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升職加薪

午時剛過，飄香居大堂已是滿滿當當坐滿了食客。跑堂小二跑進跑出忙得前腳打後腦勺，仍有食客不耐煩催促趕緊上酒菜，小二彎腰賠笑只覺小腿肚子一陣發酸，趁着去後廚叫菜的功夫，一屁股坐在原是給铛頭歇氣的小板凳上。

後廚裏幾位铛頭一人兩口鍋，光着膀子翻炒，颠鍋，出鍋，擺盤，有條不紊一氣呵成，幫廚的夥計或洗或切或蒸，忙得熱火朝天。

梅琦蹲在角落裏，正努力地沖洗着滿滿一大盆子待用的菜蔬。後廚雖是極為寬闊，但火大人多，悶得像個蒸籠，她滿面憋得通紅，手上的活卻一絲不敢慢，天漸漸轉涼，飄香居的生意猛地回漲，天天爆滿的賓客讓掌櫃臉上的笑止也止不住，後廚的師傅們卻叫苦不疊，脾氣也一天天見漲。

大哥梅子平因念過書能識字，擅長記賬算數，一大早上就被拉出去采買食材，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人影，可苦了她，平時日有活做不完都是大哥幫忙的，這一上午下來，她積壓了不少活。

正暗暗叫苦，忽然旁邊多了一雙大手，她擡頭一看，是負責面點的高娘子，她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也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終于洗完了，她擦了擦泡的有些發白的手苦笑，臨時的壯丁果然不好當！旁邊高娘子捅了捅她的胳膊沖她使了個眼色，她會意跟上去。

後廚旁邊是個小房子，平日用來存放采買回來的新鮮食材，高娘子從櫥櫃裏端出一碟子紅豆酥遞給她，“快吃吧，”目光溫和，語帶關切。

梅琦顧不上想哪裏來的紅豆酥，她捏起一個就往嘴裏塞，甜而不膩，入口即化，不知不覺，一碟子紅豆酥被她吃了個精光。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高娘子笑，赧然道，“我就是真餓了。”

高娘子對她善意的笑了笑，“以後要餓了就來這裏，找找總有好吃的，”說完沖她眨眨眼。

梅琦“噗嗤”一笑，後廚裏累是累了點，但吃食上頭卻是占了大便宜的，“嬸子，我省得了，”她舔着手指頭，沖高娘子笑道，“回頭跟我大哥說說，他肯定樂壞了！”

高娘子想起每頓必吃三大碗的梅子平也笑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古話一點都不錯。因為這個，賬房的人可沒少說閑話，想來這些日子小夥子都不曾真正敞開肚皮吃。

一直到未末，後廚總算閑下來了，梅琦因為先前吃了一碟子點心，這會又早過了飯時，她草草扒了兩口飯就去後門等大哥了。沒多久，梅子平跟在負責采買的劉和身後從後門滿頭大汗的進來了，看到門口的梅琦，他有些奇怪，“在這等我？”

“恩，就等你呢，給你留了飯的，”梅琦把手裏的毛巾遞給他，示意他擦擦汗。梅子平接過，邊擦汗邊含糊道，“我吃過了，回頭再說！”

梅琦還要再問他幾句，劉和已經在大堂叫他了，梅子平把毛巾還給她，匆匆往前面去了。

暮色四合，二人洗漱一番，坐在堂屋裏閑聊。

“大哥，今日如何？”梅琦忍不住問起白天采買的事。

“恩，果然被你料中了，劉和雖是掌櫃的力排衆議推上采買的位置，賬房的人顯然還是有些不滿的，不過礙于之前的王仁采買時吃相難看與他們的人脫不了幹系，理虧不好說話罷了。”

“如今采買缺人手，我這個新來的能算數，根基淺好拿捏，劉和可不就找上了我！”

“恩，大哥，你還說漏了一點，你能吃！”梅琦擠着眼戲谑道。

梅子平正跟她分析正事，冷不丁聽她打趣，臉一紅，半天才憋了句，“這沒關系吧？”語氣有些不确定，小妹又是在打趣他吧！

“不，關系大了，你因為太能吃，被賬房的當着衆人的面奚落譏諷過好幾回了，想來該不會倒向他們。一個能寫會算還忠心好拿捏的跑腿的，換我是劉采買，我也願意選你！”

梅子平摸着腦門無辜地眨着眼睛，“小妹，還不是你讓我想辦法跟賬房的人鬧上一鬧，我聽後廚的人說，賬房的人在食材算計上極摳，就是铛頭們，一個月也要被念叨幾次份量控制不好，我就故意挑着他們在的時候多盛了幾次飯，哪裏知道他們真的連這個也管着啊！”

梅琦想起大哥那兩次故意多吃引賬房的幾位挑刺，晚上回來積了食在院子裏散了大半夜的步就忍不住笑倒在躺椅上，“是我錯了，大哥你一點都不能吃，真的！”說完，哈哈大笑出聲。

梅子平無奈地瞪着她，小妹向來是鬼主意多，但每次都是唆使着他跑腿幹活，這會，竟還嘲笑他！

咳，梅琦看她家大哥惱怒地樣子，趕緊坐直了身子，不再開玩笑，說起正事來，“劉和帶着你都去了哪？撈着的油水你有沒有份？”

說起正事，梅子平也正經起來，“今日去了幾家果蔬，生鮮，禽蛋，肉類的鋪子，看樣子都是極相熟的，他讓我把數量價位都謄抄好，回頭人家直接送到酒樓去。午飯是肉鋪的陳老板做東，在湘東來叫了一桌席面，很是客氣。吃完回來，陳老板還一人塞了個荷包，吶，就是這個——”

梅琦接過荷包，從裏面倒出一兩銀子來，“嗤，真是大手筆，就你這個跟班的都有份，想來，咱們這位劉采買只怕早就吃的滿肚流油了，那個王仁，呵，被撸了确實不冤！”

“小妹，咱真的要摻和進裏面？”梅子平有些擔心，這裏頭水太渾！

“怕什麽，我們只是在別人吃肉的時候喝點湯罷了，小心點出不了事的，”梅琦擺弄着手裏的銀子，毫不在意裏頭的彎彎繞繞，“大哥，咱得趕緊攢點錢，心裏才不慌啊！”

梅子平沉默了，乞讨那樣苦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小妹跟着一起熬了，算了，幹就幹吧，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想過上好日子，怎麽能沒有一點風險，真要出了簍子，還有他頂着呢！

讨論了一番如何不聲不響悶聲發財的計策後，夜已經深了，二人各自回屋歇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