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喜歡

“喂。”靳蕭壓着聲音,這邊聽見顧北掀被子的聲音他又轉頭去看。

被子胡亂搭在顧北小腹上,把他露出來的那一節腰線晾在了外邊,他微皺着眉頭,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靳蕭。

電話那邊的人叫了靳蕭一聲,靳蕭又去講電話。

“不出去了,要睡了。”靳蕭擡眼看表:“已經很晚了。”

這時間的确已經很晚了,等他出去回來的話開門關門的聲音必然會吵醒睡覺很輕的顧北。

“你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的?”

“不知道。”

“沒所謂。”

“沒在家。”

顧北聽着靳蕭接連的敷衍,腦子裏全是童旗站在走廊裏朝着靳蕭背影做的那個鬼臉。

以貌取人的顧北即使覺得童旗和秦子明他們那幫人必然是一種人,但也不得不承認,童旗長得不錯,在靳蕭和童旗說話的時候他越過教室喧鬧人群,隔着那扇門玻璃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童旗。

童旗的身高和靳蕭相仿,他的體重也許比靳蕭還要輕,長相很溫和,他一笑起來眼睛就彎的跟初升明月一樣,童旗朝靳蕭勾手指的時候他連童旗的指尖都給看的清清楚楚,那會兒他還舉起了自己的手做了個小小的對比,他那雙手上因為在燒烤店幫忙,指節上至今還有些被油煙熏得微微發黃的痕跡,不像童旗,白白淨淨。

靳蕭挂了電話,他慢悠悠走進房間,彎腰站在顧北跟前打了個響指:“想什麽呢?眼睛都直了。”

顧北翻身躲開靳蕭那雙眼睛,雙手環胸側躺着說:“沒想什麽,趕緊關燈睡覺,我困了。”

靳蕭看着顧北的背影很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顧北今天一直在跟他耍脾氣可他完全不知道原因,下午那會兒顧北那句“”确實把靳蕭給治住了,知直到放學靳蕭才又跟顧北說今晚需要帶什麽書回家。

“不畫日歷了?”靳蕭得腰彎的更深了些,他雙手撐在顧北身後,就趴在顧北耳朵上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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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帶着牙膏清新的薄荷味道的溫熱盡數撲在了顧北耳邊,顧北頓起一身雞皮疙瘩,他縮了一下肩膀,氣鼓鼓的說:“不畫了,今天要占你便宜。”

靳蕭輕笑一聲沒有說話,把被子給顧北往上扯了一下才去關了燈,他隔着顧北上床,手不小心按在了顧北腳腕上,顧北抽的倒是快,差點把靳蕭給閃摔了。

等靳蕭上了床,顧北也沒變姿勢,他照樣朝着靳蕭的方向躺着,靳蕭也沒有面朝牆,兩人于朦胧月光中兩相對望。

靳蕭的手放在枕頭上,顧北的眉心寫滿了不開心,他伸手輕輕戳了顧北一下,顧北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那雙盛着晦暗天光的眼睛裏帶了幾分兇意。

“你幹嘛。”顧北揉着自己的眉心。

靳蕭失笑,唇邊微抿:“還氣呢?”

顧北沒說話,他翻了個白眼,以為靳蕭看不見。

“我以後吃青菜杆還不行麽。”靳蕭收回手,“但你上課睡覺我還是要戳你的,今天下午那份物理筆記很重要,你要是落下的話晚上的卷子就做不懂了。”

完全不是因為這些事情生氣的顧北根本聽不進靳蕭的解釋。

“你剛才跟誰打電話呢?”

顧北問完,靳蕭并沒有立即回答,兩人心裏都有些小小的意外。

“童旗。”

顧北意識到自己可能多管閑事了,是誰給靳蕭打的電話跟他有什麽關系呢。

“哦,我就是困了要睡覺,你打電話吵得我睡不着。”

顧北替自己解釋着。

靳蕭點着頭,布料摩擦發出的聲音很輕微,他直視着顧北的那雙眼睛說:“困了就睡吧,晚安。”

顧北眨了兩下眼睛,依舊沒有消氣,見靳蕭還盯着他,他一把扯了被子:“睡就睡。”

靳蕭沒有閉眼。

隔了不到三秒,顧北忽然睜了眼睛問靳蕭:“童旗是你之前的同學麽?我看你們兩個關系好像也很一般吧。”

顧北在心裏承認着自己的惡劣,他并不知道靳蕭和童旗之間的過往,僅憑着兩個人在走廊裏短到連五分鐘都不到的交談還有靳蕭剛剛那通敷衍的電話他就單方面認為童旗和靳蕭的關系很一般,這樣的行為說不上惡劣也該說是自以為了解。

靳蕭給顧北的答案倒是讓他大吃一驚。

“不能說是一般,童旗喜歡我。”

顧北那雙眼睛瞪的像他之前那副畫作中的火柴人,他往後挪了幾公分的位置,結巴着重複着靳蕭的話:“他...他...他...”

“喜歡我。”靳蕭沒有閃躲也沒有回避這個問題,他反而坦白的給顧北講着他在平江那會兒的事,顧北給他講過那麽多自己的過往,今天就算禮尚往來了,雖然這個秘密除了靳蕭和童旗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童旗跟我表白那天我也很震驚,那會兒我們軍訓才結束沒多久,學校組織了一場球賽,他來看我打球,球賽結束他把我堵在更衣室跟我說他喜歡我,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他很勇敢。”

顧北不知該作何反應,童旗喜歡靳蕭...

童旗...喜歡靳蕭。

童旗...喜歡...靳蕭。

“那...那你呢。”顧北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底騰起了些并不算人道的期待。

靳蕭往顧北那邊湊過去,他依舊直視着顧北的眼睛,仔細的辨認這其中藏着的情緒:“你覺得呢?”

顧北的心跳猛然加速,就像那天坐在過山車上時的感覺一樣。

“你...你應該是不喜歡他的吧。”

應該...不,肯定不喜歡,如果靳蕭喜歡童旗的話他今天在走廊見到童旗不會是那個表情,童旗打來電話他也不會這樣敷衍。

靳蕭又往前湊了一公分,他問顧北:“你覺得我不喜歡童旗,那你覺得我喜歡誰?”

顧北倉皇轉身,随口亂答:“我哪知道你喜歡誰!你喜歡誰又不用跟我報備!睡了!困了!”

這一晚,顧北并不知道靳蕭在他的背後只做口型說了無數次的我喜歡你。

靳蕭并沒有告訴顧北童旗向他表白那天他是多麽的失态,在彼時靳蕭的心裏這件事實在超綱,他沒想過在高中談戀愛當然也沒想過和男生談戀愛。

可顧北的出現竟然讓靳蕭心裏鐵板釘釘一樣的想法産生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變化,不知從哪頓飯開始,靳蕭便開始覺得吃什麽飯無所謂但他想一直和顧北一起吃飯,只能是顧北,盡管顧北告訴他不要替他做那些有錢人做的夢,但靳蕭仍然一意孤行的拉着顧北往前走,他想和顧北一起逃走,逃到更遠的地方去。

顧北為了幫陳決而發了瘋的那天,靳蕭所有的打算只有一個目标——把顧北摘出去,他絲毫不介意自己會面臨學校何種處罰,靳承風把他反鎖在屋子裏他心裏長草了一樣的焦躁,他怕顧北一直等他,所以他踹門冒雨大半夜的跑來了顧北家。

游樂園那天是靳蕭長這麽大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不是因為游樂園,是因為和他一起去游樂園的人是顧北。

如果說靳蕭之前并不明白自己對顧北的感覺已經上升到了喜歡,那麽方子茹對顧北的表白完全就成了他認清內心的一面鏡子,他害怕顧北打開那盒巧克力,他一再試探着顧北的意思,直到顧北徹底拒絕方子茹,靳蕭心裏某根弦才一點一點的松了下去。

連日來顧北拉着他站在窗前,他不曾看過風景,他的眼裏都是在看風景的顧北,他希望他身邊站着的人永遠都是顧北。

可靳蕭不敢說,他一直都記得他推開童旗那天用了多大的力氣,他不是有一顆頑強心髒能窮追不舍的童旗,可被秦子明那幫人臆測過、謾罵過的顧北或許會比當初的他還要無力接受這件事情。

童旗連着找了靳蕭幾天,他每天下課都會等在十一班門口,哪怕靳蕭不出來他也能站在門口和十一班的同學聊天,內容當然全是圍繞靳蕭,每天晚上照舊都會給靳蕭打電話,不是約奶茶就是約夜宵,不然就是打着請教問題的幌子讓靳蕭想挂電話都不好意思。

顧北在洗澡的時候童旗又打來了電話,靳蕭的态度照舊敷衍。

“靳蕭,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童旗當然能感覺的到靳蕭的變化,從前的靳蕭雖然不接受他的喜歡但好歹礙着同班同學的關系對他也是好聲好氣的,如此這般的敷衍是從來沒有過的,更不要提靳蕭剛跟他說的以後保持距離這種話。

出乎童旗意料的是靳蕭的坦誠:“沒錯,有喜歡的人了。”

“是誰!”童旗很想認識認識那位能讓靳蕭動了心思的人。

靳蕭看向衛生間的方向,“是誰就和你沒關系了。”

“你說是不是那個叫祝念的小姑娘,你班同學都說她追過你!”

靳蕭被童旗的聲音震的耳朵疼他把電話拿的遠了些:“不是,跟祝念無關。”

“那你說是誰啊!我都問過你們班同學了,他們說你整天就跟高放還有那個叫顧北的湊在一起,你總不會...”童旗的聲音斷了。

靳蕭沒有挂電話,他也沒有說話。

“我擦!”童旗罵了一句又說:“你別跟我說,你喜歡那個叫顧北的。”

衛生間的水流聲已經停了,顧北應該洗完澡在擦身子了

靳蕭壓低聲音快速說道:“沒錯,我喜歡的就是那個叫顧北的。”

他話音一落便挂了電話,果斷的将手機關機放到了床頭櫃上,他剛放下手機顧北就從衛生間出來了。

“睡覺吧,時間不早了。”靳蕭如是說道。

作者有話說:

開竅了開竅了,可喜可賀兩個人已經開竅一個了,醋廠顧廠長開竅日期指日可待!(看在開竅了的份上送一顆小海星随随禮?謝謝各位霸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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