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走罷!”
甄玉站住不動,腦中一片糊糊狀,茫然擡頭道:“我究竟是什麽人呢?”
王正卿一把擁了甄玉入懷,溫柔道:“你是我的心上人!”
作者有話要說:王正卿,一直是愛慕甄玉的。
☆、61
甄玉窩在王正卿懷裏,稍覺安心,正要說話,突然聽得腳步聲,兩人忙忙分開,一看,卻是九江王來了。
九江王笑道:“狀元爺從前和甄榜眼愛鬥嘴,不想自他亡了,狀元爺倒念着他!”
王正卿笑道:“甄榜眼遺願,便是王爺能夠成就大業,今日裏王爺得了經營權,近了大業一步,自要過來告訴甄榜眼一聲,讓他安心。”
九江王笑看向甄玉道:“甄榜眼雖沒了,倒又得了一位女榜眼,這是天助本王。”
“不敢當王爺誇獎。”甄玉忙謙虛一句。
一時三人回席,席散時,卻有暗探來密禀一件事。
九江王喊了王正卿和甄玉到書房中,說道:“暗探來報,說四皇兄從道觀中回來,且不回王府,只在一處和一個女人見了面,說了幾句話。那女人,卻是皇妹身邊的丫頭綠裳。”
王正卿一聽,分析道:“四王爺這是思謀安慧公主手中財政大權,只勾結她身邊的丫頭,伺機而動了。”
甄玉沉吟道:“安慧公主心高氣傲,是一個不容人背叛的,如若知道丫頭背叛了她,必然動怒,這事值得好好利用。”
三人商議片刻,九江王召進暗探吩咐幾句,看看天也不早了,便不虛留王正卿和甄玉,只令人送了他們出府。
王正卿一回府,早有小厮等在側門,一見他回來了,便禀道:“三爺,章師爺一直候着,有要事禀三爺呢!”
一聽章飛白有要緊事禀上,王正卿不敢怠慢,囑甄玉道::“ ,你先行回房,我今晚可能安歇在書房了。”
甄玉應了,吩咐他不要太過勞累,這才回了房。
這一晚,甄玉卻是一直做夢,夢境支離破碎,連不起來,至早上醒來,倒有些懶懶的,早膳也不吃,只坐着發呆。
胡嬷嬷擔憂得不行,忙忙禀了寧老夫人,請了大夫進來診治。
大夫診治完畢,只說是勞累着了,将養将養也就好了。
待送走大夫,胡嬷嬷親看着丫頭煎藥,服侍甄玉喝完藥睡下,這才去回禀寧老夫人,說了甄玉的情況。
寧老夫人聽得王正卿對甄玉時冷時熱,這幾晚也沒有安歇在甄 中,不由皺眉,三郎啊,你莫非還惦記着白谷蘭不成?
待王正卿回府,寧老夫人便叫了他過去,罵了一頓道:“ 現是女榜眼,才貌雙全,哪樣比不得白谷蘭了?虧你還記着白谷蘭,不把 放在心上。如今她勞累過度病了,你也不知道問一問。”
王正卿張張嘴,好容易寧老夫人罵完,這才分辯道:“并不知道 病了,我馬上過去瞧她。再有,我和白谷蘭之間,早已是過去的事,阿娘不要再提起,小心 聽了去,更要誤會。”說着忙忙走了。
寧老夫人一愣,白谷蘭是過去了?既這樣,為何不安歇在 房中,致使 郁郁成病?
王正卿出了寧老夫人的房門,匆匆往甄玉這邊過來,見一個丫頭站在廊下,便擺擺手,示意不必進去禀報,他自行輕手輕腳去揭簾。
簾子揭了一角,他一探頭,卻見周含巧坐在床前喂甄玉喝藥,兩人說着話,極是和睦,他不由止了腳步,看看甄玉喝完藥了,這才擡步進去,笑問道:“ ,聽聞你病了,可好些?”
“沒什麽大礙,開的藥也是和氣理肝的。”甄玉笑了笑道:“卻是晚間睡得不好,精神略差些,多睡睡就好了。”
周含巧見王正卿進來,忙行了禮,低着頭出去了。
王正卿摸摸甄玉的頭,扶着她躺下,笑一笑道:“這幾日便好好休息罷!”
甄玉卻關心局勢,輕聲道:“安慧公主肯爽爽快快交出瓷器經營權麽?”
王正卿笑道:“皇上親口說的事,安慧公主再嚣張也不敢霸着經營權不給,今日裏已移交完畢了。”
甄玉松口氣道:“如此,不負咱們一番謀劃之力。”
王正卿另有一番話告訴甄玉,俯在甄玉身邊道:“安慧公主知曉身邊丫頭綠裳不忠,一意探知自己動向,又查得綠裳勾結的人是四王爺,已是惱怒了。”
甄玉一聽道:“既這樣,自要趁熱打鐵,令他們關系再度惡化才是。”
王正卿點點頭道:“我已和任達良作了全線謀劃,度着過幾日便有結果的。”
甄玉點了頭,一時困意上來,便道:“大夫開的藥卻有安神作用,喝了昏昏欲睡的。”
王正卿忙給她掖被子,低聲道:“你睡罷!”
甄玉這一病,倒有數位夫人來探病,笑道:“榜眼爺先頭費心神捏制渡仙盤和飛天鼎,定然是累壞了,倒得好好休息。”
又有夫人來探病,說及上回得的小紫砂壺,笑道:“親眷見了,都托着我,也想要一個,我說這個是榜眼爺親手捏的,再不易得了,讓她們只管羨慕就好。”
有了一幹夫人每日來來往往的,甄玉一時去了恹恹之态,病倒是好了幾分。
待得夫人們告辭,胡嬷嬷便向甄玉道:“三夫人在京中也沒有一個正經的閨蜜來往,如今這些夫人肯來往,倒要挑一兩個好的,勤快走動起來才是。”
甄玉點頭道:“我瞧着侍郎夫人和世子夫人不錯,人也大方,若她們有心交往,自要勤走動。”
胡嬷嬷也是瞧着錢氏和季氏不錯的,因點了頭,決定這兩位來了,要加倍熱情接待。
甄玉病着這幾天,外間風雲變測,局勢數變。
這一天王正卿回府,進了甄玉的房,問得晚間已能安睡,不再一味做惡夢,飲食也正常了,這才放下心來,摸摸甄玉的頭道:“也該出去走動走動,天天悶在房中,看着臉色卻不好。”
甄玉卻是因早上季氏來探病,說及一些事,這會還暗驚着,問道:“聽聞道觀中突然發出聖旨,要貶了四王爺出京到封地上,無诏不許再進京?”
王正卿笑道:“你躺在家中,消息倒靈通。”
甄玉一聽,知道消息是真的,不由問道:“倒底是怎麽回事?”
王正卿這才簡略說了,笑道:“安慧公主和四王爺因綠裳之事起争端,九江王助了一把火,令他們誤會加深。因大前兒皇後身體抱恙,九江王便進宮探望,安慧公主和四王爺自然也進宮了。九江王設了一個法子,令安慧公主和四王爺在宮中吵了起來,安慧公主氣急之下,一狀告到皇後跟前,皇後本來病着,一聽更是惱了,上了折子到道觀中,說皇上不在,四王爺不把嫡母和皇妹看在眼裏雲雲。皇上也不多問,一道聖旨下來,便貶了四王爺出京。”
甄玉聽得驚心動魄,小聲道:“怪不得你這幾日連府中也不回了,原來謀劃着這個。”
王正卿便表功道:“所有事情,全要拿捏着一個字,便是‘巧’字,唯有如此,才能成事。若拿捏得不好,安慧公主一冷靜,自不會往皇後跟前告狀。四王爺一個退讓,也不會落了把柄。這一回,是險勝。但還不能松懈,四王爺是準備出京了,京中還有三王爺呢!三王爺可不比四王爺容易對付,且他身邊有得力謀士陳鳴遠,不容小觑。”
待甄玉的病完全好時,四王爺唐晉山已出了京城,往封地去了。
京中這一番動蕩下來,原先跟着唐晉山的大臣一下落馬了不少,各依附唐晉山的世家大族門前也冷清下來,京城沉肅了許多。
少了一個争位的對手,九江王松快了不少,連帶王正卿等人,也比平日多了一點閑時間。
這麽一閑,王正卿才發現,近段時間他忙着時,甄玉卻是和周含巧厮混在一起,周含巧端茶遞水的,幾乎取代了立夏的地位。
不能再放任 這般了,得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王正卿思考了好一會,自語道:“還得試探一番再說。”
這一晚,甄玉正和周含巧下棋,便見一個小丫頭鬼鬼崇崇進來,欲語還休的,她瞪眼道:“有話快說,不要這副 樣子。”
小丫頭看周含巧一眼,俯到甄玉耳邊道:“三夫人,不得了,三爺在書房中和一個丫頭……”
啊,一妻一妾都在這兒,他不來俯就,居然拉着丫頭在書房亂來。豈有此理?而且吧,現時外間局勢未明,他倒有心思享用丫頭了?
甄玉忽然沒有心思下棋了,站起來道:“我去瞧瞧。”
王正卿這會往侍書頭上插花,吩咐道:“待會聽得門響,你須得捏着嗓子說幾句 的話語,明白了沒有?”
侍書很為難,苦着臉道:“三爺,我還沒成親,也沒碰過女人,不會說 的話語。”
“笨!”王正卿只好親自教導他,讓他學着說了一遍,聽着還算 ,這才滿意了。
甄玉“蹬蹬”往書房中走來,一時到了窗下,果然聽得裏面有不雅的聲音,其中一個聲音是王正卿,另一個聲音卻含糊,聽不出是那個丫頭的聲音。
王正卿和侍書窩在榻上,一時聽得聲響,已是掐侍書一把,示意他快叫。
侍書馬上捏着嗓子哭喊道:“三爺饒了奴家吧,再頂下去,奴家真要 了。”
甄玉在窗下聽了,怒火中燒,好你個王正卿,人家小丫頭明明不願意,哭着喊着讓你饒了她,你還頂?
她一個跨步走到門邊,一腳踹開書房門,直沖榻上,掀開紗帳,見王正卿果然和一個頭上插了花的丫頭蓋着被單扭在一處,一時想也不想,一拳砸向王正卿鼻梁處,嬌喝道:“叫你偷人!”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理直氣壯求花花!
☆、62
聽得甄玉的腳步聲,再見她氣勢洶洶掀紗帳,王正卿心下其實偷樂, 她,還是在意我的,一聽我和丫頭混在一起,馬上就來捉奸了。他還沒偷樂完,就見甄玉一拳過來,未及避開,已聽得“砰”一聲,卻是侍書擋在他跟前,生受了甄玉那一拳。
甄玉這一拳又兇又狠,砸在侍書鼻梁上,侍書鼻血四噴,頭昏目炫,差點軟倒在榻上,只他護主心切,猶自代王正卿解釋道:“三爺這樣子,是為了哄三夫人過來,不是跟我這個那個。”
甄玉待看清頭上插花的是侍書,便有些愕然,再聽侍書這樣說,不由道:“讓我過來,喊一聲就行,怎麽需要這樣?我說侍書,你家主子是不是經常這樣欺負你?你實話實說,我定當幫你作主。不使你受這些苦楚。”她說到欺負兩個字時,加重了語氣,意有所指。
怪不得王正卿不愛姨娘們,一個接一個把姨娘送走,最近對周姨娘也是橫眉冷對,沒有一個好臉色的,莫非他好的,其實是侍書這一口?
侍書聽得甄玉的話,卻是忙忙分辯道:“三夫人,事情不是您想的這樣。”
王正卿見侍書流着鼻血,嘆息道:“究竟是誰欺負他了,這不是一目了然麽?”說着又嫌棄地推侍書,“還不去止了鼻血,再流下去要死人的。”
侍書擡袖子捂了鼻子,早爬下榻,哭喪着臉去了。
甄玉挑着眉看王正卿道:“你有什麽話要說?”
王正卿下了榻,去銅盆裏洗了手,把侍書噴在他手指上的鼻血洗淨了,這才坐到案前,倒了兩杯茶,示意甄玉坐下喝茶,一壁道:“ ,适才聽得我和丫頭混在一起,你心裏是否酸溜溜,不是滋味?”
甄玉回味一下,似乎有那麽一點,一時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王正卿心頭一喜,不放過甄玉半絲表情,緊緊盯着她道:“這麽說,你是酸溜溜了?”
甄玉被王正卿灼灼看着,臉上一燙,一時坐到案前,舉起茶杯喝茶掩飾,淡淡道:“三郎,你究竟想說什麽?”
王正卿見着甄玉掩飾表情,只覺撥開烏雲見明月似的,心頭敞亮,笑吟吟道:“你是在意我了,這才會酸溜溜。就像我見你和周姨娘單獨在一處,極是酸溜溜那般。”
甄玉暗汗,“你吃周姨娘的醋?”
王正卿理直氣壯道:“倘使我真和丫頭糾纏,你難道不會吃醋?适才你那一拳,可是兇狠,料着是心中氣極,出手才重。”
甄玉想了半晌,不得不承認,自己适才确實氣惱,難道這就是吃醋?
王正卿挪坐到甄玉身邊,拉了她的手道:“ ,以後少和周姨娘混在一起,我每次見你和她親近,心中就不舒服。”
甄玉張張嘴,又合上了,這男人,吃一個姨娘的醋,真是小氣啊!
王正卿 甄玉的小手,低聲道:“ ,咱們生個孩子,好好過日子吧!”
甄玉也低聲回答道:“周姨娘人不錯的,不若讓她生個孩子罷!到時抱到我跟前養着,也是一樣的。”
王正卿似笑非笑道:“ ,你仔細想想,要是我真跟周姨娘睡到一起去,你不會吃醋麽?到時就是我和她親近,我們兩個把你抛開了,孤立了你呢!”
甄玉一皺眉,細想起來,心下嘀咕,這麽一說,真讓他們睡到一起,好像也不好。但是他們不睡一起,孩子從哪兒來?莫不成真讓我自己生一個?
王正卿這晚試探出甄玉也會吃他的醋,已感滿足,一時也不想逼得甄玉太緊,怕适得其反,因擺了棋子道:“先前見你和周姨娘下棋呢,不若咱們也下一盤?”
甄玉心裏正糾結,聽得下棋,便把糾結的事情抛開,拿了棋子道:“我先下。”
胡嬷嬷剛才見得甄玉匆匆往書房那邊過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已是忙忙跟過來,一時見侍書捂着鼻子出來,手縫裏似乎在滲血,不由大驚,才要詢問,就見侍書停了腳步道:“三爺和三夫人兩人說話,嬷嬷不要進去打擾。”說着走了。
胡嬷嬷一時就停了腳步,轉而走到窗下聽了聽,見裏面兩人不像争吵,一時放了心,只候在廊下站着。因發着愁,三夫人現下還沒有身子,外間已有人議論了,再要這麽下去,只怕得主動幫着三爺再納妾了啊!
甄玉為了孩子的問題,也發愁開了,這一晚回房,倒是尋思了良久,拿不定主意要如何。
胡嬷嬷見她睡不着,便輕手輕腳過去,坐到床邊道:“三夫人又睡不好了?”
甄玉嗯了一聲道:“嬷嬷,你說,三郎年歲也不小了,現下還沒有孩子,可如何是好?”
胡嬷嬷見得甄玉詢問,便道:“不若,明兒到觀音廟上香,求個送子觀音來供着?”
甄玉無可無不可,應道:“既這樣,嬷嬷明早備些果品,就往觀音廟去一趟。”
王正卿那頭,見甄玉下完棋就走,似乎怕他跟着,便沒有跟過去,只在書房安歇,不知因何,卻又睡不着,只起身掌了燈,展了畫紙,在燈下畫了一幅美人圖,待得畫成,仔細看了看,畫中人分明是甄玉,一時失笑道:“心裏眼裏都是她,畫個美人也像了她。”
看看天也晚了,他這才重新 安歇,在黑暗中睜了眼自語道:“ 啊,孩子,是一定要生的,你逃不掉。”
甄玉這晚在睡夢中,卻是夢見自己生下一個玉雪可愛的女娃兒,女娃兒模樣三分像了王正卿,三分像自己,另三分,卻是像甄元芳,一時驚奇道:“咦,怎麽像了元芳呢?沒理由啊!”
一時夢醒,甄玉猶自回不過神來,失笑道:“想來是見元芳可愛,便希望娃兒像她了。”
正好天亮,胡嬷嬷聽得動靜進來,見甄玉醒了,便笑道:“若要到觀音廟去,可得趁早。”
甄玉應了一聲,起身梳洗,收拾一番,禀了寧老夫人一聲,便領了胡嬷嬷和立夏出門。
她們到觀音廟上了香,求了一個送子觀音,正要去解簽,就見錢氏領着兩個丫頭也來了,兩下見面,不由笑道:“可是巧了。”
錢氏已是生了三個女兒,至今沒有兒子,自是心急,只得來求送子觀音,因見甄玉也來了,想着她成親一年多,至今未有動靜,所求所望,自也是子息一項了。
兩人湊在一處,倒是說了幾句話,錢氏又笑道:“這廟裏卻有一個廟祝,測字極靈,咱們也去測一個罷!”
甄玉笑着應了,随了錢氏去找那個廟祝。
廟祝跟前圍了好幾個人,正在測字。
甄玉聽了半晌,見廟祝言之有物,倒也來了興趣。待輪到她時,便寫了一個“梅”字,遞在廟祝手中道:“測測我何時得子?”
廟祝看了看字,筆頭點在梅字的偏旁上道:“‘木’字拆分,便是‘十八’,而後面這‘每’字,拆分為‘人母’兩個字,也是說,十八天後,娘子在梅樹下和良人相遇,之後有喜,到得明年,便為人母。”
甄玉失笑,暗道:廟祝倒有趣,測的字也有意思。她卻是不把廟祝說的話放在心上,只讓錢氏也去測一個。
錢氏卻是信了廟祝的話,悄和甄玉道:“這些日子可得多補養補養,養足了,到時在梅樹下和你家狀元爺,才有力氣……”說着吃吃笑了。
錢氏測了一個字,照着字意,廟祝卻是說她明年才有子,她一聽,現下近着年關,離明年也不遠了,倒不必心急,因笑和甄玉道:“鬧不好,我也在梅樹下成事,明年産下兒子呢!”
甄玉忍不住笑道:“別禍害了人家梅樹。”
錢氏笑向甄玉道:“說起來,我們府中紅梅也開了,過幾日倒要請你們過去賞梅,到時須得賞臉過來才好。”
甄玉道:“夫人相請,焉敢不來?”
兩下裏說着笑,倒是出了廟,分別回府。
甄玉回府時,恰好王正卿下了早朝回來,兩人便一道用午膳。
王正卿聽得測字之說,也笑道:“這廟中的廟祝們,慣會玩這些文字游戲,哄幾個錢花花的。不過,他說在梅樹下,倒是一個好主意。咱們府的梅樹開得極好,香氣撲鼻的,每逢在樹下走過,沁人心脾。”
甄玉笑道:“現下天冷,梅花越加清香的,說起來,倒要到園子裏賞賞梅花,畫幅梅花圖。”
一聽甄玉要畫畫,王正卿先囑道:“畫出來都送給我,不許送給別人。”
兩人說着話,卻有丫頭來禀報,道是喬氏領着兩個孩子來訪。
甄玉一聽甄元嘉和甄元芳來了,喜道:“正想念他們呢,他們就來了,快請了進來。”
甄元嘉和甄元芳一進來,就忙着和王正卿和甄玉行禮,又齊齊喊了甄玉一聲姑姑,膩到她身邊去了。
喬氏笑道:“今兒不用上課,一大早的,他們便嚷着要來見見姑姑的。”
甄玉早抱了甄元芳到膝上,一時點着她的鼻子問話,見她說話逗趣,又想起自己那個夢,不由細看甄元芳,咦,以後娃兒若有三分像元芳,肯定也是小美人一個呢!
王正卿看着甄元嘉和甄元芳,卻是想起廟祝的話,嗯,要是梅樹下能成事,得個龍鳳胎,男的像元嘉這樣,女的像元芳這樣,豈不是妙?說起來,事在人為,有十八天呢,準備準備,在梅樹下成就好事,其實也不錯哪!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你們好意思霸王麽?
☆、63
自從四王爺被貶到封地後,京城剩下三王爺和九王爺監國,形勢更加微妙,原先保持中立的臣子們越加謹慎,不敢輕易投靠到一邊,只作出一心忠于皇帝唐習武的樣子。
值此時刻,卻有一事引開衆人視線,使得衆人同仇敵忾,一致對外。原因便是領國西魯國的太子派使者來求娶安慧公主為妃。
西魯國不過小國,太子也已經娶了太子妃,雖則安慧公主現下是寡居,但也不可能去當一個小國太子的側妃。西魯國太子這番舉動,倒是激起朝臣的憤概。
甄玉接到錢氏的請帖,到韋府赴賞花宴時,便也滿耳聽到讨論西魯國太子無禮之事。
錢氏氣憤道:“現下小小一個西魯國,也敢來求娶咱們棠國公主了?且還是為側妃。太不把咱們棠國放在眼內了。”
雖則安慧公主驕橫嚣張,平素不讨人喜歡,但再如何,她也是棠國的公主,豈能任小國這般小看?衆位夫人聽着錢氏的話,也一致道:“可不是豬油蒙了心麽,居然想納公主為側妃?”
季氏是壽王妃兒媳,壽王府的世子夫人,知道的j□j便多一些,聞言道:“據世子爺說,那西魯國太子此番求親,似乎是試探我們的态度。若這番不打下他們的氣焰,只怕他們更要自大起來。就說這一次吧,進供之物也不若往年精美了。”
說起這個,衆位夫人倒是沉默了一下。棠國前些年何等強大,西魯國每回派了使者過來,無不噤若寒蟬的,自打皇帝信了道,搬到道觀中清修,朝政丢給三王監管之後,京城中便有些亂了起來。先是三派争權,拉幫結派,接着朋黨相争,各自為政,更有甚者,各條政事朝令夕改,令人無所适從。這一年來,各地方也出現亂象,國力明顯不如以前了。就是她們這些女人們,也深深知道,若再不立了太子,統一朝政,只怕天下也要不穩了。如今西魯國太子說要求娶安慧公主,倒确實是試探這邊反應之舉。
錢氏說着話,便問甄玉道:“ ,聽聞這次使者還帶了一名女使,說那女使是西魯國女狀元,琴棋書畫皆通,因慕狀元爺之才名,想以文會友,和狀元爺切搓一番,已下了帖子到你們府上,到底真有其事否?”
甄玉笑道:“确實收到西魯國女使的帖子了,但三郎可不打算理會她。”
錢氏笑道:“可不是麽?狀元爺要是跟一個女使較量,不論輸贏,都只給女使漲臉而已。”
季氏卻道:“那女使是昨兒遞的帖子罷?她今兒已是到處宣揚了,說狀元爺接了帖子,不日将會和她切搓雲雲。若狀元爺不理她,只怕她又有話要說了。”
衆位夫人一聽,也道:“既如此,便該讓狀元爺出手教訓她一番,讓她見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境況。”
錢氏道:“說到教訓她,哪兒用得着狀元爺出手?榜眼爺出手也一樣的。是不是 ?”
甄玉見得衆人期待地看過來,一時笑道:“既然諸位夫人希望我教訓她一頓,自要出手,不使夫人們失望。”
衆夫人一聽,這才笑了,拍手道:“那麽,我們就專等着榜眼爺教訓那個西魯女使了。”
她們這裏說話,安慧公主卻是氣得摔了杯子,恨恨道:“什麽西魯國的太子,配給本公主提鞋不配?居然敢求親,還讓本公主作側妃?”
紅衣等宮女肅立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深怕安慧公主會遷怒她們。
安慧公主發了一通脾氣,終是稍平靜下來,喚紅衣道:“去,請陳師爺過來!”
安慧公主嘴裏的陳師爺,卻是公主府謀士陳少亭。他和唐晉明身邊的謀士陳鳴遠是本家,兩人當年進京,雖有才幹,奈何仕途不順,最後一人投在唐晉明名下當了謀士,一人便進了公主府當謀士。只陳鳴遠得了唐晉明重用,卻是得意,陳少亭在公主府一年時間,雖也得安慧公主重用,到底不如陳鳴遠聞名。
這番西魯國求娶安慧公主之事,陳少亭自然一早就聽聞了,只等着安慧公主召見他罷了。待得宮女來傳喚,他也不意外,整整衣裳就随宮女過去了。
安慧公主等了半晌,見陳少亭來了,便遣開身邊的人,直接道:“西魯國太子求親之事,陳師爺自然知曉了,如今本公主吞不下這口氣,師爺有何法子幫本公主出氣?”
陳少亭道:“事情起因,卻是西魯國自恃現下國力大盛,人心合一,而咱們棠國人心離散,朝政混亂,因有心試探。求親一事,只是箋子而已。至于公主想出氣,莫過于盡早擇定一位王爺,以公主手中財力扶了王爺登位,統一朝政,富國強兵,再一舉揮進西魯國,生擒了西魯國太子,讓他給公主為奴為婢,則那時,什麽氣也出了。”
安慧公主也知道,皇帝現下年歲已高,又信了道,整天煉丹服藥的,這天下,總要交給其中一位兒子來承繼。現下在京城中監國的,只剩下三王爺和九王爺,到時自然是在他們中擇一人封為太子,承繼大統。只這兩人勢均力敵,到底誰能笑到最後,卻是未知數。但若是自己幫了其中一位,此消彼長,局勢馬上會變化。
陳少亭又道:“公主宜早作決定,這時候出手,卻能獲得更多籌碼,将來公主有功于國,自能繼續掌管財政,一世榮華。”
若是等到其中一位王爺勢力大增,到那時助了勢力大的王爺,對方必不如現下感激,若是助了勢力弱的王爺,則事倍功半,敞事情不順,更是惹禍上身。
安慧公主沉吟半晌問道:“依陳師爺說,該選那一位呢?”
陳少亭反問道:“公主心中難道沒有人選?”
安慧公主道:“論起來,三皇兄身邊只有一位陳鳴遠得用,但他妻室娘家得力,有武将支持着。九皇兄身邊倒是人才濟濟,且他最近得了瓷器經營權,正是得意之時。真要選麽,也有些為難。”
陳少亭見安慧公主确實是為難着,這才道:“值這時刻,誰先來找公主,向公主示好,為公主出頭,教訓那西魯國來使和女使一番,公主便選誰。”
安慧公主聽了,遂點頭道:“便這麽辦,且看三皇兄和九皇兄如何做了。”
正說着,外間已有人禀了進來,“公主殿下,王狀元求見!”
安慧公主一聽,忙道:“快請他進來。”
陳少亭籲口氣道:“狀元爺是一個有識之士,卻是來得快。”
在陳少亭心裏,其實是希望陳鳴遠先行到公主府的,畢竟兩人是舊識,将來公主和三王爺聯手,他們私下也好辦事。不想搶先到來的,卻是九王爺手下的王正卿,這也只能說,天意如此了。
其實,陳鳴遠何嘗不知道這回是一個聯合安慧公主的好時機,又如何不會向唐晉明獻計?但他這頭獻完計出門,那頭就遇上刺客,雖只受了小傷,但這麽一拖延,到得公主府時,就被人攔下了。待見得公主府外停着王正卿的馬車,一時仰天道:“到底是遲了一步啊!”
那一頭,甄玉從韋府中赴宴回府,卻是沉思了好久,稍遲些,就召見史鐵手,令他去打聽西魯國女使諸般事。自己在衆位夫人跟前許諾,要教訓那女使一番,現自要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王正卿從公主府出來時,且不回府,先行到王府中覆命,和九江王長談了一番,這才回府。
他一回府,就見甄玉身邊的丫頭候在門側,說道三夫人有請三爺。他不由心裏一動,便随着丫頭到甄 中。
甄玉見他來了,遣了丫頭下去,親手泡了茶遞給王正卿,開口道:“三郎,現下卻是九江王聯合安慧公主的好時機,萬不能錯過啊!”
王正卿眼睛亮亮的,贊道:“ 雖是女子,到底見識還是比許多人高強。”
甄玉笑道:“越來越會奉承你家娘子了。”
王正卿聽她自承是他的娘子,心下更是癢癢的,低笑道:“我實話實說而已。”因把下午到安慧公主府中的事說了。
甄玉聽完道:“既如此,卻又要防着三王爺狗急跳牆。且三王爺身邊那個謀士陳鳴遠和陳少亭是本家,想徹底孤立三王爺,須得說動安慧公主,讓她使了陳少亭去游說陳鳴遠,讓陳鳴遠改投公主門下。至不濟,也要設法使陳鳴遠離開三王爺,遠走高飛。如此,三王爺失了臂膀,再無力跟九江王抗衡了。則九江王大事可成。”
“ 啊 ,你這般的才智,叫我如何不喜你?”王正卿手一伸,把甄玉抱到膝上,感慨萬端道:“你若為男子,我只能屈居于你之下了。”
他說着,嗅得甄玉身上淡淡梅花香,這才想起甄玉之前提過,今兒會赴錢氏的賞花宴,因問道:“花宴可好玩?”
“都在說西魯太子向安慧公主提親之事,又提及西魯那女使無禮,雖坐在梅樹下,卻無心賞梅呢!”甄玉提起這個,笑道:“那女使不是遞了帖子要和你切搓麽?就讓我去應戰,打她一個落花流水,讓她哭着回去。”
王正卿湊近甄玉唇邊,低聲道:“就依你的意思。”說着,已是吻住了甄玉。
兩人 間,案上燈花數爆,有淡淡梅花香繞于鼻端間。
☆、64
景泰四年十一月十八日,九江王別院梅林宛人來人往,各府郎君和夫人雲集在處,只等着看一場熱鬧。
梅林宛建在九江王府不遠處,是一所布置精巧的庭院,其所在處本是一片梅林,後來建成庭院,園中保留了那片梅林,就是各處廂房窗下,也種着大大小小的梅花,梅花開時,美景紛呈,賞心悅目。
王正卿負手站在一處廂房外,隔一會緩緩推門進去,見廂房布置清雅,梅花窗格推開着,窗外一株梅花不知道怎麽長的,卻是伸進窗內,在窗沿上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