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Part 25

“我見過那個女孩,在她身上,總能隐隐約約看到你的影子。”尹思瑗的聲音悠長而令人深思,她的話中有着濃濃的好奇,“不過我很想知道,既然舒辰安想的人是你,可為什麽這些年他又不回來?”

我端起杯子,杯中的卡布奇諾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起初聞起來味道很香,喝下第一口時,可以感覺到大量奶泡的香甜和酥.軟,但喝下第二口,咖啡豆原有的苦澀和濃郁便占據了整個味蕾,最終當味道都留在口中時,又會覺得多了些香醇和隽永。

“卡布奇諾的名字,源自意大利文‘頭巾即Cappucio,聖芳濟教會傳入意大利時,當地人看他們修士的服裝奇異,所以取名叫Cappino,後來他們發現,濃縮咖啡、牛奶和奶泡混合後,顏色就像是修士所穿的深褐色道袍,所以也取名叫Cappino。”

笑着給她遞了杯卡布奇諾,尹思瑗卻皺起眉看我,一副不明白的樣子。

我看着杯中的泡沫,繼續道:“Cappino咖啡這個名字,源自聖芳濟教會Capuchin和意大利文頭巾Cappucio。非洲有一種小猴子,頭上長了一撮黑色的錐形毛發,很像聖芳濟教會道袍上的小尖帽,所以這種猴子也被取名為Capuchin。對于猴子而言,他們有了名字,但對修士來說,猴子始終是猴子,終究是不同于教會的。這個世上,相似的東西很多,不是旁人命個名就能成為與之相似的那一個。”

我擡眼直視對面的人,不得不承認,尹思瑗身上的自信一直都讓我羨慕,我羨慕她的自在,羨慕她的勇敢,更羨慕她的舍棄。

她喝了口咖啡,輕捋下頰邊的頭發,本來疑惑僵着的臉上随即展出一個笑容:“我知道為什麽舒辰安離不開你了。”尹思瑗低下腦袋,緩慢地攪亂杯中的圖案,我就一直看着她不出聲,“你總是将自己置身事外,像個旁觀者一樣,清醒地看着事态的發展。正因為你的遠離,才讓他更加舍不得離開。”

微笑着并未開口,我輕抿了口咖啡,其實應該說是我離不開舒辰安吧。

“見過她一面,我倒覺得她是個挺平凡的女孩,可在舒辰安眼裏,若是像了你,任何女孩都會變得不平凡。”她手指輕敲着桌面,白皙的手腕上一抹綠色閃過。

今天尹思瑗和我講這些事,是想讓我提高警惕,還是讓我放松?

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我輕松一笑:“謝謝你來提醒我。”

今天的天氣有點陰沉,悶悶的感覺要下雨一樣。望向外邊行色匆匆的人們,我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這個地方似乎變得陌生,陌生得讓我找不到一處地方讓自己安身。

人都是善變的動物,上一秒還興致高昂,下一秒就如墜入冰封深淵。

我懶懶地攪拌咖啡,興致不高,不想開口打破安靜的氛圍,很明顯,尹思瑗也是如此

店內播放着不知名的歌曲,輕松歡快的調子,讓整個點心店的氣氛變得明朗起來,而我們這邊,卻是明朗中的一處低沉氣氛。

“……姐……姐……”突然,一直安分着的人出聲叫我。謝其南開口講話的聲音就像是悶在被子裏發出來的一樣,語句斷斷續續,好像在費勁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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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聲挑頭,發現他正雙手捂着腹部,小臉都快擰巴到一塊了,十分痛苦的樣子。謝其南體質弱,這是我以前就知道的,但是今天他突然就這樣,看不出任何前兆,确實讓我慌了。

我趕緊抱過他,心下緊張,有點手足無措:“我們先去醫院!告訴姐姐哪兒不舒服?慢慢講。”他臉色和剛來時大不同,此刻已經蒼白一片,他的額頭緊緊皺起,嘴唇也顫抖着,喉嚨還時不時幹嘔,在犯惡心。

尹思瑗也急忙起身過來幫忙,“剛剛他只喝了點牛奶,該不會是對牛奶過敏吧?”

“嗯,大概。”抱起他就直奔自己的車,不忘向尹思瑗道別。她一把拉開後車門,坐進去輕抱起謝其南,可能是見我還在車外,便不耐煩地開口:“快去醫院吧,多個人也多個照應,是我請你們喝下午茶的,我也有責任。”

将謝其南送到醫院後,我就給謝家打了電話,交代了發生的事情。聽到舒貝露焦急的語氣,我第一次對他們感到內疚,畢竟,謝其南是因為跟我出去才受傷的。

謝其南吊水期間,我去了主治醫生那邊,問了下情況。醫生卻是一臉驚訝地問我:“你都不知道自己孩子對牛奶過敏?”

平時很少過問他的事,他的喜好什麽的我确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而謝其南卻時刻想着要如何了解我,比上他這個弟弟,我這個姐姐當的是很失敗。所以,我愧疚地點頭。

醫生很無語地說:“好吧,以後注意點,還有,以後将牛奶粉改為羊奶粉。他這樣是由牛奶的乳糖不耐症引起的,所以飲用牛奶的時候往往會立即出現腹脹、惡心、等症狀,這是對牛奶消化吸收不良造成的,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我又擔心地問醫生喝羊奶會不會有事。

他說:“沒事,羊奶的乳糖能被人體吸收,不會産生乳糖不耐症的。而且,每天一杯羊奶,可以補充比牛奶更多的營養成分。”

謝過醫生,我就連忙趕回病房,如果謝其南醒來沒看到我,肯定又會認為他被我丢下了。

正趕到病房窗戶時,看見舒貝露已經在裏面了,她正安靜地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個孩子。房間內的燈光像是全部聚焦在她臉上一樣,此刻她的面色比床上人的臉色還要慘白。

我停住了腳步,站在外面看着這個我一直不喜歡的人。她的容貌雖算不上出衆,卻容易讓人記住,簡約大方的穿着也給人舒服感。如果說媽媽是高豔的,那麽她給人的感覺,就是親切。

可是,我讨厭她的這種親切,所以連帶着,也讨厭謝其南對我的殷勤。

我想自己可以容納謝其南,因為我們都管同一個人叫爸爸,我們身上還流着一絲相同的血液,即使抽筋拔骨,我們也是有同樣的烙印。但我絕不會讓自己接受這個女人,哪怕她是與我有血緣關系人的媽媽,哪怕她是現任謝家夫人,辰安的姑姑,我都無法接受,因為她不能代替我的媽媽。

轉身進門去,詢問一旁的祁姨謝其南以前有沒有類似的情況發生過。

祁姨安撫我一般說了些他過敏的事情,又接着小聲安慰我:“小少爺一向體質弱,而且不能碰奶制品。小姐你才剛回來,也不了解這些事。”

我目光一直放在床上那個人身上,他臉色紅潤了點,但還是虛弱的樣子,一副弱不禁風的病态。

我人就定在那兒沒動,不是不想動,是不知道如何對面前坐在床邊的人開口道歉。雖說我不能接受她,但這件事始終是我的錯。

舒貝露起身走過來,她眼角有着明顯的愁容,嘴邊卻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小久今天也累了吧,不用擔心小南,他過幾天就會好的,你先回去休息吧,身體要緊。”

看了看床上的人,謝其南還沒醒,瘦弱的身子被偏大號的病服包裹着,就單單瞥一眼都會讓人覺得心疼:“他下午也沒吃什麽,我去給他買點吃的。”未等祁姨阻攔我,我就急忙轉身出了病房。

走到醫院的停車場,恰巧遇到正翹首等待的尹思瑗。

她和我一同來醫院,可是人卻在将謝其南送去病房後就沒了蹤影,本來我以為她已經離開了,但她現在才出醫院,想來定不單是陪我送人到醫院這麽簡單吧。

不管她是因為什麽來醫院,我還是得謝謝她,“麻煩你了,還害得你衣服髒了。”尹思瑗在車上抱着謝其南時,可能是由于車子停停頓頓,他沒忍住就吐了出來。

尹思瑗身上換了件男式襯衫,衣服下擺被塞入黑色套裙裏,簡簡單單的穿着就展現出一個幹練的她。她拂了拂長發,紅唇微揚:“沒事,要不是因為我出現了,還不會出這事,對了,小南怎麽樣了?”

“這事怪不得你,他還沒醒,醫生說無大礙了。”我打開車門,問她,“去哪,我送你?”

她答:“沒事就好。”随即又擺擺手,“不用了,我等人。”

***

今天尹思瑗提到的那個姑娘,舒辰安一直都沒提起過,能讓他不公布出來的事情可分為兩類。一類是他特別重視的,當成是自己的私有物,不願和其他人分享這件事;另一類就是他對此事毫不在意,或許是忘記了,或許是懶得提起。

從尹思瑗身上,我學到了自信,所以,我自認他沒提到那個姑娘是因為他不在意。

謝家的餐桌上一旦有了謝久這號人,氣氛就會變得十分壓抑,以前有謝其南咋咋呼呼地還熱鬧點,但今天沒了他氛圍就更加低沉了。

吃完飯,我主動向爸爸交代了今天去談工作的事,一聽是在婚紗店工作,爸爸的面色就沉了下來。他盯了我半饷才開口:“小久,你想做這行爸爸支持你,但是別太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

難不成他以為我要借助一家小小的婚紗店給媽媽平反嗎?“就是一家小婚紗店,不勉強。”故作輕松,我忽略掉他話裏的深意。

他說:“我知道你想幫阿洵,那件事都是我們大家不願發生的,但什麽證據都沒有,你想怎麽去幫?”大概是看我不出聲,他以為我被說得動容了,“你的心情爸爸可以理解,不要這麽沖動好不好?”

我捧着茶杯好笑地想,将另一個女人娶回家就是對我的理解?你的理解太深奧,我看不懂。

放下茶杯起身,“您早點休息,我去看看小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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