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望着桌邊的銀行卡，陸嘉依腦海中突然浮現自己前段時間看得小說裏面的情節，霸總的母親私下找到女主，讓她拿着支票離開男主，女主數着支票上的零，不屑地哼笑，200W有點落伍了吧。
萬萬沒想到有天，小說裏面的情節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陸嘉依把銀行卡推回去，“阿姨，你不用這樣，我跟時越已經決定分開，目前以學業為主。”
“你還是不了解小越。”單芸華搖頭，輕聲嘆氣：“她要是真能以學業為主，就不會缺席這次保送考試，她為考試準備了那麽久，最後說棄考就棄考，這其中的原因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不管你們是好朋友還是有比好朋友更深的其他感情，比起這些我更關心的是時越的前途未來，她從小就有明确的目标，并且一直以來都自律努力，難道到頭來要為了段年少無知的感情，放棄大好前程，我可以不排斥你們喜歡女生，可單單是我們做父母的理解包容沒用，目前的大環境它不贊同，你們只有自己強大勇敢，才能從容地面對以後的生活，希望你明白，逃避遠離父母絕對不是解決辦法，因為父母比任何人都想要自己的孩子過得好。”
單芸華句句在理，陸嘉依羞愧的擡不起頭，“我會離開時越的，錢我不能收。”
“你家裏的情況我提前了解過。”單芸華說着看了眼陸嘉依，小姑娘低着頭，臉上幾乎沒有血色，“我給這筆錢并不是要故意羞辱你，我跟時越的爸爸商量過了，我們想送你出國，你到國外想學什麽都可以，并且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們幫忙，錢不夠我可以再給，只要你願意離開時越，不再聯系她，什麽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這話看似客套又卑微，實則傷人于無形，陸嘉依苦笑了下，強壓着心裏的酸楚，“阿姨......”
單芸華以為陸嘉依不願意，情緒頓時有點激動：“你不能害她啊，時越性格太倔！除非她自己死心，否則誰都勸不動，所以只要你主動離開，離得遠遠的，小越她肯定就能回到正途上，至于你們以後的生活怎樣，我不會再多插手。”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陸嘉依特別能理解單芸華的苦心，“阿姨你放心，高考結束前我不會去打擾時越。”
單芸華皺眉，“你怎麽還不明白，只要你還在襄城，還在致遠一天，時越她根本沒辦法跟你完全斷了聯系，她會一門心思的想要跟你考到同個地方，希望你能為她的前途考慮，小越應該跟你說過她的夢想，現在信息發達各項審查又特別嚴格，很小的私事都會成為她的污點，斷了前程。”
“我不想當壞人。”陸嘉依突然感覺很委屈，“我收了錢然後再消失不見，時越肯定會誤會。”
單芸華怒道：“那你就不為她的前途考慮嗎？”
“對不起。”陸嘉依站起來，向單芸華深深鞠了一躬，“我會離時越遠遠的，不耽誤她考大學。”
說完這番話，陸嘉依不敢看單芸華的眼睛，逃似的離開餐廳，口袋裏的手機接連震動了幾下，陸嘉依才放慢腳步，掏出手機點進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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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越給她發來了新的數學試題，“明晚發給我檢查，沒問題吧？”
見陸嘉依遲遲不回消息，時越不得不放寬期限，“那後天？”
陸嘉依站在路邊，手指飛快地在手機鍵盤上打字，“為什麽不告訴我那天你要考試？”
“為什麽要放棄保送的機會？”
剛打完一行又快速删掉，時越為什麽會放棄她比誰都清楚，這樣的質問毫無意義。
“你說我這麽努力，是不是可以沖一下北大。”
時越很快回複道：“你想去北京嗎？”
“想，我想去北京上大學。”
陸嘉依回複完消息就把手機裝回口袋裏，這次不論時越發來什麽，她都沒再看。
站在馬路對面就看到家裏面館外圍了許多人，除了開業當天，店裏并沒有做什麽活動吸引顧客，陸嘉依心裏一緊，快速沖到馬路對面。
“你哥被警察抓走了。”旁邊超市的老板也在看熱鬧，見到陸嘉依就催道：“趕緊去看看你媽。”
陸嘉依愣了下，忙撥開人群看到店裏一片狼藉，桌子板凳東倒西歪，湯湯水水混着面條灑了一地，并未見到劉榮的身影。
“我媽呢？”陸嘉依沖出去，抓住超市老板的胳膊，“看到我媽了嗎？”
超市老板皺着眉：“你哥把店裏的顧客打傷，你媽跟着救護車去醫院了。”
戲劇性的故事接連上演，陸嘉依腦子裏亂糟糟的，抓着超市老板的胳膊居然忘記松開，“去......去哪家醫院了？”
“市一醫院。”超市老板抽回手，催陸嘉依，“你快去看看。”
“......哦好。”陸嘉依六神無主，站在原地趁着理清思緒的空檔，又往店裏看了眼，才發現歪倒的椅子角上沾有血跡。
一刻也不敢耽誤，陸嘉依叫了輛出租車，急匆匆趕到醫院，因為不知道傷者的姓名也不知道性別，只能在急診上挨個找。
傷者家屬在手術室外低聲抽泣，指着站在牆角的劉榮惡狠狠道：“我兒子要是出什麽意外，讓你全家抵命。”
像是被當頭一棒，兩條腿已經不足以支撐整個身體，劉榮癱坐在地上，嘴唇顫抖說不出話。
“媽，我扶你起來。”陸嘉依跑過去攙住劉榮的胳膊。
劉榮一副丢了魂的模樣，見到陸嘉依沖她喊道：“你跑哪去了？”
“我去......買資料書。”這個時候陸嘉依不想再添亂，擡頭看了眼亮着的幾個大字，“哥怎麽會打人？”
傷者家屬不依不饒要陸晨陽償命，劉榮流着眼淚直搖頭，“別說了。”
醫生從手術室裏進出幾次，簡短的聊天中能得知傷者已經脫離危險，可并沒有要繞過陸晨陽的意思。
“殺人犯，等着把牢底坐穿。”
劉榮撲通跪在地上，乞求對方能私下解決，家屬冷冷地甩開劉榮的手，“卡裏就一萬多塊錢，還指望私了，你想都別想！”
“你要多少？我去給你湊，晨陽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劉榮哭着解釋。
但家屬完全不接受，推開劉榮。
手術已經結束，醫生家屬和患者皆離開，劉榮和陸嘉依坐在手術外的長椅上，像丢了魂魄。
“我們去看看哥。”
劉榮轉過頭，直勾勾盯着陸嘉依看了半晌，“家裏沒錢了。”
陸嘉依點點頭，聲音哽咽道：“沒關系，我們先去看看哥，他一個人在那兒肯定害怕。”
“是啊。”劉榮抹了把臉，顫巍巍站起來，跟陸嘉依往警局。
陸晨陽始終低着頭：“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用管我。”
如果不是中間隔着距離，劉榮揚手就要打他，“你給我閉嘴，人家要告你，你要是進去了這輩子就毀了。”
“讓那孫子來告！他做那缺德事，我就不信法律懲罰不了他。”陸晨陽心中的怨氣頓時被帶起來，說話句句帶刺。
陸嘉依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做了什麽？你要動手打人。”
“那孫子往我們家面裏面放煙頭，卻誣陷說是面不幹淨，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人家現在根本不管面的事，就要告你動手打人。”劉榮已經心力交瘁，雙手掩面，“你要是真有什麽意外，我也活不下去了。”
“那就讓他告，大不了坐牢。”陸晨陽說完直接起身離開，劉榮失聲痛哭，手握成拳頭使勁錘自己的腦袋，“不是你哥先動的手。”
陸嘉依抓住劉榮的手，“我們找律師。”
開面館幾乎用光家裏的積蓄，現在成本還沒賺回來就又出了這事，劉榮回到家把銀行卡和存折都翻出來，拼拼湊湊也就幾千塊。
“我明天就把面館轉租出去。”劉榮很仔細的把錢收好，“給你哥請最好的律師。”
陸嘉依點點頭，在網上查找這方面的信息，徹夜未眠。
第二天又去警局見陸晨陽，他下巴長了胡茬，看着比昨天滄桑許多，陸嘉依安慰他說：“別擔心，我跟媽已經在找律師了。”
陸晨陽搖搖頭，“別浪費那個錢，打人關幾年就出去了。”
“別瞎說。”陸嘉依情緒也有點激動，“我在網上查了，如果是對方先動的手，那你只是正當防衛不構成犯罪，等找到律師他肯定會幫你解釋清楚的。”
陸晨陽別開眼，“我們家有錢請律師嗎？”
“有。”陸嘉依說得很肯定，“等我們找到律師，肯定能讓你出來的，你在裏面不要亂說話。”
面館被人舉報店裏衛生存在問題，上面責令要求整改，短期內無法轉租，劉榮到處借錢。
打官司是個耗時耗錢的過程，陸晨陽還在警局裏，根本拖不起，看着劉榮每天早出晚歸卻沒什麽收獲，陸嘉依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再次見到陸嘉依，單芸華也挺意外，“想通了？”
“不是。”陸嘉依搖搖頭，苦笑道：“是生活太折磨人了。”
單芸華沉默，望着陸嘉依，“發生了什麽？”
陸嘉依沒隐瞞，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單芸華，“是對方先動手的。”
“我可以給你哥哥請最好的律師。”單芸華看着陸嘉依，“前提是你必須出國，離時越遠遠的。”
陸嘉依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錢算我跟你借的，如果......我跟時越還有以後，我會還給你的。”
有了時明紹和單芸華的幫助，事情開始變得簡單起來，劉榮不再愁眉不展，陸晨陽不用再坐牢。
開學第一次摸底考試，陸嘉依名列班級首位，袁長征高興得合不攏嘴，在辦公室跟其他老師炫耀，“我們班陸嘉依同學上陽光班指日可待。”
時越湊巧在辦公室，聽到這話嘴角不自覺上揚，提前給陸嘉依發微信祝賀：“恭喜。”
陸嘉依已經半個月沒回她消息，兩人雖然在同所學校，但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就算無意碰到，也會裝作不熟避開。
兩人都認真遵守約定。
收到時越消息時，陸嘉依正在房間收拾行李，眼淚啪嗒啪嗒滴在衣服上，模糊了雙眼。
箱底放着一沓被粘好的照片，照片雖然有裂痕，但依舊可以看出照片上的兩人當時甜蜜又幸福。
陸嘉依抽出一張拿在手裏，笑着笑着便又哭起來。
那個夜晚異常漫長，陸嘉依中途醒來幾次，每次睜開眼睛，都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近來幾次考試，陸嘉依的年級排名持續上升，所以去學校辦轉校手續時，袁長征驚訝不已，但得知對方是出國，只是笑笑，“合着之前說自己沒生活費都是騙我啊。”
“這個給你。”陸嘉依沒多解釋，遞給袁長征一個帶濾網的茶杯，“要注意衛生。”
袁長征拿到後哭笑不得，“你呀。”
“去了照顧好自己。”
劉榮送陸嘉依去機場，兩人只是簡單地擁抱，便草草分別。
時越是從張麗立口中得知陸嘉依轉校的消息，“你說什麽？”
張麗立也很不解：“陸嘉依轉學了，你們到底怎麽了？吵架了嗎？那也不至于轉校吧。”
那是時越第一次逃學，她從學校大門旁邊的小門跑出去時，兩個門衛跟在後面追：“你哪個班的？站住！”
“快去找年級主任！”
單芸華正在開會，見到時越不得不中斷會議，“小越，你不上課跑來做什麽？”
“是不是你讓她退學的？”時越盯着單芸華。
單芸華關上辦公室的門，“陸嘉依可以拒絕我的條件，可她沒有。”
“你給她找的哪個學校？”
單芸華并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你現在還是學生，因為感情問題放棄學業，這應該嗎？”
“她去了哪所學校？”
“國外。”
給陸嘉依發消息，微信和手機號都已經被拉黑，時越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點開陸嘉依直播用的軟件，突然愣住。
×0：“不好意思，我好像還是更喜歡錢呢。”
時越手指緊攥在一起，眼神有些無措：“你給她錢......”
“一百萬。”
“哦。”
作者有話要說：五年後見！!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