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拼刺刀的第二十天

謝绫面無表情的将郁燈半抱回了平陽王府。

寶貝一路跟着,吓得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生怕禍及自身。

一行人一路上都大氣不敢出,心道這小侯爺這次恐怕免不了一頓打了,只是這次小侯爺也确實出格,居然敢與小倌這般鬼混。

世子爺向來眼中容不得沙子,小侯爺鐵定要被狠狠修理一番的,那兩個小倌估計也得不到什麽好處。

謝绫踹開郁燈的房門,寒着臉對身後跟上來的寶貝與一衆侍衛道:“你們退下,沒有本世子的允許不得靠近。”

寶貝透過縫隙看到窩在謝绫懷中哼哼唧唧的小侯爺,嘆了口氣,心裏當真如刀尖起舞似的,可到底也不敢違抗世子的命令,只得跟着一衆侍衛退下了。

謝绫将郁燈輕輕放到床上,頭微垂着,半張俊俏冷厲的臉隐在黑暗中,整個人宛如蓄勢待發的雪崩現場。

郁燈顯然喝了不少酒,這會兒後勁全然被激上來,眼尾、腮側的紅暈愈發惑人,臉上甚至能冒出熱氣。

他不停地拉扯着身上的衣物,胸前露出一大片細雪般的顏色,頸側還落着幾道如桃花般的紅痕。

謝绫只覺自己的理智已岌岌可危,心中像是有一頭四肢被上了鎖的猛獸。

他緩緩坐在床側,骨節分明的指節掐住郁燈的臉,眸中似聚着濃霧,眉宇間甚至凝着幾分壓抑的情愫。

郁燈這會兒顯然已經神志不清了,他甚至開始不自覺的輕哼出聲,身上泛起一陣淺淺的紅暈,昔日不羁又散漫的眉眼間攏上幾分顏色。

一雙漂亮的黑眸中凝着水霧,看着謝绫的神色中帶着幾分混亂不清的渴求。

“嗚…好難受…”

謝绫只是冷眼看着,另一只衣袖下掩藏的手卻死死捏緊,青筋乍現,像是在死死忍耐着什麽。

這是他的胞弟,他不能,也不該對這人起這般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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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绫閉眼,額頭起了一層薄汗,戰場上一往無前的将軍此時卻被一個京城的纨绔攻略了城池。

謝绫平複呼吸,卻被一雙手牽住,床榻上的少年眼中含着淚:“幫幫我,嗚…我好難受…”

明顯是被下了藥卻又不得纾解的模樣。

謝绫咬牙:“郁燈,你說我該拿你如何才好?”

只一日放松警惕便弄成這般,郁燈根本就不知道這龌龊的上京中有多少人觊觎着他。

郁燈咬着錦被,衣衫已被解開大半,烏發貼在臉側,薄汗沾在輕薄的綢緞上,顯出他纖細的腰身與肌理。

說是美人香汗淋漓也不為過。

謝绫呼吸幾乎窒住,他最後閉了閉眼,輕輕将少年摟入懷中,低聲哄道:“燈燈乖一些,哥哥帶你去沐浴一番便好了。”

郁燈睜着迷蒙的眼,臉頰輕輕蹭蹭謝绫的結實的胸膛,抽噎道:“哥、哥,我難受…”

謝绫抱着他,低聲道:“沒事了,大哥帶你回家了,很快就不難受了。”

他将人輕輕放進早已備好的溫涼的水中,怕人得風寒甚至還用內力保着郁燈的經脈身體。

如此一番下來,郁燈果然平複下來,面上的紅暈也褪去,他緊緊抱着謝绫的腰身,閉眼似是睡過去,顯出一副依賴的姿态。

謝绫這才松了口氣,将人換好衣衫,送上床榻,輕輕為少年掖好被子。

熟睡的郁燈一直牽着他的衣角,謝绫便一直陪在他身邊。

指尖輕輕為少年理開鬓發,謝绫聽到少年迷迷糊糊的低聲喃喃了幾句。

他心存憐惜的捏捏下少年白軟的臉頰,卻聽到一句極輕的“枝枝”。

謝绫指尖微頓,心中一瞬間似是被毒針刺了一般,熟睡的少年卻并不肯放過他,仍舊迷迷糊糊的道:“枝枝,我好喜歡你……”

謝绫手指收緊,閉了閉眼。

他早該知道的,即便弟弟今日叫了兩個小倌,但他依舊是喜歡女子的,這位‘枝枝’怕就是他的心上人。

其實即便郁燈喜歡男子也與他謝绫沒關系,他與郁燈之間甚至連開始的可能性都沒有。

他喜歡上郁燈本身便是一件倫理不容的事。

謝绫輕輕推門而出,眉眼被夜色染上幾分陰戾。

他只覺自己身處地獄,他就是個瘋子。

謝绫有時候想,不然就将郁燈一同拉入地獄,兩個人好過他一個人。

可他又怕,怕少年會恐懼他、會厭惡他。

他進了書房,影影綽綽的燈火之中跪着一位通身黑色的暗衛。

謝绫輕輕提筆畫着宣紙上回眸微笑的少年郎,描摹着少年緋紅的唇,聲音漂浮如幻影:“查查上京中名中有枝的女子。”

暗衛抱拳領命便退下。

謝绫指尖輕輕摩挲着畫中少年的臉,眼神明滅不定。

郁燈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到一陣莫名的空虛。

是真的空虛,像是被抽空了身體一般的感覺,整個人提不起勁兒。

昨夜的記憶就停在兩個漂亮小倌給他灌酒的那一段,後面就是一片模糊了,不過恍惚之中他似乎看了狀元郎祝枝。

寶貝小心翼翼端着洗漱的盆進來,服侍着郁燈洗漱完後一臉的欲言又止。

郁燈揉揉頭道:“有話就說。”

寶貝便低聲道:“小侯爺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郁燈皺眉:“不就是我和蘇玉那家夥喝酒麽?難不成大哥又逮到我了?”

寶貝心道豈止啊,他想想還是老實道:“小侯爺,昨夜您和蘇公子喝酒半途祝大人帶着兵進了尋芳樓,說是查販賣私鹽一案,随後世子爺就來了,臨走前還将蘇公子揍了一頓。”

郁燈:“什麽?!”

寶貝嘆氣:“世子爺雖說兇了點,但對小侯爺是真的上心,蘇公子此次做的确實有些過了,這等事也引着您玩……”

郁燈卻道:“停,你剛剛是不是說祝枝祝大人來了?”

寶貝點頭,一頭霧水。

郁燈頓時有些焦灼的抓了抓頭發,看來記憶中隐隐看到祝枝是真的,啊啊啊在心上人面前跟小倌搞在一起,對方會不會對他印象變差,以為他不正經什麽的。

該死的蘇玉誤我!

郁燈嘆氣,簡直想立馬去找祝枝解釋一下才好。

只是他現在與祝枝不過兩面之緣,都不算熟的,若是貿然靠近肯定會顯得不懷好意。

寶貝看着郁燈不斷變換的臉色還以為郁燈是覺得逛花樓被官兵看到丢臉,但沒想到郁燈氣餒道:“祝大人這次一定對我的印象不好了。”

寶貝:“……”

弄半天你擔心的居然是這個。

兩人說話間,一個小厮走進來,對郁燈規矩地行禮,恭敬道:“小侯爺,世子有請。”

郁燈身體頓時一僵,面上表情頓時苦下來:“诶我現在頭好疼,恐怕不适合走動,你跟我大哥解釋一下吧,诶呦頭疼……”

那小厮動也不動:“世子說無論如何侯爺都要來,不然奴才背着侯爺走也可以。”

郁燈一噎,沒辦法只能垂頭喪氣地跟人走了。

剛一走到大廳,便看到主位上坐着的冷臉平陽王,下首的平陽王世子抿了口茶,放下茶杯,冷厲的眼睛像刀子似的刮過來。

郁燈硬着頭皮走過去:“爹,大哥。”

平陽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跪下。”

這還是頭一次平陽王對郁燈這般嚴厲,想來是真被氣的不輕。

郁燈規規矩矩的跪在下首,一副“我知道錯了,我認錯”的老實模樣。

平陽王冷聲道:“郁燈,平日你不正經玩鬧也就算了,這次玩男人還被祝大人及那麽多官兵看到,你知道外面現在怎麽說你嗎?真是丢了皇室的臉!”

郁燈頭更低了,聲音弱弱道:“爹,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不犯了。”

平陽王恨鐵不成鋼道:“你這句話都說多少次了,哪次見你改正了,本王看你是被寵壞了!”

“來人,上家法。”

郁燈心裏有點慌了,他爹這回看上去不像是雷聲大雨點小,這是要動真格的啊!

他頓時慫噠噠的看向謝绫,但沒想到向來嘴硬心軟的謝绫這回只是冷冷看他一眼,一句話也不幫他說。

郁燈絕望的看着仆人将一根看起來就很疼的鞭子送了上來。

平陽王走下位,接過鞭子,對郁燈冷聲道:“依照家法規矩,此次便罰你十鞭,日後若再犯,本王決不輕饒。”

郁燈知道他爹這次是鐵了心的教訓他,只好委委屈屈的點頭。

十鞭子下來郁燈一聲也不吭,就是滿臉的淚水,黑眸跟浸了水似的,旁邊的仆人都看不下去。

都知道這小侯爺細皮嫩肉,打小長在溫柔鄉,就算平陽王沒用幾分力氣那也是受不住的。

謝绫捏着手中的瓷杯,面上像是不為所動,可細看來,那瓷杯竟是被謝绫生生捏的碎開了幾道縫隙。

平陽王到底心疼兒子,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說話的語氣便緩和了許多。

“好了,此次便算了,本王與你兄長合計着為你找了位師父,日後你便聽你師父的話,學習一些武功與文略,莫要再日日玩鬧無狀了。”

郁燈紅着眼睛,抽抽噎噎地答應了。

說話間,一位白衣廣袖的男子便步步走入大廳,他生的一副好容貌,一張臉如極寒的雪玉雕刻而成,唇色微淡,眼眸偏銀灰色,氣勢不凡,眉眼間端的一副無情無欲之感,倒真如天上的仙人一般。

那白衣男人對幾人颔首:“王爺,世子,小侯爺有禮了。”

他銀灰的眸子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像是虛空,又像是深海,對郁燈輕飄飄的道:“草民衡玉,日後便是侯爺的師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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