動筆寫東西,再無人能看出破綻的。只那天臨着貼,在書貼中掉下一方小書簽,神使鬼差的,便用寫慣的字體在書簽上題了一句詩。當時題完詩,卻不舍得馬上毀掉,只合在書中。現下那張書簽不在了,那麽肯定是合在那本孤本的書中了。
王正卿抄錄孤本時,肯定會看到那張書簽的,到時如何解釋呢?不行,得拿回那張書簽。
“嬷嬷,我想去一趟書房。”甄玉想了半晌,對胡嬷嬷道:“今晚打了三爺,是我不對,得過去賠個禮道個謙,若不然,睡不着啊!”
“三夫人能這樣想最好了。”胡嬷嬷一聽甄玉願意賠禮道謙,不由大喜過望,馬上去找衣裳給甄玉換,又俯耳道:“書房清靜,三夫人能陪着三爺在書房安歇,就不必回房了。”
“嗯,嬷嬷幫着找最性感的抹胸出來,衫子也要薄透一些的。腰身幫我束得小小的,胸脯要托得鼓鼓的。”甄玉按照自己喜好的女人形象描述給胡嬷嬷聽,讓胡嬷嬷把她裝扮成那樣的女人。
胡嬷嬷越聽越不對勁,止住甄玉道:“三夫人,你說的這裝扮,是歌姬們的裝扮,不是夫人們的裝扮。”說着疑惑打量甄玉。
甄玉一怔,馬上道:“我一直作夫人打扮,三爺并不喜歡呀!倒不若換個裝扮,看看他喜歡不?”
胡嬷嬷一想也是,便決定折中一下幫甄玉裝扮。
稍遲些,胡嬷嬷便随甄玉到了王正卿的書房外。
書房內,夏初柳對着王正卿訴衷情,哽咽道:“奴來王家這些日子,只見了三爺三次,第三次還是在夫人房中遇上的。三爺若不喜歡奴,只管把奴退回王府。”
王正卿嘆息一聲道:“夏姨娘想多了。實在是甄榜眼初亡,心中難受,一時想着清守幾日,便顧不上你們了。”
侍書在旁邊收拾筆墨,聞言暗道:三爺要為榜眼爺守節咩?不知道的,還以為亡的是三爺的妻妾。
夏初柳待要再說,見侍書沒有退下,便不好多說,只拿眼含淚帶屈看着王正卿,一副楚楚可憐模樣。
王正卿算算日期,甄玉也過頭七了,清守這些日子,也算對得起他了,一時再擡眼看夏初柳,便有些心動,因揮手讓侍書退下。
“适才被玉娘抓傷哪兒了?我瞧瞧!”王正卿伸手摟住夏初柳的纖腰,柔聲相問。
夏初柳小心肝“嘭嘭”亂跳,霞生雙頰,待要告狀說甄玉揉了她的胸脯,終是不好出口,一時含羞瞟了王正卿一眼。
王正卿左手掌一伸,托在夏初柳胸下,眼睛往她領口內瞧,“是不是抓傷了這兒?我幫你吹吹。”
夏初柳順勢倒在王正卿懷裏,任他掀開衣領。
美人在懷,幽香襲鼻,王正卿春情勃動,一只手探了下去,嘴唇也湊近美人香唇,情思蕩蕩。
王正卿熱熱的鼻息襲在唇際,夏初柳全身酥麻,微微啓唇,等着王正卿采撷。
濃情蜜意,兩唇堪堪相觸時,只聽門一響,甄玉的聲音嬌喝道:“王正卿,你敢動我的女人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定時更新了,大家一定要鼓勵啊!
☆、共賞春山圖
好事被打斷,王正卿略有些惱火,一手扶正夏初柳,一手掩了她胸口,把她摟在胸前,只看向甄玉,怒道:“玉娘,大半夜的,又來鬧什麽?”
甄玉妒火中燒,理智全失,沖上去朝王正卿鼻梁處虛晃一招,待王正卿一側臉避過,她一只手已是□王正卿和夏初柳肌膚緊貼處,用力捏住夏初柳胸口豐盈之處,左手一個小勾拳,勾開王正卿摟在夏初柳腰上的手,右足一踏,踏在王正卿腿彎處,借着王正卿腿彎處回彈的力道,用力一扯,已是把夏初柳扯到自己懷中,帶着退開幾步。
夏初柳又氣又急又羞又惱,在甄玉懷中掙紮着,一面回頭喊王正卿道:“三爺救我!”
這叫什麽事啊?王正卿扶額,喝斥甄玉道:“玉娘,放開她!”
老子就不放,有本事來搶啊!甄玉摟緊夏初柳,在她耳邊道:“再扭來扭去的,就剝了你衣裳,吊起來打屁股。”
“嗷!”夏初柳瞬間安靜了,她認為,甄玉是敢這麽做的,一時僵着身子,欲哭無淚。誰說家有兇悍正妻可怕的,家有變态正妻才可怕好不好?
王正卿深吸一口氣,壓着自己的怒火,再度開口道:“甄玉娘,你大半夜這樣鬧,究竟有什麽意思?”
甄玉這才想起自己此來,是為了拿回書簽的,但是夏初柳這個美人嘛,也不能白讓王正卿享用就是。
“三爺,我卻是想起,這次淘來的書中,除了這本孤本《治世明言》,還另有一本前朝人遺失的孤本《律法釋義》,正想問你要不要?”甄玉一只手摟在夏初柳腰上,另一只手捂在她胸下,掌腹不輕不重的按揉着。
适才那會兒,王正卿肯定摸過了,揉過了,老子可不能吃虧,也要摸回來,揉回來。
王正卿聽得甄玉提及《律法釋義》,眼睛一亮,驚喜交集。本朝立國不過幾十年,于律法一道上,并不盡善盡美,因一直在尋找前朝遺失的《律法釋義》,想借它補漏。只尋了這些年,卻未尋到。如今九江王要謀大事,若能得到這本書,自然大大有益。
“那本書在何處?”王正卿顧不得夏初柳了,只追問《律法釋義》的下落。
按照前世的時間點,那本書卻是三個月後才尋到的。甄玉不緊不慢道:“拿到書時,因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