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兩批
第25章 兩批
這是一個黑暗的房間。
房間裏的四名任務者,在一片黑暗中根本無法看清房間中的情況,但是直播間提供了夜視的功能,讓徐北盡能勉強看到房間裏的樣子。
從畫面發灰發綠的直播間可以看到,這個房間是一間卧室,大約有十來個平方,中間擺放着一張大床,兩側有床頭櫃,再往外靠門側的地方有衣櫃。
窗簾明明拉開着,但是窗戶卻沒有投出絲毫的光。外面是一片濃黑,即便可能是夜晚,也沒有星星和月亮的光芒。
看來這個黑暗的房間,就是噩夢的主人的主場景了。
因為是夜視,所以灰不拉幾的畫面上,能看清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徐北盡都只能看到這些,房間裏的四名任務者,就更加什麽都不知道了。慌亂迷惘之中,在剛剛進入噩夢的時候,他們的耳邊又直接炸開了一聲巨響。
“報數!”
報數?什麽報數?
他們在黑暗中四處摸索,好不容易确定了周圍是四個人,又七嘴八舌地交談起來。
這其中,也有人非常警惕地按照那個聲音的要求,喊了一聲“一”。
大概過了一分鐘,又是一聲暴躁的“報數!”炸響在他們耳邊。
那個最先發聲的男人有些焦慮地說了一句:“不行……不能這樣……我們,我們看看周圍有什麽?”
有人回答他:“可以啊。老三,你站着別動,我們就圍繞着你向四周搜一圈。”
老三乖乖地站着不動:“行,二哥。”
其餘三名任務者便自覺散開。
不過……老三這個稱呼,卻讓通過直播間觀看這邊進展的徐北盡,突然就愣了一下,他的記憶瞬間回到幾天之前,在窄樓的初始大道上,他旁聽了三個男人的一場對話。
他皺眉回憶了一下,然後想,所以,這個噩夢就是那三個人口中所說的,總是念叨着一串數字的小男孩的噩夢嗎?
再聯想起那個時候,那三個人中的一個人說,他看到了那個小男孩往林檎那個方向跑,追過去卻沒看到人,然後就被不耐煩的林檎趕出來了……
徐北盡突然産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林檎出現在這個噩夢,不會是因為,他确實遇到了那個小男孩吧?
說到林檎,此時的林檎并不在這個黑暗的房間中。這些任務者在來到這個噩夢之後,就被分成了兩批。
徐北盡腦中念頭一閃而過,繼續專注直播的時候,又發現直播的畫面中飄過了一些彈幕。
有觀衆進來了。
“北北好呀!”
“北北終于開播了!嗚嗚嗚這幾天好想你啊[心]”
“咦,新主播?新主播敢闖恐怖游戲直播這個大泥潭,有點想法啊。沖你這個勇氣,我先點一波關注!”
“新觀衆!歡迎歡迎,我們北又帥又可愛,直播間還有推理大佬,入股不虧啊。”
“看了一眼北北的關注人數,孤零零的5,好慘。”
“是啊,現在的觀看人數只有4……慘上加慘。”
“只能說恐怖游戲直播就是這麽冷門吧……害。主播不敢播,觀衆不敢看。只能說北北太帥了,讓我情不自禁就看下去了。”
“……曾經屏幕游戲時代,主播們對着畫面上蹦出來的鬼都面不改色,現在腦波接入時代……呵,一個個都慫了。”
“主播們的勇氣,追不上科技發展的速度啊。”
“不過,北啊,作為一個主播,你怎麽可以幾天才開播一次呢?想不想火了?”
熱情的觀衆們令徐北盡一時間不知所措,他和觀衆們打了個招呼,然後在觀衆們的甜言蜜語之下,毫無招架之力——就答應了以後多播一點。
徐北盡:“……”
這播不播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啊!
要不然以後帶觀衆們逛逛窄樓的內部?或者,去那些任務者們聚集的、比較熱鬧的區域轉轉?
徐北盡想了片刻,就暫時放下這些念頭,與觀衆們一起看直播。
觀衆們又嘆氣:“唉,今天的北也是一個工具人啊。”
“?這麽說的話,北北是不是可以給我們劇透一點內容?”
“別別別,這就很沒意思了。”
“[笑哭]推理大佬還是推理大佬啊。”
觀衆們一邊閑聊,給新觀衆科普這個游戲的大概情況,一邊看着黑暗的房間裏,四名任務者繼續探索這個黑暗的房間。
他們摸索着前進,摸到了床鋪、衣櫃和床頭櫃,于是紛紛明白,這裏是一間卧室。
老三喃喃自言自語:“卧室……報數……小男孩……”
他的同伴大大咧咧地問他:“老三,要不要先說一句‘二’啊?”
“說吧。”老三遲疑了一下,然後說,“第一次要謹慎一點……嗯,是的……盡量收集更多的信息。”
老三似乎不是一個很自信的人,因此雖然在三人團隊之中充當智囊的角色,但是說什麽做什麽,仍舊用着征求的口吻。
相比之下,他口中的二哥,反而是那個明确提出行動方案的人。
至于老大……
“哎喲卧槽!”老大大呼小叫,“我撞到啥玩意兒了?痛死我了草!”
整個一暴躁老哥。
“老大你他媽煩不煩?”二哥不耐煩地喊了一聲,然後又大聲對着空氣說,“二!”
他們等待了片刻,并沒有出現什麽特別的。
幾人便面面相觑,心想,難道這個噩夢,真的就只是正常地報個數就結束了?
此時,房間裏一共有四名任務者,除卻三個相互認識的男人,還有一位,突然輕聲細語地說:“我想……是不是應該先試試離開這個房間?”
她出聲之後,其餘任務者這才意識到她是一個女人。在此之前,她一直沒參與進他們的對話之中,看起來十分的內向。
“是的,可以試試……”老三也輕聲地回應着,“不過……得先把這個房間探索完。”
“我沒意見。”
說完,這個內向的女人就徹底不說話了。
幾人摸黑在房間裏到處摸索,片刻之後,他們都洩氣了。
老大說:“靠,這衣櫃有毒吧,根本打不開啊。”
二哥則說:“床頭櫃和窗戶也他媽打不開,看來沒什麽好探索的。這噩夢怎麽回事啊?”
又是片刻,內向妹子輕聲說:“我好像……摸到門把手了,但是,也打不開。”
有門窗但是打不開;有床頭櫃和衣櫃,同樣也打不開。床是落地的,下方沒有藏東西的空間。這樣一來,這個房間雖然是卧室,但是與空房間無異。
老大頓時就沉不住氣了:“這就沒意思了吧?”他大聲嚷嚷着,“我就說那個小男孩有鬼你們還不信!”
“行了,別bb了。”二哥翻了一個白眼,“你喊這麽大聲是為了掩飾你怕黑的本質嗎?”
“誰、誰怕黑啊!你他媽給我說清楚!”
沒有人理老大。
他們都不說話,這樣全然漆黑的房間與視野,還真的讓人有些心裏發慌。
至少直播間裏的觀衆就顫顫巍巍地說:“北、北啊,給我們看點陽間的畫面成嗎?”
如果直播畫面就全是一團黑也就算了,但是現在這灰不拉幾的夜視,配合上發光的人眼珠子,讓觀衆們一下子就不太好了。
徐北盡倒還行,因為他在思考,這個黑暗的房間在噩夢中究竟意味着什麽。想必一直沉默的推理大佬,也陷入了思考之中。
不過既然觀衆們都這麽說了,徐北盡就回過神,調整了一下畫面的視角,也開了小窗模式,把自己這邊的畫面放在了右下角。
這個噩夢中,可以選擇的場景有好幾個,徐北盡粗略一掃,就看見了卧室、長廊、停車場、公路、服務區這幾個,其中服務區還分了好幾個二級場景,其中就有書店、超市和加油站等等。
這麽多的場景,但其實任務者只是分了兩批。現在一批在卧室,另外一批就在長廊。
雖說長廊下面跟着的名字裏,有徐北盡比較怵的林檎,但是他也只是遲疑了一瞬,就把視角調整過去了。
長廊裏的任務者們,在奔跑和吵架。
這裏同樣是四名任務者,其中一名是林檎,剩下三個男人,兩個人在吵架,剩下一個人,徐北盡有點眼熟。
他還沒想出來這人是誰,就首先懷疑人生了。
現在噩夢裏這麽容易碰見熟人的嗎?!
而那兩人還在吵架。
“你有病吧?你剛剛推我?”
“那你希望我怎麽樣?把你供起來,或者保護你?你醒醒好嗎?我們在噩夢,而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就可以讓我去死?好哇,我可是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你這種自私鬼了!”
“自私?大家都只是在這該死的游戲裏求生而已,你罵我自私,你有本事當個聖母啊,等會擋在我面前啊?我肯定非常非常感謝你。”
“傻逼吧你,你等着,等那個黑衣人追上來我就把你推出去!”
“呵呵,你跟我半斤八兩。”
另一個男人有氣無力地說:“喂……你們兩個這種低級的吵架,可以停一停嗎?我們是在被追殺啊……”
是的,正如他所說,他們正在被追殺。一個穿着黑衣服、帶着黑面具的男人,拎着一把大砍刀,步速飛快地追在他們後面。
而這兩個任務者吵架的原因也很簡單。
在他們剛剛進入這個噩夢的時候,其中一人——就是被罵自私鬼的那個男人,被身後舉着大砍刀突然追過來的男人吓了一跳,于是下意識把身邊的任務者推了出去。
這種行為可是把那人惡心得夠嗆,因此他雖然是沒被黑衣人的大砍刀砍到,立刻拔腿就跑了出去,但是這一路都在罵那個自私鬼,恨不得一腳把這家夥踹出去。
而自私鬼也罵罵咧咧地回複。
任務者之間的确是不可以自相殘殺,但是這種打擦邊球,把別人推出去送死的事情,仍舊屢見不鮮。
盡管一旦遇上這種人,那多半就是……一整個噩夢就涼了。
真結局不說,能混個普通結局就是謝天謝地了。
于是,那個被推出去當替死鬼的任務者,十分不服氣地回複:“是我想吵架嗎?這他媽的又不是在打排位然後他坑我,這裏是噩夢啊媽的!”
替死鬼的發言令出聲的那個男人也沉默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最後什麽都沒有說。
林檎不耐煩地說:“先跑出去再說。”
後面一個黑衣人提着大砍刀在追,而他們就在這兒叽叽歪歪?真就仗着黑衣人跑得慢呗?
林檎這麽個性格都無語了。
他認真地想,連續兩次遇到在噩夢中吵架的奇葩,是不是因為他最近進噩夢的頻率太高了?或許他可以歇一歇……?
對于林檎來說,進不進噩夢,無非也就是在窄樓中會不會太無聊的問題。
他一邊思考,一邊毫不停頓地,跑到了長廊的外面。
從長廊走出,光線一下子明亮了起來。外面是一片開闊的空地,有一條岔路将空地與往外更寬闊的公路連接起來。
這裏是停車場,空地上還随意地停放着幾輛車。
那個一直沒精打采的男人突然震驚地說:“這不會是要來場公路追擊戰吧?!”
三十秒後,當黑衣人追出長廊,打開一輛車的車門跨進去之後,其餘任務者全都對這個毒奶的家夥怒目而視。
男人讪讪:“所以……我們誰來開車啊?”
“你不會?”
“啊……我真的是一個廢物。”他嘆了一口氣,“我車技不太好。這種追擊戰,我怕出問題被追上。”
替死鬼罵罵咧咧地說了兩句,然後說:“我來開行了吧。”
自私鬼嗤笑一聲:“你就是聖母,承認吧。”
替死鬼一捋袖子就想打人了,但是看在黑衣人已經發動汽車、往他們這裏沖過來的份上,他忍住了。
四名任務者就近飛快選了一輛車上去。林檎坐在副駕駛,另兩人坐在後座。
汽車發動,飛速駛出這塊空地,而那個沒精打采的男人看着車窗外,想到空地上仍舊停放着的幾輛車。
他不由得喃喃自語:“不同的車……看起來,性能也不太一樣。如果後期噩夢崩壞,黑衣人的速度也變快,或許我們要提前在這裏搶到合适的車,甚至應該分批走,四個人一人一輛車最好……不,不對,死了一個就會重啓。還是得按照車技分車……”
“你在瞎念叨什麽?”替死鬼一邊開車一邊煩躁地問,“這黑衣人的速度簡直慢得離譜。我才開六十碼,他就沒影了。”
而後座的那個男人卻說:“現在慢,不代表以後慢。”
車內的其餘人都怔了怔,除了一直面無表情的林檎。
“算了算了,我就是一個廢物,不用聽我的……”男人嘆了一口氣,抓了抓頭發,“別信我。我就随便說說。”
他是這麽說的,但是他說的話,還挺有道理的啊。
替死鬼困惑地皺起眉。
而直播間前的徐北盡,同樣困惑地皺起眉。
因為他已經想起了,這個他有點眼熟的男人的身份。
他的名字是牧嘉實。
很久之前,徐北盡曾經和牧嘉實接觸過。當時窄樓中很多任務者都好奇徐北盡的噩夢,由此不少任務者都開始對着徐北盡死纏爛打,其中就包括了牧嘉實。
但是徐北盡一直對自己的噩夢避諱不談,洩氣的牧嘉實随手把自己獲得的飲料送給了徐北盡。徐北盡感到不好意思,就附贈了一條關于噩夢的線索,結果牧嘉實借此成功打出了真結局。
在此之前,其實牧嘉實的名字就已經蜚聲窄樓底層了,主要原因就是他做帶老板的生意——把顧客帶上更高的樓層。
這種生意在窄樓中并不罕見,因為一個噩夢只要打出真結局,所有在場的任務者都可以去往更高的樓層,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這種帶老板的職業,被稱為打手;如果客氣一些,可能被稱為掘金者。
在窄樓中,這些掘金者分屬于不同的組織,有一些名氣較大,有一些十分小作坊。總的來說,反正沒什麽規則限制,被坑和坑人,都是非常常見的事情,并不正規。
掘金者在帶着老板打上去之後,就會自覺打出幾次壞結局,然後重新回到原來的樓層繼續帶老板。如果帶老板帶得多了,或者自己不想再退回去了,那就可以停在更高層。
但是,更高層的噩夢難度,顯然不是底層噩夢可以比的。因此,保持成功率也是一個問題。
很多掘金者在窄樓中上上下下,來回折騰,成功率卻總是不盡如人意,最後事業也慘淡收場。
而牧嘉實,之所以被稱為大佬,就是因為他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一百。雖然他只帶底層的老板,但這也是一個足夠煊赫的記錄了。
不過,在創下這個記錄之後,不知道為什麽,他選擇離開了自己的掘金者組織,獨自闖蕩。再然後,他就從徐北盡這兒獲得了一些線索,去往了更高的樓層。
再往後……
他又回到了底層?
徐北盡不禁感到了疑惑。
為什麽牧嘉實又回來了?是因為在更高的樓層碰了壁?
可是他現在這個狀态……言必稱自己是廢物,這是受了什麽刺激嗎?
曾經徐北盡遇到的那個牧嘉實,雖然說不上意氣風發躊躇滿志,但怎麽說也是自信十足的。畢竟,這可是底層噩夢百分百打出真結局的大佬啊。
但是,現在這個頹廢、沒精打采的男人,居然就是曾經那個牧嘉實牧大佬?
他究竟遭遇了什麽?
徐北盡正疑惑地思索着,突然,他面前的櫃臺被人敲了敲。
他驚訝地擡頭,看見一個青年站在他的面前,笑着問他:“你好,第一次見到你,有興趣加入我們的打倒NE大作戰嗎?”
徐北盡:“……”
哈?
他茫然片刻,然後搖搖頭,平淡回應:“抱歉,并不想。”
青年似乎也不意外,聳聳肩,潇灑地說:“好的,那等你想加入了,我再來問。”
說完,他就走出去了。
徐北盡:“……”
他該不會是遇到了林檎二號吧?
不不不,林檎可比這個青年纏人得多。
徐北盡一時間頭疼地嘆了一口氣。
怎麽回事,感覺從上一個噩夢開始,他如死水一般的生活,突然發生了一些改變。
這個時候,直播間裏的彈幕已經滿是:“北北北北,NE是什麽啊?”
宛如一個個嗷嗷待哺的小雞仔。
徐北盡回神,解釋說:“《逃出生天》這個游戲有一個掌控全局的主腦,我們稱呼它為NE。”
“原來如此。”
“嗨呀,沒想到這游戲連主腦也有專門的稱呼。”
“推理大佬說玩家可能會扮演NPC,那主腦會不會也……?”
“?這個腦洞……可是随機到主腦那不是無敵?毫無游戲體驗。”
“開局一套神裝,一刀999,不爽嗎?”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他們為什麽要打倒NE……有什麽內情嗎?”
“推理大佬分析一波?”
“信息量太少了……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主腦對于扮演者的限制很大,所以扮演者受不了了,想要反抗?”
“這個直接跟游戲公司反饋不就完事了?”
“這麽說來……主腦是切實存在的對象,而不是一段虛拟的數據?打倒的對象總應該是一個實物吧?”
“可能就是因為,反饋了沒用,所以想在游戲裏搞事情?向游戲公司抗議?聽北北之前的意思,創建了角色可能很難改變。”
“笑死,感覺這群玩家好會玩。”
徐北盡心中苦笑,面上淡淡。
他想,玩家……是啊,玩家。
他們的确是玩家。可是,他們是無法離開這個游戲的玩家。他們所能找到的反抗對象,也不過是主腦罷了。
此外,所謂的打倒NE大作戰,矛頭并非真的指向NE,而是那些已經崩潰、甚至徹底沉淪于自己所扮演角色的扮演者們。
他們試圖用一個聽起來十分美好的希望,讓絕望之中的扮演者們找回一些曙光,至少暫時是保持着清醒與理智。
至于之後?
誰都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樣子。
逃出生天,死亡,還是……沉淪于崩潰的噩夢之中?
觀衆們以為這是游戲玩家在找樂子,他們永遠不會想到,這不過是人類走投無路之下,荒誕而不可理喻的自救行為。
那個态度不是特別認真的青年,或許,也只是在進行一次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戲的,搶救?
在他看來,或許徐北盡已經沒救了吧。
徐北盡正想着,畫面上又飄過一條彈幕。
“話說回來,NE……‘呢’?”
徐北盡:“……”
他的表情當時就繃不住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後他還是忍住了。
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