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拼刺刀的第三十三天
魔域,渡生城。
冰冷的由銀色岩石構建成的一座巨大城池半浮在彎月狀的懸崖側,詭谲森冷的氣息從那座銀色城池的邊邊角角處透露出來,若是細細看去,仿若有無數妖異的鬼魂張牙舞爪地隐藏在城池周圍的那一圈黑霧之中。
這座銀色的城池大門一眼望去宛若地獄的牢籠,城門上側挂着一道黑岩紅底、看上去極為不詳陰冷的石匾,其上僅有三個內斂雅致的大字,名曰‘渡生城’。
這魔域自千萬年演變,共分三城勢力,分別為渡生城、千面城與不邪城。
近勢力劃分以來來,三城勢力互相平衡,不分上下,渡生城以制作傀儡活死人聞名,千面城則是以改頭換面、易容重生為絕技,而不邪城的性質卻要更普通一些,不邪城幾乎是所有魔域內妖物魔物皆可進入之地,魚龍混雜,或正因此,才能與其餘兩城相鼎足。
但自千年前渡生城舉城傀儡反水弄死了老城主,那位面如柔月,心若蛇蠍的新城主便自此嶄露頭角。
而三大城中渡生城也隐隐有拔得頭籌之勢,那位溫雅似風的新城主手段了得,煉制的傀儡人比老城主更勝,不死不滅,以一擋百,甚至能夠保存下傀儡生前的靈智。
新城主名號不詳,只叫旁人喚一句城主,據說其貌若好女,只是折磨人的手段卻極為陰邪,以活物軀體煉制傀儡,保存下傀儡的靈智,叫他們日複一日為自己所用,有時興致上來了,他會抓來傀儡的親人朋友放入獵場,叫那傀儡生生吃下,直到骨頭都磨成粉末才作罷。
許多傀儡雖有靈智,卻基本上都瘋的差不多了。
那些瘋了的傀儡,便都成了渡生城城主座下白焰赤蛟無暇的食物。
可以說,這渡生城便是只得進不得出的煉獄血海,便是那些兇惡至極的魔物都不敢輕易踏進。
魔域的天邊浮沉着無數的灰塵與碎石,看上去破敗且混亂,靠近渡生城的邊緣,那些半空浮沉的碎石緩緩變得猩紅,連空氣中的霧氣都是黑紅相交的,是謂極兇極惡。
一道銀白的影子破空而來,直直地停在渡生城如牢獄般的大門前。
來人氣息半邪半純,竟一時叫人分辨不出是靈是魔。
一頭白發被一頂銀白玉冠高高束起,面容俊邪,鳳眼側顯露出幾分隐隐的銀色龍鱗,一身白緞披肩長袍,腰間系着金絲縷,但見那氣勢便極為不凡。
渡生城城門守着的幾只傀儡人僵硬空洞的黑眸機械的轉動着,數十雙眼眸死死釘在來人身上,眼珠越轉越快,似乎正在确認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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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那幾只傀儡人的眼睛陡然停住,身體微微鞠躬,蠟制般的嘴唇動也不動,那聲音卻仿若從四面八方傳來:“恭迎無暇大人回城。”
那白袍人正是被祝枝率先譴回來的白焰蛟無暇。
無暇看着那些傀儡人,心想主人明明制作傀儡的本事那樣好,與真人并無不同,為何這城門口的傀儡一個個醜的各有千秋,簡直辣人眼睛。
當然了,這種話他不敢跟主人說,也只敢發發牢騷了。
渡生城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陰白的叢林小路。
無暇的身影瞬間便消失在其間,随後,那大門便迅速地落了下來,宛若一把恻首的刀。
那門口的傀儡也各回其位,宛若一尊尊雕塑般,毫無生命。
無暇其實一點都不想回渡生城,主要是魔域氣息太渾濁了,無論是靈氣還是魔氣都極為渾濁,便是無暇這般半魔半靈的白焰赤蛟都不喜。
而且渡生城裏面幾乎全都是傀儡,那些主人手下的所謂‘奴仆’‘繼任者’,全部都是些心懷不軌的魔物魔修,其中不乏大奸大惡之徒,總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無暇其實知道這些家夥都不被主人放在眼中,畢竟那只是主人随手撿的垃圾,主人平日裏最喜歡看的就是他們為‘奴仆’與‘繼任者’位置勾心鬥角。
畢竟繼任者可是有機會得到主人手中傀儡術的傳承,這般大的利誘,試問誰不想要?
由此來渡生城自願成為‘奴仆’的魔修魔物更是數不勝數。
那些‘繼任者’有些确實手段極為不凡,主人此次入修真界多時,這些‘繼任者’被放任掠奪權利,野心膨脹,甚至聯絡其他兩城,想要幹掉他們的主人,成為下一任渡生城城主。
無暇的心眼沒那些人多,祝枝只吩咐給無暇一件事。
渡生城中關着一頭南北異獸,這頭異獸的獸魂對于修煉神魂的人有極大的裨益,祝枝當時也是偶爾獲得,只是覺得有些意思,這才随意關進城中養着。
但如今主人不知為何突然叫他看管好這頭異獸。
無暇本來還覺得莫名,不知主人為什麽突然叫他回來只為看住一頭無關緊要的異獸。
但當他回到渡生城,被那些‘繼任者’重重圍攔、左右就是找不到那頭異獸的時候才發覺了不對勁。
只怕有些人,手握權力多年,當真以為自己能夠在這渡生城一手遮天了。
無暇的修為在魔域算是屈指可數,而且這是在主人的地盤,他向來是渡生城城主的象征,所以無暇從未想過那些奴仆繼任者敢不顧城主威壓真的對他下手。
一身藏青錦繡長袍、墨發披肩的男子緩慢地走到被鎖神咒困住的無暇身邊,他身後還站着一群相貌各異的魔修魔物。
男子嘴角帶笑,眼中帶着陰冷,他面容中正,此時卻看上去邪異無比。
無暇眼神帶着幾分狠意:“長祁,你們這般便不怕主人回來将你們全都煉成陰魂傀儡?”
長祁掀了掀衣擺,半蹲在無暇面前,聞言笑意愈冷:“無暇大人,您都淪落到如此境界了,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嗯?”
他說着眼尾微眯,慢慢站直了身,從旁邊的奴仆手中接過一面白色手帕,随意的擦了擦手腕,聲音不急不緩:“您也不必想着城主回來救您了,他數年未回,怕是不知如今這渡生城各方關系都被我打通了吧。”
“渡生城裏頭城主的傀儡我确實沒那個本事策反,但千面城和無邪城可是很願意幫我壓制那些陰邪的玩意兒。”
無暇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臉側的龍鱗都被那鎖神咒束掉許多,他這會兒只恨自己輕敵,沒想到這些魔物會這樣大膽。
此時他被鎖神咒封住周身靈力,連給主人發一條訊息的機會都沒有,但好在主人與他之間有主仆契約,主人那般聰慧,應當心中自有較量。
長祁指尖變作長刃,直直地往無暇七寸處捅了好幾刀,他臉上的笑意甚至有些扭曲。
聲音陰氣森森:“無暇大人,可還好受?您當初可也就是這般對我的,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自己看不起的玩意壓在頭頂吧?”
長祁說着一腳踩在無暇的頭上,笑得肆意邪氣:“城主應該快要回來了吧,你可是他用的最順手的狗腿子。”
他的聲音忽高忽低,臉上的笑容變得很奇怪:“我可是弄了好一出驚喜等着城主呢,他不是不喜旁人指點他的容貌麽,我可是給城主準備了一個極大的鳥籠,日後就擺在渡生城最高的城上,剝·光他的衣服,将他賣給所有人玩個夠!”
無暇牙關咬緊,血液流失過多,又沒有靈氣支撐,不然他真恨不得咬死這惡心的玩意兒。
郁燈有些不太自在地捏着酒杯,他總有一種幹壞事的心虛感。
一個師兄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挑眉道:“郁師弟,你都敢一同追求澤玉仙君、祝師姐和謝師弟,到這多情地來怎的還如此拘謹?”
郁燈收斂地喝了杯酒,笑容展開:“師兄說笑了,我這不是不常來這些地方。”
幾個花枝招展的伎·子抿唇一笑,漂亮的眼眸就盯着郁燈,好似眼前的青年是個多麽不一般的寶物般。
可不是,即便是修真界也分三六九等,郁燈平日不覺得自己多好看,畢竟他常見到的不是俊美無雙的高冷師尊便是美若春風十裏的祝師姐,便是謝師弟也是淩厲俊俏。
殊不知郁燈自己的相貌在旁人眼中也是無人可及,不柔不俏,卻自有一股山水墨畫的美感,他身上有着一股青年的意氣風流,眼尾稍長,激動時染着淺暈,注視着人的時候卻總有一股子別樣的深情意味。
只消見他一面,便再難忘這翩然的碎珠瓊玉之姿。
那師兄見幾個伎·子的眼神都離不開郁燈,笑了笑便挪開位置,任由幾個伎·子湊近。
郁燈這下當真被左右夾擊,動彈不得,他臉上不自覺地漫上一片紅暈,迷得幾個伎·子眼泛桃花,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才好。
郁燈懷中的幼蛇見到這一幕更是怒不可遏,猛地竄起來,沖着左右幾個伎·子陰冷地吐出蛇信。
幾個伎·子吓得臉色一白,只覺體內薄弱的靈氣沸騰,險些靈氣逆轉,神識受損。
那幾個師兄見狀調侃道:“郁師弟,你這小寵還真是護主啊,你瞧它這副模樣,簡直跟小媳婦護着丈夫似的。”
郁燈抱歉地對幾個伎·子道歉,給人稍稍調息一番,直接叫她們退下了才道:“罷了,只怕是它不習慣旁人的接近,師兄們見諒了。”
幾個師兄無所謂道:“沒事,索性今兒我們來也是為那花魁蝶娘,這些小姿小色退下也好。”
郁燈手上一頓:“蝶娘?”
一個師兄笑道:“蝶娘可是這一處地方最有名的花魁,貌若天仙都算是貶低了人家。據說今夜就要拍賣初·夜了,要不今兒怎麽來了這麽多人。”
郁燈點頭,沒多大興趣,進了這多情坊覺得也不過如此。
他随意的喝着小酒,這酒并不辛辣,一手輕輕地撫着懷中的幼蛇,低聲道:“師兄們說這多情坊的姐姐一個個朱顏丹色,但我看了這麽一圈下來,還是覺得枝枝師姐最好看了。”
郁燈說着又抿了一下口,他懷中的幼蛇聽到了這番話卻忽的僵住了身子,細長的蛇尾攪啊攪,漂亮的小眼睛看哪都不看郁燈。
郁燈将小蛇輕輕放入袖中,随後起身,随意拉開紗簾。
多情坊的布局有些獨特,每個包廂都像是一朵花瓣,只以雅致的紗簾隔開半空的兩個包廂。
所以當郁燈拉開紗簾的時候,恰好瞧見了對面包廂的一位神情憂郁卻極為俊俏的男子。
那男子手中拿着一盞溫暖漂亮的熒燈,熒燈橙黃的光芒照的他憂郁又風雅,多情眉微彎,唇紅如脂,黑眸如即将隕落的星子,光亮至美,優雅可入畫。
他輕輕嘆息一聲,垂着眼睑,發絲缱绻地依偎在肩側,低聲喃喃:“偏生這多情地卻是你我初識之地。”
“阿燈,你為何不曾入夢見我一回。”
說着,他擡眸看到對面的青年,那雙黑眸一瞬間有些不可置信,随後他臉色微白,唇輕顫道:“阿燈。”
作者有話要說:草,反正這個新出場的,特別特別戳我xp他真的很不簡單的!!
我先為他尖叫一會好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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