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振夫綱的縣令

“爺,最近西随城出了件熱鬧事,”于修文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極其有意思的事情,坐直了身子,一副急于找人傾訴的樣子。

“先生何時開始關心起這些了?”袁見遠有些驚訝,先生最近是不是太閑了點,這些個市井之事,他倒是清楚得很!

“咳,這幾日酒樓茶館都在傳,我就聽了一耳朵,”于修文有些尴尬,他容易麽,不過是想着有熱鬧大家一起瞧,一把年紀居然被人當成市井八卦婦人,不過,話已經說出口,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縣衙方大人這次難得挺直腰杆,重振了一把夫綱,這方夫人據說使出往日最拿手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方大人都冷下臉不理睬,反倒是一口氣納了兩個小妾,聽說,如今方夫人是真想上吊了!”

“方大人?那位靠家中老母給人洗衣供出來的進士?!”袁見遠在京城聽說過這位方大人,他自幼喪父,家中很是清貧,靠着老母親給人洗衣做雜務養活,寒窗十年,終于中了進士,京中有權貴想與之結親,方大人說他年幼時亡父已為他訂了一門婚事,時人皆道他重情義不貪圖富貴。

“就是這位方大人。方大人母親在世時,方夫人也是伏小做低,恭恭敬敬伺候方大人老夫人,生下兩位公子,一家子和和美美過了幾年,前幾年方老夫人過世以後,方夫人便像是變了個人,把方大人屋裏的小妾通房賣了個幹淨,家中伺候的丫頭也淨是些歪瓜裂棗,為這事,方大人開始還鬧騰過,後來他那屠夫出身的夫人回娘家哭訴,家中幾位膀大腰圓大舅子便殺上縣衙。此後,方大人被收拾得服服帖帖。這次不知從哪借來的熊膽,不但納了兩房美妾,還揚言此等不賢妒婦他要休妻!”說到這,于修文呵呵直樂,仿佛自己親眼瞧見大發雄威的縣令大人揚眉吐氣地撿回了男人的尊嚴。

袁見遠幽幽看着捏着幾根胡須兩眼放光的于先生,配合地問道,“那大舅哥沒把方大人活剝了?”

“呃,沒聽說鬧上門啊!對啊,怎麽沒動靜?我回頭去打聽打聽,爺再耐心等等,一準給您消息!”

誰耐煩聽這些争風吃醋正妻小妾的破事!

不過,他也懶得跟他在這上頭糾纏。

“先生覺得青龍幫如何?”袁見遠幹脆轉移了話題。

說起青龍幫,于修文不由正色道,“青龍幫只怕非尋常江湖幫派,崛起速度之快,行事之狠辣,讓人心驚。”

“恩,”袁見遠點頭贊同,“昨天送進來的諜報說,幾年前因奸淫婦人被蜀地捉拿歸案處死的采花賊現如今在青龍幫!”

“有人在背後操控?”雖是疑問的語氣,于修文其實心裏也已經有答案,沒有官府的人摻和,哪家江湖門派能有如此神通。

“自是背後有人,青龍幫用人不拘一格,想來如蜀地采花賊這般的身份的應是還有不少,找道上相熟的人去認認便知。”

飄香居後廚,忙活了一整天的衆人正三三兩兩散坐着閑聊,享受着一整天難得的閑暇時光。杜铛頭腆着鼓如籮的肚子笑眯眯走到梅琦面前,問道,“明兒是不是你休息?”

梅琦有些意外,飄香居原不是這西随城最大的酒樓,掌櫃的重金從競争對手醉仙樓裏把杜铛頭挖過來後,開發新菜式,模仿醉仙居的經營方式,慢慢的,飄香居一躍而出勝過了醉仙樓。是以,杜铛頭在飄香居後廚有超然的地位,他平時也很低調,并不理會後廚的明争暗鬥,今日怎會主動與她搭讪。雖是疑惑,梅琦仍點頭稱是。

杜铛頭一手慢慢摸着他渾圓的肚子,随意道,“明日東家有貴客,樓裏将去幾位铛頭準備筵席,你要沒事也跟着去吧,”看着梅琦有些驚疑不定,他又補充道,“東家自有重賞。”

梅琦本能地想拒絕,這樣的好事,怎麽能輪到她,但一聽到有賞,又有點心動,她與大哥沒什麽能讓人家惦記的,去就去!她笑着應好,道,“多謝杜叔,我明兒一早就來!”

第二天天才剛剛亮,梅琦便早早到了酒樓,幾位铛頭夥計都已經準備妥當,人群中,梅琦一眼便看到楊铛頭,她有些意外,想不到他也要去,又四處找了找,并沒有發現楊子浪的身影。

在她四處觀望的時候,楊铛頭也看到了她,他顯得有些愕然,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麽,惡狠狠地瞪着梅琦。

梅琦對這種企圖隔空用眼神殺死她的毫無意義的行為很是不屑,就這眼神,她以前哪天不是收個十次八次的,早就免疫了。她凝神仔細聽掌櫃的講進東家府裏的規矩,按規矩辦事總不會出錯的,這個很重要!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酒樓,乘坐早就等在門外的驢車朝城西關口坊駛去。梅琦坐在擠擠挨挨堆坐着人的驢車上,新奇地打量着四周。天灰蒙蒙亮,路上除了挑菜擔柴進城賣的農人,行人并不多,幾家賣早點的鋪子已經開始擺上熱氣騰騰的食物。

驢拉着車轱辘吱呀吱呀地響,在安靜的清晨仿佛是首催眠曲,車上幾個夥計都開始打盹,前面一輛驢車上坐着的幾位铛頭也沒閑聊了。

梅琦來這個世間好幾個月,這是她印象中第一次坐車,上輩子她地上的車水裏的船空中的飛機,所有的交通方式都嘗試過,驢車還真是第一次坐。這個角度看古城,又是別有一番滋味。不過,沒一會她就覺得自己肚子有些空落落的,頭也有點暈,想來應是出門太急,沒進食導致低血糖了,她苦笑,摸了摸空癟癟的肚子,這越來越精貴的身子。

沒過多久,她笑不出來了,除了頭暈,她還想吐,天,她居然暈驢車!

好不容易熬到關口坊,驢車終于在一座院子的角門停下。衆人陸續下了車,各自活動着僵硬的四肢,掌櫃的打頭領着他們從角門進去。

迎上來的是一位三十來歲管事模樣的男子,他朝掌櫃的微微颔首,打量着他們一群人。衆人按掌櫃的來前吩咐,皆低頭站好,男子露出個滿意的笑容,聲音低沉的說了句,“都記着規矩,去大廚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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