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送你們一份大禮

“王大人,這讓您見笑了!這都是內府的一些瑣事,咱們改日再聚。”李伯季一張老臉都不知陰沉了幾回,卻未曾想讓同僚看了如此一場笑話,他尴尬的陪着笑,欲要送客。

“怎麽?二姨娘,你這恬不知恥的女兒到底什麽時候拿去浸豬籠,你若是不忍,我倒是可以盡心為你效勞?”蘇芷言卻顧不上他那所謂爹爹的面子,适時補了一句。

“現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李伯季頓了頓,繼續說道:“單憑這郎中的三言兩語還不足為信,而且想必是有人精心布局,這才有了現在這個局面。”

果然是蛇鼠狗窩,蘇芷言理了理衣裳,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的是,這李蓉煙的父親這短護得未免太明顯。

“好啊,你個狗奴才,我就說嘛,這夜如此晚了還非得大驚小怪的跟我說西廂房出了事,引我來往這邊來,原來是設好了陷阱等我們母女鑽啊。” 高月莘為了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掃了一眼秋嬷嬷,便下定決心拿她開刀,一個巴掌便刮了下去:“秋嬷嬷我待你不薄,你卻搬弄是非,說,到底是何人指使你這麽做的!”

“還有你這該死的郎中,竟敢在這裏污蔑我們靖國公府小姐的清譽,拖下去給我亂棍打死。”高月薪不傻,眼下是殺人滅口要緊。

張新來不及給自己喊一聲冤,門外便傳來亂棍敲打,苦苦哀嚎的聲音傳來,蘇芷言甚至可以想象到他骨頭碎掉,鮮血灑地的情景,但她沒有求情,對于狼心狗肺的人,沒必要這麽聖母。

“二夫人。”李嬷嬷驚慌跪倒在地,看了半輩子眼色的人,怎麽會不知道,這是要找替死鬼的節奏啊,可眼下,她該怎麽辦?

一雙眼珠子,滾來滾去,除了絕望,僅剩顫抖。

“再把這賤婢給我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讓她長長記性。”高月薪又傳令下去,雖然三十大板,卻是手下留情了,畢竟秋嬷嬷是她的心腹,她不可能自斷手足的。

秋嬷嬷領着這極好的獎賞,不斷磕着頭:“謝二夫人,謝二夫人……”

“慢着……”蘇芷言健步到秋嬷嬷跟前,喝住了準備前來動手的奴仆:“既然事情發生在了我西廂房,先是本小姐遭人上吊,這後來又有了郎中把脈一事,想必秋嬷嬷脫不了關系,不如就将這老奴交給我處置,爹爹你說呢?”

她雙腳曲了曲,禮數周全的望向李伯季。

李伯季臉色一沉,自然是滿臉的不喜,擺明了是和高月薪穿一條褲子的人,此時此刻,怎能說好?

“爹爹,女兒怎麽說也是靖國公府的嫡女,如今被一個下賤仆人如此算計污蔑,這要是傳出去,怕是世人都要嗤笑我們靖國公府不分尊卑,毫無規矩了。”

“再者說了,我娘貴為公主,靖國公府的主母,女兒受了這等委屈,一個下賤的女仆挨三十大板,就想把事不了了之,豈不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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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季臉色一僵,雖不歡喜,還是點了點頭。

人走茶涼,不過一會,便散了一屋子的奴仆,僅剩下滿臉恐慌的秋嬷嬷,還跪在這偌大的西廂房正中央。

蘇芷言嘴角扯笑,附耳在鹧鸪耳畔嘀咕幾句,鹧鸪會心一笑,掃了眼眼前這惡毒的老婆子,死有餘辜!

翌日天尚未亮,城外早已敲鑼打鼓,看熱鬧的人圍了好幾層。

秋嬷嬷的屍首曝曬在陽光下,沒了手,亦沒了腳。

她再也不能惡毒的吆喝着下人,被人勾出來的舌頭嫌棄的丢在離她不遠的一旁,再也不跟着她那嚣張的表情肆意動彈。

這眼珠子卻沒那麽幸運,早已不知道挖到了何處,只剩滿臉的污跡。

要知道,受了這刑的人,不能留個全屍倒不是什麽要緊的事。要緊的是,還得讓屍身腐爛,直至長滿了蛆,下身還插入鐵梨花,慘叫聲一路傳開,聞者無不膽戰心驚。

有人說:“靖國公府的一個老婆子竟然敢污蔑大小姐私通,活該受這鐵梨花之刑。”

也有人說:“這老婆子還誣陷了二小姐,這才讓二夫人不得不治她。”

還有人說:“是因為二夫人……”

府外如此驚天動破,府內豈能風平浪靜,只見奴仆竊竊私語,全是不安。

“越發的沒規矩,不想活了,是不?”李伯季不悅,瞪了他們一眼。

“嚼什麽舌頭?”站一旁的高月薪怒道。

一聽到不想活了,這幾個字眼便能把奴仆吓掉半條命,他們哆嗦着,把城裏發生的事情說了個詳細。

馬上便有茶杯碎地的聲音,李伯季立即怒火中燒。

“爹爹,為何如此惱怒?”李如岚剛從門外邁步進來,便碰見了這一幕。高月薪趕緊使了個眼色,她便不敢再言語。

李伯季撇了一眼李如岚,心煩得很,雖說是自己愛女,可眼下這母女倆鬧得事情,他頭大得很:“你不在房中好好待着,還出來湊什麽熱鬧?”

“老爺,你怎可這麽說岚兒?”她往李伯季身旁靠了靠,低聲竊語:“這岚兒腹中胎兒可是非富即貴之人,無論如何,都得留下再說。”

李伯季雙眼随即閃過一抹難以言名的光亮。

“爹爹,若是如此不喜女兒,女兒還不如去廟裏上香,還可給爹爹祈福,免得在這裏惹爹爹惱。”說完臉一橫,還來了點脾性。

“老爺,就讓她去吧。”高月薪趕緊陪了笑:“這時候避避風頭也好!”對着李伯季特意細聲說道。

确實沒有更好的法子,李伯季只得點點頭:“眼下也只好這麽辦了。”

“老爺放心,我自會安排好一切。”一抹冷笑從高月薪的心地裏面透出來。

夜漸深,冷風灌入,李嫆煙的額頭卻滲出了汗珠,手裏拽緊了床單,驀地躬了腰坐起:“又是夢。”

她恍惚間還看着她那可愛的珏兒在自己膝前嬉戲,緊接着血肉模糊,最後成了白淨的包子……

“小姐,快走。”茫然擡頭,鹧鸪便沖了進來,帶着她不由分說的跑了出去,周身和眼前一片火光通紅。

“你怎麽樣?”到了外面安全的地方,等晃過神來,蘇芷言這才見鹧鸪手臂早已紅彤彤,燙出了一片水泡。

“奴婢不要緊。”鹧鸪回着話,卻緊張的将蘇芷言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邊,看她完好,才松了口氣。

眼前這婢子,流露的倒是真真切切的情意。蘇芷言淡淡笑了笑,還難得有個真心人待她。

只是……

蘇芷言望了望廂房四周的滔天大火,想必知道李如岚那些破事的人,都全在裏頭吧,這李伯季為了靖國公府的聲譽,倒是沒少操心。

大風吹來,火勢更旺,燒焦的屍臭味撲鼻而來,蘇芷言面無表情的半掩朱唇,心緒複雜,知道那件事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再接下來,又該輪到誰了呢?

烈日當空,晴空萬裏。空氣似乎都要停滞了,沒有一點風聲。這大道兩旁的樹木,聳拉着葉子,毫無生氣。

蘇芷言額頭汗水淋漓,身上的衣衫早已濕透。

為了對付自己,李如岚選擇在這樣的天氣下來大相國寺燒香,倒也是下了血本!

“大小姐,快喝點水吧!這七月流火似伏天,怎麽這個時候去大相國寺?冰蠶絲織就得玄冰褥裙靖國公府可就這一件。她穿在身上是不熱,可是大小姐怎麽受的了?”

琉璃遞給李嫆煙一碗綠豆羹,出來的時候是冰鎮的,如今卻早已熱了起來。

蘇芷言面色微紅,顯然是有些中暑了,她看着前面馬車上坐在金絲軟墊上雲淡風輕的李如岚,冷笑一聲:“好事?她想的好事恐怕就是如何讓我去死吧?這李府的姐妹之情,就是一個笑話。”

只是,李如岚到底是要做什麽呢?

樹欲靜而風不止,她唯有指望自己。

李如岚,水來将擋,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對付我!

時至傍晚,夕陽西下,蘇芷言一行人也到了大相國寺的山下。

因為大相國寺向來靈驗,因此很多達官貴人前來上香參拜。為了讨個吉利,也總會做些施舍,從而彰顯自己的慈悲。

久而久之,大相國寺的山下便布滿了乞讨的乞丐。可是即使是乞丐,也有恃強淩弱之徒。

如今天色已暗,因為前來上香的人的離開,乞丐的數量也減少了很多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十來個人。如今剛剛到達的李府的車輛則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看着馬車的派頭便知道是大戶人家,頓時每個人都來了精神。

李如岚一下車,這些乞丐便面容悲戚卻又不失恭敬地說道:“慈悲的姑娘,你如菩薩一般,也請如菩薩一般可憐可憐我們這些窮苦人吧。”

“小姐花容月貌,心靈肯定更加善良,還請施舍個活命錢!”

李如岚早已見慣這種陣勢,但是聽到這些恭維,心裏仍然升起一絲優越感。

囑咐下人施舍些碎銀子給這些乞丐,一時之間,頓覺如在雲端,俯視衆生,嘴角的微笑更加溫婉。

“這位姑娘,求求你了,救救我娘吧!她為了生計,上山砍柴被狼咬斷了胳膊,沒有錢醫治。如今命在旦夕,還請姑娘大發慈悲。我今生做牛做馬,定不忘姑娘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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