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天的心,總算是松了一點:老婆出去走了一圈,消氣了?
哄女人的事情,王恂自知技術不行,方才剛剛打了電話給不靠譜的大哥,那邊卻支支吾吾,翻了半天書才跟他講“要給對方時間和空間巴拉巴拉,也要給對方足夠的信任……”。
他将信将疑---不過也只好勉強忍着沒偷偷跟蹤,倒是這會兒瞧着,不靠譜大哥的指南還真的有點兒用?太座大人好像是真的自己消了氣?
他撓了撓頭,也憨憨的笑了一下。
慕初晴索性摸了摸他的腦袋:“你笑什麽?”口氣雖然是淡淡的聽不出來開心還是不開心,但動作卻很親昵。
王恂小心翼翼:“你不生氣了?”懷孕的太座大人最大!
“還行吧。”慕初晴把鞋子脫下來,他殷勤的給她換上居家鞋子---狗腿的模樣實在十分少見。
瞧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黑磚頭手機,猜到他肯定剛跟誰通話了,慕初晴随意問了一句:“咦,你跟誰打電話呢?”
“我哥。”王恂撓了撓頭。
他想了想,察言觀色之下知道她的心情還沒完全平複,忽然咳嗽了一聲---哥,你就犧牲一下自己給我轉移靶子吧:“說起來,有件事情好像有點兒奇怪。”
“嗯?”慕初晴漫不經心的哼了一聲。
“我哥他,最近有點兒魂不守舍的,啊,對了,他這個月,沒再說‘我這次是真愛’了。”王恂攤了攤手,“非但如此,他好像連泡妹子這事兒都不做了。”
“欸?”慕初晴呆了一下,“轉性了?這不科學啊,”她忽然想到了某個可能,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了,緊緊皺起了臉,“我說,你哥不會是跟我妹……”
王恂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他喃喃說道:“不會吧。”
慕初晴這個猜測一出把她自己也給雷翻了:不可能吧?像王舜那樣子不停的見一個愛一個,然後愛一個丢一個的人,又怎麽可能在自己妹妹燕桐那種喇叭花上吊死?
燕桐要是真有這麽大的魅力,那她之前也不用那麽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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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感情的事情素來難說,萬一裏的萬一,要是王舜忽然中了邪呢?
她皺起了眉頭---如王恂所願的被轉移了目标,她這時候忽然又聯系起之前她因為知道了王恂的真實身份而被迫抹去記憶的事兒,登時就着急了起來:“對了,我記得之前你在我媽媽和妹妹面前也顯露過真身?這……難道你也要找人抹去他們的記憶?”
“時況不同了。”王恂搖了搖頭,趁機蹭到她身邊坐下來,“慕慕,你知道麽,就因為你肚子裏這個孩子,老大在我們族裏的話語權大大提高。他本來就跟人類親近,他也一直在提倡‘與時俱進’,號召我們族群像西方的血族學習如何低調的融入人間,而就因為你讓混種成為了可能,你也是目前唯一解決了我們族中無法生育下一代這個問題的人,正是有了你,無法生育的詛咒被化解……所以現在,整一個政策都變了。慕慕,你知道你有多重要麽?”
慕初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居然有些沮喪起來:“不,不是我重要,只是他重要罷了。”
沮喪只是一秒鐘的事情,這句話她說的聲音很低,王恂聞言臉現訝色,正待解釋,慕初晴已經擺了擺手,不置可否:“對了,你們族裏的詛咒又是怎麽一回事?”
“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王恂想了想,“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還沒出生,而生育的後遺症是漸漸顯出來的,所以具體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只聽說,是一個女人給我們全族下的詛咒,而就連族中的長老,都對這個詛咒無能為力。”
詛咒的力量,是來自于怨恨和執念。
而王恂唯一清楚的,大概就是這種怨恨以及執念的強度,已經達到了某種極端,以至于長老們對此無能為力,才視慕初晴為救星。
實際上她懷孕的事情剛剛傳回族裏的時候,不是沒有人提過要把慕初晴直接捉到族中去“養起來”的,想起當時的情景,他至今依舊心有餘悸。
只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他們之間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慕初晴卻沒注意到他的若有所思,她低低“唔”了一聲,心裏卻也覺得有點兒意思:女人?這個就是牛逼閃閃啊!
哪個女人竟然能逼得龍族舉族不孕,力量也實在可敬可畏了。
不過,她心裏還是覺得很有點兒不明所以:假如龍族長老都對這個詛咒束手無策的話,那麽她又為什麽,能夠懷上這個孩子呢?
手不由自主的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慕初晴心裏隐隐的,懷疑起了她那個素未謀面,只大概知道個身份和名字的“生身父親”。
也不知那人是死是活,更不知他當初,到底是在一種什麽樣的情況和心情底下和桑敏有了她的。
這個只提供了精子的生身父親,身上卻好像始終籠罩着讓人看不透的迷霧。
慕初晴忽然拽了一把王恂,偏頭目光銳利的看着他:“對了,我聽說了你們族裏大部分人都把人類女人當做是奴仆和下等人,所以盡管一半的我想無條件的聽你的話就相信你,但另一半的我,卻忍不住懷疑,你對我的感情到底從何而來?你能告訴我麽,王恂?”
“奴仆和下等人?”王恂忽然聽她這麽一說當場就愣住了。
他沒想到她會知道這個,她一直活在陽光底下,她的世界和他的本沒有交集。
那些陰暗的,不平等的東西,他甚至希望一世都在她面前隐藏。
他想了想大致猜到了消息的來源:“我知道了,是陳蓓告訴你的吧?”忍不住的咬牙切齒,“那個該死的女人!”
慕初晴的眼光依舊膠着在他臉上,聽他這麽一句,無聲但竟像是多了幾分譴責。
王恂看着她眼裏的執着,半天沒說話,最後長嘆一聲:“慕慕,在族裏受歧視的并不只是你們人類啊。在很早以前,就連我們這樣的混種,也是受歧視的。”
“欸?”慕初晴呆了呆,“這又是怎麽說的?”
“最早的時候高傲的龍族一樣是看不起我們這些由別族女妖生下來的孩子的。我的兄弟裏,有老虎所生,有人魚所生,甚至有雌馬所出……”慕初晴聽到這裏,忍不住腹诽龍族的口味真重真雜,“在講究純血種的當時,就連我們這樣的混種,那些老龍族也是不放在眼裏的。但是現在呢?我們不是照樣被他們所承認,被他們所尊敬,并且被他們所看重?地位,不是靠別人賜予的,而是要自己去努力獲得的。”王恂淡淡說道。
時代在變,情況在變。沒有什麽會是一成不變的。随着這個末法時代,科技的越來越進步,龍族生存空間越來越壓縮越來越變小,他們內部的腐敗和一些古老的規條,實際上也在時代的車輪底下被重重碾過。
族群為了生存,就要改變。
只是有些人善于抓住時機,善于利用時間,而另外一些人,卻更擅長于怨天尤人罷了。
甚或者,被怨念控制了自己,被變成了執念的奴隸。
當初陳蓓做他的奴仆的時候,他就看見了這個女人眼中燃燒的怨恨之火,而他自問沒什麽對她不起的,問心無愧之餘,之所以會對慕初晴說這番話,不過是怕她因為和那個女人曾經關系親近,而被她帶到坑裏去罷了。
“真的是這樣麽……”慕初晴喃喃。
王恂嘆氣:“所以不要再說什麽下仆和奴隸的話,我當初對陳蓓也算客氣,她雖和我住的只差了一牆之隔,但我自問除了要她每天來做做飯,每周來打掃一下衛生之外,沒随便支使過她。不過好像,”他攤了攤手,“就算只是這樣,在她眼裏就已經是一種很大的侮辱了。”唉聲嘆氣,“我冤枉啊大人,小的我真是冤枉,明明當時我對她和善的笑一下她都會瞪我的,到底誰是主人誰是仆人啊!”
那會兒他還覺得自己熱臉貼冷屁股呢,外表是美少女脾氣差的可怕,這種女人真是……絕壁不能讓他老婆被帶壞有木有?
“唔……”慕初晴回想了一下。
的确,她和陳蓓住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除了每天晚飯時間陳蓓會先一個人去打兩三個小時的工之外,其他時間該學習的,該看書該複習的時候,她都在。
假若要把這個算作是侮辱的話,也的确有點兒牽強。
但在陳蓓的角度,或許當時被選上作為侍奉者,被耳提面命如何服侍主人的欲.望之類的,哪怕最後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事情發生,這件事,卻依舊讓她難以忍受了吧?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情,跟具體發生了什麽關系不大,但若是跟之前經歷了什麽聯系起來,怕就成了大事了。
慕初晴于是勉強的接受了他的說法,這件事,暫且就這麽過去不提。
但不久之後,龍族那邊就傳過來的消息打破了短暫的平靜:私下偷偷過來說是要看看弟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孩子的睚眦,人類名字叫做王恕但性烈如火的男人,王恂的二哥,在H市失蹤了,完全聯絡不上。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86軟肋(1)
所謂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是王恂他們前去接機,但就在短短一段下飛機到出機場的路上,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居然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分明機場那邊還留着他下了飛機的記錄,但是前去接機并且在出口處一步也沒有離開過的王恂卻沒有等到他的哥哥。
更微妙的是,有人隔絕了王恕的氣息,讓他無法憑借龍族的彼此感應,找到王恕的行蹤。
好哇,這分明就是有預謀,有計劃,還十分缜密的做法了!
于是王恂忍不住的愁眉不展起來。
慕初晴瞧着他随着日子推進輾轉反側,便安慰他:“你不是說你二哥是所有兄弟裏武力值最高的麽?他說不定不是被人綁了,而是自己走的?”
王恂反身過來摟住了她的腰,聲音在夜裏顯得低沉而性感:“但他這次主要是來看你的,到底會有什麽事,比這件事更重要呢?”
“哎,你可別說是來看我的,分明是來看孩子的,”慕初晴攤了攤手,“我可沒有那麽大的面子。”
“慕慕,”王恂忍不住的把臉埋在她的肚子上蹭了蹭---結果被肚子裏的兜兜狠狠蹬了一腳:笨蛋老爹,讓你不會說話!居然惹的媽媽這麽晚還不睡覺,害的我也沒得睡,哼。渣爹!
王恂“哎呦”了一聲,分明不疼但是他可憐兮兮的擡起臉來:“他又踹我!等他出來我非得好好教育他一頓不可!”
慕初晴看着他的樣子終于笑了:這貨分明是心裏內疚吵着了她睡覺,所以才這麽用力賣萌的吧?
有這個心就好,她曉得他擔憂,倒也不至于跟自己老公的兄弟吃醋,便笑了笑:“我看你還是再跟族內聯系聯系,看看是不是有什麽消息,把你哥哥給叫走了吧。睚眦既然武力值是你們兄弟裏的Max,他若是遇到了真的搞不定的敵人,你就算沖上去也沒用,對不對?”
其實這些道理王恂都懂。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這一次,好像有預感一般的,覺得始終無法寬心。
可是身邊的是自己懷孕的老婆和沒多久就快出世的孩子,他又不能真的把自己心裏的煩惱一股腦兒的說出來,于是半天,他只好認真的點了點頭,把慕初晴的頭往他的胸膛那邊按了按:“睡吧。”
慕初晴的确是累了,閉上眼睛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
他們這邊靜谧無聲,H市的另外一個地方,被特制繩索五花大綁,還被吊在半空裏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王恕,卻幾乎要被憤怒的火焰沖破了頭頂。
他面前站着的,是兩個女人。
王恕的眼眸緊緊追随在其中一個平坦的肚子上,他的臉色很不好看:“這到底是誰的孩子?”
“你不該問的是誰。你該問的,是怎樣才對。”女人微微的笑了一笑,“怎樣破解你們的詛咒,怎樣懷上這個孩子,你很清楚的知道,我肚子裏的也是實打實的龍種,這跟誰讓我懷孕并不重要,你所真正想要知道的,不應該是怎樣才對麽?”
王恕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的确性烈如火,也的确沖動妄為。
但這并不代表他沒有腦子。
之所以會跌進這兩個人的陷阱,一是因為其中一個是故人,二也是因為旁邊那個女人的肚子裏,他能很清晰的感覺到龍種的氣息。
他之所以會來H市,本身就是為了九弟妹懷孕的事情,畢竟,龍族百年無嗣,這對本就已經傳承艱難的龍族,是一記非常有力的強心針。
他摒棄了自己一貫對于人類的偏見,只身來到這裏,為的,就是找到将懷孕這件事普及化的方法。
他們之前沒有強行要求将九弟妹押回族中待産,是因為王恂拿出了證據,證明了慕初晴的身世,确有可疑之處。
而佛家,他們龍族不想招惹。
因為慕初晴的血緣有異,所以這種懷孕本身,可能是不可複制的奇跡,但現在在他面前的,分明就是普通人,一個普通女人,哪怕是有什麽異常,能懷上龍族的子嗣,這才是腓礬圇覃真正的奇跡!
而對于一心想要振興龍族血統的王恕來說,這個可以複制的奇跡,才是他更為看重,并且甘心情願涉險的原因。
只是沒有想到,他卻會被這些他本來不放在眼裏的人類,給困在了這個地方。
四周的黑暗裏,也不知道藏了多少西方的魑魅魍魉---以血為生的血族,和野獸一般的狼人,那些低等生物,卻生生配合着他頭上的陣法,将他拘役在了這裏,動彈不得。
面前的女人笑了一笑:“睚眦,消息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又要用什麽來換呢?”
王恕沒有回答她。
像他的兄弟們一樣,他的身量高挑挺拔,而且因為他是他們兄弟之中武力值最高的一個,他還長得十分魁梧,氣勢沉凝,如今就算是被綁着,身上也好像随時都有着一種上位者的威儀。
他轉向一旁邊除了最開始引誘他的時候之外,之後就一直一言不發,也沒動手幫忙綁他的女人:“蓓蓓,你不管你的家人了麽?”
陳蓓渾身一顫,看向他的目光驚疑不定。
王恕沉沉說道:“你很久沒有回家了吧。你大約也沒有聽說,他們的生契,早就從九弟那裏轉到了我手裏。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你父母也要陪葬。”
“什麽!”陳蓓驟然擡頭,目光如利劍一般的紮在王恕的臉上。
她是很多年沒回去了。
她的父母親,從小就在傳授她,到底什麽叫做“為仆之道”。
卑躬屈膝,低三下四。
卑微的像是狗一樣的活着。
他們的背脊永遠伛偻,他們的面容永遠謙卑。
在這些龍子們面前,他們就是活的像一條狗。
所以她不願意回去,她根本不想看見那種會讓她心裏像是無數根針輪番攢次一般的情景。
但她根本沒想要,原本他們全家應該都是為王恂服務的,可怎麽他們的生契竟然會在王恕手裏?
很清楚這些人抓了王恕要把他怎麽樣的陳蓓,瞬間就覺得心頭大震,她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臉色倏然之間變得蒼白了。
王恕無聲無息的笑了:笑的有幾分了然幾分得意。
他是故意在他們面前這麽說的,他就是要看着這些人,互相之間不信任乃至起了嫌隙。
否則,這麽好的籌碼,他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看着面前的兩個女人瞬間就因為他的一句話開始彼此猜疑,他忍不住的就覺得心裏快慰了。
陳蓓看見了他臉上的笑容,她當時就明白了過來:他就是故意的!
他自己不好過,也不會讓她好過!
是,從自己十六七歲那時候就開始了,這個混蛋……
陳蓓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一縷鮮血從她的唇角溢出:臉上憤恨一閃而過,她旋即啞着嗓子冷笑了一聲:“你還是一樣混蛋。”
“你也還是一樣天真幼稚啊。”王恕得意的哈哈大笑,陳蓓當時恨不得拿一根鞭子來劈頭劈腦的抽下去---若是能看着這個龍子在自己面前痛苦讨饒,她胸中的憤恨,恐怕才能消減一兩分。
這是太多年積累下來的怨恨,這股怒火,只有越燒越旺,只要他們一族未曾死絕,她恐怕就無法平靜。
“哎。”旁邊的女人攔住了她,實際上她也看出來了,這兩個人之間,有一種十分微妙的張力。
恨可能有,但更多的,是無法忘卻的過往。
她攔住了陳蓓,轉身對着王恕笑了一笑:“你不回答我,是不想知道為什麽了?”
王恕看的出來,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蛇蠍。
如果說陳蓓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那麽她旁邊這個臉上一直帶笑的女子,才是這一切的策劃者和真正的執行者。
他斂了笑容,吊兒郎當的“哼”了一聲:“在這麽個破地方,我就算知道了又怎樣?我知道了能把消息傳出去?”他眨了眨眼,“這位女士,你還是直接告訴我,你到底想要我怎樣吧,如果是做交易,那麽大家還是坦誠一點的好。”
這站在陳蓓旁邊,肚子裏已經有了一顆受精卵的女人,正是薛總。
她身材窈窕,根本看不出來是懷了孕的女人,這會兒聽王恕這麽說,她輕輕拍拍手:“您果然是聰明人。我要的不多,我只要每日取一點你的血。”
王恕眯起了眼睛:“哦?”
“沒有你的血,這個孩子保不住。”她微微一笑,欠了欠身,“想必你這個做小叔叔的,不會親眼看着自己的侄兒變成一團血肉的吧?”
“你是說……”小叔叔,他唯一的哥哥,就是那個在他眼中軟弱無能,只知道泡妞什麽正事不幹的家夥。
女人笑了一笑:“你們龍族皮粗肉厚,這我是知道的。我這裏沒有能夠劃開你皮膚的寒冰之刃,所以,只好勞煩你,自己撤去你身上的防護了……”
王恕的眼光在她的肚子上停了很久。
陰森的地下牢,鬼影瞳瞳一般的密室……這些有備而來的人。
只是要他的血穩固胎兒這麽簡單?
但看着女人依舊穿着的高跟鞋和緊身系打扮,他卻又很清楚,對方其實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孩子。
孩子是籌碼,但惟獨不是珍寶。
還真是捏住了他的七寸啊。
王恕的眸子微微一緊,然後他點了點頭,看着面前女人欣喜若狂的臉,他冷笑了一下:“但也不是誰來取我的血都可以的。如果非要如此的話,我只能接受一個人,”他朝着陳蓓那邊努了努嘴,“就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三國殺那個坑,好多讀者跟我反應看不懂游戲,但是我就是很愛快穿文啊。
于是我重新開了一個,木有游戲的。
節奏非常快,保證精彩保證好看,保證不坑。
求移步:
☆、87軟肋(2)
大量血液的流失,讓王恕的臉色漸漸蒼白了下去。
但他依舊神色倨傲,一點也不願意低下他尊貴的頭。
薛總眼瞅着粗大的針管裏頭已經灌了滿滿一管的鮮血,滿意的笑了笑,舔了一舔嘴唇,看向面前神色漸漸萎靡的睚眦:“說好了的消息交易,我說到當然做到。我之所以會有這個孩子,是因為這裏的陣法,能夠恰好壓制你們的詛咒。”
“陣法?”王恕精神一震,眼光竟是略帶渴盼的看向她的臉,沒了厭惡,反而是帶上了灼熱的求知欲。
什麽陣法這麽神奇?
但這豔麗女人旋即抿唇一笑,敲了敲那針筒,施施然說道:“我們的交易可不是這一天呢。王先生請放心,只要你信守承諾,我當然也會信守承諾的。每天告訴你一點,今天是第一天,我已經告訴你很多了呢。”
王恕不滿的低低吼了一聲,薛總只低笑了兩下,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揉了揉,王恕便無奈的垂下了頭。
薛總瞧了一眼站在旁邊陰影裏,半張臉上神色看不清的陳蓓,忽而抿唇一笑:“對了陳小姐,我也是知情識趣的人,你們既然是故人見面,若有話要說,我在這兒做電燈泡,就為免有些不識相了。我這就留你們兩個在這兒敘敘舊,你若有話要跟這位王先生聊一聊,可要抓緊了哦?”
陳蓓微微皺起眉頭,待要說“不”,偏生又舍不下自家和他定有血契的雙親,良久只好低嘆一口氣,點了點頭。
“知情識趣”的薛總一走,鬥室裏立刻安靜了下來。
王恕擡頭在四周看了一看,眼光在四個角落處格外凝神了一番,唇角弧度愈發帶着幾分嘲諷了:“陳蓓,我真沒想到,再看到你,居然會是這種情況底下。”
陳蓓微微皺眉不語。
“所以我一直說,你們這些人類,一個個都不能信……”
也不知道是這句話本身的音調太嘲諷,他臉上的弧度太氣人,還是他話裏的某個詞,某個意思,勾起了陳蓓的憤怒。
她驟然柳眉倒豎,狠狠一巴掌扇在這男人可恨的臉上:“你給我住口!”
“啪”的一聲脆響,大約是沒料到自己會挨這一巴掌,王恕似乎也是愣了一愣。
他的臉被打的偏了一下,不算白皙的,古銅色的臉上居然也浮出了一個隐約的巴掌痕跡,由此可見,某人下手之重。
王恕卻笑得愈發玩味起來:“就這麽恨我?”舔了舔嘴唇,一副回味的樣子。
陳蓓這一巴掌打出,用力過猛,自己站在原地喘了好幾口這才站定,只咬牙看着他:“我恨不得你早點死!”
“我死了,你爸媽陪葬,你喜歡這樣?”王恕笑嘻嘻的。
陳蓓站在原地看着他,眼裏的恨意幾乎要凝成實質,恨不得就這麽把他抽筋扒皮才能消了心頭之恨。
不要臉的臭男人!
她這麽不說話,站在那裏只怨毒的看着他,王恕似乎也低低嘆了一口氣:“這麽多年沒見,我是真沒料想到,一見面居然會是這樣子。你跟我,是真的注定只有你死我活?”
他低首居然真的長嘆了一口氣---在陳蓓看來,這男人必定是又在轉什麽壞主意了,否則他那樣高傲的人,哪裏會有這般……這般示弱的舉動!
傲慢冷漠,睚眦必報,毒舌的能氣死人才是他的代言詞,溫柔儒雅,那說的是王恂好不好!
“蓓蓓,”王恕的聲音裏居然真的多了幾分柔情,“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你難道真的……”
“閉嘴閉嘴閉嘴!”陳蓓上去又往他臉上揮了一巴掌,被那些話語勾起了她最深的噩夢,她這會兒是真的忍不住了。
“啪”的一聲脆響---王恕臉上,這會兒左右終于對稱了。
王恕卻忽然微微低着頭,嘴角勾起了一個得意的弧度。
陳蓓愣了一下,這時候外頭的門陡然打開,薛總在門口沉着臉朝她招了招手:“陳小姐,陳小姐?”她這會兒瞬間反應了過來:這人,是故意的!
他自己不好,也見不得她好!
他自己倒黴,就也要拖她下水!
她見過無恥的人,就從沒見過像他這麽無恥的!
她這會兒明白了,他之前就是故意的,故意在這裏這麽說,故意說她父母的事情,故意讓她看上去……像是可能有所動搖的樣子。
這下可好,肯定在監視着他們對話的薛總,這下肯定對她不完全信任了。
陳蓓面沉如水,再不看王恕一眼,轉身往門外走去。
室內陷入了一片寂靜,王恕居然在黑暗裏一個人輕輕哼起一首兒歌來,嘴角這時候的笑容,才有了幾分真切。
有些縫隙一旦形成,再要彌補,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
他非常肯定,那個一看就殺伐果斷疑心病重,權利欲重的女人,不可能再會全心全意的信任她。
如果是這樣,那麽她就不會再反複出現在自己面前,之後他要動手,也就少了幾分顧慮。
只是這樣一來,她卻必然要恨他入骨。
唉,人生啊,果然是很難完美的啊。
***
另外一面,尋人久久毫無所獲的王恂,開始忍不住的焦躁起來。
但在這個時候,慕初晴的精力,卻沒有放在她開始變得不安的丈夫身上。
對她來說,還有更重要,也更新奇的事情在她身上發生:随着懷孕進入七個月,她的眼睛,開始開放出了更多的功能。
其中的一種,她想也沒有想到過,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卻漸漸顯露了出來:當她盯着某樣東西的時候,如果非常用力,她能夠看見這個東西的“過往”。
比如說,家裏的衣櫃---她家裏的家具早就被王恂全部換了一套,整個散發着一種好聞的,天然的淡淡香味,之前慕初晴還以為是某種貴重木料,比如說花梨木雞翅木之類的,雖說貴重但以王恂的身份,她也不至于大驚小怪。
但某天早上醒來,她盯着桌子看了半天,看似在那邊發呆,實際上她已經完全震驚了:這木料,哪裏是什麽人間木料,那是無底海淵之下,放置了上萬年的沉水木。
這種木頭,萬年不腐,萬年不朽,更兼有種淡淡香味,尋常人家,若有小小一塊,就能刺激異能的産生。
在如今這個時代,那些已經幾乎要斷了傳承的異能界裏頭,那些大佬們要是能看見一小塊,大約都要算是燒了高香了,結果王恂居然就把這種異寶,大喇喇的放在她家裏?那上頭,還有她吃飯時候留下的一塊污漬---看上去就跟普通飯桌根本沒什麽兩樣。
慕初晴當時恨不得揪了他的耳朵過來罵“敗家子”,就算龍族豪富你貔貅又會聚財,也不能這樣暴殄天物啊!
這東西賣出去,能買多少好東西啊!
所以這一天,她幾乎都在瞪着家裏各色的東西神游天外。
那一件件家具,她看的久了,異能似乎也是在這種鍛煉之下越來越敏銳,那些家具本身的木頭,都好像在她跟說着一個個故事一樣---它們是怎樣在海底沉睡萬年,期間經歷了如何如何的地殼變遷,經歷了何種滄海桑田,最後被人挖出來,細細雕琢,又被人藏了很久,再被放到了這裏來。
一切就像是電影,讓她看的唇角含笑,幾乎是入了迷。
王恂一回頭剛好看到她目無焦距但是傻乎乎笑着的樣子,他當場擔心的魂飛魄散,以為老婆傻了,死命搖晃她的肩膀:“慕慕,慕慕……”一通喊,好歹才把已經神游物外的慕初晴給喊了回來。
她看到他擔心的蹲在她面前才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使勁扭了扭他的臉:“喂喂喂,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你不用擔心找不到你哥了。”
“耶?”王恂不防她忽然來了這麽神來一筆,傻了一下。
慕初晴得意的比了一個“V”字,指了指自己:“告訴你呦,我的異能,嗯,最新開發出了一項新功能。”
王恂看着她,滿臉的問號。
說句實話,他其實是不想她的異能進益的。
所謂的“神之瞳”,既然冠之以“神”之命,後期瞳術威力巨大的同時,也伴随着十分可怖的影響力。
如果空有神的能力,卻沒有神的體格,那麽到最後,就是透支幹淨了這一輩子的壽命和心血……而那樣的後果,他根本無法想象。
這也是這麽久以來,自從胎兒穩定之後,他就一直熬忍着,始終沒和她再一次結合的原因。
他的精血,固然會讓她的異能大有進益,但同樣的,越是精進,也就意味着……透支越多,越接近死亡。
但他沒想到,他的預防措施,居然毫無效果,該來的依舊來了,某個傻瓜一點兒自覺都沒有,而他則出乎意料之外。
一直等到慕初晴比着桌子,閉上眼睛将她方才看到的那些故事一點點說出來,最後張開眼睛笑吟吟的等着他誇獎她居然能知道這麽多內情,她這才赫然發現,她面前的男人,面如死灰,而眼角,竟然滲出了薄薄的淚光。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放心,新坑歸新坑,舊坑的更新不會斷的。
也不會慢下來。
繼續上鏈接,不要嫌我啰嗦。嘤嘤~~虎摸一下大家
☆、88軟肋(3)
王恂的眼眶竟是轉瞬微紅。
慕初晴怔愕了一下,不及說什麽,面前的男人已經一把緊緊把她摟入懷中。
“慕慕,我……”聲音也聽得出幾分抖顫的味道。
“有什麽不對麽?”就是再遲鈍也察覺了,她的異能,就是他失态的原因。
被他緊緊的抱住,她甚至能察覺到他的身體在隐約的顫抖着。
“不能再拖了,到這個月月底,我們就去破腹産。”王恂咬牙說道。
“為什麽?”她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的問道。
王恂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她眼前的世界,在瞬間變為一片灰暗:“只看見過去……還不是太嚴重。等你這雙眼睛,閉着也能看見未來的時候,等到那個時候,事情就無法挽回了。”王恂在她耳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