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邀約

斯惟問完周未，忍住笑，瞪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他下不來臺。

“說實話，做不到！”周未頓了一下，很快回應，态度誠懇地問，“我想反問一下，你跳舞能達到舞王的地步，給每個人帶去美的欣賞嗎？你想要演戲，已經演技精湛到可以拿影帝了嗎？”

斯惟知道他要套路自己，不想話語上被他拿把柄，抿緊嘴唇，搖搖頭。

周未聳了下肩膀，似笑非笑地說：“所以，做不到這樣，我們就不用努力了嗎？在‘路上’或許有一天能到達，如果不‘出發’，就連‘或許’都沒有！”

斯惟哦了一聲，心想，你還說張老師呢！你自己打開話匣子也不遑多讓。

周未笑眯眯地往他這邊湊了湊：“你瞧！我們都坐在這裏說了這麽多的廢話，還一起享受了這麽久，帶着湖水腥味兒的午後暖風，有沒有覺得熟悉點？”

“還成吧。”斯惟勉強承認。

雖然是自己喜歡的攝影師，但是斯惟也只是欣賞他的攝影作品而已。對于周未的為人，斯惟欣賞不來，內心難以和他親近。

周未好交際，尤其是喜歡撩漂亮女生，是出了名的海王。緋聞多，幸好沒有什麽出格的料爆出來，不然才華再好，也要被大家拒絕！

“可以跟我去拍照片了吧？”周未又貼近了一點點。

費這麽話，就是想哄着跟你去拍照片？要不去，你會打人嗎？

斯惟故意繃着臉說：“還是不想去！”

周未的牙齒咬着嘴唇輕磨，眼睛微微眯起，顯得誘惑又危險。

斯惟好奇他會說出什麽，繃着情緒看着他，偏巧老五跟舍友們都來了，還帶着各自的女朋友們。

一群人一團火似地，說笑的聲音攪動得柳蔭裏的空氣都燥熱了，呼地一下把他們圍起來。

老五說：“和老四說好了，大家晚上去回民街撸串，你一塊兒吧！”

斯惟搖頭，說：“我去不了，晚上還要去公司打卡練舞。改天吧！到時候我請大家。”

“別掃興啊！請個假不行嗎？大家聚聚，吃個散夥飯，明天就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你們想出去吃就說出去吃，別老打着吃散夥飯的由頭好吧？從出去實習就開始吃，吃到現在沒有十回也有八回了。”

另一個舍友插話說：“吃一回少一回嘛！吃到現在真是散夥飯了，下次再吃就是‘重聚’了。”

斯惟笑了：“還好咱們宿舍都沒有外省的，要聚的話，也不算太難。今天晚上我是真沒空，過兩天進組錄制，公司要求特嚴，每天都要求打卡。”

“好吧‘大明星’，我們扔下你去享受了，你可別饞哭了啊！”老四拍拍他的肩膀。

一群人來得快去得也快。

斯惟手裏的甜筒快化完了，湯汁從袋子裂縫裏滲出來，沾到了手指，黏乎乎的。他看看周未手裏的空瓶子：“要扔掉嗎？”朝他伸出另一只手。

“謝謝。”

斯惟接了他的瓶子，小跑着去扔了，回來的時候，周未已經把他的行李箱拉杆拉起來：“走嗎？”

“等我擦擦手。”他拉開一段李箱的拉鏈，幹淨的那只手伸進去摸出放在拉鏈處的一包沒有用完的抽紙。周未幫他從包裏抽了兩張，他擦了兩下，碎紙屑都沾在了手指上，還不如不擦。瞄了一下大湖，很想去撩湖水洗洗，不過帶着紙屑不太好，會把湖水弄得更髒。

“你怎麽走？”周未擡起手腕，看看時間，“晚上幾點去公司打卡？”

“學校門口有公交車。7點到就可以。”斯惟伸出幹淨的手，去握拉杆。

周未先一步握住了，用目光示意他另一只沾着甜筒汁的手：“我幫你拿吧。正好，你先跟我去拍照片，拍完我可以送你去公司，時間完全充足，你還能省兩塊錢，多劃算？”

斯惟無語，跟在他背後：“合着我一組照片就值兩塊錢……”猛地咬住嘴巴，把後邊的話咽回去。

要給他拍照的人可是周未！琳市五大時尚攝影師之一，找他拍照的大明星都要排隊預約，自己還在這裏諸多抱怨，像話嗎？讓別家的粉絲知道，大概能生撕了他。

“那就再加頓大餐呗？”周未沒有多想，順着他的思路，笑了，“正好，我不用為一個人吃晚飯發愁，你可以來分擔，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沒有。”斯惟感嘆說，“我也經常發愁一個人吃飯，不知道吃什麽，吃來吃去就那幾樣，都膩了。”

周未回頭看他一眼，笑得有點奇怪：“我和你愁的不是一回事。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更不喜歡點一堆吃不完，剩得多有罪惡感。”

“……”這話為什麽聽起來怪怪的？斯惟沒細想，反駁他說，“你不會少點？能吃多少點多少。”

“想吃得太多，點少了，營養和口味都不全。”

“……”欠抽！

斯惟想到剛才林媛媛調侃周未的話——約個小嫩模拍私房照。

他沒有接觸過私房照，但是多少了解一些——私密且性感的攝影風格。看過類似的片子，出鏡人穿得非常少，甚至只穿內衣或者遮擋下隐私部位。

想象中的畫面，讓他尴尬不已：“你要怎麽拍？是……是拍……那種照片嗎？”

周未怔了下，一時之間沒理解他的扭捏，疑惑地看過來。

斯惟搓着手腕，努力鎮定着說：“公司不允許我們私自拍過于私密的照片，即便你和小郭總是朋友也不行。”

“這樣啊。”周未仰起臉沉吟一會兒，斜着眼睛調皮地朝他笑笑，“那我拍完存在電腦裏，自己偷偷看？”

“……”

周未說完，自己想想忍不住撇嘴：“太變态了！”

斯惟覺得自己的臉上發燙，周未看着他的臉色，搶先說道：“好好，不逗你了，臉都紅了。我就是想約你去學校的操場上拍組片子，簡單點，生活化的，也可以性感一點的。”他往這邊湊了下，壓着笑說，“你放心，我不喜歡給男的拍私房照。”

說完，周未抿嘴憋笑退開。

“我不去了！”斯惟惱羞成怒，過去搶行李箱拉杆，“還給我！”

“別鬧！”周未沒讓他搶走箱子，拖着行李箱轉身大步朝前走，“快一點，太陽要下山啦！”

路過一輛甜品車時，周未把行李箱停在路邊，說：“你在這裏等我。”

斯惟嗯了一聲，站在行李箱邊。周未進到甜品車前跟營業員說話，營業員還往斯惟這邊看，過了一會兒營業員從後邊繞出來，手裏還端了一只小水盆，周未接過來，端着朝他走來。

“來，洗洗吧。他們店裏的水管在後邊，不讓外人進，給接了盆水。”周未把水盆放到路邊。

手上的奶油半幹，又黏又膩，泡進清水裏搓了兩下，頓覺心情清爽。

周未等他洗完，又遞了幹淨的紙巾給他。

“謝謝。”斯惟擦幹淨手上的水，把紙巾丢進路邊垃圾筒裏。

周未去送盆，回來時拎了一只小小的保溫袋，說：“走吧！”

他們去停車場，把行李箱塞進後備箱，也把相機包拿出來，放在後排座椅上。

斯惟看到他的相機裝在一只黑色的小斜挎包裏，不禁懷疑說：“這是你的相機？攝影師不是都背着誇張的超大雙肩包嗎？你這個簡直弱爆了！”

周未笑笑，說道：“沒有攝影活動，平時掃街，這個就夠了。最重要的是，攝影師憑的是技術，不僅僅是設備，扛着‘牛頭’的出爛片的，多的是。”

“哦，嚣張啊！”斯惟撇嘴。

在操場附近，找好位置停車，周未打開相機包，組裝鏡頭、試效果、調數值。

斯惟趴在後視鏡上用手扒了兩下頭發，問：“就這麽拍？”

他今天來拿東西，随便套了一件寶藍色舊T恤，跑上跑下早就皺了，臉上也出過一層汗，浮現油光。

“箱子裏有衣服嗎？”

斯惟說：“沒有，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周未想了下：“你穿多少碼的衣服？”

“175/L碼。”

“175/L碼？”周未覺得意外，“看你挺高的，有180吧？”

“沒有，我身高177.4。如果180尺碼偏小也能穿，不然就會肥大，肩膀也不合适，穿175會比較容易合身。”

“你太瘦了。”周未感嘆完，下車去後備箱裏翻翻找找。斯惟跟過去看到他拎出一只紙袋子，從裏邊拿出一件衣服，“這件衣服你穿應該大點，到時候捏褶吧。”

那件衣服的标簽都沒剪，是全新的。冰藍色繡花真絲休閑套頭衫，樣子看着有些眼熟。翻出吊牌看品牌名字，恍然大悟，圈裏一位大咖穿着拍過雜志封面，當時還屬于超季。

看到吊牌上的價格數字，斯惟咋舌，是他買不起的價位。除非有大型活動，公司會為他們找品牌商借衣服，但是這個牌子，是他們公司的一哥都借不來的牌子。

斯惟感嘆說：“你們工作室拍照用的道具服裝都這麽奢侈？佩服！”

“嗯？”周未關了後備箱，掃了一眼，“這不是道具，是……是別人送我的。”

“送你的？”斯惟更加小心捧着，“都是新的，我要是不小心和刮了怎麽辦？”這料子很嬌貴，蹭一下就能抽絲。

“那你小心，真的刮了賠不就行了？”周未拉開車門拿相機，看到他在車尾為難，頓時樂了，“逗你呢！你就放心穿吧，真要刮了蹭了，算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未：這個小朋友真好，一逗就臉紅。

慕斯菌：哼哼！你是不知道，小朋友被惹惱了，也會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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