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禮物
第38章 禮物
346寝室，葉思琪毫無心理障礙地換內衣。蘇染不免想起和簡塵的對話，大致內容是問他自己要不要也請他室友吃頓飯。
簡塵道：“研究生宿舍樓是公共浴室，不習慣。當時選宿舍時就申請了自住，沒有室友。”
蘇染反應劇烈，“研究生宿舍樓是公共浴室？”沒聽學長學姐聊起過啊。
游泳館都是在宿舍換好衣服去的，大澡堂，她也……接受不了。腦中又浮現起那人的笑容，蠱惑人心的語氣，卻不說破——
「我家床很大，有直達的地鐵和公交，當然我也可以每天接送你上下課。」
眼前是葉思琪白花花的肌膚，該有肉的地方一點也不少，不該有肉的地方平坦骨感，前凸後翹。楚安然也只穿着背心，肚臍兩側豎着直立的肌肉線，馬甲線泾渭分明，兩人的身材都十分勾人。
蘇染趴在桌子上思考人生，雖然現在考慮還有點早，但這心理建設是得做好幾年。
葉思琪換好衣服，就看蘇染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想什麽呢？”
“考慮和簡塵同居的可能性。”
“What？”葉思琪明顯被震驚到了，“你個重友輕色的家夥。”
楚安然拿棉簽沾酒精塗了塗不下心被刮到的傷口，“重色輕友吧。”
“簡塵是她男朋友，我才是色。”葉思琪語氣陳懇，“染啊，你這進度條拉得有點快啊，妹夫好功夫，能把看片只評價身材的木頭美人拐回家。”
蘇染溜過去捂住她嘴，“什麽，我說讀研的時候，研究生宿舍樓竟然沒獨浴。”
葉思琪扒開她手，“我聽說過，這有什麽，買個宿舍洗澡神器不就完了。”
蘇染驚嘆：“還有這東西？”
Advertisement
“那個電動沐浴器，便攜式花灑。”葉思琪突然噤聲，“我好像毀了一段姻緣，簡塵學長我對不起你。”
蘇染眼觀口鼻，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包裝盒，轉移話題道，“你們想好畢業做什麽了麽？”
葉思琪：“還早還早，我先把大二過完吧，太特麽忙了。”
“我的話直接工作吧。”楚安然塗好最後一道口子，把東西收到了小醫療盒子裏。
蘇染常規問候葉思琪：“校會很忙麽，必琪姐不把你當接班人培養？”
“不幹了，明年換屆你勸着我一點。”
“我可勸不動你，上學期誰滿口不留不留，最後得分全場最高的。”
“還是必琪姐魅力大啊。”
桌上的手機響起，蘇染接起，溫和的聲線傳來，“我在樓下等，不着急。”
“好，我來了。”蘇染挂斷電話，拿起挂在椅角的外套，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和兩室友說拜拜。
“去吧去吧。”葉思琪揮手，和楚安然說道，“染染戀愛後二門邁得多了，我甚感欣慰。”
楚安然點點頭表示贊同，“玩游戲的時間也少了”。
葉思琪感慨：“能把游戲從她心裏擠下去，是真愛沒錯了。”
“繡了那麽久的禮物，真心可鑒。”楚安然再接道。
“卧槽，突然想戀愛了怎麽回事。”
楚安然把醫療盒子放回抽屜，語重心長道：“只要你想。”
葉思琪舉起右手，大拇指食指交替比了個心，“別介，我這是短暫性想戀愛持續性想發財，還是money靠譜點。”
蘇染走到生活區外，一眼便看見了熟悉的車子，不用看車牌號就能認出來。輕扣窗門，示意簡塵開後座車鎖，提起手裏的包裝盒在窗邊眼前晃了一下，“送你的。”
簡塵臉上直接挂着笑容，果然兩人心有靈犀。蘇染上車後歡快地問道：“阿塵，你為什麽不裝手機殼。”
“沒特意挑過。”
“那我給你套一個好不好。”
簡塵望過去，滿眼都是那個盛着梨渦的笑顏。她從包裏摸出一個黑色手機殼，眼神裏充滿期待，好似拿着一個什麽寶貝。
那個手機殼磨砂質地，右側沿邊布落着白色細線條勾勒出的木構框架，左側也是細線條搭構出來的一座建築各角度剖面圖，整體排版非常有韻律感。
簡塵一眼認出來左邊一塊是他設計的藝術文化中心那幢建築，他将手機遞了過去。碎發下，一雙眸子凝視着蘇染，波光流動。
蘇染快速裝好了手機殼，再把自己手機拿了出來，兩個碰在一起，只不過她的是白色黑線。她買了新手機後，想起來簡塵的是同一個型號，于是特意找了家店做了兩個手機殼。
她遞回手機，銀白色的金屬外殼早已被包得嚴嚴實實，“希望沒侵權，剖面結構我照着圖随心畫的。”
簡塵兩手捏着手機，若有若無籠在她白玉五指上，“我無條件授權。”
後面停車位嘟了一聲，蘇染抽回手系好安全帶，正視前方，“走啦。”
簡塵才收回視線，打好轉向燈開了出去。
蘇染本以為去的是小作坊工作室什麽的，沒想到簡塵載着她開離A市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帶。道路寬闊，卻沒有多少來往車輛，偶爾開過載物車和水泥車，還未開墾過的土地雜草遍生。
簡塵将車停在一坡黃土邊上，“到了。”
幾根沖天煙囪冒着灰煙，飄向天際，紅磚石搭起的三層柱體自下而上，越靠近頂端的地方越是濃黑，周邊散布着種類不同的窯爐。黃磚石搭起的窯廠骨架，或柱式撐頂或圍閉式。鐵皮鋪設斜頂，早已鏽跡斑斑，記錄着歲月的流逝。
蘇染下車，踩在黃土地上。不遠處有輛拖拉機開了過來，動作娴熟地在他倆身旁停定，沒有拉下氣頂開關，還“突突”響着。
約莫五六十歲的男子叼着根煙，嘴巴有些皲裂，沿着下唇角泛起一圈暗紅色，豎向溝壑比面部的皺紋還要深。他兩手一捏嘴上的煙，慢悠悠吐出一圈煙雲後彈下一撮灰，“小塵，來取東西啊，邊上這女娃是誰。”
“陳叔，這我女朋友，蘇染。”
蘇染跟着問了聲好：“陳叔好。”
“不錯不錯。”陳叔朝蘇染欣慰地點點頭，贊賞之意溢于言表，眼尾皺紋更深，“終于帶女娃見你陳叔了，自己玩去吧，我先把這批送過去。”
“好。”簡塵兩手帶着蘇染的肩，目送了一會兒後牽着她往前走。
穿過兩間破落的廠房，兩人來到相對較低的單層磚石房屋內。也是粗犷的風格，牆壁未經修飾，直接暴露最原始的紋理。簡單的幾個旋轉工作臺，靠牆邊豎着木板搭建的置物架，每個格子間放着形狀不一的陶泥罐。不同于之前的大窯爐，工作臺邊上的小窯火候不溫不熱，不甚猛烈。
簡塵拿過來一個圍裙，“這裏是荒廢了的窯廠，只有陳叔一個人還堅持着，等囤一批單子會請人開一次大窯。有些陶藝工坊燒出來的色澤質感比不上傳統窯爐，老爸經常帶着我來蹭陳叔的。”
簡塵為蘇染系好背後的繩帶，“這一塊是老爸和我清理出來玩的，你可以體驗一下。”
蘇染問道：“陳叔怎麽不去窯爐公司。”
簡塵答道：“去過又回來了，說是不習慣工業儀器設備，還是老窯廠的用着舒服。”
蘇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能理解。
“你先想想做什麽形狀。”簡塵锢着蘇染的兩肩帶着她在一個位置坐定，在旋轉臺上放好一坨混好比例的黃泥土，熟練地打開開關調節好速度。
蘇染問道：“這就開始了？”
“嗯。”簡塵揚了一聲，“先不着急做，感受一下轉盤速度和手感力度。”
蘇染俯身，手掌靠近一些又挪開，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不知從何入手。
“在中央開個洞，再往裏壓。”
蘇染聽罷用大拇指戳了個洞，鄭重地像按了個手印。
“我帶你做。”倏地，一雙手覆了上來，熟悉的味道包裹她全身，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清新香味。蘇染微微偏頭就能看見他白潔的肌膚，纖長的睫毛撲朔着，煽鼓着心跳加速跳動。
手上是黏膩冰涼的觸感，蘇染只覺得有些熱。不一會兒她便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泥坯上。
袖口早已挽起至肘間，簡塵帶着她靠攏推高，拉長變細，慢慢感受着泥漿在手間的流動感。他适時放手起身走到水槽邊，“我去一下其他廠間，等我。”
“好。”蘇染應了一聲，全神貫注拉坯成型，她好像有些手感了。就好像小時候學兩輪自行車一樣，老爸抓着後座她才敢放心往前騎，從開始的歪歪扭扭到後來走直線，她都不知道老爸什麽時候放的手。
又玩了片刻，蘇染憑着感覺拔拉出一個花瓶，感覺型也差不多了，摸索着關掉拉坯機。整張手上都是泥土，指甲縫裏也一片泥濘，她思索下一步要做什麽，是不是該查個百度。
蘇染站起來朝水槽的方向走去，恰好此時簡塵回來了，手裏還拿着個什麽東西。旋轉臺上的器型流暢有度，瓶口還融入小心思呈現四片花瓣狀，作為新手來說已經很不錯了，簡塵贊賞地點了點頭。
眸光一瞥，蘇染兩手縮在側邊，五指微張，模樣十分乖巧。簡塵把一個禮盒和一個錦囊袋放在了桌子上，走到蘇染前面，伸手溫柔地拭去她頰邊的幾滴泥漿，“補上生日禮物。”
“啊，我都快忘了。”蘇染嘴上說着，等簡塵擦完後滿足地收回下巴，迅速走到水槽邊洗好了手，“可以現在拆麽。”
“拆吧。”
她首先打開錦囊袋，摸出一根項鏈。細細的兩根灰色編織繩串在一起，形成不同曲度的雙層頸鏈。錯落有致地連着多朵白玉蘭，形狀不一。細細看上去還有金線勾勒出花形，溫潤如玉，潔白如脂，在陽光下能隐約照見人影。
禮物盒裏精心的黃色綢料包裹着一套色澤瑩潤的白色杯具，形制各異，杯體上綴着金絲白玉蘭刻紋，杯口也是金線鑲邊，精致小巧。
今天穿着白色圓領針織衫，蘇染将項鏈套在頸間，調節好長度，特意将放在一邊的小香風外套穿了回來。優雅大方站着，散發着馥郁芬芳。針織花紋從領口沿着門襟勾勒到底擺，白玉蘭從鎖骨散落到胸前，襯着整個氣質溫柔甜淨。
她靈光一閃，“那個U盤也是你自己做的嘛？”她心儀得很，用起來也萬分小心翼翼。
“嗯。”簡塵眼中盛滿輝光，舍不得挪開半分視線。
蘇染小聲呢喃，“怪不得我沒搜到。”
簡塵沒聽清楚，問：“什麽？”
“沒什麽。”蘇染摸着一朵白玉蘭，觸感光滑細膩，擡眸笑道，“我說那個世間獨此一份，就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