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絕處逢生
一個滿身是血的少年奮力擠開圍在李如岚周圍的乞丐,如同抓住一刻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握住李如岚的手,眼角的淚痕還沒有幹。
“滾!哪裏來的野種,姑娘的玉手也是你可以碰的?髒了姑娘玉手,老子現在就宰了你!”因為被少年擠開,一名滿臉橫肉的乞丐,非常氣憤,怒喝道,全然忘記自己也是出于社會的下層。
他有力的雙手如同拎小雞一般拎起少年,用力一擲,那少年便飛起數米遠。
“兒啊,我的兒,你沒事吧?”一位衣衫褴褛的夫人錐心一喊,也将蘇芷言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那少年言語不虛,婦人的右手已斷,白骨森然可見,鮮血淋漓,已經浸透了她身下的土地。
“真是晦氣,張嬷嬷,我們在此稍微休息一下,便盡快上山進寺吧,不用逗留太久。”李如岚有些不悅,用自己的絲帕擦了擦,甩手便扔下絲帕,意欲離開。
那被棄的絲帕引起衆人瘋搶,就是上面用金絲所秀的金蓮已經估價5兩白銀,更別提上面鑲嵌的血瑪瑙點綴的蜻蜓的眼睛,足夠他們使用一年了。
“妹妹在這大相國寺下,施舍身強力壯的中年男子,卻對孤兒寡母且有傷在身的人不屑一顧。你的善心,可真是日月可鑒。”蘇芷言看着眼前的一切,頓時覺得萬分惡心。
就在這時那少年,在其爬起,擦幹嘴角的血跡,繼續向李府的人靠近:“求姑娘,救救我娘……”
李如岚被蘇芷言諷刺,剛欲反駁,卻發現遠處仍有些香客,已經在對自己指指點點。想來是聽到了蘇芷言的話,開始讨論起來,李府本來就樹大易招風。
李如岚頓時臉頰通紅,讓張嬷嬷扔了些碎銀子給少年,匆匆上完香,便轉身回到自己的馬車裏。吩咐所有的侍衛和嬷嬷都出發,只留下李嫆煙和兩個丫鬟,一個車夫。
看着如血殘陽,李如岚笑了:“李嫆煙,是你的血紅,還是這殘陽紅呢?”
“大小姐,他們怎麽走了?侍衛也不等我們,這天都要黑了,本來這附近流寇就多,我們這幾個人,如何能夠安全上山?奴婢還聽說……聽說這山裏有狼……大小姐,我們可怎麽辦呢?”鹧鸪吓出一身冷汗,說話也變得不利索了。
蘇芷言看到了快速離去的李如岚,頓時明白了大半。原來在這裏等着自己呢……
摘下自己的金鎖贈與那個少年,這本是李伯季送給自己的滿月禮,上面還刻着長命百歲,多運多福,想想自己當初被逼自盡,可真是諷刺!
“命如微草,也要勇敢,因為以後,你要照顧你娘了!”說完坐上馬車,手握緊了腰間的匕首。
夜色漸濃,車夫快馬加鞭,希望快點到達:“大小姐,此時正是七月十九,沒有月色。一旦夜幕真的降臨,莫說是遇到流寇和狼,就這山路的崎岖狀況,我們的下場都不會好。你們可坐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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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籲——”
馬似乎突然受了驚,開始狂奔,根本不聽車夫的號令,如同發瘋一般。可是距離前方不遠處便是一個急彎,白日都要小心慢行,如此下去,他們必死無疑。
眼看急彎越來越近,車夫吓出一身冷汗:“大小姐,對不住了,可是保命要緊!”
說完跳下馬車,卻有利箭從旁邊樹林中射出,車夫剛跳下去便已斃命。
蘇芷言握緊匕首,用力一劃,馬車前方的擋板被劃破。沖出前方,揮起手中的到,斬斷馬身上的缰繩。馬車失去動力,前臂落在地上,在地上滾了幾滾,已經散架。而那發瘋的馬,則已經掉進了萬丈深淵。
蘇芷言三人在地上滾上幾滾,身上幾處被擦傷。勉強爬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掙紮只是徒勞。
黑暗之中的冷箭飛馳的聲音蘇芷言聽得清楚楚,甚至可以聽到射箭之人的呼吸。
可然而自己能夠做什麽?或許只是黑暗之中別人的箭靶罷了!
從未有過的絕望在心裏蔓延,蘇芷言,看來你仍舊擺脫不了自己的命運……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天而降,快速擋在三人的前面。接下所有的箭矢,并漫天花雨般将箭還了回去。速度之快,幾乎在轉瞬之間。蘇芷言幾人已經化險為夷。
“啊……”一聲聲慘叫傳來,那埋伏的人已經中箭。
遠處瞧着,只見那人清風吹拂,長發飛舞。出手便捷,如行雲流水。盡管步步殺招,看起來卻如同随風起舞,看的一時之間蘇芷言有些呆滞。
危險已經消除,那人飛身來到蘇芷言面前,擡手将李熔煙打橫抱起。
他溫潤的聲音如同空靈的召喚,在蘇芷言的耳邊低語:“盡管你堅韌勇敢,但是終歸是一個女人。所以此時,我來了!希望應了你心中的念想,沒有讓你失望”
李熔煙掙紮想要下來,卻發現自己的力氣在他的面前,簡直是不值一提。
擡頭細瞧,他長發如瀑,伴着清風飛舞。給人一股雲淡風輕,仙姿秀逸之感。明明冷漠孤傲的面容,目光裏卻又似乎摻雜着一股柔情。盡管言語輕佻,眼神卻深邃無比,如同浩瀚的星河,讓人有無限的遐想。
只是他臉上戴着紫金玄鐵面具,看不清模樣,有一種拒人千裏之感,更顯他的孤傲出塵。
“你,是誰?”李嫆煙心裏一動,再加上突遇變故,說話有些遲鈍。難以置信的問道,前一秒鐘自己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後一秒鐘便有人拯救自己,讓自己絕處逢生。
“初次見面,送你個見面禮。而且,你定會喜歡!”說罷飛身上了樹梢,宛若從未出現過。
而蘇芷言等人帶着刺客唯一一個活口回去,打算好好和那幕後主使算算賬!
回到李府,已經是三更時分。
因為西苑着火,蘇芷言被分配到了東苑,而那裏不少是高月莘的眼線,這不,陳嬷嬷起夜想要回房,便看到了蘇芷言一行。
她瞧見她們帶回來一個身上有傷的男人回到屋子裏,深感懷疑,便跟了過去。
前幾日,好幾個嬷嬷都向自己炫耀因為向二夫人提供大小姐的情報,而得到了獎賞讓她羨慕了好幾天。
如今,自己也要時來運轉了,陳嬷嬷喜上眉梢。蹑手蹑腳的跟着,耳朵也豎起來,仔細聽着蘇芷言她們的對話,生怕漏掉一個字。
“琉璃、鹧鸪,今日這事,明日自見分曉!這帶回來的人,今晚你們兩個可要看好了!這可是送給二姨娘的禮物!如若是出了什麽差錯,如何對得起她的一片苦心?”
鹧鸪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奴婢怎麽也想不到二夫人竟然會買兇殺人,平日裏她也算是溫婉寬厚,不曾想……小姐,日後你可一定要小心!”
蘇芷言微微一笑,看看這靖國府,恐怕在這裏,沒有一個人希望自己好好活着吧?
“人皆為己,夫複何言?”
陳嬷嬷聽到這些信息,先是一驚,随即又一喜。這侯門恩怨,說白了跟自己有什麽關系?比起是非曲直,她更關心是自己的腰包裏能夠有多少賞錢!
然後便急匆匆的報信去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高月莘從睡夢中被吵醒,本來有些起床氣,可是聽到這樣的消息,睡意全無。看着面前言語篤定的陳嬷嬷,不禁有些心慌。如果這婆子所言非虛,這事情确實有些棘手。
“老奴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那人現在就在蘇芷言的房間裏綁着呢!老奴看在二夫人平日裏對待我們都很關照。不忍看到二夫人被奸人所害。剛才大小姐所言,定是為了污蔑二夫人。二夫人,你可要快些想出辦法,否則的話,等到天一亮,大小姐鬧到老爺和老夫人那裏。這瓜田李下的,你可就是有理也說不清啊!”
陳嬷嬷聲情并茂的表示着忠心,看着高月莘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便知道自己的情報可是值了大價錢。
高月莘穩了穩心神,自己還有些時間。起身,将自己腕上的龍鳳鑲玉手镯戴在陳嬷嬷的手上,并親切的拉她起來,輕聲問道:“陳嬷嬷,你說那個刺客已經受傷了?傷勢如何啊?”
“借着府內的燈籠,老奴瞧得真真的,身上中了好幾箭。雖然還有口氣,但是也沒多少力氣了。”陳嬷嬷看着手上的镯子,狂喜不已。這賞賜,比自己想的還豐厚!
“如此便好,那麽就請陳嬷嬷去看看他,并且保證他已經氣絕。這人是大小姐殺的,跟你也沒有半點幹系。如何?”
高月莘笑意盈盈,娓娓道來,如同在講動人的故事。
陳嬷嬷大驚,自己只是前來報信,讨點賞錢。這讓自己去殺人?
“二夫人,老奴平時也就在府中殺雞宰魚還可以。這人,老奴實在不敢。還請二夫人找別人吧!”陳嬷嬷滿頭冷汗,害怕起來。
高月莘笑意不減,又摘下頭上的玉蝴蝶交到陳嬷嬷手上:“陳嬷嬷在府中多年。想必早就懂得有些事情聽不得,說不得。如今,你聽了也說了。如果不能顯示你的忠心,你以為你的未來是什麽呢?哦,不,不是你的,是你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