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喝醉了

“這……”江陵欲言又止,詫異的看了眼白曜。

他與鄰桌人之間只有這麽一個位置,江渝坐了,左右就都有人了,那白曜……不靠着坐嗎?

石叔尴尬笑,看向白曜。

白曜蹙了蹙眉頭,也不去坐那預留的位子,在江渝對面坐下了。

這老爺子鬧了個寂寞,笑容依舊維持在臉上,自己打破尴尬,往門外招呼。“酒呢,米酒,溫好的的米酒該上了。”

“怎麽了?”江陵頂着森寒目光無奈笑了笑,他年紀輕輕就能跟諸位家主平起平坐自然是有能力的。但對江渝卻沒什麽架子,像是朋友間閑聊那樣,壓低的音色帶着磁性。“江先生跟白爺吵架了?”

江渝自己提了一壺酒過來,玩笑道:“哪敢啊,那可是老板。”

他開酒倒酒的手法都很熟練,瓊漿至杯子裏黃金分割線的地方恰到好處停下,宛如一件藝術品。

遞給江陵又給自己倒了杯。“咱倆都姓江,就不用江先生來,江先生去的,你比我大,我就厚着臉皮高攀,叫你一聲江哥吧。”

江陵端起酒杯笑。“随你。”

無視那屢次三番剮過來的目光,江渝揚起頭,兩側線條抻緊,牽動鎖骨露出一點白日裏留下的淡紫色牙痕,喉結滾動下,一飲而盡。

那是致命的誘惑。

秦老毒貪婪又大刺刺掃過,舔了舔嘴唇。

職業原因,他習慣在酒場上待人親和,白曜高不可攀,那些老油條們一個又一個審時度勢過來拉着他敬酒,端着酒杯一口一個先生叫。

喝的是米酒,勁小,對于混跡酒吧的江渝更是不在話下,當他把所有人都喝趴下時,自己依舊如常。

秦老毒端着酒杯,邁着小八步湊過來。“先生好酒量啊,醉了吧。”伸出手佯裝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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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渝從容避開,扯了扯唇角,因為醉意臉頰泛紅,眼睛轉起來有些慢,帶着慵懶怠惰。

“不用,謝謝你的好意,你還是回去喝枸杞去吧。”

白曜整頓飯都坐在那裏,周圍氣壓低沉的可怕,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到了此刻再也忍不住,一把拉過他手腕,拽的他一個趔趄。

“跟我回去。”

一回房間,啪用力把門關上。

江渝沉沉在床邊坐下,酒勁上來,臉更紅了,歪了歪頭,看着陰沉走過來人。

懶懶問:“你又怎麽了?”

白曜問:“酒好喝嗎?”

江渝:“嗯?”

白曜極力壓制住內心的躁動,肩膀聳起又沉沉落下,重重呼出一口氣,像是跟他說又像是在跟自己說。“你喝醉了。”

“我沒喝醉。”江渝好笑着用食指和拇指圈起來比劃了一個礦泉水蓋子那麽小的圈。“就他們這樣的小酒杯,不是我吹,我能千杯不醉。”他說話如常,沒有一點大舌頭,除了臉紅和渾身散發的酒氣以及無形間的懶惰魅惑以外,絲毫不像是喝過酒的人。

白曜自然是知道他這過人的酒量是怎麽練出來的,一片陰影籠罩過來,逆着光站在他面前,潔白的眼睫直沖沖鋪下,帶着逼人的鋒利。

江渝擡起眼皮,沒有絲毫掙紮反抗趨勢,仿佛接下來的一切都可以發生。

白曜擡起雙手,卻只是停在他額頭,冰涼手指捏上眉心,緩緩為他揉着。“以後少喝,終究是會難受。”

捏完眉心又給他揉了揉太陽穴,他的手法很到位,按揉的力量也适中,既不會覺得太輕,又不會覺得太疼。如果去巷口開個店什麽的,保準一年內就能發展連鎖。

江渝微微閉上眼睛,頭确實舒服了很多,不那麽昏沉了。

白曜說的對,無論醉不醉,終歸是難受的。其實他喝多少都不會醉,起碼不會失去常人的行動能力,這是在酒吧工作基本技能。

喝了吐,吐了喝,無論怎麽折騰,終歸要保持頭腦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哪怕在街上醉成一條狗,也不能在客人面前失了形象,失了風度。

可是,過往的十多年裏,從來沒有人在意過這些,就算是同事間也都是聊聊業績侃侃大山,跟賺錢比起來,這些東西顯的矯情可笑,早在一開始接工作的時候就不知道被丢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

而現在,被一個人撿起來,小心翼翼捧在手中。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不去喜歡。

真不甘心啊,江渝想,自己就這麽輸給他了,真不甘心。

“你追過很多人吧。”他保持着理智,試探問:“像白爺這種,條件這麽好,又這麽會,一定談過很多個吧,男的女的,高矮胖瘦,美的醜的。”

“沒有。”白曜繼續不輕不重給他揉着。“只有你一個,你還不同意。”

他呲笑,顯然是不信的。

白曜停下手,深深嘆了口氣,突然後撤一步,在他面前單膝蹲下,以一種比他更低的姿勢,握住他放在一邊的手,像是信徒朝拜般目光虔誠。“小渝,我愛你。”

江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告白震得一愣,嘴角不受控制抽動了兩下,剛要抽回手,白曜緊緊抓着。

“我愛你是認真的,從古至今,千年萬年我也只愛過你這一個人,真的,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即使你想要六月飛雪,十二月烈陽,我也會想辦法弄到。”

江渝別過臉去,感覺胸口跟臉都燒的慌:“你別說了。”

他身上散發着酒氣,因為喝醉,呼吸比平常要粗重,唇瓣細微開合,吐出混合着他味道的氣息,發絲沾在臉頰,臉頰更紅了。

白曜微微站起來一些,幾乎是不受控制去靠近,江渝沒有躲開,甚至仰起頭回應,柔軟的唇相碰,深深的一吻。

順勢将他推到在床上,指尖摩挲着腰帶,卻還是忍住了本能的沖動,聲音低低,不知道第多少遍蠱惑問:“跟着我,好嗎?”

心髒被猛的敲擊了一下,失望自心底蔓延開來,江渝微微後仰,嗆出一聲笑,把他推起來,拉開距離,雙手朝後撐着床,鎖骨高高突起,似笑非笑。

“如果我說好,是不是下一秒你就會在這張床上把我辦了。”

白曜一愣,因為他确實是這麽準備的。

“不好。”江渝笑了笑。“白爺回房間去吧,太晚了,我要睡了。”他又頓了頓。“你要真憋不住了,執意想走個腎也行,我就當出了趟臺,價格好說。”

“你……”一句話讓白曜從色令智昏狀态清醒過來,他從沒對他動過氣,但這次真的惱了。“你當你自己是什麽了!”

他沒氣江渝把他想的龌龊,而是氣他把自己看的輕賤。

江渝當着他面把襯衣扣子一顆一顆解開。“開個玩笑呗,生什麽氣。”

把襯衣扒下來就要脫褲子。白曜轉過身去,手緊握着,指關節嘎嘣響了一通,深深呼了口氣,才将那井噴的怒氣暫時壓了下去,緩緩吐出四個字。“好好休息。”

總有一個人,他能把你氣死,但你卻舍不得對他冷臉。

夜晚,萬籁俱寂,落後的村子裏沒有霓虹燈,沒有廣場舞,沒有震天響的音樂也沒有哔哔一整夜的車水馬龍,此刻在這個寂靜的村裏,連絲光都沒有。

白曜雙腿交疊,大刀金馬的坐在正對門的椅子上,面前地板上縫裏插了一根黑色的香,一點零星火頭在漆黑的房間裏閃動,那一點光映在眼裏森寒,他微擡着下巴,手指搭在膝蓋上,靜靜的看着面前香。

潔白香灰掉在地上,一陣陰風刮過,房中窗簾呼啦呼啦被吹起來,吹的那一頭銀發在空中翻飛。

叮——

一聲極輕的鎖鏈聲傳來,飄忽又恍若隔世。

叮——叮——

聲音越來越大,頻率也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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