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暗襲

秋冬季節,氣候涼爽。

孟雲池驀地睜眼,腦子裏還如斷片一般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他緩了好一會兒。

掀開錦被,孟雲池發現不對勁,他頭發散亂,身上未着寸縷,赤條條的坐在床上,滿臉懵逼。

系統們看了一晚上的馬賽克這會兒終于重見天日。

小白:【surprise~】

小灰:【surprise~】

小彩虹:【哇哦~】

什麽哇哦你不對勁。

孟雲池披上裏衣,起身去看一旁還未醒的闵行遠。

小白:宿主是在思考人生嗎?

小灰:我覺得不像。

小彩虹:是在回味吧。

回味什麽你不對勁。

錦被間摻了紅紅白白的不明東西,闵行遠脖子上的咬痕堪稱慘不忍睹。

孟雲池看了看他一身淤紫掐痕指印,滿肩頸的劃痕,又看了看自己一身清爽半點痕跡也無,陷入了沉思。

他需要負責嗎?

這可是酷炫狂霸拽的主角攻啊。

他會被天道降雷劈死嗎?

會的吧,劈焦的那種。

闵行遠眼睫微顫,慢慢睜開眼來,他動了動,不知牽扯到什麽,眉頭緩緩蹙起來,望見了旁邊的孟雲池。

“咳……師尊……”

闵行遠面色有幾分發白,被折騰得不輕,他唇上有破口,“師尊什麽時候醒的”

“剛剛醒。”

“是麽,唔……”闵行遠掙紮着起來,卻在着地的時候腿一軟險些跪在地上,孟雲池上前去将人接住,察覺到對方的大腿在抽筋。

他的思緒像只陀螺一樣被鞭策得團團轉個不停,手下卻下意識的替對方按壓起來。

闵行遠埋頭孟雲池懷裏,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露出幾分得逞之色。

小白:這已經不是清新綠茶了,這是天然濃縮小罐茶吧。

小灰:有舍才有得,以退為進,這是謀劃帶師。

小彩虹:哇,順着流下來了……

小白/小灰:

你真的,很不對勁。

闵行遠其實早就醒了,他只是在等他的師尊醒來。表面上的傷口看着慘烈,實則根本不算什麽,只消一下午便可愈合到毫無蹤跡。

他特地留着,特地等着孟雲池,然後“剛好”醒來。

上位下位根本無所謂,他只要人。

雖然那些東西留在體內很怪。

闵行遠低垂眉眼,像朵被暴風雨擊打過後頹靡弱勢的嬌花,“師尊不必多慮什麽,今日一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孟雲池:“……”

更亂了。

混亂的孟雲池敲了敲系統:【系統】

小白:不吱聲。

小灰:不吱聲。

小彩虹:吱吱吱。

求助無果,孟雲池将無力站立的闵行遠抱起來,用靈力幻出一只浴桶,将對方放進水裏,将手松開。

然後闵行遠滑進桶裏去了。

孟雲池急忙将人撈起來。

“咳……咳咳……”闵行遠面上更白了幾分,“師尊……咳……對不起……”

事實證明一個酷炫狂霸拽的龍傲天突然玩起了病弱菟絲花人設……還是挺有殺傷力的。

他不說話,不做表情,單單往那熱氣氤氲的熱水桶中一坐,略顯蒼白的臉色便能勾起人心底的某些憐惜之意。

孟雲池心底微動,俯身替他清洗。

清洗完後闵行遠已經“勉強”能自己起身,套上裏衣,“師尊不必介懷昨夜之事,那只是個意外,弟子會将之忘卻的。”

孟雲池:“……”

因為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所以只能木着臉。

“但求師尊不要因此而将我逐出師門,我自幼在外流浪漂浮不定,被師尊收為徒後早已将師尊所在之處當成了家……”

小白:假的,不要信。

小灰:假的,不要信。

小彩虹:……

小彩虹被貼了嘴封。

孟雲池心裏愧疚,臉色更木了。

所以主角攻不純潔了,還能和主角受在一起嗎?

孟雲池抛掉一腦子亂糟糟的想法,用靈力治愈他身上的傷口,說道:“不要胡思亂想,”指尖撫過那些或深或淺的傷口,“我怎麽會因為這種事不要你,只是……”

只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昨夜的事他有印象,或許該說他全都記得。

那把劍應他所召,穿破空間限制來到他的面前。随後他執劍将阮文也砍傷,那一把重劍确實厲害,險些将阮文也攔腰斬成兩半。

若非他途中恢複神智收了一半沖擊,只怕現在萊仙門的人已經呼天喊地的要來找他們問罪了。

那到底是什麽劍竟與他的契合度這麽高

就好像……他曾經是它的主人一樣。

手下的身軀顫抖了一下,孟雲池回神,發現自己的手指按在對方腰側,那裏印着一簇簇青紫的指印,可見之前孟雲池鉗住他的腰時用了多大的力氣。

他低聲道:“忍着點。”說罷蓄積靈力一口氣揉開所有淤青,擡頭見闵行遠垂頭沉默着,似乎在忍耐,眼尾還有一抹未散去的薄紅。

孟雲池嘴唇動了動,卻未能發出任何聲音。

闵行遠等了片刻,未能等到期望中的話,手指微動,按捺自己不要着急。

第一步已經踏出,他要一步一步走到孟雲池的面前,讓他看到他,接納他,并愛上他。為此他不惜利用他所能利用到的一切,追逐這世間唯一他想要的人。

外傷治愈完畢,闵行遠攏起衣襟外袍,一件件套上,“師尊,既已無他事,那徒弟這便先行告退了。”

孟雲池揉了揉額頭,扭頭并未看闵行遠的臉,只應道:“嗯。”

他再次敲系統,依然沒有得到回應,回頭時闵行遠已經走了。

孟雲池脫力坐回床上,長嘆一聲。

這叫什麽事兒啊

論不小心把自己養大的徒弟親手拱了怎麽辦

他看了眼那揉成一團亂的錦被,沾了不少血跡。

他那小徒弟……應該傷得不輕吧

接下來的三天裏孟雲池都沒有再見到過闵行遠,對方如空氣般消失了整整三天,途中阮綿綿來找過他不少回,都被孟雲池以同一個理由回拒了。

久而久之阮綿綿委屈起來,“文熹長老,他是不是不願意見我,所以才用同一個理由搪塞我這麽多次”

孟雲池:“……”有口難言。

阮文也自上一次後傷得不輕,沒有再來找過孟雲池,将事情抖落出去,兩方倒也相安無事。

成華宗內禁閉室,奉溪望着滿壁的畫,伸手去撫畫中人的臉。那些或站立,或端坐,或低頭撫琴,或伸手去侍弄火百合的同一個人。

“所有迫害過你的人都被我手刃了,現在只剩下他一個,我将他送到你手裏,若因果還清,我是否還有機會。”

答案他不知道。

因為所有迫害過他的人裏面,他才是那個最大的罪魁禍首。

承陽仰頭望天,天色沉沉,雲間翻滾的雷鳴宛如黑龍騰飛間的嘶啞怒吼,直劈他的記憶最深處,那最是風光,卻也最不願意回憶的遙遠片段。

“祖爺爺!”

承陽回頭,看見他那最小一代的後嗣,阮綿綿尋人不成,來祖爺爺這裏撒嬌哭訴。

承陽臉上露出一點笑,笑意未達眼底,“怎麽了丫頭。”

“那闵行遠好不識擡舉,每次都這樣回避我,我就這麽招他讨厭嗎。”阮綿綿跺腳,一副小女兒姿态。

闵行遠

承陽想起壽宴那日察覺到的強大靈識,繞是他也不由被震撼一番,這番年紀便已能達到這種修為,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後生可畏。

但他壽命将近,大限即至,已經無心去管太多。

“丫頭,那天那一身火鳳羽衣,你喜歡嗎?”

阮綿綿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提那身羽衣,道:“當然喜歡呀,二哥特意弄給我的,好看得緊。”

子孫代造下的孽,需要自己慢慢去償還。他提點過了,聽不聽都看他們自己。

“丫頭,那羽衣不适合你。”

誰也不适合。

“怎麽會,”阮綿綿不依,“祖爺爺你那天明明說綿綿穿得好看。”

好看與适合,是兩回事。

承陽看她一臉屬于少女的懵懂與直白單純,這又需要多少業障去消磨呢。

“綿綿,以後莫要做些不好的事。”

要還的。

“祖爺爺怎麽老說些奇怪的話,”阮綿綿扭頭,“綿綿不來找你玩了。”

承陽神色古井無波。

“小師叔這幾日精神頭似乎好了不少,”鳳玉樓替他添一杯茶,繼續道:“最近遇到什麽好事了麽”

孟雲池望着茶杯,深覺頭疼。好事兒沒有,破事兒倒是一堆。

他今天依然沒看見闵行遠。

鳳玉樓哪壺不開提哪壺,“對了,怎的這幾日不見闵師弟”

因為你老攻被我睡了,現在可能正躲在哪裏自閉。孟雲池面無表情的想。

“他有事,這幾日暫時不在。”

“是麽。”鳳玉樓用茶撥将茶葉撥進蓋碗裏,早先溫過的茶具留有餘溫,他注入熱水,第一遍過水,第二遍靜待片刻,将蓋碗中的茶水注入公道杯。

祥龍行雨,鳳凰點頭,聞香杯被均勻的填上茶水,倒扣品茗杯,翻杯。

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優雅從容。

“請。”

孟雲池執起聞香杯湊到鼻下輕嗅,茶香入喉,杯上的餘溫傳遞到掌心,帶來幾分熨帖之感。

“聽聞前幾日總有人來尋小師叔,是那萊仙門宗主的二公子,名阮文也。”

“是。”

“那二公子如此頻繁的過來找小師叔,是有什麽要緊事麽?”

“不是。”

鳳玉樓面色有幾分意味深長,“小師叔若有什麽事情,可來尋我。”

孟雲池搖搖頭:“真的無事。”

鳳玉樓笑而不語。

不出幾日,孟雲池深夜驚醒,發現房內坐着一個身影,一動不動,氣息與暗夜融為一體。

孟雲池攥住錦被一角慢慢掀開,半眯眼試探出聲:“行遠”

那黑影動了動。

“你在叫誰”那人出聲。

孟雲池猝然召出柳絮,神色變得銳利。

“你是怎麽進來的”

黑暗裏的人步行出來,阮文也絲毫不以為意,笑嘻嘻道:“很容易啊,就這樣走進來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