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次見面很窘迫

依舊是滿目蔥茏,花木成群,樹影翩跹,花枝搖曳。

林語綿望着一成不變的風景,心情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或許,這就是嫁為人婦的感慨,活着,亦是無所事事。

她凝神遠眺,獨自悵然若失。

身側微微有花低垂,便有溫暖如初的嗓音靜靜飄來。

她懶得回頭,只問道:“這麽快便回來了?可見不是什麽大事!”

“話是不錯,于我而言卻不是大事?”敖子嘯移步過來,與她并肩而立。

對面的花海蕩漾着清香,渺渺有清新之味。

林語綿側了臉,瞟一下身側之人的面色,在确定其心情與表情同樣輕快後,方才犯嘀咕:“與你不是大事?那便與我是大事了?”

“我亦覺得你會做如此想,所以才會來問你。”敖子嘯也歪了頭,将一雙水目擦得透亮。

林語綿被他瞧着,自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點點頭,問:“龍王陛下有何吩咐?”

“如今,你入住水晶宮也有些時日了,于情于理應當去給父王母後請安問好。連日來,你身體不好我便一直推脫着,現在……”

“我去!”林語綿斬斷他的話,挑起眉拼出一個還算清麗的微笑。

作為龍王家的兒媳婦,讨好公婆也不失為一項可以消遣的活動,反正閑來無事。

見她如此配合,一張臉也算明朗。敖子嘯自放心地摟了她的肩,體貼道:“我與你同去!”

二人挑選了合适的衣着,敖子嘯為使林語綿看上去光彩奪目,不惜将數量衆多的首飾珍珠之類插滿了她的腦袋。她頂着厚重的頭發,苦痛且郁悶地抱怨道:“你好像要把我推出去選美一樣!不過是見見自家父母,何必如此?”

敖子嘯未停下手中的動作,正在插一根玉石金簪。聽得她的話,只瞧着面前水鏡裏的臉,誇贊道:“我所選之人,自當如此。”

“那你怎得不直接娶一堆夜明珠?或者娶一箱金子?”林語綿亦與他在鏡中對望,面露嘲笑。

敖子嘯不生氣,只擡手玩弄着她的頭發,感慨道:“夜明珠與金子怎會說話?”

“這些天生靈性的物什,将養幾千年亦可生出靈性化出人形,只是你沒耐心罷了。”林語綿見調侃他不成,轉而對着鏡子一一摘掉滿腦袋的負重。

敖子嘯攔下她的手,為難道:“這樣……有何不好?”

“太重了!”林語綿的手被他攥在手心裏,行動受阻,只能站起身,扭身望住他的眼,放緩語氣循循善誘起來。

“你想,自古母愛子心切,便是兒子娶妻生子亦有被兒媳占了便宜之說。你若把我打扮得花枝招展,豈不更加惹母後厭煩?以後的日子,你準備讓我怎麽過?”

敖子嘯眯起狹長的眼,微微皺眉思考,繼而笑道:“想不到,你竟想得如此長遠,可見如今的你卻是有些喜歡我的!”

林語綿果斷搖頭,只轉了身抖落一身沉重。

身後敖子嘯卻一直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背影,眸子裏分外缱绻。

折騰了老半天,二人終于整裝待發。

林語綿只着了一條淡粉色碎花裙,腰間墜一條同色系的緞帶,鬓發間只墜了一個樸素的金簪,無甚華麗裝扮,猛然一看,平凡又樸實。

她對自己還算有信心,倒是身側的敖子嘯,一直嘟囔着:“若母後怨我怠慢了你,該如何是好?”

“我會幫你說話的!”林語綿安慰般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

想不到,一向大而化之的敖子嘯竟對一身衣裙生出許多教條。

林語綿雖則已嫁入龍王家,可與龍王夫妻見面的機會卻少之又少。她本是凡人,又被敖子嘯□強取豪奪,甚至是婚禮時亦是在他的急不可耐下才掀開了喜帕瞅了龍王兩眼。如今一盤算,說是公婆,見面的次數還真是屈指可數。

為留下好印象,林語綿自是分外上心,竟下意識地扭捏起符合身份的小碎步。

身側牽着她的敖子嘯瞧見身旁桀骜不馴的氣氛轉瞬逆轉,詫異道:“你這是……擔心!”

“為了不丢你的臉面,我總要扮演好賢妻的角色吧!免得你找我麻煩……”林語綿望了他一眼,緊了緊落在他臂彎裏的手。

敖子嘯牽唇一笑,俯身下來,碰了碰她的眉心。

“見你為我努力,總生出憐愛感,難道這便是愛情?”

林語綿眉心的吻在水流中沖刷出涼飕飕的觸感,她揚起臉,望住獨自陶醉的敖子嘯。這家夥,啥時候變得如此知足常樂了?

這一路,氣氛真真是粉紅的很。林語綿忍着不嘔出來的沖動,扭捏着生為女同志的自覺,溫柔且賢惠地拐進了郎月閣。

敖子嘯說,龍王擺了宴席,想要吃頓團圓飯。

入閣後,林語綿照着敖子嘯出門前排練得行禮之法,彎腰跪地行了大禮。待起身時,卻見正座上兩位長輩驚慌不定地瞪着眼睛,仿若見鬼般将跪在地上的林語綿瞧得血液差點凝固。

她不禁歪了臉,求助般望向敖子嘯,卻見他如旁觀者一樣,抱胸而立,顫抖的唇角卻隐藏着爆笑。

林語綿霎時恍悟,自己被他的溫和放松了警惕,竟忘記了這厮爛進骨髓的捉弄人的本事。

若是平日的她,遇見這種狀态一定毫不猶豫地揚長而去。什麽賢惠的兒媳婦早就見鬼去了。可是如今,她卻是當下就調整了面上的微笑,眉眼間溫暖如初。繼而,婉言:“綿綿給父王母後請安,此行禮之法乃凡間拜見公婆之禮,若不合宮中規矩還望父王母後見諒。”

龍王見兒媳羞紅了臉,眼眶中也有水汽,遂擺手道:“無妨,無妨,快快起身吧!”

敖子嘯俯身來扶,林語綿亦非常配合地歪進他的臂彎,擡頭時卻在背光的地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自此,一頓飯吃得還算和順,林語綿随機應變的能力超級強又長了一張能說會道的嘴,自是誇得公公婆婆如癡如醉。

二位長輩雖則是敖子嘯的父母,卻是相對和善且溫柔的神仙。一頓飯接觸下來,林語綿只掌握了一個情報,原來性格惡劣的敖子嘯是基因突變絲毫未遺傳到父母的優良品質。真是一家人,兩家品性。

她吞咽着飯菜,繼續食不知味。果然只要不付出感情,吃飯都這麽無趣。

飯罷,告別了龍王夫婦,林語綿跟在敖子嘯身側,卻是一言不發。

大約察覺她在生氣,敖子嘯扯了她的胳膊,問道:“我不過想看看你的反應,想不到,你比我想象中做得還好。”

林語綿揚起臉,笑容如月光般皎潔,她閃動着潔白的大板牙,舉手乎了他一個大巴掌。冷笑道:“狗改不了吃shi。”

犀利的五指山刻在敖子嘯的左臉上,被夜明珠照得栩栩如生。他揉揉傷痛的臉,望住林語綿的背影,急急追過去,拽了她的胳膊嚷道:“你當真是恢複了精神,竟還要出手打我?”

“打你?活該!”林語綿咬牙切齒,淩厲的眼神如利劍刀鋒,毫不留情地刺了過去。

她想過,若是敖子嘯自此改了性子,願意與她和平共處,她多少會消停一段時間,讓他也嘗嘗有老婆的滋味。可是,這家夥絲毫不曾收斂,這才幾日便露出了狐貍尾巴。

“敖子嘯,我告訴你,別以為我嫁你了就是你的人,即使為所欲為也要有個限度,別逼我斷了你的前程。”林語綿惡狠狠地警告,繼而抽出手,預備揚長而去。

可這厮偶爾還真有些毅力,便是死死地拽着她不放,一張臉青白了一會兒,才出言嗤笑:“我倒是好奇,你如何……斷得了我的前程?”

說罷,一如既往地将她扯進懷裏,禁锢在胸前,扣着她的後腦勺意欲啃上她那張不依不饒的嘴。

當然,如今的林語綿已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凡人了。若說靈力,敖子嘯自不是她的對手。

既然這家夥再度用強的,林語綿亦不會甘心受辱,只在心底念了訣,瞬間卷來一股水流,将敖子嘯狠狠地推了一把。待他因未站穩略微松了圈禁的手,林語綿便借着空隙拔腿飛跑,在拐進珊瑚叢後幹脆隐了形跡。

她如此憤憤不平地闖進子羽的園子,張口就嚷:“子羽,我是來提醒你,若日後我幹出什麽泯滅良心的事,你便來封印我好了。”

子羽自花堆裏探出腦袋,被飛過來的眼神驚了一下,手中花苗陡然下墜。他放下手裏的活計,走過來擔心:“你們又吵架了?”

“何止是吵架,差點大打出手。”林語綿直言不諱,目光中依舊殘存着燃燒未盡的怒火。

子羽拍拍她肩,寬慰道:“夫妻之間自是床頭吵架床尾和。”

“誰要和他床尾和?我受夠了,那家夥總是把別人當做笨蛋。”林語綿嚷了起來,一張臉氣得鼓鼓的。她是頭一次生這麽大的氣,便是從前,即使被敖子嘯欺負都覺得要忍着,可如今卻一點都忍不下來。

子羽本想再開導幾句,卻見她甩下背影,急急駕着水霧飛走了。

看來,這場夫妻吵架絕非那麽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考試吧,考試吧……

看在我這麽努力碼字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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