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疑

蘇黎僵着身子,大尾巴也不動了,他惶恐地抽回了自己的前爪,往後退了半步。

吊床就這麽大,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蘇黎壓低了身子,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杜銳瀾,一雙耳朵緩緩往後抿平,變成了飛機耳,背部也慢慢弓了起來,做出防禦的姿态來。

蘇黎心裏完全沒底,杜銳瀾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就憑眼睛的顏色?可是一個在科學社會長大的人怎麽可能會随便把一只貓和一個人聯系在一起?完全不會往那個方向想的啊!

而且,如果他真的發現了,他會怎麽做?

把他趕出去……算輕的吧。

正常人怎麽能接受一個……妖怪……

就算他的父母戀愛那麽久又結婚了好多年,還有了他,最後不還是在事發之後離婚了嗎。

蘇黎的腹部急促地上下起伏,渾身都緊繃着,等待杜銳瀾的下一步動作。

杜銳瀾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又湊近了一些,張開嘴巴想說些什麽,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蘇黎驚慌之下後爪往後一退,直接踩空,從吊床上掉了下去!

蘇黎嗷嗷亂叫,兩只前爪胡亂抓劃,勉強抱住了吊床一邊的木柱子,沒摔在地上。杜銳瀾一驚,立刻伸手把蘇黎的身體兜住,想把他抱過來,蘇黎卻狠狠用後腿踹了他一腳,不許他近身。

“嘶。”杜銳瀾倒吸一口氣,翻過手背看了一眼被爪鈎劃出的紅印,又伸出手,不由分說地把還挂在貓爬架邊緣掙紮的蘇黎抱了起來,又随便扯了塊毛毯過來,将蘇黎裹在裏面,慢慢順毛安撫。

“怎麽吓成這樣?”

蘇黎呲牙咧嘴,不是被你吓的嗎!

杜銳瀾親了親他的毛腦袋:“是不是又偷吃酒心巧克力了?我跟你說過沒有小貓不能吃巧克力,記不住?”

蘇黎驚疑不定地看着杜銳瀾,試圖從他眼睛裏看出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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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到底是發現了什麽還是沒有?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可是按理來說,一個人如果發現了自己的貓住着個人的靈魂,心态再怎麽鎮定,也不可能還和原來一樣了。

所以,杜銳瀾沒有發現嗎?還是在詐他?那他剛才的表現是不是很明顯?

蘇黎心裏千頭萬緒理不清楚,杜銳瀾卻十分自然的樣子,還把他捉去剪了個指甲,他把蘇黎抱去貓房裏,自己在沙發上坐好,将蘇黎的前爪從毛毯裏拽了出來。

杜銳瀾右手拿着早就買好的指甲鉗,左手捏着蘇黎毛絨絨軟綿綿的前爪,輕輕一捏露出來五個爪鈎,他左右比劃了片刻,放下了指甲鉗。

蘇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察覺杜銳瀾半天沒有動作,才疑惑地擡起頭。

杜銳瀾摸摸蘇黎的前爪:“沒有剪過,剪疼了就糟糕了,還是去店裏弄吧。”

剛好明天是周末。

蘇黎無可無不可,見他不剪就把前爪抽了回來,在空中抖了一下,收回到毛毯裏面揣手手。

然後就看到杜銳瀾拿起了放在一邊的手機,按住語音,發了一句話過去。

“明天在店裏嗎?我帶崽崽過去剪指甲。”

蘇黎:“……”

如果沒猜錯,微信另一邊,應該是他吧。

造孽啊!

蘇黎死盯着杜銳瀾的面孔,試圖從他臉上讀出來些什麽,然而未果,對方一臉坦蕩。

蘇黎一扭身,從毯子中鑽出來,跳下去跑開了。

杜銳瀾凝視着邁着優雅步伐離開的大貓咪,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看他轉彎的方向,應該是朝貓房去的。

杜銳瀾一邊動作輕緩地從毛毯上撿起幾根白色的長毛,一邊在心中梳理着與崽崽和蘇黎相處的種種細節,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九點多的時候,杜銳瀾收到了“蘇黎”的消息。

這時他正站在陽臺和華南業務部的副總裁讨論拿地的事情。剛洗過澡,杜銳瀾有些熱,便只披了件浴袍,赤腳站在陽臺上講電話。

他身材實在是好,松垮順滑的絲質長袍流水一般從起伏的肌肉線條上滑過,勾勒出完美的曲線,蘇黎看得眼熱,忍不住從陽臺門的縫隙溜了出去,從他腳踝旁邊繞過去,柔軟的皮毛和蓬松的大尾巴蹭到皮膚的觸感綿軟帶着癢意,讓杜銳瀾漠然的表情乍然變得溫和。

“啓元區後續會有地鐵修通,具體的情況你再和陸局确認,不出意外應該會劃在東陵附近。這是塊熟地,路子也走通了,比東山區的開發難度要小得多。”

蘇黎用尾巴尖一勾杜銳瀾的小腿,然後順勢躺倒在他的腳邊,四腳朝天露出白絨絨的肚皮,用兩只前爪搗鼓杜銳瀾的睡衣帶子玩。

然而他忘記了,杜銳瀾剛剛洗完澡,身上除了一件浴袍以外,什麽都沒有。

把身子擰成一個C字舉着一雙前爪賣萌的蘇黎,一擡頭,就看到了一雙向高處延伸的修長的腿,和……

蘇黎失手之下用力一扯,杜銳瀾只輕輕一系的睡衣帶子徹底松脫,陽臺玻璃窗上反射出半裸的男人。

蘇黎果斷翻身,落荒而逃,由于加速太快後腿還在地板上打了個滑,導致奔逃方向錯誤,一頭撞上了陽臺門,發出一聲令人腦殼發痛的“咚”,杜銳瀾露出一個不忍直視的表情,伸手替他打開了推拉門,看着蘇黎四條腿向四個方向不停地打滑,跑出去的背影堪稱狼狽。

他扶着陽臺上的欄杆,輕笑一聲。

“杜總?您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杜銳瀾将電話放在一邊,打開了免提,一邊慢條斯理地系上腰帶,一邊道:“沒什麽。說得再多五證拿不下來都是廢話,啓元和東山這兩塊地的具體開發計劃下周三之前發我郵箱,董事會上決策。”

挂了電話,蘇黎的信息彈了進來。杜銳瀾看了一眼,從陽臺回到卧室,穿上拖鞋,一邊往外走一邊喊“崽崽”,蘇黎躲在客廳的陽臺上,四肢攤開趴在地上變成了一個圓圓的貓餅,試圖給自己降溫。

他發誓,雖然每天同吃同住同睡,可他蘇黎依舊是一只純情的、沒有亂看過什麽東西的小貓咪!

杜銳瀾!不檢點!

聽到杜銳瀾的呼喚,蘇黎不情願的站起來抖抖毛,喵了一聲做為答複,慢吞吞地走了出去,迎面被杜銳瀾單手抄起來抱在懷裏,然後往沙發上一坐。

“你前主人發消息了,來看看。”

蘇黎舔舔嘴巴,很高興。

高然的時間掐算的很準,這樣就可以洗脫嫌疑了。

杜銳瀾打開了微信界面,上面顯示三分鐘前蘇黎發了一條消息。

蘇黎:這個周末我約了朋友出去玩,不在店裏。到時候你直接帶崽崽來就是了,我提前跟店裏打聲招呼

杜銳瀾将蘇黎圈在懷裏,打字回複。

杜銳瀾:兩天都不在?下周末或者工作日晚上呢?

蘇黎:我最近工作挺忙的,不怎麽去店裏了,你就直接讓我們店員幫忙修剪就好啦,我之前也都是請他們幫忙的,我弄得不好

杜銳瀾:順便還聊一聊股份的事情

蘇黎站起來了。

蘇黎:股份……公司的事我們就在公司聊吧

蘇黎內心給随機應變的高然點了個贊。

杜銳瀾斟酌着,慢慢在屏幕上敲下了幾個字。

崽崽給我這麽久,你是不是還沒有看過他?

然而這句話并沒有發出去,杜銳瀾又把它們删除掉了,重新打了一句話。

杜銳瀾:好,下周一等我消息。

發完了信息,杜銳瀾将手機放到一邊,順手撓了撓蘇黎的下巴:“要不要玩逗貓棒?”

蘇黎不是很想玩,他做為一個人類,被那些蠢兮兮的小玩具引逗着跑來跑去實在是有點丢份兒,但是今天為了盡可能地表現得像一只貓,蘇黎只得裝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蘇黎的貓爬架上就放了三根逗貓棒,杜銳瀾挑了一根帶鈴铛和羽毛的,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晃了晃:“來抓。”

蘇黎打起精神,跳下去,拿爪子按住那一團羽毛,歪着頭假裝很高興。

杜銳瀾伸手打開了手機的錄像,将手機靠在水果盤上。

他迅速将蘇黎爪子底下的逗貓棒往旁邊一挪,蘇黎的貓咪本性被激發,飛快地沖了上去,撲!

然而就在撲到的一瞬間,杜銳瀾敏捷地将逗貓棒重新挪了回去,蘇黎沒剎住車,滑出去一米多才狼狽地轉過彎,繼續往前一沖!

這次,杜銳瀾往上一提,将逗貓棒舉到了半米多的空中,還挑釁的抖了抖,銀鈴發出一串細碎悅耳的聲響。

蘇黎立刻起身一跳,爪尖都勾住了那惱人的羽毛,就在他馬上可以把它抓下來的時候,杜銳瀾再次往上一提,蘇黎撲了個空,摔回了地上,依賴于貓咪的平衡能力,倒是沒有摔壞,但是,屢撲不中已經激發出來蘇黎的反骨。

我他喵的今天就跟這根逗貓棒幹上了!

蘇黎憤怒地喵喵兩聲,再次沖了上去。

這個歡樂的夜晚,以一根逗貓棒的慘死告終。

氣瘋了的蘇黎直接殺向了罪魁禍首,跳到杜銳瀾懷裏狠狠給他幾記喵喵拳,逼着他交出了逗貓棒,然後把精致漂亮的逗貓棒咬了個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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