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夢婚*

張渙聽棗玠嗔怪,知他不是真的冷落自己,方才沉悶情緒便一掃而空。

想來棗玠方才拒絕他的托詞,也不是作假。昨夜,他恐怕是真的折騰得狠了,棗玠今兒一直忍着不适與他周旋;不願在上弄他,怕也是真的體貼他,才将那後果說得嚴重些,企圖斷了他的念頭。

如此想着,便覺得師父對他用情也深,只是不像自己這般格外喜歡肢體接觸罷了。這般想着,心中又生出一股沖動,想要進屋去,緊緊抱着他,使勁兒與他親嘴兒。

走至門口,卻又止了腳步。

師父若不喜歡總是摟摟抱抱,那他這舉動不就惹嫌了嗎?

再說,若師父問起為何夜裏突然又去找他親熱,該如何解釋?這偷窺之事不就也暴露了嗎?

如此一思量,張渙又退回窗前小洞,貪婪地看着洞中人的身影。棗玠不知在做什麽,時而發出輕笑聲,聽得他心癢不已。

棗玠在他面前向來都是嚴肅的模樣,極少這般笑。如今棗玠又背對着他,正面如何好看,叫他想知卻不能知,如何不心癢難耐。

張渙于是回了屋裏,從裏邊鎖了門,又撲到床上,抱着那團被褥,将腦袋埋在其中磨蹭,就像是抱住了心裏那人的身子。那在屋外沾了一身寒意的血液,也逐漸火熱起來。

“棗玠,啊……”他輕輕咬着被褥,一手伸入褲頭,握住那物用力揉搓。

這般幹揉着,絲毫緩解不了欲望,他只得閉上眼,想着方才棗玠在燭火下剪紙的模樣。

先是那如蝴蝶般紛紛飄落的紅色碎紙,撓着他的掌心,直通心底。轉而,又如炮竹聲響後飛舞的紅色殘渣,反射着一閃一閃的燭光,如那爆竹火光閃爍,連空中似乎也彌漫着那殘餘火藥的氣味。

棗玠坐在對面,兩人之間一對昏黃燭火。他正舉起一幅剛剪成的鴛鴦落葉,對着那燭光細看。

似是極滿意這幅剪紙,他輕輕笑了笑。

張渙聽到那笑聲,怔了怔,只覺得他那笑容隔着層剪紙,在昏暗燭光下看不真切。

他緩緩伸出手,想要觸碰那模糊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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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觸及那剪紙的瞬間,紅紙變得柔軟如綢,如被人吹了口氣,輕輕飄起又回落,遮住了棗玠面龐。

燭火閃動,燃燒得更熱烈,似油燈被人挑亮一般,讓他不禁微眯雙眼。待他再睜眼之時,只覺得被籠罩在一片紅色之中。

仿佛,是小時候見過的,爹爹娶小娘的場景。

屋檐下燈籠的紅光映在窗上,屋裏紅燭閃爍,照着牆上大紅雙喜。一人靜靜坐在床上,似在等着他前去疼愛。

“棗玠……”他輕喚一聲,仿佛不敢相信般,緩步走到他面前,拿起桌上喜秤,一點點掀開那紅布。

那人輕笑幾聲,問道:“你為何如此拘束?”

張渙聽得那聲音,知紅布下便是自己心尖上的人兒,便丢了喜秤,一把取下那紅布扔在一旁。待見到那思慕的容顏,他便再忍也忍不住,将棗玠推在床上,對着他的頸項一陣舔弄啃咬。

棗玠咯咯笑個不停,笑得他也心花怒放。他頓時生出與之玩鬧的心思,雙手在棗玠腰腹股間揉捏按壓,弄得身下這人扭動求饒不止。

他看着棗玠一身淩亂紅衣,面上帶着他期待許久的笑容,一雙眼睛也滿是對他的愛慕與渴求,便忍不住俯低身子,抵着他的額頭與鼻尖,輕撫着他的面容,緩緩說着那想了許久的話語:“棗玠,我的妻啊……”

棗玠眨眨眼睛,長睫輕觸他的睫毛,又輕聲喚道:“夫君。”

張渙身子一怔,只覺得棗玠方才輕吐一口熱氣,覆在他的唇上,這便是面上的邀請;那聲夫君,又如兩道咒語,引得一陣酥麻從耳根傳遍全身。

他匆匆說着“夫君疼你”,便壓下身子,與棗玠雙唇合在一起。他又三兩下脫掉兩人衣服,一舉攻入棗玠身子裏。

做得這般順遂,他知這定然是夢了。如此覺悟,想法也大膽起來。

那棗玠被他頂得一顫一顫,嘴裏卻止不住地叫着他的名字,叫他夫君。

他也放肆抱住他,親吻他,含糊着回應他。

“若是沒了你,我怎活得了……”身下棗玠緊緊抱住他,帶着哭腔說道。

張渙見他這模樣,心中生出濃濃愛憐之情,便柔聲道:“我怎會丢下你。我恨不能天天與你綁在一塊,恨不能與你生在一處,非得剔骨去肉才能将你我分離。”

他說着,又用下邊重重頂了頂他,又說道:“你瞧,他多想你。”

棗玠抱緊了他,在颠簸中顫聲應道:“我也想你。我想你想得心口發疼,若沒有你抱我親我,我怕是就要這般疼死了。”

張渙聽聞,又更加抱緊了他,似要将他揉進自個兒身子裏。他沉聲喚道:“棗玠,我的妻啊……”

那棗玠聽到他的聲音,用那失了準調的嗓音大叫着夫君,激射出來。

張渙被這番景象、這聲呼喚刺激着,在那驟然縮緊的甬道釋放。

大腦一片空白,雙眼一時無法視物,只覺得周圍的光暗淡下去。他倒在被褥上,雙手仍忍不住撫摸那被面,仿佛是在感受着愛人的軀體。

他喃喃說着些什麽,卻因意識模糊,連自己也不知道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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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玠被五更齊鳴的炮竹聲吵醒。他皺了眉,用被子捂着耳朵,翻個身要繼續睡。迷糊了一陣,才驚覺他竟在床上。

記得昨夜……他在店裏睡了,如今怎會到床上來了?

思來想去,估計是張渙那小子送他回房了。想到昨夜他還氣自己騙他,今兒又如此關心愛護自己,只道兩人之間,怕是無論如何斷不幹淨了。

他起身出門。凜冬的五更天還一片漆黑,院子裏靜悄悄的。他只道張渙還在睡,便輕手輕腳往廚房走去,想要揉面做馄饨,替那孩子準備早點。

昨夜那般讓他氣惱,今兒就如此讓他開心開心。

那孩子若看見自己為他起早做飯,不知會感動成什麽模樣,怕是又會着急地将他擠在門邊,熱情地撫摸他,親吻他……

這般想着,面上不禁也露出笑容來。

誰知到了廚房,卻見做好的生馄饨放在屋外凍着。走進廚房摸摸爐子,發現還暖着。

棗玠來到張渙屋前,敲了敲門,見無人應答,便推門入內,屋裏是空無一人。

“張渙,張渙——”他四處叫着,也無人回應。

許是他昨日開始準備着出走,如今張渙天還沒亮就出門,他竟也無端地害怕,害怕那孩子也如自己一般……策劃許久,在今日偷偷走掉。

莫非張渙早已知曉他的身份,與他虛與委蛇這麽些天,就為了今日神不知鬼不覺地走掉,來……來狠狠傷他的心麽?

棗玠只道自己出走不成反先被抛棄,只覺得猶如晴天一道霹靂,将他方才那歡喜的心擊成滿地碎片。

但……張渙離他而去,這結果不正是他所期待的嗎?

他頹然坐在張渙床上,撫摸着那被褥,埋首在其中,嗅着他的氣息。

這樣便好。他親手推開的人,如今真走了,他應該可以滿意了。

湧出的淚水瞬間就被那被褥吸收,只留下眼珠子酸脹的痛感。被褥中一片漆黑,似乎在逼迫他直視那痛苦源頭。

“你要如何都成,只求你莫要嫌棄我,莫要丢下我……”

棗玠抱緊那團被褥,喃喃道。

突然碰到一塊硬物。棗玠摸出來一看,竟然是那捕快腰牌。

他只道張渙走得決絕,連濯陽捕快也不做了。這般想着,眼淚更是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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