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意開放着。房內各處滲透梅花清香,沁人心脾。
王正卿走到窗前,伸手撫着那株梅花,探頭看了看,自語道:“這想必是園丁特意打彎了它,讓它伸進窗內長成這樣的罷?不過也甚有意趣。”
王正卿記得清楚,當年甄玉進了九江王府中,得到重用後,卻想在京城置辦庭院,那時節九江王笑說不必置辦了,待他成親,便把這所梅林宛賞給他當住所。甄玉刻苦時節,常自勉說:“梅花香自苦寒來。”因此十分喜歡梅花。聽得九江王要把梅林宛賞給他時,自是極高興,還進梅林宛中游了一遍,畫了梅花圖,作了梅花詩。不想未等他住進這所梅林宛中,便亡故了。
王正卿回想以前,有些憐惜甄玉,輕聲道:“玉郎,我已跟王爺說了,若你今兒贏了西魯國女使,給棠國争光,便讓他把這所梅林宛賞賜給你。不管前世還是今生,總要助你得償心願。”
梅林宛一位管家娘子見王正卿單獨進了廂房,忙忙端了熱茶進去,奉與王正卿,又要去撥火盆,怕王正卿冷着了,一時道:“王爺只在梅花開時才過來看看,平素這處也沒什麽人,便沒有燒地龍。”
王正卿笑道:“這廂房卻不冷,站着一會兒,反有暖意呢!”
管家娘子答道:“這廂房近着溫泉處,卻是宛中最暖的一間廂房。”
王正卿笑了笑,吩咐道:“好好布置一番,待會兒榜眼贏了西魯國女使,卻要過來這廂房中慶祝的。指不定今晚,也會安歇在這處。”
管家娘子忙應下了。
這麽一個時刻,梅林宛大廳中,卻是設了一個小擂臺,左邊坐着西魯國使者并那個女使圖魯花,右邊坐着甄玉和九江王府幾位謀士。底下一群人,卻是各府郎君和娘子們。
圖魯花不見王正卿,只見甄玉坐在案前,便嚷道:“我下帖子請的,是王狀元,可不是他的夫人。請王狀元出來!”
底下一衆人聽圖魯花一開口,都驚嘆道:“咦,她說的可是棠國标準京城話,字正腔圓哪!就這一嘴話,一定也下了不少功夫,沒準肚子裏真有料呢!”
錢氏和季氏坐在一處,聽得衆人讨論,也悄悄道:“看模樣,還真個一副女狀元的樣子呢!”
季氏應道:“咱們的榜眼爺也是才能出衆的,還怕了她不成?”
錢氏說着,四處瞧了瞧,不見王正卿的影子,便嘀咕道:“狀元爺跑哪兒去了?怎麽不來助威呢?”她話音一落,倒是看見王正卿從側門進來了,悄悄坐在角落中,一時籲口氣,狀元爺在,總能鎮定人心,萬一 真不敵這位圖魯花了,只要狀元爺出馬,還是能挽回場子的。
小擂臺上,甄玉卻是答圖魯花道:“花娘子,你想比試什麽,我都能奉陪,實在不須我家三郎出馬。”
圖魯花很生氣,嚷道:“我可是西魯國女狀元,自然要你們棠國狀元才有資格跟我切搓。”
甄玉道:“花娘子,雖則你是女狀元,但畢竟不是棠國的女狀元,身份地位實在不能跟棠國的狀元相比較。我呢,是棠國的女榜眼,跟你切搓的話,還是給你面子了。”
圖魯花見甄玉說話絲毫不留情面,不由瞪大眼,待要反駁,一時又感覺到,自己嘴皮子功夫可能及不上甄玉,因道:“若我贏了你,你是不是要下跪拜師,再讓王狀元出來?”
甄玉答道:“若你贏了我,就照你所說的做。若我贏了你呢,你該當如何?”
圖魯花眼珠一轉道:“我拜你為師如何?”
甄玉眼角掃了掃臺下,見得公主府的人坐在不遠處,度着安慧公主也在,因收回視線,笑道:“若我贏了你,你給我家三郎當妾侍如何?我家三郎還沒嘗過異國女子,我代他可惜呢!”
“哈哈哈……”下面一衆男子聽到這句話,一時皆笑了起來,鼓噪道:“輸了就給我們王狀元當妾罷,讓我們王狀元嘗嘗鮮。”
安慧公主坐在廳內一處角落中,身邊放了屏風,等閑人看不到她,她這會聽得甄玉的話,嘴角起了笑,輕輕鼓掌,跟陳少亭道:“雖粗俗些,聽了解恨。”
陳少亭笑道:“公主有所不知,對付西魯國這些野蠻人,言語太過文雅卻是不痛不癢,唯有像榜眼爺這樣說話,才能刺中他們的。”
安慧公主一笑道:“甄氏不錯,若她不是女子,我倒要搶回府中養着了。”
說到這個,陳少亭便不好接話了,一時輕咳一聲,又看向臺上。
臺上,圖魯花卻是氣紅了臉,指着甄玉道:“等你贏了我再說吧,這會說這些,得意太早了。”
臺下,王正卿努力掩藏行蹤,有些想笑, 啊,小心人家圖魯花輸了,真跟着咱們回府哪!那時節,身邊多一個異國妾侍,可是吃不消的。
章飛白早看到王正卿了,一時貓着腰過來,坐到王正卿身邊,悄悄笑道:“三爺,三夫人幾句話下來,可是壓住了西魯國女使了。”
王正卿笑道:“三夫人一向厲害,咱們且看女使如何敗走吧!”
章飛白接嘴道:“不是敗走,是跟咱們走,到咱們府上當三爺的妾侍。”
王正卿一下失笑,待聽得臺上說話聲,這才止了笑。
甄玉跟圖魯花第一場比試,是樂器。圖魯花吹笛,甄玉吹蕭。
當圖魯花拿了笛子,笛聲響起時,衆人倒是靜了下來,一時暗暗吃驚,果然吹得不錯,聽着笛音,倒催動了一腔情懷,天地廣闊,男女并肩而騎,落日餘晖,極是美好。
圖魯花一曲既終,底下衆人皆鼓了掌。棠國人一向對事不對人,這圖魯花雖然無禮,但不能否認她這一曲吹得好,掌聲,是應該給的。
曲為心聲,圖魯花雖粗魯一些,還是不錯的。若她真願意給三郎為妾,接受下來便是。甄玉看着圖魯花暧昧一笑,伸手拿蕭,站到臺前吹了起來。
甄玉這一曲,男才女貌,春時登樓看山,暑至清溪濯足,秋來汲泉烹茶,冬臨相對撫琴,夫妻琴瑟和鳴,無雙恩愛。
她一曲既終,底下卻是靜默了半晌,這才如雷般鼓起掌來,喊道:“榜眼爺吹得好,好曲子!”
西魯國使者聽完曲子,不得不承認甄玉這一曲更美妙,只一時又不肯認輸,互相遞着眼神。
圖魯 高氣傲,輸了便輸了,倒不想賴,起身道:“這一場,我認輸便了。”
“嗯!”甄玉看着她道:“下一場,只怕你會輸得更慘。”
下一場,是下棋。毫無懸念的,甄玉三局三勝,圖魯花則敗得極慘。
第三場,是寫字。圖魯花自小聰慧,在西魯國有女神童之稱,她懂事時,便學寫棠國字,一手書法,已是自成一家。一幅字下來,她找回了一點信心。适才輸棋,心中積氣,揮毫之間,氣随筆走,這麽一幅字,便比平時多了棱角,更顯氣勢,度着棠國這位女榜眼 ,定然寫不出這樣強勢的字了。
待兩幅字放到一起時,圖魯花臉色大變,天,這位女榜眼寫的字,就是不懂書法的人也能看得出,字體自成一格,一筆一劃皆有章法,只有比自己強,絕不會比自己差的。
這一場,甄玉依然完勝。
第四場是比畫畫。甄玉當年便是棋藝雙絕的人物,這會執筆,手揮筆動,已是畫了一幅梅花圖出來,擱放在案前。
圖魯花畫畫并不算強項,這一回畫的,是模仿前人的一幅仙足登山圖,畫完擱筆,探頭去看甄玉的梅花圖,見意景十足,畫中梅花仿佛綻着清香,不由深深嘆息道:“我又輸了。”
“輸了就跟我們榜眼爺走罷!”下面的人大喊道:“可不許賴啊!”
甄玉笑吟吟看着圖魯花,問道:“服了沒有?你連我也贏不了,怎能跟我家三郎比呢?”
圖魯花漲紅了臉,隔一會道:“服了。你們棠國果然卧虎藏龍,不能小看。”
甄玉見圖魯花痛快認輸,口稱服了,一時看她便順眼了許多,點頭道:“既是輸了,這賭約麽……”
圖魯花小小聲道:“榜眼爺,我雖來棠國數日,畢竟沒有親眼見過王狀元模樣,可否讓我瞧瞧他的樣子,才作決定呢?”真如傳聞中俊俏,妾侍就妾侍吧!若不是傳聞中模樣,總要想法子以其它方式解決。
甄玉一怔,咦咦,什麽狀況?她真要當妾侍?話說,三郎那俊模樣,連我也不禁要動心,就是那晚從韋府赴宴歸去,在燈下擁吻,都差點留他在房中,若不是王府來人有急事要找他,只怕就……
現下這位圖魯花想見三郎,要是一見傾心,莫非真要領了她回去?
王正卿在下面扶額道:“看着這女使模樣,似乎真想跟 走的,這可……”
☆、65
西魯國使者聽着圖魯花話,卻急了,圖魯花是女狀元,是他們榮耀,若因此成了王正卿妾侍,則有違他們這次目,也失了西魯國面子,因連聲清咳,提醒着西魯花,想讓她想清楚再說。
圖魯花聽得清咳聲,也回過神來,只是願賭服輸,且又是當着這許多人面應承下話,這會如何反口?
甄玉笑吟吟看着圖魯花,見她圓臉,濃眉大眼,倒也有幾分看得入眼處,心裏有個小聲音說:納回府納回府!
圖魯花漲紅了臉,矛盾掙紮不過瞬間,就定了心,向甄玉行個禮道:“願賭服輸,我任由榜眼爺安排。”
“好,不愧是西魯國女狀元。”下面觀看人喝了一聲采。
安慧公主下面看完全局,眉眼一時舒展開了,笑道:“榜眼爺本事啊,這就代自家夫婿贏了一個異國妾侍了。”
陳少亭笑道:“現形勢未明,倒不宜真個惹怒西魯國人,說不定榜眼爺會放圖魯花一馬。”
他話音剛落,臺上甄玉果然笑向圖魯花道:“花娘子畢竟是一國女狀元,真個委身為妾,怕有損兩國交情,且我們棠國人一向講禮,斷不會這樣委屈花娘子。這樣罷,花娘子收拾一番,跟我身邊服侍兩日,兩日後回歸使館,此事便告一個段落了,如何?”
西魯國使者一聽大喜,深怕圖魯花死腦筋,硬要當妾,一時已是忙忙站起來,代她應下道:“就這樣說定了!”
安慧公主聽到這裏,微微一笑站起來,示意陳少亭跟上,很出了梅林苑,回了公主府。
王正卿見比試一事已完畢,也領了章飛白出梅林苑,到九江王府中複命。
九江王聽完經過,心頭舒暢,已是令人拿出梅林苑房契等物,笑道:“傳本王話,梅林苑賞給甄 了,讓她今兒就接手,苑中人手等,甄 要留就留下,不留遣散了事。”
王正卿且先代甄玉謝恩,笑道:“ 卻是喜歡梅花,也極喜苑內清幽,這廂得了梅林苑,定然歡喜。”
九江王笑道:“ 喜好倒和甄榜眼相同,甄榜眼生前也是喜歡梅花。”
說着話,外間有人禀進來,說道公主府來人,請九江王親過府一聚。
王正卿一聽,喜道:“公主殿下這是下定決心,要和王爺聯手了,這廂見面,自然是商議合作事宜,再無變卦了。”
九江王一直等着安慧公主回複,這會聽得消息,精神大振,忙忙準備一番,帶了王正卿和任達良,往公主府去了。
沒多久,一輛小馬車停公主府外,車簾掀開,身着常服九江王跳了下來,把候公主府門外一幹人吓了一跳。
安慧公主聽聞九江王來了,忙親迎出來,待聽得他們出府時,分成三個方向,坐了三輛馬車過來,這會王正卿和任達良還沒到,一時也知有異,忙讓公主府護衛趕緊出去接應。
遲些時候,護衛們便接應到了王正卿和任達良。王正卿坐馬車卻是九江王平素所坐大馬車,馬車停下時,衆人看得清楚,車頂上破了洞,車簾上還插着箭簇,分明是遇襲。
“狀元爺沒事吧?”九江王聽得把王正卿接應了過來,先是一喜,待聽得遇襲,又是一驚。他們出門時,王正卿為了謹慎起見,建議分作三輛馬車出發,九江王先還不以為然,他握着京城兵權,這京城巡城司等,皆是他人,這個時候誰敢不長眼,派人來刺殺什麽。只王正卿堅持着,讓他坐了小馬車出發,他便也從了。沒想到這回出行,還真有刺客出現。
安慧公主也吃驚,九江王府和公主府離着不算特別遠,這麽一段距離居然有刺客,還得了?
一時王正卿和任達良進了書房,九江王見他們并沒有出事,這才松了一口氣。
王正卿還有一絲餘悸,道:“虧得馬車大,因躲車廂板下,才沒有被暗箭射中。”
任達良也遇了襲,幸好也沒事,這會氣惱道:“定然是三王爺派來人,再沒別人了。”
王正卿喝了一杯熱茶,定下神來,忙朝安慧公主和九江王道:“今兒 贏了圖魯花,轉頭王爺又往公主府來了,三王爺那一頭,必然不甘心,定會作垂死一搏。指不定這會已派了兵馬伏暗處,只等着王爺出了公主府,就要擊殺呢!”
九江王聞言,看向安慧公主道:“這一遭,卻要看皇妹了。”
“嗯?”安慧公主以眼詢問。
九江王道:“請皇妹派人悄悄出府,往宮中遞信,說道三皇兄派兵要擊殺我們兄妹,請皇後娘娘打救。皇後娘娘見了皇妹信,必然派侍衛出宮,正好一舉拿下三皇兄人馬。到時人證物證皆,三皇兄是沒得分辯了。”
安慧公主一聽,知道這是九江王要借她手,拿下三王爺了,只這會形勢如此,确然要刀斬亂麻,不容再細想了。
甄玉那一頭,贏了圖魯花之後,被衆位夫人圍住道賀,正說笑,卻有九江王府人來傳話,說道王爺将這把梅林苑賞給她了,命她馬上接手,即日可以住下。
甄玉又驚又喜,她進了梅林苑,總有一絲熟悉感,似乎以前來過,且又喜歡苑內梅花清幽,略有些不舍得離開,不想九江王會把梅林苑賞賜給她。
錢氏和季氏等人還沒走,聽得梅林苑已屬甄玉所有,不由嚷道:“ ,擇日不如撞日,今兒看着就是吉日了,趕緊着人擺酒慶賀入夥,今晚就住下罷!我們也沾光留下賞賞梅花。”
西魯國使者是走了,圖魯花這會卻是侍立甄玉旁邊,聞言恭身道:“我曉得看黃歷,今兒确實是搬家入夥吉日,三夫人趁此擺酒慶賀,卻是相宜。”
聽得衆人起哄,甄玉自然應下,一時讓人去備酒菜,又吩咐半荷回王家,收拾一些換洗急用之物過來。
半荷到了王家,禀了寧老夫人,細說了經過,這才去收拾東西。
寧老夫人也高興,囑半荷多帶幾個能幹丫頭婆子過去,道:“那梅林苑雖好,畢竟之前是王爺物業,那起服侍人,只怕眼高于頂,一時未必就馴服了,還得帶自己人去,用着才順手。”
半荷應了,帶了一幹人過去時,就見苑內花廳已擺了酒席出來,季氏甚至喊人去壽王府中調了戲班子過來唱戲,一派熱鬧景象。
這一會,史鐵手領了王正卿命令,也進了梅林苑,待見着一位丫頭,便令她去請甄玉說話。
甄玉正和夫人們調笑,卻有丫頭來耳語,一時讓立夏服侍着各位夫人,她且到一處幽靜處見史鐵手。
史鐵手把王正卿已到公主府事說了,又道:“三爺說了,待會只怕外間混亂,讓夫人不要出門,也設了法子拘住這些來梅林苑夫人們,不讓她們回府。待外間靜下來了,才能讓她們回去。”
甄玉一聽,知道這是怕有變故,要她想法留下這些夫人當人質了。萬一有變,有這些夫人,各府大人投鼠忌器,必然要來護着梅林苑,則同時也會護着她了。
甄玉點頭,讓史鐵手回去禀報,說她知道了。
史鐵手告退後,甄玉極力夫人們間周旋,果然逗得她們開懷,皆不想早走。
傍晚時候,史鐵手又過來禀報,道是可以讓夫人們回去了,甄玉這才松了口氣,不再極力挽留各位夫人。
待各位夫人一一告辭後,管家娘子便來跟甄玉道:“夫人,苑中正房已收拾下了,另有一間梅花小閣房,卻是早上三爺囑下,讓收拾安置一番,說道夫人沒準會安歇梅花小閣房中。”
甄玉一聽,心中恍然,怪不得才贏了圖魯花,王爺就把梅林苑賞了下來,原來是三郎早已和王爺求了賞賜。只是三郎怎麽知曉我喜歡這處梅林苑呢?
“走,到梅花小閣房中瞧瞧!”甄玉聽得是王正卿吩咐收拾安置梅花小閣房,自要過去瞧瞧。
待她到了閣房中,一推門進去,卻有暖意,再見閣房雖不大,難得窗口外伸進一株梅花,窗沿上開得熱鬧,房裏梅花飄香,一時就喜歡上了,笑道:“這處好,今晚就安歇這兒了。”
立夏一聽,忙上去要鋪床展被,卻被圖魯花撞開,只聽圖魯花道:“我來服侍夫人安寝。”
立夏愣了愣,有些不,搶什麽呀?還真賴上夫人了,寸步不離,讨厭!
半荷也被擠開了,一時也微惱,近身服侍這等事情,你一個野蠻人能做得來麽?
管家娘子見丫頭們搶着服侍甄玉,心下道:傳聞夫人風流俊俏,雖是女子之身,卻招女桃花,府中妾侍愛賴夫人房中,就是丫頭們,也曾為夫人争風吃醋,原還以是玩笑話,今晚一瞧,開眼了。
待丫頭們鋪床,甄玉自去沐浴梳洗,出來時散了頭發,坐窗下看梅花,笑道:“這株梅花伸了進來,難得和窗扇卡得嚴嚴,且也不透風進來,夜裏既賞了花,嗅着花香,又不會被吹了風,兩全其美了。”
圖魯花趁着甄玉沐浴時,已是觀察了好一會這株花,聞言道:“這卻是匠人特意移植過來,拗彎了花枝,讓它伸進窗內,又不時調整,才讓它變成這樣,宛如窗扇長出梅花一般。”
“就你知道得多。”立夏刺圖魯花一句。
一時人報王正卿來了,丫頭們忙揭了簾子請王正卿進來,又請了安,這才退下去。
圖魯花至這會,才見到王正卿,忙忙行禮,擡頭時就呆住了,心肝亂跳,腳步卻是挪不動了。
立夏站簾外,見圖魯花還不出來,一時掀開簾角瞧去,這一瞧差點氣歪了鼻子,什麽東西,敢直直瞪着我們三爺看?她腳步一跨,已是進了簾內,伸手攥住圖魯花手腕,一拉道:“還不走?”
待房裏靜了下來,王正卿才坐到甄玉對面,笑吟吟道:“如何,喜歡這兒嗎?”
甄玉點頭,一時伸手去摸王正卿臉,輕輕道:“三郎知道我心了。”
“那是自然!”王正卿捉住甄玉手,放到嘴邊親了親,低聲道:“為了 ,我是費心機了。”
甄玉小心肝跳了一下,俏臉微紅,看向王正卿時,越法覺得他俊俏,一時兩人燈下互看,都有些看不夠。
還是甄玉先打破了沉默,問道:“今兒事情順利嗎?”
王正卿回過神來,答道:“我和王爺到了公主府中,三王爺果然派人刺殺我們,且暗處伏下兵馬,只等我們出了公主府,就要擊殺。虧得我們洞了先機,進得公主府且不論事,只請公主遞消息進宮,向皇後娘娘求救。皇後娘娘接到消息時,派了宮中侍衛出來,果然一舉擒下三王爺派出兵馬。現兩位王爺和公主已進宮,要當着皇後娘娘面分說。放心,九江王有安慧公主相助,這回,定然能壓制住三王爺了。歷了此事,三王爺定然要收斂。若是安慧公主和皇後娘娘再幫一把,遞個折子到道觀中,到那時,三王爺必然會被貶出京城。則九江王大事可成。”
甄玉松了口氣,摸得茶已冷了,便喊立夏泡熱茶進來,又囑人提了熱水來給王正卿沐浴。
王正卿屏風後沐浴完畢,換了袖角繡有梅花月白衣袍,散了頭發出來時,倒令甄玉眼前一亮。
待丫頭進來收拾了浴桶出去,又關閉了房門時,王正卿才坐到床邊,看向甄玉,低低喊道:“ !”
甄玉聽着這一聲喊,心肝兒顫動,起身走到床邊,坐王正卿身邊,伸出手去摸他臉,他臉上輕吹一口氣道:“喊我玉郎罷!”
王正卿心肝也一顫,俊臉飛紅,動情喊道:“玉郎,我好玉郎!”
甄玉 王正卿頭發,俯上去他額角一親,呢喃道:“卿卿!”
王正卿渾身血沸騰着,順着甄玉親過來勢倒床上,再一拉,把甄玉拉着伏到他身上,甄玉耳邊喊道:“玉郎心肝兒,我心肝……”
甄玉聽着這情語,俯唇親王正卿 ,纖手已是探進他胸前 ,一路摸向下,j□j。
王正卿腳一甩,已甩脫了鞋子,雙足縮 ,展開任由甄玉輕薄。
甄玉也甩了鞋子,一撩紗帳,已放下帳子,騎坐到王正卿身上,掌握了主動權。
兩人 ,喘息相聞,衣裳半褪,都有些難耐。
王正卿躺甄玉身下,終是半仰了頭,一口叼住甄玉胸前嫣紅處,舌尖打着圈,繼而輕輕 ,大手卻向下,探向甄玉桃源深處。
甄玉 一聲,挺身向上,胡亂扯着王正卿衣裳。
王正卿堅硬處抵甄玉桃源處,隔着衣裳試探着,沙着嗓子道:“玉郎,要不要?”
“要!”甄玉扯開王正卿衣裳,俯身去看,情熱之際,有些微怔忡,好像有什麽不對?是什麽呢?
王正卿見甄玉俯頭研究,啞聲問道:“玉郎,你是要吹蕭嗎?”
“卿卿,我今兒和圖魯花比拼,實吹夠了,這會不想吹了。”甄玉脫口一句,縱身撲向王正卿。
床帳亂搖間,紗簾拂動,窗邊梅花被一拂,落了數瓣,梅花香暗夜中散開。
作者有話要說:小妖精們,他們兩個圓房了,滿足了吧?
☆、66
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襲在鼻端,突然又拂來一絲半縷梅花清香,嗅之 蝕骨,情難自己。王正卿張眼看着甄玉,見她衣裳已褪盡,膚色細白如瓷,胸口豐盈處曲線迷人。只覺心肝亂顫,口幹舌燥,偏生不敢妄動,只是輕喊道:“玉郎, ,你真美!”
身下的男子星眸半張,桃花映腮,俊俏難言,甄玉情熱,俯身 他的 ,細細 ,舌尖探進他嘴裏,和他的舌尖相觸,很快糾纏在一起,不忍松開。纖手卻探向他胸前, 慢搓,一路向下,攥住一硬物撸了撸,見他婉轉喊叫,便撲騰着壓住了他。
肌膚緊貼, 糾纏,極度 。王正卿試探着動了動,渾身顫抖着,扶在甄玉腰上的手緊了緊,一邊裝作 驚怕狀,嘴裏低低啞啞道:“請玉郎憐惜些!”
甄玉 在王正卿身上,不斷調整着身子,卻不能成事,俏臉早火燙一片,手心發汗,卻要裝英雄,安慰王正卿道:“別怕,很快就好了!”
“不要太快,要久些,再久些!”王正卿心裏樂開了花,深深呼吸着,眼眸幽深,一時見甄玉臉頰桃花紅, 微腫,極度誘人,又仰起身子,去親甄玉的唇, 糾纏間,大手向下,輕輕引導着甄玉,緩緩而進。
甄玉沉迷在王正卿這一吻間,嘤咛一聲,身子動了動,緊貼着王正卿,不能自制。
王正卿手指在某處 ,呼吸粗重,又再緩緩進一步。
甄玉心中有異樣感覺,喘着氣離了王正卿的唇,張眼看他,見他俊眉星眸,俊俏難當,這會眼神幽深,莫名吸引,不由伸手去撫他的臉,喃喃喊道:“正卿!”
“玉郎, ,心肝!”王正卿連着換了幾個稱呼,看看甄玉迷亂,一時仰身子去俯就甄玉, 封住了她的唇,狠狠一挺身。
“啊!”甄玉喊叫出聲,很快 又被封住了,聲音轉為低吟。
這一夜,兩人争戰數度,互不認輸,直到天将亮,齊齊攤軟在床上,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甄玉渾身酸痛,起不了床,直到午膳時分,才勉強起了,一時不見了王正卿,只問床邊站着的胡嬷嬷道:“三爺呢?”
胡嬷嬷笑吟吟道:“九江王府中有人一早過來找三爺,三爺忙忙去了,臨走卻是囑我們,莫要吵醒三夫人,可是體貼。”
甄玉扶着腰坐起來,俏臉霞紅未褪,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吩咐胡嬷嬷道:“讓人提水進來,我要沐浴。”
胡嬷嬷應了,自去喊人。
待甄玉進屏風後沐浴時,胡嬷嬷親收拾了床鋪,卻是疑惑着,一時看着床單中間一處桃花紅,再想了想,便走到屏風前問甄玉道:“三夫人和三爺,是昨晚才圓房麽?”
甄玉“嗯”了一聲,一時也心知胡嬷嬷這是要計算她小日子和圓房的日子,希望她早些懷上。
胡嬷嬷聽着甄玉應了一聲,一時愣怔,哪我上回揀的那條帕子,上面的血跡是怎麽回事?
聽得胡嬷嬷詢問,甄玉想了起來,失笑道:“那是三爺的鼻血。”
“呃!”胡嬷嬷撫額,又收拾床鋪去了,一時悄悄尋了剪刀,把床單中間那方嫣紅剪了下來,小心折好,收進盒子裏。
外間,圖魯花卻是和一個丫頭打聽王正卿和甄玉的事,笑道:“雖說才只在夫人身邊服侍兩天,到底想盡盡心,姐姐細告訴我一聲,夫人喜吃何種點心,我去廚房做了孝敬上去。”
那丫頭得了圖魯花的好處,想着她再如何,也只在甄玉身邊再待一天而已,還能鬧出什麽來?因随口道:“夫人愛吃甜食,猶喜小豆酥。”
圖魯花記了下來,她不單琴棋書畫皆能,廚藝也是學過的,小豆酥卻是難不倒她。
兩個時辰後,圖魯花便端着小豆酥進了甄玉的房,笑道:“這是特意為夫人做的,請夫人嘗嘗!”
圖魯花畢竟不是丫頭,她是西魯國女狀元,這會親做了點心孝敬,甄玉自然不會拂她的好意,一時挾起一個要吃,不想立夏揭簾進來,喊道:“且慢!”
甄玉筷子一慢,看向立夏。
立夏瞪圖魯花一眼,這才朝甄玉道:“三夫人身子金貴,怎能随便吃別人的東西?”
甄玉含笑道:“立夏啊,西魯雖是小國,人家的女狀元也是金貴的。她若敢在小豆酥中做手腳,卻是置自己的性命不要了。在她們西魯國的人來看,女狀元定然比我這個狀元夫人要金貴的,一命換一命,他們定然不肯。”說着看向圖魯花,“你說是不是?”
圖魯花一番好意被立夏妄測,心中着惱,這會聽了甄玉的話,倒又佩服,笑道:“夫人高見。”
甄玉又看立夏一眼,“你跟在我身邊多年,也該長長心眼才是。”
立夏漲紅了臉道:“奴家是擔心夫人,小心駛得萬年船。”
圖魯花一聽,飛快搶過甄玉手中的筷子,挾了一個小豆酥進嘴吃下,才道:“這樣放心了罷?”
立夏哼一聲,不再說什麽,轉頭去倒茶給甄玉。
甄玉便挾了小豆酥吃了,贊道:“花娘子好廚藝。若昨兒花娘子跟我比試的是廚藝,我定然要輸。”
圖魯花趁機道:“我做點心卻有一手,吃過的都不能忘記。只不知道三爺喜歡吃什麽點心?待我做兩式孝敬于他罷!待明兒,我便回使館了,此後想再做點心給三爺和三夫人吃,卻是不能了。”
甄玉和她相處短短時間,倒喜她爽快,一時聽得詢問,便笑道:“三爺口味倒跟我差不多,也愛吃這個小豆酥呢!”
圖魯花一時大喜,知道他愛吃什麽便行,我們西魯國有一味勾魂散,無色無香,男子若服用了,一刻鐘之內面對着什麽女子,都會動心的。
待圖魯花退了下去,立夏卻不放心她,令小丫頭跟着她,囑道:“好好看着她,若她敢搗鬼,定叫她悔恨終生。”
圖魯花在園子裏賞梅,一邊思謀着。她們西魯國女子,見了心悅的男子,卻能趁機獻身,成就好事。現下她對王正卿一見鐘情,奈何對方已娶妻,卻是不好辦。
罷,見了這樣的男子,只求一夕之歡便好,餘者何必多想?
王正卿這一去,至晚方回,回來和甄玉道:“皇後訓斥了兩位王爺和公主,遣了他們回府。早上公主殿下卻遞了消息給九江王,說道皇後已是遞了折子到道觀中,說道兩位王爺起争端,鬧得朝臣不和,局勢不穩,現又有西魯使者到訪,趁機挑撥,離間朝臣,又要求娶公主殿下為側妃,太過放肆無禮,欺我朝無人雲雲,因勸皇上早立太子,以穩朝局,以定人心。”
甄玉一聽笑道:“皇後勸皇上立太子,皇上自要和皇後和衆位大臣商議的。這一番,九江王須得多多進宮見皇後才行了。”
王正卿道:“公主殿下已和九江王聯手,自會在皇後娘娘跟前為他說話,三王爺是回天無術了。”
甄玉點頭道:“陳鳴遠動态如何?”
“已悄悄着陳少亭去勸說,若他一意孤行,這個時候還不肯離了三王爺,則只有令陳少亭把他……”王正卿作個殺的姿勢。
甄玉嘆息道:“他們是本家,當年又是一同進京的,恐陳少亭下不了手。且陳鳴遠實在是一個人材,這樣的人死了可惜。”
“ 既然惜才,少不得要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