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拼刺刀的第二十三天

春日,桃花蹁跹,一群衣着鮮麗的世家子在桃林中尋歡作樂。

許多衣着暴露,穿着欲.透不透的紗衣的女子依偎在那些世家子的身側,場景看起來極為煽情。

不少急迫的人甚至已然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在露天的石臺上便上演了一處出郎情妾意的戲碼。

郁燈很少參加這種宴席,這次他是被蘇玉給拉來的。

蘇玉搖着折扇,靠在桃林古樹側,面上一副逍遙浪子的模樣,俊俏有神的鳳眼落在郁燈的身上,看到少年有些窘迫的不敢亂瞟的模樣笑意愈深。

郁燈有些坐立難安,他來參加采芳宴完全是被蘇玉給忽悠來的,蘇玉只告訴他有美人美酒,且皆為新貨上品,卻沒想到這采芳宴還當真是用以采芳的。

郁燈心裏怕啊,他上次去尋芳樓喝個酒都被謝绫揍了頓屁股,這會來這兒他還不得去一層皮!

而且他今日能從衡玉那裏脫身還是他哄騙了人家。

說來也羞恥,他可憐巴巴的說自己身體不适,只想吃一塊師父親手買的雪花糕。

衡玉盯了他好久,就在郁燈以為那木頭看穿了他不會答應,沒想到下一刻衡玉便輕輕撫了一下他頂小巧可愛的發旋,竟當真應了下來。

這反倒叫郁燈心中生出些愧疚,仔細想想衡玉其實也很好。

他練劍受傷衡玉會親手給他上藥,從一開始的不知輕重到後來的溫柔輕緩。上次他跑累着了,最後還是衡玉将他抱回去的。

郁燈想了好一番才開口道:“蘇兄,我……”

蘇玉未等他說完便合攏了扇面,笑意不變:“小侯爺,你該不是害怕這些場面吧?還是小侯爺心中仍忘不了那祝枝?”

他說着,眼睛往那桃林入口瞥了一眼,笑意深深,甚至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陰狠與惡毒。

那桃林入口處此時走來一位着淺月白廣袖長袍的溫雅男子,男人純黑的眸落在郁小侯爺身上,眼中不知是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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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燈這人在上京肆意許久,自然受不得激,當即便道:“蘇兄莫要胡說了,我怎會害怕?前些日子不過是本候一時弄錯了感情一事罷了,蘇兄可要慎言。”

祝枝聽到郁燈這句話的時候,腳步微頓,面色不變,只是掌心卻被指甲深深嵌入。

蘇玉卻哈哈大笑,鳳眼看着祝枝,意有所指:“小侯爺說得對,那祝枝不過得你半分憐惜,竟将玩笑當真了,不過一介布衣寒門,還真以為自己能混入咱們的圈子呢。”

郁燈聽了這話卻覺得有些不太舒服,他皺眉,捏了一杯酒便倒入口中:“蘇兄話也不該如此,祝大人雖是寒門,能做到如今的位置也是有一番本事,當今皇上為何廣招寒門學子,不就為此麽?”

蘇玉笑容微頓,掩了眼底的神色,只笑笑不說話。

祝枝卻心中微動,沒想到郁燈竟是這般想的麽。

男人嗓間微啞,聲線依舊幹淨溫潤,如他的畫皮一般如沐春風:“小侯爺這般說,卻叫枝心生仰慕。”

祝枝說的正經,好像那“仰慕”不過是一般的字詞罷了。

郁燈倒是被吓了一跳,他哪能想到祝枝居然會在這裏。

衆所周知祝大人可是清風明月堯堯君子,這種采芳宴他怎麽可能會來。

郁燈尴尬笑道:“祝大人怎會來此?”

祝枝淡淡的看了蘇玉一眼,随後對郁燈笑地如沐春風:“許久未與小侯爺敘舊,心中頗為念想,恰巧蘇兄盛情邀請,說這采芳宴是個書畫宴席,小侯爺也在,枝便想來與小侯爺一同品味。”

他說着,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周圍那些糾纏的男女,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帶着幾分純情與無措道:“卻不知這采芳宴竟是…”

蘇玉眼底陰沉了幾分,祝枝這幾句話無一不是在貶他,說他浪蕩,嘴中無一真話。

郁燈這會也有些不喜了,他皺眉對蘇玉道:“蘇兄如此行事怕是不妥罷?”

蘇玉臉上的笑都僵了:“是臣的疏忽,還請侯爺見諒。”

郁燈也不想多做糾結,他早就想離開這個什麽采芳宴,這會兒剛好有現成的借口。

他起身,理了理衣袖道:“今日多謝蘇兄相邀,如今祝大人因本侯而來,本侯自然也要招待一番,蘇兄我們便下次再見罷。”

祝枝聞言笑得愈發清雅動人,順着郁燈的意思拱手道:“多謝蘇小侍郎招待。”

蘇玉修長的手指微微捏緊,黑眸中閃現幾分陰冷的血色,額頭眉心閃過一抹猩紅。

蘇玉身後的古樹枝随着微風輕輕搖動幾分,樹葉翩跹而下,襯的他長身玉立,倒真有幾分不羁的浪蕩兒郎感。

只是那俊美的眉間染着幾分戾氣,蘇玉頭顱微垂,發絲自上而下垂落,顯露出一片陰郁的陰影。

“郁燈……你還是喜歡他。”

“為什麽……即便如此,你還是只喜歡他。”

郁燈看着古樹前的青年,忽的産生一股恍惚的錯覺。

好像眼前的青年與那古樹化作一體,周圍的世界由那棵演化而來,鋪遍整個四荒六合。

郁燈眼前愈發模糊,濃重濁厚的黑暗團團包裹住了他。

最後的一幕光影中,他恍惚看見了一條遮天蔽月、通身暗金的巨蛇仰頸而動,猩紅的蛇信子嘶嘶地從那冰涼異感的蛇唇中輕輕吐出。

郁燈通身癱軟,一瞬間失去意識,眼見就要摔下,那通身暗金的巨蛇用自己的蛇尾團團卷起少年。

周圍環繞的所有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随後他們宛若失去了靈智的傀儡一般死死的盯着那被巨蛇環繞的少年。

蘇玉的額頭盤滿古舊活絡的樹藤,他黑色的眼瞳變成了妖異的葉綠色,下半身都異化成了古樹根的模樣,走動間無數的藤條泛動,宛若蛇類盤踞游走,詭異的叫人不敢多看。

他的聲音帶着一種詭谲的陰戾感,像是浮沉在半空中渾濁的霧氣,聽之叫人生悶:“原是那數千年前被人殺戮殆盡的燭龍巨蟒。”

“竟還茍存一條。”

那暗金的巨蟒眼中閃過一抹金芒,猩紅的蛇信子嘶嘶的吐出,它輕輕湊近被自己卷起來的少年,巨大的蛇頭親昵的蹭了蹭少年的額頭。

随後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将少年吞入口中,從視覺上看着像是那巨蛇一口吞吃了少年。

實際上那巨蛇只是将郁燈含在口中護着,蛇類的占有欲極強,它們認為這整個世界都沒有任何一個安全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就在它的身體內。

祝枝能夠變回原身便說明他已然堪破這個幻覺,如此,他才能釋放自己本身的力量。

那燭龍巨蟒此時口吐人言,語氣詭異又溫柔,卻在此場景下格外令人驚恐。

它說:“原來是那棵爛了根子,本體都被捏碎了的古樹妖啊。”

蘇玉聞言臉色一變,身邊無數的樹藤傀儡此時眼中通通泛起紅色,瘋狂地朝那燭龍巨蟒身邊湧去,每個傀儡的臉都變成了沒有鼻子眼睛的樹藤怪,像是一具具喪屍般恐怖驚悚。

暗金的燭龍巨蟒此時縮小了體型,随後又化作半蛇身的美人蛇模樣。

兩邊白皙的臉側被鱗片包裹住,奇異的紋路延展至眉梢,他口中輕輕鑽出一條猩紅的蛇信子,發如潑墨,唇薄而妖紅,詭谲而妖異。

細細看來,竟是比無暇制造出的燭龍幻象還要更俊美邪異一些。

祝枝輕輕伸手,地下陡然傳來一陣異常的震蕩。

似是有無數的蟲蟻自地底游走而來,叫人單是想想便頭皮發麻。

肉眼隐約可見的細密蟲蟻動作迅速地鑽出地表,随後宛若幹癟的氣球一般迅速漲大,變成一只只巨型的異獸。

它們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皮肉擦着皮肉,複眼死死盯着那些樹藤怪與異化的蘇玉,鋒利的牙齒滴下腥黃的涎水,四肢并用地攀爬過去,似乎極渴望将它們吞吃入腹。

蘇玉本是冷眼而觀,它并不認為一條剛成年不久的燭龍巨蟒此時能夠掌握那通天靈力。

即便是上古巨蟒,年歲資歷無他悠久沉澱,也并不得天道庇護,這場戰事,從剛一開始便注定了結果。

蘇玉伸出舌頭舔了舔紅唇,眼尾拖着陰冷的笑意幽幽道:“燭龍巨蟒,你不若束手就擒,放了小燈,我還能叫你死的快活一些。”

祝枝眉眼輕輕彎起,随後那唇側的笑意愈劃愈大,幾乎快咧到耳根,那張清俊柔弱的臉此時也扭曲不少,他低低的笑着,那笑聲像是從喉管中穿出,又沿着喉管傳到舌苔、舌尖處。

那妖異的美人蛇優雅地蜷縮起暗金閃閃的蛇尾,像是個優雅的美人盤腿而坐一般,只是笑聲卻變得肆意而病态,宛若發瘋一般。

蘇玉的臉不可抑制地變得難看了許多,他冷聲道:“你笑什麽?”

祝枝素白如花苞般的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聲音輕飄飄的,像是浮沉的水流:“笑你癡心妄想,神志不清。”

“…小燈,也是你能喚的?”

幾乎是話音剛落的瞬間,戰場上的形勢陡然一變,那些傀儡蟲瘋狂的啃食着樹藤怪,它們的軀體堅.硬無比,無論打成何種模樣,那些殘碎的軀體會自動粘合成一個新的傀儡蟲,永不停歇地繼續戰鬥。

甚至,蘇玉自己的樹藤傀儡也會變得倒戈相向,不受控制。

蘇玉的臉色陡然一變,他根本無法扭轉戰局,甚至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提煉的樹藤怪被一一吞噬殆盡。

這對蘇玉本身自然是有影響的,蘇玉猛地吐出一大口腥甜的污血。

他艱難地擡頭,身上的樹藤愈發枯敗,宛若将死般地斷斷續續道:“如此傀儡術登峰造極,不死不滅…你是……渡生城城主。”

祝枝溫雅地笑笑,聲音低喃如情人:“呀,被發現了……”

“那就只能送你去見閻王爺了。”

郁燈這一覺睡得極為昏沉,像是身體被安放在寒玉床上,被封住了神智一般。

此腦海中無數的記憶如洪水的缺口一般汩汩而來,将這些時日以來一切的惶恐不安與迷惑沖洗了個幹淨。

郁燈起身,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臉。

這也太太丢臉了!

誰能想到失憶的他能幹出這番“大事業”。

瘋狂表白祝師姐,被謝小師弟謝绫以不乖的原因打了屁股,每天都在跟師尊瘋狂作對,然後每天都被師尊逮回去修理一頓。

最最可怕的是那個奇怪的古樹妖怎麽好像藥效還是未退,都死了一次了,還敢跟過來與他表白。

這是腦子被藥壞了?

“師弟可算醒了。”

溫柔的聲音像風一般落在他的耳畔,柔和的不可思議,叫人心動。

郁燈臉更紅了,幾乎要冒煙。

祝枝輕笑着揉了揉少年的烏發,輕聲道:“師弟這是怎麽了?”

郁燈支支吾吾,最後紅着臉,像是幹了壞事的孩子般低聲道:“師、師姐,那幻境中的事實在是失禮了,但我并非有意為之……”

祝枝隽秀的眉眼輕輕舒展,他親近地握住郁燈的手,聞言素白的指稍稍發白,道:“不過幻境罷了,師弟也不過是被那迷惑了心智,算不得輕薄失禮。”

郁燈絲毫不曾注意到祝枝的動作,他只滿懷愧疚道:“多謝師姐寬慰。”

祝枝輕輕搖頭,手中的寶劍稍稍翻轉便消失不見。

祝枝眉眼染着幾分露水般的憂愁,對郁燈道:“謝師弟應當還在這片幻境之域,或許還有些同門與其他宗的人也一同遇了險,他們此時應當也需要些援助。”

郁燈連忙跟着點頭。

師姐這麽明顯的轉移話題,估計還是為了他着想,不想叫他太過自責。

郁燈表示很感動。

兩人未走兩步,郁燈便想起昏過去之前看到的那奇異而宏大的場面,轉瞬即逝的靈光乍現,卻又叫他無從抓起。

通天巨身的巨蟒遮天蔽月,暗金的眼瞳死死地盯着他,那眸中似是摻雜着異樣的情緒,兩盞幽幽綠燈倒叫人印象深刻。

郁燈忍不住問道:“師姐,不知你可曾見到過,我在昏去前似乎看到了一條巨蟒,那巨蟒赫赫有神,眼瞳如星子,特別是那鱗片,漂亮的像金子般,倒有些像無暇那日給我看的燭龍巨蟒的模樣。”

祝枝聞言,表情凝了一瞬間,随後便恢複尋常般溫和的輕笑道:“師弟或許看到的是幻境,畢竟當時幻境未除,一切皆有可能。”

郁燈皺眉,輕聲道:“可它看上去太真實了…”

祝枝抿唇:“燭龍巨蟒早已在千年前便已然滅族而亡,師弟莫要再多想,先找到小師弟他們要緊。”

郁燈見祝枝不想多說的模樣,便按耐住疑問,不再多想。

郁燈兩人在此境內尋了許久,最後才在一處枯藤密集之地找到失去意識的謝绫。

此時的謝绫再不是那十歲稚嫩孩童的模樣。

青年眼眸緊閉,雙腿盤坐,眉眼是俊俏可入畫的驚鴻顏色,濃眉俊顏,纖長深色的睫翼于眼睑處投下一片濃淡相宜的陰影。

他周身萦繞着一層淡銀色的保護靈力,阻隔着那些妄圖吞噬他的樹藤。

與郁燈在幻境中的記憶一般無二。

郁燈與祝枝施法清理了那一片藤條,也不知那樹藤是否擁有致幻麻痹的作用,在除了樹藤後謝绫很快便清醒了過來。

英俊的青年緩緩睜眼,眼尾處尚帶些細密的紅痕與傷口,反倒為他中和了面上無表情的冷感。

郁燈不得不承認謝绫的成年體實在帥氣。

而且是那種帶着點青年孤傲與英氣的帥,很容易叫人聯想起武俠片中踏雪無痕的少年劍客,仗劍天涯,豪氣幹雲。

謝绫的眼眸從幻境虛實不定的無神慢慢脫離出來,光芒重新回到他的眼中。

從睜眼後,他的眼神便定在郁燈的身上,一刻也不肯移開。

郁燈半蹲在他面前,手輕輕揮了一下,唇角帶着不自覺的笑意:“謝小師弟,回神了。”

謝绫眼珠微動,白色的眼白部分有幾分淺淡的紅色血絲,帶着幾分奇異的情緒。

他還記得自己在幻境中将這人當成自己的胞弟,卻依舊克制不住的喜歡上後,那種如墜地獄的絕望感。

時時刻刻的注視着,被毫不設防地依賴着,永遠不可能得到的回應,只能看着他對旁人心許。

那隐隐欲墜的理智與欲.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太過絕望的黑色情緒,以至于叫此時回歸現實的謝绫生出一股幸運之感,還好那些都不是真的。

還好他們之間并沒有這些天塹般的距離,還好郁燈還不曾喜歡上旁人。

一切都還來得及。

郁燈見謝绫一直緊緊盯着他,眸中情緒紛雜,一動也不動,有些疑惑,剛想站起來問問一旁的師姐,卻不想下一秒便被身前的人緊緊擁入懷中。

郁燈有些懵,他無措道:“謝師弟,你怎麽了?”

祝枝幾乎是瞬間便冷下眼,他嘴角掀起幾分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微動,地下便響起幾分細不可聞的動靜。

細小的蟻蟲傀儡慢慢鑽出地面,眼見便要鑽進謝绫的血肉間,卻不想被一只指節狠狠碾壓在地。

那蟻蟲傀儡死命地掙紮着想翻身啃噬謝绫的血肉,卻因着自身限制無法動作。

謝绫松開郁燈,眉間微凝,指尖撚起那只蟻蟲傀儡,聲音喑啞:“這似乎是極為陰毒的蟻蟲傀儡。”

郁燈被謝绫松開,趕緊起身,遠離兩步,聞言突然頓住。

這本小說的世界中,但凡涉及傀儡,大部分都與隐藏的最深的反派波ss渡生城城主有關。

關于渡生城城主其實原文筆墨并不多,到最後作者都未曾提及,好似這只是個若有若無的暗線。

渡生城城主是魔族三大城主之一,傳言他溫柔儒雅,如月光,但性情惡劣,最愛捉弄欺騙人,殺人誅心,傀儡無數。

渡生其人變态無比,此生樂趣便是将人的靈魂囚禁于傀儡中供他玩樂驅使。

那些人被煉成傀儡的人都有自己的意識,可卻永遠無法控制自己,只能看着自己千年萬年的被當做提線木偶操控。

原著中渡生城城主從頭到尾都不曾與主角對上,可從頭到尾似乎任何一件喪心病狂攪亂修真界的事都與他相關。

郁燈蹙眉,那蟻蟲傀儡雖看着小,殊不知越細小的傀儡精細的功夫便越是多。

一旁的祝枝眯了眯眼,垂頭間唇角揚起一抹陰冷的弧度,擡首卻又是溫柔如風的少女柔情:“師弟,此物當真是蟻蟲傀儡?”

看上去,青裙白衫的少女似乎被吓到了,秋水般的烏眸帶着幾分水光,當真帶着幾分少女的嬌柔感。

謝绫施法死死禁锢住那傀儡,試圖毀了傀儡。可那蟻蟲傀儡卻絲毫沒有感覺,死命咬噬禁锢他的靈力,瘋狂的想鑽入謝绫的血肉中。

謝绫凝重道:“千真萬确,蟻蟲傀儡可操控人心智,吞噬血肉而拼命繁衍。制作難度少則分神期,如此百殺不死的傀儡甚至極有可能是渡劫期老怪制作而出。”

郁燈心裏有些膽寒,他實在想不出人的身體被蟲子吃個精光,變成蟲子老窩的感覺。

聽謝绫這般說,這世間能制作出蟻蟲傀儡的人除了渡生城城主他再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變态就是變态啊,做的傀儡都這麽陰毒恐怖。

祝枝的聲音此時輕輕響起:“那依謝師弟所想,這該是何人所為?”

謝绫擰眉,半晌道:“妖界魔族修真界皆有制作傀儡之人,其中以魔族渡生城城主最為出彩。只是渡生城隐匿多年,城主渡生更是傳聞閉關千年,與我亦無仇無怨,當是與魔族無關。”

“旁的…我倒想不出多少了。”

祝枝柔聲嘆了口氣,眉間攏着輕愁:“此事便暫時擱置,待我們出了秘境告訴師尊長老們罷了。”

“只是…”

青衫白袍的祝枝眉眼清麗無雙,眸中寶光流轉,霧氣蒙蒙,似全心全意為謝绫着想。

“謝師弟怕是被盯上了,這蟻蟲傀儡最是會鎖定獵物,師弟若與旁人接觸只怕會引起傀儡的暴動,甚至會叫被接觸之人被蟻蟲傀儡盯上。”

謝绫微微一愣,眼神落在郁燈的身上,黑色的眸如潑墨,水光浮沉。

耳側的碎發輕輕浮動,他低聲道:“如此,便多謝師姐提醒。”

祝枝殷紅的唇勾起幾分純良溫柔的弧度,翩翩動人:“同門師兄弟不必言謝。”

後面一路上謝绫果真都不曾靠近過郁燈,只遙遙綴在兩人身後,一人獨行。

青年身側挺拔,寬大的灰袍廣袖也無法遮擋他天然的俊朗無雙的氣勢。

郁燈嘆氣,也不好多說什麽,只給他留了好些零嘴。

謝绫果然眼神一亮,此時他已不再是孩童模樣,只抿抿唇,有些矜持的面癱着張俊臉道:“多謝郁師兄。”

郁燈扭頭,心中有些別扭。

他看謝绫的臉總會想起幻境中謝绫打他屁股教訓他、哄騙他穿戴那些少女心的飾品衣衫的模樣。

白皙的耳根慢慢泛上幾分如桃似碧的薄紅,總叫人想起三分春色。

謝绫盯着他泛紅的耳,抿抿唇,黑亮的眸中閃過幾分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對,蘇玉就是那個被燈燈捕獲芳心的樹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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