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拼刺刀的第十九天
傍晚,郁燈帶着一個小厮悄悄溜出了府,一路直奔尋芳樓。
跟着自家小侯爺出門的小厮一路心驚膽戰,生怕世子發現小侯爺又出去鬼混。
若是被逮到,小侯爺不過是挨一頓打,他可就得仔細着自己的小命了。
郁燈見小厮憂心忡忡的模樣,渾不在意道:“怕什麽,本侯爺已然及冠,不過是與友人出來赴約,就是我爹知道都管不着。”
小厮苦着臉:“小侯爺,奴是擔心世子爺怪罪。”
郁燈出了門心就野了,記吃不記打,渾然忘了自己中午才被謝绫一頓打。
他輕輕搖了搖手中的折扇:“寶貝啊,你這膽子忒小,跟你小侯爺我混這麽久了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你哪回瞧大哥真罰過本侯什麽?若是大哥要罰你,本侯為你求情就是了。啧,早知道你膽子這麽小我就帶心肝出來了。”
名為寶貝的小厮垂着頭默默想,他真恨不得此時就跟心肝換位置才好。
郁燈走到尋芳樓下,理了理衣服,人模狗樣的進了樓。
鸨母一見到他就樂呵呵的迎上來,濃妝豔抹的臉上笑得谄媚:“郁小侯爺來啦,蘇公子等侯爺許久了。”
郁燈勾唇,瑞風眼微挑,薄薄的眼皮半藏半露着烏黑的眼珠,瞳色純然動人,一副玉面公子的潇灑風流做派,一時間竟比那樓中的姑娘們還要更吸引人。
大明朝民風開放,南風盛行,郁燈這樣顏色好的公子爺乍一進這紅塵之地,自然叫不少嫖·客都是一番心猿意馬。
只是郁小侯爺名滿上京,在這各酒樓也是常客,那些人雖□□熏心,卻也不敢對皇親國戚動什麽歪心思。
平日裏看到了過過眼瘾便是。
一些心思龌龊之人甚至還特意去一些尋一些與郁小侯爺長相相似的小倌好好□□一番,壓着那小倌時仿佛就将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小侯爺壓在身下亵·玩一般。
郁燈跟着鸨母上樓進了一個包間,郁燈進去後,鸨母卻攔住了寶貝,只笑眯眯道:“蘇公子只請小侯爺一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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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皺眉,剛想說什麽,卻聽郁燈道:“寶貝,你就在外面等着。”
寶貝沒辦法,只好聽話地守在門口。
郁燈撩開層層紗簾,便看到了十分不可言說的一幕。
蘇玉君子如玉似的坐在桌邊飲酒,只是他身側跪着兩位赤·裸漂亮的妖氣少年。
一位少年身上綁着紅色的細絲綢帶,襯的膚色如桃花一般,一雙眼媚地帶絲,他雙腿岔開半跪着,腮便帶着幾滴潮濕的淚,純與欲的結合,不禁叫人口幹舌燥。
另一個少年胸前帶着金色飾品,那飾品仔細看來似是本身便長在少年牛乳般的軀體上一般,這少年眉眼冷淡,面色卻是通紅一片,端看便如桃花灼灼般。
蘇玉看到郁燈時舉起酒杯示意,郁燈這會兒只覺得沖擊極大,一時間竟有些緩不過神。
說實話,他雖然混跡這些風塵之地,但不知道是他爹平陽王還是大哥謝绫時刻叫人盯着,反正這些極為暴露煽情的伎·子他從前是一個沒見過。
最多就是與那群世家子弟一起喝喝酒,叫美人揉揉肩,看看舞蹈什麽的都是極限。
蘇玉面上的笑容帶着幾分深意,看着郁燈的眼神帶了幾分更深層壓抑的情愫。
“小侯爺怎麽不過來,是這兩位小倌不合胃口麽?”
郁燈羊脂玉般的臉爆紅一片,但他最是要面子,怎麽也不會說他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
“怎會,這兩位……蘇兄倒是有眼光。”
他幾步走過去坐在蘇玉的對面,拿起桌上的酒就一口灌下,仿佛還不夠似的又倒了一杯,然後那眼神要麽是盯着酒杯,要麽就看着蘇玉,瞥都不敢多瞥一眼身側跪着的兩個小倌。
郁燈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是如何的純情惑人,他長而卷的睫毛輕顫着,像是被吓到了般,眼尾也染着潮紅,似是清晨中最初展開的嬌花。
蘇玉眼神愈深,他笑意便深,對那兩個小倌淡聲道:“還不起來服侍小侯爺。”
兩個小倌輕輕瞥了蘇玉一看,微不可見地點點頭,随後便起身,在郁燈的兩側分別坐下。
郁燈這會兒看似無動于衷,其實拿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紅綢捆綁的小倌輕輕倚靠在他的肩側,宛如一條美人蛇般,他身段柔軟,吐氣如蘭,在郁燈紅透的耳畔道:“小侯爺,奴來伺候您,今日可要賞臉多喝幾杯。”
郁燈微微吞了口口水,幹咳一聲,也不敢看那小倌,剛巧口渴得不行,拿起那小倌遞來的酒就灌了下去。
另一個清冷的小倌見郁燈喝了酒,便輕聲道:“小侯爺喝了他的便也要喝奴的,不然奴可不依……”
郁燈渾身不自在,用眼神求助蘇玉,卻見蘇玉勾唇道:“怎麽?小侯爺這就受不住了?”
郁燈哪能承認自己不行,一番下來,他竟是被兩個小倌哄着喝了幾壺酒下去,整個人醉醺醺的,最後只能趴在桌案上傻笑了。
蘇玉見差不多了,便冷下眉眼對兩個小倌道:“将他扶到床上。”
兩個小倌垂着頭,有些惶恐道:“奴明白。”
蘇玉微微眯眼,走到床榻邊,躬下身,食指輕輕撫過郁燈潮紅綿軟的臉頰,輕聲如哄道:“小燈,可還認得我是誰?”
醉醺醺的郁燈傻傻的笑了一下,黑眸半睜着,帶着水光:“我、我知道,你是…是有兩個頭的蘇玉。”
蘇玉輕笑,對兩個小倌揮揮手:“下去,守在一側,你們應當知道該怎麽做。”
兩個小倌垂頭應下,退在床側,靜靜地跪在地上,眼睛也閉上。
蘇玉将郁燈攬在懷中,心中激蕩無比,他近乎柔情地對郁燈道:“小燈喜歡我嗎?”
郁燈依偎在他的懷中,有些懵懂:“……喜歡。”
蘇玉一時驚喜無比,他按捺着激動,啞聲道:“小燈真的喜歡我?”
一時間他甚至想好了日後該如何表白,就算他爹打斷他的腿,就算平陽王要他的腦袋,只要小燈喜歡他,他什麽都心甘情願。
郁燈輕輕哼哼了兩下,低聲道:“喜歡……祝枝,真好看…”
蘇玉幾乎是瞬間變了臉色,他陰戾地看着郁燈,聲音帶着幾分蛇蠍般的陰冷:“小燈難道不喜歡蘇玉嗎?”
郁燈半睜眼,恍惚道:“蘇玉?我才不喜歡蘇玉…他長得又沒有祝枝好看…”
蘇玉冷笑,洩憤般地吻上郁燈白玉般的頸側。
郁燈什麽也不知道,只是笑嘻嘻地半·喘·着道:“哈…好癢啊…”
正等蘇玉要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兵甲碰撞的聲音。
蘇玉心知不對,雖然煩躁,但也不得不起身,理了理衣衫,對兩個小倌道:“去床上,裝出樣子。”
兩個小倌垂頭應下,很快的一邊一個躺在郁燈的身側,做出纏綿暧昧之狀。
很快,門便被推開,一隊士兵便闖了進來。
蘇玉端坐在酒案旁,看着那一隊士兵後走進來的一位身穿茶白兜羅錦鶴氅,端得隽秀無雙的男子。
眉眼如畫,溫雅動人,不是那新任大理寺少卿的祝枝又是誰?
蘇玉笑容微冷,放下了唇邊的酒杯:“祝大人當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不過第二日,怎的還來了此等紅塵之地?”
祝枝微微一笑,眉眼間一片如沐春風,他溫和道:“蘇公子見笑了,今日入這尋芳樓實屬無奈,有人舉報說尋芳樓存在不法販鹽勾當,本官這才趕來此。”
他說着,眼睛卻飄向床榻處,随後黑眸微頓。
可真是好一副春光外洩的火辣模樣。
那消受美人恩的公子哥不正是上京那位不學無術、尋貓逗狗的郁小侯爺麽。
祝枝不動聲色的笑着,心中卻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像是嫉妒,恨不得立刻撕了那兩個占據郁燈身側的小倌才好。
實在奇怪。
按理來說,他向來最是厭惡這等纨绔子弟,但對此人卻難得的毫無惡感。
甚至是對這位小侯爺有種莫名的渴望親近的感覺。
祝枝此人向來不動聲色,陰人無形,他寒門出身,一步步走到如今,成功的叫那些科舉中妄圖替代他的官家子弟翻車,甚至是一輩子被他踩在腳下。
對郁燈這般奇異的感覺叫他心中警惕,甚至是厭惡的。
這般複雜的感覺交錯,便叫他整個人似乎都分裂成兩份一般,一半瘋狂的想靠近、親近那人,一半又對那小侯爺厭惡無比,恨不得立刻殺了才好。
若想平步青雲,可以利用旁人,卻不應該有軟肋。
祝枝向來理性,最終也是對小侯爺的警惕心占了上風。
蘇玉這邊見祝枝眼睛看着郁燈,心中那股嫉妒的發瘋的感覺愈發明顯,他陰冷道:“怎麽,祝大人這是懷疑我與郁小侯爺會知法犯法,違售私鹽?”
祝枝微笑道:“蘇公子多想了,但規矩放在此處,搜還是需要搜一番的,想來蘇公子與小侯爺問心無愧,自然不會阻攔本官執行官令。”
蘇玉冷笑一聲,心道這人當真嘴舌伶俐。
祝枝輕輕揮手,官兵便開始逐步檢查,只是無人對那床榻下手,畢竟再怎麽說郁小侯爺也是不好冒犯的。
祝枝見此便親自靠近床榻,那兩個小倌早就下了床,老老實實的跪在一側接受檢查。
祝枝剛一靠近,郁燈便迷迷糊糊地被響動吵醒了。
少年紅着臉,一雙眼似睜非睜,水霧彌漫,倒是一副玉面含春的模樣。
他見到祝枝的時候有些疑惑的低哼一聲,随後傻乎乎的笑着道:“枝枝,你好漂亮啊……”
床榻上的小侯爺衣衫淩亂,漂亮的鎖骨都露出幾分,他有些混亂的劃了幾下手,眼睛盯着祝枝:“我好喜歡你,我能娶你嗎?”
祝枝微愣,一時間心跳似乎都失了衡。
少年的身上有一股淺淺的清香,彌散在熏香的空氣中,卻叫祝枝十分熟悉,溫柔的像是三月的陽光。
蘇玉嫉妒的眼睛都發了紅,還不等他說什麽,門外走進一位氣勢極有壓迫感的俊美男人。
不是旁人,正是平陽王世子謝绫。
謝绫一進門就看到郁燈這幅醉酒與美人快活後的模樣,登時氣的向來沒表情的臉都扭曲了幾分。
平陽王世子看着床榻上的少年,咬牙切齒道:“郁燈,你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