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夢(2)*

總算把那想說的給說了。

張渙心底松了口氣,察覺懷中之人輕輕抖動,知他定是羞得話也說不出,心中又是一陣憐愛,抱着他親了又親。

棗玠知自己此時應是歡喜,但這歡喜裏不知為何,又夾着一份厭惡。他推開粘在身上那人,心一橫:“我不是你妻子。”

張渙仍沉浸在那歡喜裏,以為棗玠只是害羞,便哄道:“你不是,我是。方才我說錯了,求夫君饒我這一回……”說着,又貼上去親吻。

棗玠雙手抵着他雙肩,卻被他蠻力拉扯開來。他掙紮着推搡着,卻見那孩子渾然不覺,口中依然妻子夫君一通亂叫,像是中了邪一般渴求着他的身子。

雙手頹然垂下。

不過是房中情趣罷了,他何必較真呢?

張渙又抓過那只手,放在他結實的胳膊上:“你也摸我抱我。”

這便是在說他不夠主動,不夠用心了。

棗玠笑道:“我怕摸得你洩了。”

張渙聽聞,更精神了,抓着他的手在自個兒身上磨蹭,催促他道:“如何摸?你教教我,我也讓你舒服。”

棗玠自然不會讓他學那淫亂技巧,便扯開了話題,說道:“連自個兒進來也不會,我怎教你?”說着,用指背輕輕彈了彈那兀自挺着的那物。

張渙驚呼一聲,掰開棗玠雙腿,将自身胯部頂在中間,對準那小洞又頂了頂。

棗玠見他焦急得滿頭是汗,便出言提醒道:“你使勁些。”

張渙又往裏蹭了蹭,頂得棗玠身子向前移去,卻仍沒進去。棗玠心下嘆了口氣,扶着那物向下挪了挪身子,納了半個頭部進自個兒身體裏。

“使勁些,一次到頭,莫要磨磨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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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渙摸了摸那連接處,只覺得洞口邊緣皮膚被撐得極薄,仿佛稍一用力就要流血:“我怕弄傷你……”

棗玠知他又要真情流露,要說那珍愛身子的話語。但棗玠如今是聽不得他體貼話語,只求速速結束,便做出那陷入情欲的模樣,顫着嗓音求他道:“只是我裏邊癢得厲害,再不給我磨磨,我怕是要死了。這傷便傷了,只求……只求夫君恣情疼愛……”

張渙何時見過他這副模樣,那聲夫君更是喚得他失了理智,只覺得全身血液都沖到下體。他壓低身子,循着本能找到那合适的方位,握着棗玠的腰部整根沒入。

棗玠疼得擠出眼淚,面上卻是一副舒服極了的模樣。他知道若是張渙見他痛苦,定會立刻停下,接着又會圍着他說那體己話,沒完沒了。

張渙見棗玠滿臉春色,果然大受鼓舞,擺動腰部大力撞擊。見棗玠因他又笑又叫的迷醉模樣,只覺得內心被愛意充滿。他張嘴,本能地想要對他說些什麽,腦子裏卻空空一片,那剛到嘴邊的話語又突然忘了幹淨,只能發出那無意義的“啊啊”聲。

棗玠聽他模糊的叫喊聲,知他快要射了,便一手握着自個兒仍在沉睡的下體揉搓,一手撫摸着他的胸口掩飾。

若是讓這孩子知道他一點也不舒服,怕是又要停下來認錯,這場情事更不知何時才能完成。他實在是不想聽,不想再與張渙在情愛上周旋了。

張渙沉浸在兩人靈肉相合的假象中,滿心歡喜,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棗玠知時候差不多了,後穴用力一夾。

兩人幾聲變了調的驚呼後,張渙盡數洩出。他倒在棗玠身上,四肢不受控地抖動,又無意識地張着嘴兒,吮吸舔弄着身下肌膚。

棗玠情潮退得快,很快恢複了神智。見張渙小狗一樣舔着他的身子,忍不住向後挪了挪,想要避開他的觸碰。

誰知張渙緊追不舍,他移到哪兒,就跟到哪兒。

棗玠知他還陷在情欲裏,方才那一挪一動,又激得體內那根半軟物什淌出些水來。

他撫摸着張渙背部微微顫抖的筋肉,張渙不禁舒服地嘤咛一聲。聽他叫得可憐又可愛,棗玠心裏忍不住湧起無限柔情。他雙手前移,揉搓那絨乎乎腦袋,又滑下來撫摸他的眼鼻、嘴唇。

張渙擡頭看着他,眼睛仍是懵懂渙散模樣,身子卻先貼了上來,與他親吻。

棗玠推開他,正想将他拍回神,卻見他那孩童一般赤誠的雙眼,不禁愣住。

“我要親你。”

張渙說着,身子猛地往前一探,本打算穩穩親上那嘴唇,卻不料撞上床柱,疼得他倒向一邊,嗷嗷直叫。

“你沒事兒吧?”棗玠聽到那重重的撞擊聲,自個兒都覺得疼,不禁擔憂起來,急急去查看張渙的腦袋。

“你果然喜愛我。”張渙笑嘻嘻道,“那就別躲着我嘛!”

棗玠知又中了他的苦肉計,只道方才的心軟都如笑話一般,心裏窩火。

張渙見他生氣,捉了他的手道:“明明是你先躲着,我才伸着腦袋親你,才撞出一個大包。這都怪你,怎的你先氣起來了?”

棗玠回他:“若是你不想着親嘴兒,便不會有這事兒。明明全怪你。”

“怪我也傷的是我,苦的也是我,你又氣什麽?”

棗玠想要反駁,卻因方才被他繞了進去,此時便被他問住了。

他在氣什麽呢?

竟是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張渙趁機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道:“想到今後十幾日不能親你抱你,我便難受。我恨不能與你嘴兒縫在一處,恨不能洩盡這情液,恨不能唔——”

棗玠慌忙捂住他的嘴,輕斥道:“說什麽呢?這般……這般不知羞。你不要你身子了?”

張渙直視着他的雙眼,真切說道:“我這身子早就是你的了,若是就這麽死在你身上,也是應該的。”

這死不死的,死他身子裏邊的情話,棗玠也聽過不少,早就當玩笑一般聽了,說上一句“你要是死了,豈不是要留我獨守空房”這肉麻兮兮的話兒,便能惹人開心讨些賞賜。

但張渙此時對他這麽一說,他反而自責不已,說道:“莫要死在這無意義之事上。”

張渙聽他又自輕,便不高興了,語氣也沉了下來:“何事有意義?何事又無意義?若是能日日與你這般相處,死了也值;若是日日見不到你,不如死了。”

“啪——”棗玠給了他一嘴巴。

張渙捂着臉,愣了神,似被打得懵了。

“若是讓我知道你為情而死,我這一生都瞧不起你。”

棗玠雙目赤紅,看得張渙心驚。那滿腹情話瞬間消散無蹤,一雙想要擁抱他的手也不知何處安放。

仿佛在棗玠眼中,他的情欲是多麽可恥,他的愛欲是如此不值一文。

他心中有百般思緒,卻不敢說,只能哽咽道:“莫要生氣,我知錯了。”

棗玠也知自己吓着了他,也知兩人還赤裸相對,說這般嚴肅的話不合時宜。但時候不早了,張渙方才那副模樣,他怎能放心離開。

若是他的出走反而害了一條命,他豈不成了罪人,得背負着那罪惡感活一輩子?

說到底,還是因為自私。

張渙的事兒,他完全不關心。

完全不關心。

棗玠揉了揉他的腦袋,表示安撫,又說道:“你若知錯,明日去洛陽,答應我回來時得好好的。”

張渙聽他這麽一說,心中的愁苦又煙消雲散。

他方才以為棗玠罵他,是在說他倆的感情不值得,此時才知道棗玠說着狠話,實則是擔心他、挂念他。這般想着,面上不禁露出微笑,那混賬話也脫口而出:“那便趁現在替我緩上幾日。”

“我話還沒說完呢”棗玠點了點他的額頭,“瞧你這副德性。”

張渙聽他語氣裏已無怒氣,便越發無賴,黏在他頸窩處拱來拱去。

棗玠任他取鬧,徑自說道:“你明日去洛陽,替我去城中紅仙居帶一壺青梅酒來。之前我在洛陽,最愛那家的酒了。這許多年連酒香也聞不到,饞得我難受。”

張渙聽他說起自個兒過去,來了精神,連忙說道:“你在洛陽可有常去的地兒?我這次去,也想……想、想看看你呆過的地方。”

這便是想趁機打探棗玠的過去了。

棗玠只覺得心裏突然空了一片,慌得他心驚肉跳,忍不住收緊胳膊,抱緊了懷中事物,想要借此緩解胸前的疼痛感。

張渙被他抱緊,也心跳不已。恰逢棗玠說着:“你不是要與我親嘴兒,怎麽問起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兒來了?”,他又只覺得一股熱血上頭,雜事都忘了,只想着專心疼愛眼前人兒,便親他個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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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玠迷迷糊糊間,感覺被人壓得難受。茫然睜開眼,見四周羅帏輕搖,隐隐有淫聲浪語。一陌生男子壓着他,一副急色模樣,嘴裏的涎水滴在他身上,令人作嘔。

他驚慌不已,想要掙紮,四肢卻像被釘住,不能移動分毫。那人擰了他的右乳,引得他身子一陣戰栗。

“賤人。”

他聽那人罵道,是張渙的聲音。

棗玠吓得全身顫抖。他怕被人欺侮,又怕遭人嫌棄。一時間,竟然是不知該推拒,還是該迎合。

那人對他失了興趣,掉頭就走。棗玠連忙叫道:“別走!”

這一叫便驚得醒來了。棗玠看着漆黑的屋頂,知方才是夢,卻仍心有餘悸。

“娘子……嘿嘿……”

棗玠這才發現自個兒胳膊已被壓得沒了知覺。低頭一看,發現張渙正枕着他的胸口,微微張着嘴兒,口水流了他一身。

睡得如那癡呆一般。

棗玠看着他那憨癡模樣,心中憐愛不已。輕輕将那沉重的腦袋放到一邊,聽着他娘子喚不停,心裏又甜又苦。

他為何……非走不可呢?

棗玠撫摸着張渙的面容,見他沒心沒肺地睡得正香,絲毫不懂自己內心的苦楚,又想到方才夢中那副絕情模樣,心裏氣惱,想狠狠捏他一把,卻又怕吵醒他。

他為何非走不可呢?

棗玠又覺得鼻頭一酸,胸中的苦悶化作眼淚。他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沙啞的單音,如這悲情無法發洩,眼淚便落得更兇了。

他輕輕靠着身旁那人,聽他打着鼾,聽着他嘴裏呢喃着混話,內心糾結不已。

“我不想走……”

他嗫嚅說着。

回應他的是張渙平穩的呼吸與鼾聲。

“但噩夢總在做,鬧得我心慌不已。”

他想要結束這痛苦。

“為何我非走不可呢?”他嗓音發顫,不知是在問誰。

是誰在逼棗玠離開?

丁盛躺在床上,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答案。

他明日就要遠去洛陽,負責的案子卻懸而未決。自己那份保文,也不知能拖住棗玠多久。

這幾日對棗玠進行跟蹤,也沒發現他與誰不和。樊威也調查了,但那登徒子這幾日一直在馬廄安分守己,與棗玠并無太多交集。

這事兒現在被梁大人接了手,丁盛便想着今晚能再想出些線索來,好減輕他查案的負擔。

但抵不過深夜倦意,終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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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玠醒來時,身旁已沒了那溫熱身子。

“張渙。”棗玠喚了聲,卻無人回應。

他摸索着被褥裏的衣物,卻發現指尖繞着兩縷發絲,還被人煞有介事地用紅繩纏了。下意識摸摸腦袋,果然摸到那短短的發茬。

不知張渙又是從哪兒學來的,怕是以為這般便能保佑兩情長久。

傻小子,這沒用的。

棗玠殘忍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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