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1

北地的天實在有些冷,一入夜氣溫恨不得立刻降到冰點,帳篷裏也燒上了炭火,才能讓人安心入睡。

前幾日殷譽北已經和北戎交過一戰,逼退了大軍退後北戎境內。

殷譽北确實有兩把刷子,一來就将本不利的局面扭轉了過來。

不過隊伍裏還是有不少傷亡存在,所以這幾天便養精蓄銳,以便迎接下一次交戰。

至于殷懷,他自然是沒上前線,畢竟他不會打仗,來這也只是為了穩定軍心。

他打了個哈欠,此時夜已深了,他實在有些困,旁邊平喜将他将衣物整理好,然後彎腰問:“陛下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殷懷腦子裏暈乎乎的,人也就脫口而出:“你去将重蒼叫進來,讓他給我按按肩……”

話說到一半他變止住了,“沒事,你下去吧。“

沒想到這下捅了平喜的話簍子,“陛下,重蒼肯定是跑回北戎了!這個叛徒!陛下你如果見了他。千萬不要和他客氣。”

“……”

吹了蠟後殷懷便入了睡,後半夜他是被一陣喧嘩聲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透過帳篷依稀可見外面正在激戰,場面混亂不堪,喊殺聲不絕于耳。

外面雙方交戰,營地裏受驚的馬成群結隊地四處奔散,期間橫沖直撞,撞飛了不少士兵。

殷譽北面色微沉,冷聲道:“這些馬有問題。”

旁邊人還來不及說話,便又見他蹙了蹙眉,語氣也沉了起來。

“去派人保護好陛下,趁他們大部隊還沒來,帶陛下轉移到安全的地點,我在這裏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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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殷懷不用人操心,早已自己躲在桌子下乖乖藏好了,甚至還細心的将布拉下來遮住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有腳步聲逐漸接近。

随後越來越近了,幾乎可以聽到靠近帳篷門口,透過地上的影子,可以看見一個慌張的身影。

“陛下!”

眼前的布被人掀開了,殷懷驚訝自己竟然被找到了,來人有些眼熟,正是之前在篝火旁主動給他讓位的小兵。

“北戎人打來了,快跟屬下走,再遲就來不及了。”

殷懷麻溜地從桌子下鑽了出來,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腦給問了出來,“是誰讓你來的?北戎人怎麽會知道我們紮營的具體地點?來了多少人?”

“是譽王殿下讓我來的,來了有一小隊,可是他們帶來了許多馬,那些馬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橫沖直撞,和瘋了一樣,我們這邊沒什麽準備,根本招架不住。”

外面果然如同人間煉獄,熊熊火光在黑夜中燃燒,像是要把天邊燒出個大洞,兩方兵馬正在搏鬥着,他們這邊隐隐處于劣勢之中。

那小兵輕車熟路的帶着殷懷從後繞走,“陛下,小心腳下。”

看着前方未知的路,殷懷心中隐隐有股異樣感,皺眉問他,“譽王呢”

小兵沒回頭,“譽王殿下還在營地裏,趙将軍他們都在那,他們讓我先把陛下平安送走。”

殷懷哦了一聲,然後腳下一頓,轉身飛快的往相反方向跑去。

“…….”

小兵沒有料到他會這麽做,本以為他發現了什麽端倪,也只會先質問自己,說不定還會拿出皇帝的架子壓人,哪裏想到他會二話不說忽然開跑。

“大王子!他要跑了!”

四周密林中的灌木叢忽然動了動,殷懷餘光掃到,心叫不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只見不知從哪竄出來一隊人馬,将他團團圍住。

為首的人長得人高馬大,騎着紅棕馬,身上穿着特質的銀色盔甲,臉上有一道疤,瞳孔墨黑中微微泛着藍。

正是許久未見的薩塔。

只見他一把□□直指着自己,用生澀的漢語說道“帶回去。”

旁邊的人二話不說的将殷懷帶上了馬,幾乎沒有什麽廢話,一行人就如同出現一般,猶如鬼魅般穿梭在密林之中。

與此同時營地裏火光沖天,北戎人雖然來勢洶洶,可是大殷的軍隊在殷譽北的指揮下逐漸冷靜了下來,立刻開始訓練有素的列兵對戰,局勢很快就迎來了逆轉。

殷譽北高高立在馬背上,冷冷地注視着一地屍體。

“沒有活口嗎?”

“本來有一個,但是我們還來不及問話,他先咬舌自盡了。”

殷譽北皺了皺眉,來得不是大部隊,而且這群馬受驚的時機太巧了,就像是刻意為他們創造條件一般。

正在這時,一道慌張的聲音傳來,只見他剛下派去保護殷懷的那隊兵馬原路折返,為首的一下馬便立刻跪在地上,語氣驚慌。

“王爺!陛下不在了!”

殷譽北瞳孔驟然一縮,面色陰沉得可怕,好半天,才冷冷地從牙縫裏擠出字眼。

“……你說什麽?”

“屬下帶人去那時,帳篷裏已經沒人了,門口倒了一地人,只有一個活口,是個太監,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士兵話還沒說完,便只覺面前一陣勁風掠過。

殷譽北勒緊缰繩、調轉馬頭,往殷懷的帳篷飛馳而去。

衆人見狀連忙跟上。

到了地方後,殷譽北都來不及勒穩缰繩,便翻身從馬背上下來。

他大步邁進帳篷內,見到果真空無一人,神情驟然一變。

“……王爺。”旁邊人看他面色可怕,剛試探着想要開口說話,不知道他注意到了什麽,面色一沉,原來是地上有幾個帶血的腳印,但是若不是仔細看很難發現。

随後他立即轉身朝帳篷外走去,腳步略微有些急促。

“跟着王爺走!”

殷懷心裏越來越沉,旁邊人說的北戎話他聽不懂,但是也知道若是這樣下去,自己便會被帶回北戎。

他現在只能期望殷譽北能夠發現自己刻意留下的标記。

也不知是不是他真的過于期待,竟然真的聽到了身後隐隐傳來馬蹄聲,他一時之間竟分不出究竟是不是幻覺。

“不好,他們追上來了。”

薩塔皺了皺眉,用北戎話告訴旁邊的随從。

“他們是怎麽發現的?”

薩塔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像是想到了什麽,看向殷懷緊攥的手,強迫他攤開,待看清後頓時臉色鐵青。

殷懷扯回了自己的手,之前上元節他用這些石頭教訓了那些起哄的人,看來殷譽北真的還記得,順着他丢下來的蹤跡找過來了。

薩塔冷冷一笑,以為這樣就能追到?

他朝身邊人打了個手勢,幾人點了點頭,然後朝地上不知丢了什麽東西。

殷譽北勒緊缰繩,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那越來越近的身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面色冰冷。

耳邊呼嘯的勁風刮過他的臉頰,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眼看就要追上,身下的馬忽然發出一聲悲鳴,随即一個踉跄便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身邊的士兵也接二連三的倒下。

“王爺!地上被人丢了鐵釘!”

殷譽北咬緊牙關,臉上血色盡失,赤紅着雙眼。

“陛下!”

而此時的殷懷沒有聽到身後的動靜,心越來越沉,知道這是他們已經甩開了追來的人。

薩塔他們一路帶着殷懷朝北戎境內策馬疾馳,終于在天亮之前進了王城。

北戎王城比起殷都來說要小的許多,周邊圍繞着戈壁荒漠,建築風格明顯和中原大相徑庭,處處充滿了異族風情。

殷懷被帶進王宮後便被關進了一個屋子,這些人對他還算客氣,甚至還吩咐了專人服侍他,但是殷懷知道,只不過是監視罷了。

殷懷從高窗外望出去,看見下方的北戎人正神色匆匆的往一處走去,身後還跟着一個醫者打扮的人。

他不由微微皺眉,誰生病了?腦海裏逐漸浮現了個念頭,北戎王的情況難道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嗎?

不然不能理解為什麽北戎人會冒這麽大的險把自己抓來。

不知道發現自己不見後,那邊會亂成什麽樣子。

過了幾天,北戎人看起來似乎依舊沒有什麽別的打算,只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但是殷懷知道絕對不可能這麽簡單。

“陛下,你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請不要懷疑我們的誠意。”

殷懷看着跪在地上的仆人,語帶諷意,“被關起來的尊貴客人嗎?”

“……..”

“好了,你下去吧。”

仆人搖搖頭,繼續用生澀的漢語道:“我必須守着陛下。”

殷懷心中氣悶,正準備幹脆上床睡覺,眼不見心為淨時。

便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愈來愈近的腳步聲,随即便響起門口守着的士兵的聲音,他在用北戎話和來人說着什麽,語氣恭敬。

殷懷皺起了眉,心想多半是那個什麽薩塔來了。

可沒想到緊接着傳來的是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

“裏面關着的是誰?”

士兵愣了愣,才連忙回道:“……回六王子的話,是大殷的皇帝。”

“開門。”

“這……這……大王子說了不許放任何人進去。”

外面人的語氣冷了下來,“我不想說第二遍。”

小兵見狀忙道:“……六王子息怒,我馬上就開門。”

殷懷心漸漸提了起來,忍不住又皺了皺眉,他聽不懂外面人的對話,只能聽出那熟悉的嗓音,但也不敢确定。

門開了,邁進來一只腳,殷懷視線逐漸上移,落在來人的臉上。

只見來人穿着深色的北戎服飾,一看料子便是上等貴族才能用的錦鍛,更襯得他肩寬腰窄,烏發散開,幾绺小辮散落在肩側,額前則戴着銀質護額。

他眉眼輪廓深邃,一雙漆黑的瞳孔隐隐泛藍,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殷懷。

來人正是重蒼。

作者有話要說:  快進入國師的感情線啦,其實四個人裏,除了柳相,其餘三個都為小懷付出了很多,國師也破了許多戒律,做了許多本不應該做的事感謝在2021-06-2414:48:31~2021-06-2513:46: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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