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雪糕，舔得舌頭冰涼發麻，呼吸進進出出都是奶油紅豆味。他快步邁向前，不高興地對李世遠說：“本少爺百忙之中陪你出來散步，你幹嘛老不等我？”李世遠揉揉他的頭，說：“小矮子自己走得慢，還要怪別人腿太長？”

現在蟬鳴聲還未響起，要再過一段時日才會大肆嘹亮。章九一邊走一邊回憶，到了後頭累了，在校內尋了家甜品店，坐下來點了份冷飲，一邊用手機浏覽網頁，一邊寂寥地喝着西瓜汁。正無聊之時，身邊有人叫了他一聲。他回頭，就見着兩個男人坐在他旁邊那桌，面色是見了舊相識的那種忐忑的興高采烈。

“章九，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們嗎？”

章九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他們是李世遠以前的室友康曉乾和林啓浩。康曉乾要比以前看起來為人正派多了，而林啓浩也瘦了一些，看起來委實是個敦厚的壯漢。章九端了東西過去，與他們坐一桌。問：“你們怎麽來了？”

康曉乾挖了一勺冰沙，說：“哦，是我們班長今天撺掇着開了個同學會，就抽空回了趟學校聚聚呗，要我說，機會也許可就這一次啦。往後大家結了婚生了小孩，那就更沒有時間了。不過來的人也很少，也就幾個，大家都忙。這不，我們寝室就我和林啓浩來了。”

林啓浩朝章九憨厚地笑，說他和康曉乾都在臨近的城市工作，來一趟也不費事。不過李世遠作為他們寝室的大哥，在本市工作，居然也沒來，真是一點都不積極。

章九聽他們講起李世遠，便微微笑了一下。他摩挲着胸前那塊玉墜，和他們聊起了以前的歲月。康曉乾說真沒想到啊，你和大哥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大家那時都以為你倆就這麽杠上了呢，嘿，沒成想後來比誰都瓷實。林啓浩附和着，說是啊是啊，要我說這就是緣分啊。

“那時都以為你是一不講理的富二代，都有些敵視心理，沒想到，章少，你其實是個好人啊。”康曉乾對于章九替他解了賭債一圍，一直深懷感激，到了後頭竟是慢慢地就不賭了。

章九擺擺手，“別叫我什麽章少了，以後再也不是了。”

兩人面面相觑，不知章九何出此言。章九對他們笑笑：“我家倒啦，我現在就一普通人。”

“真、真的？”

“真的，比珍珠還真。”

康曉乾和林啓浩都有些尴尬了，但成年人之間，打點圓滑的表面功夫還是會做的，于是很快地就越過了這個話題，重新聊回了大學歲月。突然林啓浩問：“哎對了，你那個小兄弟呢，白白瘦瘦的那個？”

章九愣了，突然意識到他們可能在說程乃謹，便答：“哦，你說程乃謹啊，他不在我身邊了，自謀出路去了。怎麽？”

林啓浩笑笑：“沒啥，就是問問。哎，你們兄弟當年都跟大哥那麽好，我們那時都覺得，大哥真是魅力無窮，怎麽就沒人來找我們交朋友呢？嘿嘿。”

章九遲疑了一會兒，才問：“你說，程乃謹和李世遠關系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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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曉乾在旁邊說：“是啊，你不知道嗎？”

章九垂下眼，用吸管攪着西瓜汁，他突然覺着那顏色猩紅得有些駭人。他說：“哦，知道啊，我只是突然沒想起來。對了，他倆以前具體怎麽回事兒？我還真有點感興趣呢，哈哈。”

林啓浩說：“哦，就是以前你那個小兄弟有時會來找大哥嘛，兩人在寝室裏一起看書聊天什麽的，偶爾出去玩玩。”

康曉乾回憶了一下，說：“那時候……他還是個高中生吧，也是難為他老往我們寝室跑了。我們都勸他回去好好學習呢。不過他每次來都沒帶上你，章九，你是不是跟他關系不怎麽好啊？”

章九僵硬地笑笑：“沒有啊，哪裏的話，我們，關系很好。”他感到手心一片冰涼，胸腔裏的那顆心髒被人突然捏了一把似的，叫他喘不上氣。

開車回去的路上，他回憶起李世遠剛回國的那一天，他和程乃謹，就像是初次見面那般生疏，客套的話一句接一句。李世遠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他和程乃謹還算是相熟的朋友，程乃謹也沒有告訴過他，他會挑在章九不知道的時候，去找李世遠。他越想越慌亂，越想越混沌，有種預感冥冥之中在他腦海裏閃現，卻抓不着，碰不到。他勸解自己，興許是兩人都忘了對方呢？興許兩人來往次數并沒那麽多呢？興許是兩人都覺得沒有必要告訴自己呢？他一邊開車，一邊梳理着李世遠回國後的種種跡象，一團亂麻，沒有一根線頭是抓得着的。他告訴自己，章九，你他媽別胡思亂想了行嗎？然而他又發現，他家覆滅和破碎，就在李世遠回國後的幾個月內，速度之迅疾，叫人心生恐懼。他又想起，章之晏死的那天，他怎麽就剛剛好去了李世遠那裏，而剛剛好家中就只剩了程乃謹和劉嬸呢？劉嬸沒有理由加害章之晏，那程乃謹呢？又有什麽理由？他之前認為，這兩人絕對不會有作案動機，但确實如此嗎？而程乃謹自出事後，就像人間蒸發一般，他就這麽沒有良心急着避開章家這堵危牆？最重要的是，他和李世遠的交情，有什麽必要瞞着自己，在自己面前演一出互為點頭之交的戲碼？如果說……他不敢再想下去，心裏直冒寒氣。他想自己的疑心病還挺重的。但，查一查也是無妨吧？

他一邊開車，一邊給齊端打電話。他問齊端：“你能幫我聯系一下成哥嗎，我現在這身份，怕人家不搭理我。你就跟他說，要拜托他盯兩個人。”

齊端疑惑了，“你要盯誰啊？”

章九望着路口閃爍的那顆紅燈，幽幽地開口：“程乃謹，還有李世遠。”

12.

章九在外頭開車亂晃了許久，再輾轉着回了住所，一進門便被李世遠揪住，問東問西了一番。他看起來有些焦躁，直說你怎麽都不接電話？章九轉身要回房，說手機開了靜音沒聽見，我有點累，想去躺一會兒。李世遠拉住他手臂，将他收進懷裏，貼着他的耳朵問：“怎麽回事？心情不好？又要鬧小脾氣啦。”章九笑了一下：“沒有，就是逛了一天，頭暈。你去做飯吧。”李世遠親了一下他的耳垂，“好，想吃什麽？”章九本想說随便，卻又改口說：“今晚喝粥吧，我沒什麽胃口。”

晚飯的時候，李世遠習慣性地給他盛粥夾菜，章九一邊用勺子喝粥，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世遠，你知道程乃謹近況如何嗎？”李世遠愣了，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我跟他幾乎都不認識，沒有什麽往來，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麽會清楚？”章九點點頭，說：“哦，沒事，我就随便問問。不過他也真是沒良心，我們家倒了以後立刻就跑了，枉我們養了他這麽多年。”李世遠繼續給他夾菜，說：”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章九短促地笑一下，把嘴裏的粥咽下去了，然後說：“沒什麽，就是身邊的一條狗不見了，主人再怎麽着也得問問吧。”這話說得是語氣輕快神色自然，李世遠一時半會兒竟無法判斷出他心情的好壞，于是便不再多問了。

晚間八點左右的時候，章九洗完了澡，趴在床上用IPAD玩游戲，李世遠在桌邊用筆記本處理事務，眼角餘光瞥見床上趴着的那位美人，只穿了薄薄的背心和短褲，修長流暢的身體曲線畢露，難免就有些心猿意馬。他放下工作上了床，半跪在床上，雙手撐在章九兩側，問：“游戲通關了嗎？”章九抱着IPAD轉身，眯着眼看他：“沒有，不過快了。”李世遠将東西從他懷裏抽走，又攬住他的腰将他抱在懷裏，貼着他的脖頸聞他身上剛剛沐浴完畢的那種甜美香氣，明明用的都是同一種的洗護用品，怎麽在他身上聞起來就有那麽些不一樣呢？他咬了一口章九的下巴，說：“不玩游戲了好不？我們來玩兒點別的。”章九沖他微微地笑，用大腿內側蹭他的腰，說：“玩兒什麽？”李世遠揉弄着他的線條圓潤的臀｀部，說：“玩兒點成人游戲。”章九長長了“哦”了一聲，然後說：“世遠，今天換我｀操｀你怎麽樣？”李世遠的表情僵住了一秒，章九在此之前并沒有提過這樣的要求，他也就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他有些為難地說：“之恒，你是認真的嗎？我怕你硬不起來。”章九盯着他看，盯得對方都心生疑窦了，才突然露齒一笑，“騙你的，看你吓成這樣。不過你會願意嗎？如果我一定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