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江王身側,眼見冷箭射來,只一個跨步,就攔在九江王身前,代九江王受了那一支箭。虧得他當時胸口挂着一個玉佩,那一箭,便射在玉佩上。玉佩碎了,箭射在他胸口,并不深,但也流了許多血。之後他養了好幾個月,身子才好轉。

現下算起來,刺客射冷箭那一晚,便是今晚了。

另一頭,九江王從蘇冰香房中出來,正好撞見一個小尼姑端了食盒過來,幾乎撞在他身上,不由喝道:“放肆!”才喝完,倒是瞧見是一個絕色尼姑,不由詫異,金沙庵這等地方,居然也藏着這樣的絕色?

香兒見九江王注意到她,已是忙忙開口賠罪,說自己走路不帶眼,沖撞了貴人,還請責罰雲雲。

九江王擺擺手,正要說話,就見那一頭甄氏跑得氣喘乎乎,轉眼只離他幾步遠,嘴裏喊道:“王爺,快回房!”

王正卿跟在甄玉身後,也跑得氣喘乎乎,卻是喊道:“玉娘,你還沒穿鞋子呢!”

九江王詫異,這夫妻倆鬧什麽?未等他細想,風聲呼嘯,突有一箭從南面射來,直朝他胸j□j去。

甄玉大喊一聲,整個人如離弦的箭,撲在九江王身上,用背擋住了那支箭。主子,這一世再為你而死,恩情便報盡了。

“有刺客!”喊聲響了起來,侍衛們紛紛湧現,已有人先行拿下了小尼姑。

“玉娘!”王正卿嘶聲喊了一句,抱起甄玉,把她抱在懷中,觸手處,全是熱乎乎的血,五內如焚,玉娘,你不能死!

甄玉擡手摸摸王正卿的臉,待王正卿把臉貼到她臉上,便貼着他耳朵,聲音輕若羽毛,道:“三郎,我便是甄榜眼,先前死了,重生在甄玉娘身上了。”說完,合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陰謀類的,就告一個段落了。接下來的,是甜寵路向了。

☆、46

十月中了,天陰冷陰冷的,冷不防一陣風,又會刮得人滿面沙,讓人狼狽不堪。

任達良策馬上山,到了金沙庵前下馬,一抹臉,卻是滿面沙塵,忍不住和丁三友道:“這地方也太僻靜了,再這麽兩天一趟的來回,倒有些受不住。”

丁三友也下了馬,擡袖子拂了拂身上的灰塵,應道:“王爺讓咱們調查這些事,又讓咱們每事禀了狀元爺,讓狀元爺定奪,偏這些事不能假他人之口,咱們不親自跑來跑去,還能怎樣?”

兩人說着話,把馬栓在山門前,并肩進了金沙庵。

十天前,有刺客放冷箭要傷九江王,虧得甄玉娘及時出現,代王爺受了那一箭。當時雖及時撥箭止血包紮,終因失血過多,昏迷不醒。因怕傷口裂開,也不敢把人挪到山下醫治,只把擅長醫治箭傷的大夫接上山來診治。

到今天十天了,甄玉娘依然高燒不退,連大夫都心驚膽顫了,深怕甄玉娘撐不過去,九江王和王正卿會責罰他們。

而那晚擒下的一個小尼姑,後來審問,卻發現是安慧公主秘密養着的女暗探。順着這位女暗探,又查出王府蘇孺人身邊的巧兒是安慧公主安插在王府內的眼線。再進而查出,甄榜眼之死,卻是巧兒奉安慧公主命令毒殺的。

聽得任達良和丁三友來了,王正卿振作起精神,進了臨時當作書房的一間靜室,讓人奉了茶上來待客。

任達良待捧茶的丫頭下去後,這才把王府近況說了,又道:“巧兒自殺後,蘇孺人被禁足,王爺的意思卻是,安慧公主掌着京城財政,現下不宜反目,因想掩了這些事,日後再算賬。”

王正卿微微閉了眼,又睜開了,問道:“妙丹郡主呢?”

任達良只知唐妙丹勾結巧兒謀害甄榜眼,至于其中詳情,卻不是盡知。這會聽得王正卿詢問,便答道:“妙丹郡主鬧着要出家當姑子,王爺和王妃責罰了她,不許她出房門,卻是禁足了。”

待任達良說完,丁三友便禀道:“已查出那晚放冷箭的,正是四王爺府中的暗衛。只那暗衛卻被別人殺了,現下苦無對證。”

王正卿眉毛揚起,又緩緩落下,指示道:“令人好好護住王爺,出入皆小心防備,不能放任王爺單獨外出。那一晚捉住的小尼姑,好好看着,不能讓她死了。現加緊招兵買馬,加緊訓練王府私兵。只有兵強馬壯了,說出的話才有力,三王爺和四王爺自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丁三友道:“目下讓人擔憂的,卻是財政不足。養兵實在太費錢了。”

王正卿道:“年底江南富商會孝敬冰碳錢,你們安排一下,先暗地裏許他們一個閑官兒職位,讓他們借錢給王府養兵。記住,挑那些平素對三王爺四王爺稍有不滿的富商下手。”

任達良問道:“這處挖礦,采紫砂泥,只怕還得幾個月後才能得利罷?”

王正卿道:“照估計,只怕還要半年才能得利。不過,紫砂壺一旦制成,後勁卻足,将來自是一條穩定的財源收入。”

送走任達良和丁三友,王正卿又召章飛白進來吩咐幾句。

章飛白看王正卿一眼,眼見他這陣子憔悴了許多,忍不住勸道:“夫人吉人天相,總會醒過來的,三爺不必太擔心。”

“嗯!”王正卿嘆氣道:“都十天了,再不醒來,可就……”

章飛白又看一眼王正卿,有些錯覺,主子好像更威嚴了,夫人中箭那一晚開始,主子就好像一夜長大,成熟了幾歲似的。嗯,若是夫人不醒來,主子該不會一夜白頭罷?他憂心着,又再勸道:“三爺也該保重身子,若不然,夫人一醒來,發現三爺瘦成這樣,該多心疼啊?”

王正卿一聽倒有些笑意出來,問章飛白道:“你覺着,夫人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章飛白見王正卿不再一味悶着,有閑心說閑話,馬上笑道:“夫人自然是女中豪傑,是奇女子。”

王正卿聽章飛白扯了一通,心情不再那般沉重,一時理了理最近的事,這才擡步去看甄玉。

甄玉依然昏迷着,床邊站着胡嬷嬷和丫頭們。

王正卿問道:“燒退了沒有?”說着伸手去摸甄玉的額角,見不再燙手了,不由驚喜。

胡嬷嬷道:“昨晚上便退了一些,今早手心也不再發熱了。大夫剛診過,說道今晚或者能醒來呢。”

立夏端着茶進來,見王正卿詢問衆人,也禀道:“适才幫夫人按耳朵,夫人卻是長長嘆了口氣。我告訴了大夫,大夫說這是有反應了,讓我們多按按呢!”

王正卿一聽,臉上透出喜色來,問道:“傷口呢,可有換藥?”

立夏道:“傷口結疤了,大夫說不須再敷藥了,等掉了痂,便塗點去疤的藥膏。”

因甄玉箭傷在背上,這幾天卻是趴着睡,方便處理傷口,今天倒被翻了過來,仰面躺着了。

王正卿怕這樣睡,壓着她的傷口,又要去幫她翻身,卻被胡嬷嬷止住了。

胡嬷嬷道:“天天趴着睡,夫人不舒服呢!雖昏迷着,一把她翻過去,便皺了眉頭。讓她仰着,這才舒了眉頭。”

王正卿一聽,便不再動作,只讓胡嬷嬷等人下去。

胡嬷嬷又囑幾句,這才領着丫頭們退下。

王正卿擰了巾子給甄玉擦臉,又醮了一點水潤了潤她的唇,握着她的手道:“現下,是該喊你玉娘呢,還是喊玉郎哪?”

初聽甄玉吐露身份,他根本不敢相信。這些天下來,細思甄玉種種言行,卻不得不信。待得回過味,心頭便充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似酸似苦似甜。

怪不得玉娘對我百般推拒,卻喜親近姨娘們呢,原來如此啊!不行,待回了府,得把姨娘們全打發了,不能讓她們再在玉娘跟前恍眼,叫她們勾了玉娘的心。

王正卿發呆了一會,又去扳開甄玉的手指,一只一只按揉着,最後用手指彎按壓甄玉的手掌心。見甄玉十指修長白嫩,又放到了嘴邊親了親,喃喃道:“快點醒來罷,不要折騰人了。”

王正卿親着甄玉手指時,甄玉的眼睫毛卻是動了動。

王正卿訴說着最近發生的事,說完去摸甄玉的臉,嘆道:“再睡下去,臉都腫了,變醜了呢!”

他話才說完,便覺甄玉似是動了動,一時不敢相信,僵着身子喊道:“玉娘!”

甄玉緩緩睜開眼,一手拍開他的手,有一瞬間茫然着,待看清床前是一位俊男子時,便沙着嗓子問道:“你是誰?”

“玉娘,你醒了?我是三郎啊!”王正卿見甄玉睜眼,他一下失态,喊了一聲,又驚又喜。

候在外間的胡嬷嬷的立夏聽得喊聲,不顧一切沖了進來,皆驚喜交集喊道:“夫人,你可醒了,醒了就好。”

甄玉一片茫然,一時見胡嬷嬷臉善,指着她道:“你過來!”

胡嬷嬷又哭又笑的擠過去,坐到床邊握住甄玉的手道:“夫人,你可吓死我了,這幾天,我晚晚不敢睡啊!”

甄玉擡手抹掉她的淚,還是茫然着,問道:“你是誰?”

“啊?”胡嬷嬷大驚失色道:“夫人不認得我了?”

王正卿在旁邊呆愣半響,這會方籲出一口氣,喊丫頭道:“快,去請大夫。”

甄玉環顧一屋子人,苦惱道:“一個也不認得。”

“玉娘,你連我也不認得了?”王正卿見甄玉醒來,先是驚喜,接着不知道如何面對,這會見她不認得人,又暗驚,忙上前道:“我是你的夫婿王正卿哪!”

甄玉指着腦袋道:“這裏,這裏糊成一團,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失憶了?”王正卿呆在當地。

大夫很快來了,診治完之後道:“卻是昏迷時日太長,暫時失了憶。快者三五個月便能恢複記憶,慢者一年兩年的,也就恢複了。狀元爺無須憂心。”

王正卿便問道:“要如何做,才能盡快幫她恢複記憶呢?”

大夫答道:“她從前喜歡做什麽,便領着她多做做,從前喜歡去什麽地方,也領着去走走。慢慢的,便能憶起往事了。”

甄玉自己聽着大夫的話,便問胡嬷嬷道:“嬷嬷,我從前最喜歡做什麽事呢?”

王正卿搶着答道:“你從前最喜歡和我在一起。”

衆人一聽,要笑不笑的,假裝沒聽見,忙忙讓大夫開藥,又送了大夫出去。

甄玉見房中人多,有些煩,擡眼看了看,挑中兩個漂亮的丫頭,喊她們留下服侍,其它人出去。

王正卿這會哪肯讓漂亮丫頭親近她?已是趕一衆人下去道:“都走都走,夫人這兒有我服侍就行了。”

甄玉待要反對,無奈病後體弱,聲音暗啞,幾次開口,都被王正卿搶了話,只得作罷。

待房裏靜了下來,王正卿便坐到床邊,伸手去握住甄玉的手,見她要縮手,便緊緊掀住道:“想不想快點恢複記憶呢?”

甄玉點點頭,皺眉看着王正卿的手,握這麽緊作什麽?

王正卿俯耳道:“從前,你最喜歡我握你的手了,咱們多做做從前做的事,慢慢的,你就能恢複記憶了。”

甄玉雖失憶,和王正卿說了這些話,漸有些熟悉的感覺,便不再推拒,任由王正卿握着。

王正卿靜靜握了一會,聽得外間有腳步聲,卻是丫頭提了熱水要進來給甄玉洗漱,便又俯身過去,小聲地,暧昧地道:“從前,你最喜歡我幫你沐浴了。”

作者有話要說:笑眯眯更新了!

☆、47

甄玉很疑惑,摸了摸臉道:“我從前這樣過份,滿屋的婆子丫頭不使喚,就愛使喚你這個夫婿,讓你侍候着沐浴?”

王正卿輕咳一聲道:“這是夫妻情趣,我也願意的。”

原來這樣,甄玉恍然,她想了想道:“我如今跟你不熟,不用你侍候了,喚個漂亮丫頭來侍候就成。”

“哪怎麽成呢?丫頭粗手粗腳的,哪有我侍候得好?而且,大夫都說了,多做做從前常做的事,對你有好處。”王正卿急了,反正,不能讓她跟漂亮丫頭在一起,特別是沐浴這檔事。

甄玉想了想,也不再推拒,又不是要求自己幫他沐浴,而是他要侍候自己沐浴,好像吃虧的是他呀!

丫頭候在門外一會兒,聽得門響,王正卿開了門,她忙忙提了熱水進去,卻是漱口洗臉的水,并非沐浴的水。丫頭侍候甄玉洗了臉,淨了手,這才道:“大夫說了,夫人剛醒,不宜吃太油膩,宜清清腸胃,因只備了清粥小菜,幾式點心,夫人是現下吃一些,還是喝了藥再吃?”

甄玉早餓了,一聽道:“自然是現下吃。”

丫頭聽了,忙收拾東西下去,轉頭跟胡嬷嬷說了。胡嬷嬷不敢假手他人,親在廚房看着粥的,聽丫頭說甄玉現下就要吃粥,便拿碗舀了小半碗,裝了小菜和點心,囑丫頭看着廚房,不許別人走近,這才提了食盒過去甄玉房中。

王正卿見胡嬷嬷提了食盒進來,便道:“放下,待我來。這幾日你們也累壞了,趁時間歇息一下,晚間再來輪值。”

胡嬷嬷道:“三爺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的,也累壞了呢!不若三爺先去休息一下,這兒交給我。待會兒服侍夫人吃完,沐浴完,再讓三爺過來說話?”

王正卿突然朝胡嬷嬷使個眼色,笑道:“玉娘一向喜歡跟我一道用飯,嬷嬷還是忙自己的去罷!”

胡嬷嬷一時意會,暗暗歡喜,夫人雖則失憶了,難得三爺卻待她如此,這是因禍得福麽?她忙裝作記起來的樣子道:“是呀是呀,居然忘記夫人最喜歡跟三爺一道用飯了。”說着笑容滿面,轉身下去了。

甄玉早看到王正卿跟胡嬷嬷使眼色了,一時感嘆:這厮跟一個嬷嬷也眉來眼去的,看着真古怪。

王正卿一時提了食盒,揭開了看,一邊問甄玉道:“看你一臉沉思樣,可想起什麽了?”

甄玉只覺腦袋裏一片空白,使勁回想也想不出什麽東西來,正苦惱,一時聞得粥香,便丢開了,伸手要去端碗。王正卿看見了,早端了碗,拿起調匙舀了粥喂到她嘴邊。

甄玉有些不習慣,卻還是含了粥,一口吞下,問道:“我從前最喜歡讓你喂我吃粥麽?”

王正卿點頭道:“确是這樣,你現下不喜歡麽?”

好像也沒什麽不喜歡的。甄玉搖搖頭道:“只是有些奇怪,咱們從前這樣相處的話,你有些像我的老媽子了。”

“咳!”王正卿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着了,一時暗汗,好嘛 ,榜眼爺,你就算失憶了,一樣很毒舌好麽?

喂了甄玉半碗粥,看看差不多了,王正卿也不敢再喂她吃,只勸道:“七分飽就行了,待會若是餓了,再吃點心。”

甄玉點點頭,看着王正卿喊丫頭進來收拾食盒,便關心的問了一句道:“你還沒吃呢,怎麽不去吃?”

自打甄玉中箭倒下,王正卿就時刻害怕甄玉不能再醒來,這會兒見她活色生香在眼前,一時之間便不舍得離了她,只低聲道:“待服侍你沐浴完,喝了藥睡下,我再去吃。”

好體貼啊!甄玉感慨萬端地看王正卿一眼,這樣的夫婿,真是萬裏挑一了,怪不得我從前時時刻刻要和他膩在一起。

因剛吃了東西,不能馬上沐浴,要消消食,王正卿又陪着甄玉說些從前的事,重點描述兩人是如何看對眼成了親,後來又是如何恩愛雲雲。

甄玉問了雙方父母親戚等人,再打聽身邊這些人的名字等,漸漸定下心來。

王正卿見她說着話,要撓背,忙止住她道:“傷口結了痂,不宜亂撓。”

甄玉只得忍住,問起自己是如何受傷的,待聽得自己是中了箭,便問道:“好好的,我怎麽跑去幫別人擋箭了?”

王正卿嘆氣道:“那是王爺,是我的主子,也是你的主子。那箭突然飛來,我是來不及拉開王爺的,你卻站得近,當時可能怕王爺受了傷,會帶累我,便撲上去擋箭了。所以你這場傷,歸根結底,是為我而受的。叫我如何不內疚,如何不心疼你?”

“所以,你就加倍對我好,侍候吃飯侍候沐浴來報答了?”甄玉突然理解了王正卿,是嘛,妻室為他受傷,他放□段侍候,很正常啊!

王正卿大力點頭,笑吟吟道:“時候不早了,就讓為夫來侍候你沐浴吧?”他說着,喚丫頭提熱水進來。

丫頭忙去催水。立夏聽得甄玉要沐浴,待丫頭提了水進房,她也跟進去,找出甄玉的替換衣裳,又放了皂子,眼見王正卿還待在房內,不由奇怪,看了他一眼。

王正卿厚着臉皮道:“你們下去罷,今兒還是由我侍候夫人沐浴。”

粗使丫頭和立夏呆了一呆,瞬間紅了臉,不敢多言,福了一福,低頭飛快溜了,順帶關嚴了門。

門一關,王正卿心一跳,偷眼看一下甄玉,見她在發呆,又松口氣,沒有多想最好了。因坐到床邊,伸出手道:“你病了這些時候,只怕腿腳還軟着,我抱你下來罷!”

到底是哪兒不妥呢?甄玉感覺王正卿言行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哪兒古怪,待瞥他一眼,這才發現他俊臉微紅,帶些赦然,一怔道:“你在害羞?”

王正卿是覺得心跳加快,有些埋怨自己,跳什麽呀?不就服侍榜眼爺沐浴麽,怎麽就激動成這樣了?這會聽得甄玉的話,有些尴尬,低頭掩飾表情道:“關了門窗,有些熱罷了!”

“哦!”甄玉挪到床邊,伸出手臂吊在王正卿脖子上,雙腿一盤,盤在他腰上,等着他把自己抱到浴桶邊。

雖則甄玉昏迷了數天,胡嬷嬷等人卻是天天幫她擦洗身體,天天幫她換衣的,這會吊在王正卿身上,卻有幽幽淡香和一點兒藥香襲進他的鼻端。

溫香軟玉在懷,王正卿小心肝極不争氣,跳得“咚咚”震天響。

甄玉也聽到了,低頭趴在他胸口道:“跳得太歡快了,像鼓點聲。”

王正卿暗汗,只要一想起眼前這女子是榜眼爺,心肝就止不住亂跳,這個真沒法子啊!

甄玉看着王正卿俊臉蕩起兩朵紅雲,只覺他好生可愛,不由伸手摸了摸,又揉了揉,左看右看道:“不錯,秀色可餐。”

要說王正卿原本還有疑惑,鬧不清眼前這失憶的女子是原來的玉娘,還是後來的甄榜眼,現一聽她這話,馬上确認,這個絕對是甄榜眼了。

從床邊到浴桶邊,王正卿竟是走了好一會兒才到達。

甄玉覺得王正卿渾身熱騰騰的,被他抱着很舒服,也願意他走得久些。待王正卿把她放下,她便扶着浴桶站定了,等着王正卿侍候她脫衣。

王正卿用手試了拭水溫,見水溫剛好,便轉過身來幫甄玉脫衣,一邊脫一邊心猿意馬的,差點把控不住。

燭光下,美人如玉,膚如凝脂,纖腰豐臀,胸口豐隆隆的,兩點嫣紅顯着誘人的光,似在引誘人采摘。王正卿拼命轉移自己注意力,又默念心經,這才沒有撲上去。

甄玉待王正卿幫她褪了衣裳,便跨進浴缸桶中,籲了一口氣道:“好舒服。”

王正卿且不走到甄玉跟前,只站在她背後,用手給她搓背,又小心避開受傷結痂的地方,一邊有些自苦,這看完摸完,能吃一吃麽?會不會吓着她?且她昏迷才醒,宜不宜這等激烈運動?

甄玉用手輕潑着水,和王正卿說着話,待他走到跟前來,突然起了玩心,潑了他一身水。

王正卿被水一潑,衣裳貼在身上,倒顯出小腹下一處極是凸起,竟是軟不下去。他忙彎着身子略作掩飾,有些叫苦。

甄玉手肘托在桶沿上想心事,半個胸口露在水面上,一點嫣紅在水面上蕩漾,竟比适才更誘人。王正卿伸手幫她擦洗時,不由自主在嫣紅處停了停,手掌罩住了不動,只拿眼看着甄玉。玉娘,咱們……

甄玉身子一縮,縮進水中,拍開王正卿的手,嬌嗔:“水都快冷了,還不扶我起來穿衣裳?”

王正卿縮回手,拿大毛巾過來給甄玉包住身子,看着她自己擦幹了,便又拿了衣裳過來給她穿上,一時挨挨擦擦的,又耳語呼喊道:“玉娘,玉娘,玉郎……”後面那幾句喊聲,低不可聞。

甄玉耳尖,卻是聽得後面那句玉郎的喊聲,一時心跳,低聲道:“三郎,我喜歡你這樣喊。”

“嗯?”王正卿用鼻音詢問一聲。

甄玉俏臉蕩出一絲兒酡紅,悄悄道:“我喜歡你喊我玉郎。聽起來很有感覺,似乎快要想起什麽了。”

“玉郎,玉郎,我的好玉郎!”王正卿不敢太唐突,控制着自己的手,聲音卻顫抖起來,又是暧昧又是纏綿,帶着一絲兒無法仰止的興奮。

“嗯!”甄玉應了一聲,俏臉的酡紅散開了,化為霞紅,嬌豔欲滴。

作者有話要說:羞答答更新了!

☆、48

王正卿踏前半步,伸出手去撫甄玉的肩膀,眼神幽深,唇角有邪笑,自以為快要得手了。

下一瞬間,甄玉一拳揮出,砸在王正卿鼻梁上,又因地下有水漬,地滑,王正卿被這麽一砸,再一滑,“砰”一聲,就摔倒在地下,悶悶叫了一聲。

“玉娘!”王正卿吼叫一聲,身上的難耐消散了一些,又是疑惑又是氣惱,“你又打人?”莫非她恢複記憶了?

甄玉一拳出去,已是呆住了,見王正卿爬起來怒視她,不由喃喃道:“誰叫你笑得賤賤的,忍不住就想打你一拳哪!”

胡嬷嬷等人候在門外,聽得裏面先是悄無聲息,突然“砰”一聲,又有王正卿怒叫聲,不由大驚,喊道:“三爺,三夫人!”

王正卿迅速冷靜下來,若是容易得手的,她就不是甄榜眼了,且不必急于一時,因整整衣裳,深呼吸一口,走過去打開門放胡嬷嬷等人進去,他自己跨出門,直奔臨時書房去了。

王正卿在書房踱步,回味适才幫甄玉沐浴的過程,只覺熱血沸騰,不得已喝了兩杯冷茶,方才冷靜下來。

玉娘,玉郎,有一天,總要好好收拾你一番!

稍遲些,自有婆子提了水去給王正卿沐浴,又端了飯過去服侍他吃了。

王正卿吃完飯,喊章飛白進去商議了一會兒事情,又吩咐道:“安慧公主既然能安排眼線在王府中,指不定還會安排別的眼線在我府中,你且細查查府中丫頭婆子等人的根底來歷,再有,田绾绾本是摘月樓出來的歌姬,那摘月樓又是安慧公主在後掌控的,指不定田绾绾就是安慧公主的人了,你也細查查她。”

章飛白悚然而驚,臉色全變了,自己先前幫過田绾绾,就是前一陣子,田绾绾還令她的丫頭來會自己,讓自己再幫她一次,當時自己沒有馬上應承,只想尋着機會再幫,若田绾绾真是安慧公主的人,一旦出個什麽事,自己必然也逃脫不了嫌疑,只能離開狀元爺身邊的。他驚出一身冷汗,田绾绾,确實得細查查了。

那一頭,甄玉服了藥,便躺到床上,一時睡不着,只拉了胡嬷嬷說話,問些以前之事,又拭探道:“我和三爺,以前很恩愛麽?”人家只是失憶了,又不是失智,些許端倪,怎會觀察不出來?

胡嬷嬷終究不想瞞甄玉,低聲道:“當時三爺不情不願迎娶了三夫人進門,進門整一年,并不在夫人房中安歇,只清守着。夫人為此哭過鬧過,更大病過一場。那次病好後,夫人不再哭鬧,三爺反倒肯俯就,時不時過來坐一坐,關系漸緩。至這次上金沙庵小住,三爺待夫人,卻是極好了。”

甄玉恍然,點頭道:“這麽說,男女關系都是一進一退的,我進了,他就退,我退了,他就進?”

胡嬷嬷怔怔道:“說起來倒有些像。三夫人從前百般想湊近三爺,三爺哪裏肯給面子?後來百般推拒他,他倒又想方設法要來湊近。”

甄玉沉思一會問道:“三爺先頭娶我時,因何不情不願?”

胡嬷嬷待要不說,見甄玉眼神灼灼,只得把白谷蘭的事說了,又道:“那回三夫人得了清風廟的雲霧茶,還被三爺拿去獻殷勤,給了白谷蘭一罐。三夫人知道了,氣得肝疼的。”

甄玉皺眉道:“三爺還真是……”

胡嬷嬷趕緊補救道:“三爺現下是回頭了,只一心對三夫人好的,過去種種,三夫人不必再放在心上。”

甄玉默默想心事,隔一會道:“嬷嬷,我要睡了,你也下去安歇罷!”

胡嬷嬷見甄玉有了困意,便放好蚊帳,小心掖好,這才帶上房門出去。

第二日一早,卻有甄石帶同喬氏和一兒一女來探望甄玉,因見甄玉醒了,喬氏差點喜極而泣,抹淚道:“玉娘昏醒了這些天,可叫我們擔心壞了。就是元嘉和元芳,也一直念叨問着,問姑姑什麽時候會醒呢!”

甄玉一見元嘉和元芳,已是招手喊他們過去,一手抱起一個,讓他們坐在自己身邊,細細問了名字和年齡,又令立夏拿荷包賞他們。

甄石和喬氏得知甄玉現下失憶,不由嘆息,安慰道:“不過暫時失憶,總有一天能記起來,倒不必太擔憂。”

王正卿得知甄石來了,便令人請他到書房中說話。卻是讓他跟在自己身邊辦事,到時接手采礦諸事。

甄石一聽大喜,能跟在王正卿身邊辦事,那是前途無量的,一時搓着手道:“承狀元爺看得起,自當全心全意辦事。只是,我現下還在玉娘鋪子裏當賬房先生,倒得跟玉娘商量一聲再說。”

王正卿點點頭,接着道:“先前聽玉娘說,卻是想和你結拜成兄妹的?”

甄石應道:“玉娘說道要和狀元爺商議一番,若狀元爺沒有意見,再和我結拜。我倒知道,這是高攀了,但玉娘當時極誠意,且我又深覺她言行舉止肖似我家玉郎,便不忍拂她好意。若是狀元爺覺得不妥,此事擱開便是。”

王正卿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玉娘現下失憶了,正需有親近的人多走動走動,你是甄榜眼的大哥,于玉娘來說,也相當于她的大哥了,結拜一事,倒要及早擇了日子進行。”

甄石有些意外,一時又下決心,一定要為王正卿好好辦事,再盡力擡起頭來,在背後當好甄玉娘的大哥。

甄石和喬氏告辭後,金沙庵又來了另一撥人馬,卻是周含巧和夏初柳。

聽聞甄玉醒了,周含巧和夏初柳大喜,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碰見夫人醒了,便不負她們求了老夫人,特意出門來探望的苦心。

甄玉正悶着,見得暖簾一揭,進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一時眼前一亮,心頭一喜,問胡嬷嬷道:“這兩位是?”

胡嬷嬷忙介紹道:“這位是周姨娘,這位是夏姨娘,都是三爺的妾侍。”

哦,三爺的妾侍,自然也是我的妾侍。甄玉點頭,喚周含巧和夏初柳坐在身邊,又讓人端茶。

周含巧和夏初柳聽得甄玉暫時失憶,自然安慰一番,待見甄玉如從前一般疼愛她們,一時松口氣,夫人還是這般親和,倒教人無憂了。

那一頭,卻有王府來人跟王正卿禀事,王正卿一一處理了,又吩咐了幾件事,送走來人,這才過甄玉處,才走到庭前,就聽得甄玉房中有笑聲,一時略略詫異,和誰在一起呢?笑得這麽歡快?

立夏提了茶壺過來,見得王正卿立在庭前,便行了禮,禀道:“是兩位姨娘領老夫人的命令來探望夫人。因見三爺那頭忙着辦事,兩位姨娘就不敢過去打擾,只陪着夫人說笑解悶。”

王正卿聽完,快步過去,揭了簾子一瞧,甄玉斜坐在床榻上,周含巧正幫她捏背,夏初柳端着茶在喂她喝,好一副美人行樂圖。

一瞬間,王正卿心頭極是不快,榜眼爺,你這樣見機傍紅偎翠的,可太過份了。

周含巧和夏初柳聽得聲響,擡頭見是王正卿,忙忙下地來行禮,口稱見過三爺。

王正卿沒好氣,揮手道:“都下去,我有事要和玉娘單獨說。”

好容易見了一面,又這樣驅趕我們?周含巧和夏初柳有些心冷,互看一眼,便退了下去。

甄玉美人在側,本來舒心,見王正卿一來,把美人趕走了,不由略不快,皺眉道:“有什麽話要說?”

王正卿脫口就道:“這兩位姨娘不是好人,你別和她們混在一起。”

咦,居然說姨娘壞話!甄玉詫異極了,“她們不是好人,你又納她們為妾侍?”

王正卿話一出口,卻是發現,自己狀元之才渾然不見了,說話像小媳婦,只這會也補救不回來,只得道:“周姨娘是阿娘給的,且自小服侍我,不好推辭。”

哦,理解的。甄玉點點頭。

王正卿拍拍額角,看甄玉一眼道:“夏姨娘麽,是王爺賜下的,一樣不好推辭。”

“可憐,居然被塞了兩個不喜歡的姨娘在身邊。”甄玉嘆息道:“只她們花容月貌,白放着可惜了,平素也得喊她們過來紅袖添香,增增情趣,才不負她們那副相貌。也不負阿娘及王爺的好意。”

想得美!王正卿心內哼一聲,不接她的話頭,另把一份藥方遞過去道:“你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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