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白掉馬

江渝雖然心有餘悸但還是好心提醒。“你認錯人了。”上一次見面他就喊他夏,這次又喊。

心中突然有絲異樣,試探問:“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滄溟起身,邁開修長雙腿緩緩朝他走來,像一位中世紀準備邀請淑女共舞的紳士,步伐沉穩舉止優雅,一雙充滿異域風情豎瞳嵌在眼窩中,轉動了下,盯着江渝,含笑道:

“除了你,誰還能讓我親自過來。”

眼見他離自己越來越近,江渝又往後退了退,腳下被不知道什麽器材拌了下,踉跄站好,後背撞到了牆,他緊緊貼着仿佛要把自己嵌進去一樣,雙手朝後摳,已經退無可退了。

“你能不能別過來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他還是大膽嘗試阻止,擡起右手,動作緩慢的往下壓,似是安撫。“咱們互相保持點距離,好好聊聊成嗎?”

滄溟出乎意料的停下了腳步。“可以。”

真沒想到他會這麽聽話。江渝喜從天降同時無聲松了口氣。

這人可比白曜好哄多了。挑起一邊眉毛看他,從開始到現在,他好像對也自己沒什麽敵意。

熟悉的環境下,可能是職業病犯了,竟然真的開始找話題聊天。

“你說的夏是什麽人?”

“是……”蒼溟停了停,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緊緊的盯着他,還是不敢相信,他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目光落在他肩膀,随着蹙眉,刀削一般硬挺的眉骨凸起,眉峰陡然揚了上去,目光壓的很低,沉沉道:“這是他的衣服,你不該穿。”

江渝詫異,随着他目落到自己身上。“你是說白曜?”好笑道:“這跟你沒什麽關系吧。”

蒼溟擡起眼,依舊緊緊蹙着眉頭,雕刻的面容上顯現出一絲憤怒悲哀。“你當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江渝道:“我是江渝。江流入海的江,矢……”他頓了下,又改口道:“江渝的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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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溟猩紅的唇角上挑,卻不是什麽好看的表情,目光很沉,怒極反笑的面容有些扭曲。“看樣子你真的不記得了。”

兩個人本來距離兩三米,随着一聲冷笑,他驟然出現在江渝面前,雙手撐下瞬間将他禁锢在雙臂之間。

“卧槽!”江渝破口,沒想到他動作這麽快,剛要跑,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鉗制,穩穩壓着,連勾勾手指頭都做不到。

只能瞪大眼睛,驚詫看着蒼溟那張俊臉離自己越來越近。“你別碰我!”無法動彈只能反抗呼喊:“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然而并無任何效果,感覺到滄溟溫熱的呼吸吹拂在臉上,琥珀色的瞳孔在眼中逐漸放大,深處倒映的卻不是他,而是一道白色身影。

眼皮好沉,江渝看着那道身影,感官在逐漸喪失,身上的力氣被人一絲絲抽離,最終眼皮沉重磕在一起,恍惚中他聽到蒼溟呢喃。

“那我就讓你全部都想起來。”

最後那絲的意識也被吞噬,腦袋一垂,禁锢他的力量散去,江渝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滄溟接住他,抱在懷裏,看着不省人事的人,伸出手指為他撩開遮眼的頭發。

“歡迎回來,夏。”

白曜辦完事回醫院不見江渝,仿佛心有靈犀,莫名有不好的預感,皺眉問江湘琦。“小渝呢?”

江湘琦看着他冷峻面容,剛遇見時的恐懼又回來了,縮了縮。

“剛才接了個電話,好像是去他工作的地方了。”

白曜點頭,什麽也沒說,待出了病房,三步并兩步穿過擁擠的走廊,風衣獵獵一路疾行帶風沖出了醫院。

江渝工作的地方他是知道的,心裏不安越來越強烈。

臨近半夜,酒吧裏全都是歡騰蹦迪的人,就着音樂扭動身軀,五彩斑斓的光交織打着,昏暗的光線,喧鬧的DJ ,扯着嗓門觥籌交錯的人。

白曜按着自己額頭上不斷跳動的青筋,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收斂心神,閉上眼睛開始在人聲鼎沸中搜尋江渝的氣息。周遭一切仿佛被按下了靜音與倍速,各種人的動作在感知中迅速閃過。

沒有。

又閉上眼睛試了一遍。

還是沒有。

心咯噔沉下,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有人把他倆的聯系切斷了。目中噼裏啪啦迅速結了層冰花,四周溫度驟然降下去。

歡騰的人群緩緩停止動作,狂歡的人停下搖頭,一道道驚疑聲傳來。

“怎麽回事?”

“空調壞了嗎!”

“服務員,服務員。”

正當大家為這突然下降的氣溫驚呼喧鬧時,始作俑者的人在這群魔亂舞中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氣息波動,盡管很微弱,可他終于找到了,仿佛是茫茫黑夜中的一點光明。

沒人注意那道漆黑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嘩啦”豪華的包間門被大力踹開,齊齊裂向後方又砰砰撞在牆上。

蒼溟坐在沙發上,輕輕擡手便化去席卷而來的罡風。

江渝閉着雙眼枕在他腿上,頭發被全部撥到腦後露出整張好看的臉,呼吸均勻,好像睡着了一般恬靜,輪廓線在燈光下清晰柔和,眼尾的那顆痣露出來,紅的愈發妖豔。

白曜雙目随之變成了血紅色,咬着牙,冷冷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如果說以前江渝評價他冷着臉吓人,那現在這幅面相堪稱驚悚。

猩紅的唇角揚起,蒼溟将食指擡到嘴邊做了個噤聲動作,愉悅卻又緩慢道:“我做什麽你應該清楚。”

白曜當然清楚,鬼魅一樣的影子在原地忽閃而過,瞬至眼前,鳴鴻在這一步間已經握在手上,朝着蒼溟便是狠厲的一刀。

蒼溟足尖輕點,不急不躁的躲開。

沙發被劈成兩半,雪白的天鵝絨洋洋灑灑濺起,在空中飛舞打轉。切口利落整齊,斷裂兩邊對着塌了下去。

白曜在江渝滑落地上前接住抱在了懷裏。

“你現在很害怕吧。”滄溟殷紅的唇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你猜等他恢複記憶後,會做什麽?恨你還是殺了你?”

白曜看着陷入沉睡的人,眉頭皺的更緊,手腕一滞露出森寒的一線刀鋒,血色雙瞳看向蒼溟,眼中陰狠森然毫不遮掩,血液在血管裏奔騰而過嘈雜着湧向四肢。四周有鬼氣不受控制湧出,他緊緊握着鳴鴻,手掌被刀柄勒出了血痕,赤紅雙目裏流淌着陰森詭異的血光。

此刻的他。俨然就是一頭厲鬼。

滄溟看到這幅模樣沒有絲毫畏懼恐慌,甚至毫不掩飾自己的憎惡。

“白楓曉,你現在的樣子真讓我惡心。”他勾起猩紅唇,嘲諷笑着。“這麽多年,你燒着他的魂兒,喝着他的血,茍活到現在滋味如何?”

目光落在江渝的臉上,盡管他的頭發有些亂,劉海散下來遮住了半邊臉,可是卻跟萬年前那張面容完全重疊在了一起。

“他的記憶正在一點一點的蘇醒。”琥珀色眼中露出一絲愉悅,滄溟輕飄道:“我們的黎夏,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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