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二枝
雖然已經見過溫顧的真實相貌, 但是?上?次屋內光線昏暗,且她緊張至極,只?是?覺得溫顧的長相十分英俊。
如今再看, 蕭惋覺得眼前人的相貌稱得上?絕世無雙,恐怕自己的容貌都要被比了?下?去。
溫顧見蕭惋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輕彎下?嘴角,擡手曲起食指,在蕭惋的額頭上?輕彈一下?,“看呆了??”
“……”蕭惋吃痛, 捂着額頭瞪眼, “我光明正大地看,不行嗎?”
“先好好解釋解釋, 這封信是?怎麽回事?”溫顧還揪着那封信不放。
“我也不知為何睿王特?意送了?信來。”蕭惋收到信後沒多想, 此時溫顧追問, 她也說不出緣由, “許是?許久不見, 囑咐兩句, 說不定過後睿王就忘了?。”
溫顧覺得沒有這麽簡單,不過他倒不是?懷疑睿王和蕭惋之間有什麽, 而?是?懷疑睿王動機不純。
睿王和戶部工部二位尚書勾結, 對于?他的野心,溫顧一清二楚。
拉攏那兩個貪官,為的是?財,光有財還不夠, 睿王還想要兵。
那日睿王登門?拜訪, 兩人聊了?許久,睿王幾次探他的口風, 有意讓他結盟,不過都被溫顧三言兩語擋了?回去,之後睿王還去王将軍府上?拜訪,不過王将軍有事,沒能和睿王見上?面。
京中兩個手握重兵的武将都沒搭上?線,估計睿王是?想從?蕭惋這頭入手,再借着蕭惋這條線拉攏他。
溫顧走到桌案前,将信展開放到燭火之上?,心想:“別說蕭惋沒把睿王當回事,就算蕭惋真的念起了?和睿王幼時的兄妹情誼,難不成他溫顧是?沉迷美色之人,憑借蕭惋的話就會和他睿王站到同一條船上??”
這個睿王,未免太?看輕他了?。
“我讓下?人打水沐浴,你先去裏面躲一會兒?”蕭惋指了?指內室。
“不用,讓清風打水就好,他知道我的樣貌。”
溫顧說完,門?外便有人回答,“是?。”
蕭惋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清風能聽見我們說話?”
“他之前是?我的暗衛,如今會出面幫我打理一些事務,不過大多數時候,他都藏在暗處,随時供我差遣。”溫顧說。
熱水打好,溫顧讓蕭惋先洗,他直接用蕭惋洗過的水洗了?一遍。
溫顧坐到床邊的時候,蕭惋心跳猛地加快,明明每晚身旁睡的都是?同一個人,怎麽今日她就格外緊張呢。
這種感覺,和大婚之日那晚一樣。
屋內最後一盞燈熄滅,蕭惋躺下?,于?黑暗之中眨了?眨眼,忽然,溫顧扣住了?她的手。
“做……做什麽?”蕭惋說完,男人覆身而?上?。
“夫人喜歡這張臉,為夫自然要好好利用。”溫顧在蕭惋耳邊說。
感覺一股熱氣?噴灑在耳邊,蕭惋不禁畏縮一下?,夏日寝衣單薄,幾乎是?身體相貼的一瞬間就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被人聽見怎麽辦?”蕭惋另一只?手阻隔在自己和溫顧之間,想着暗衛清風也許就在附近。
“放心,他有眼色。”溫顧将蕭惋另一只?手輕松擒住,不再給蕭惋開口的機會。
時隔一月,兩人初時尚且生澀,但是?男人在某些事上?總能無師自通,很快便掌握了?其中技巧,蕭惋軟了?下?來,手無力地攀着男人的肩膀,“疼……”
溫顧想停,停不下?來,“忍忍……”
次日一早,蕭惋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身邊位置和往常一樣已經空了?。
“畫扇……”蕭惋開口喚人,聲音啞得厲害。
門?開了?,進來的人卻不是?畫扇。
“你怎麽還沒走?”蕭惋說着,拿起被子遮在胸前,昨晚折騰很久,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醒來時身上?衣裳還是?散的。
溫顧倒了?杯熱水送到床邊,“皇上?都不上?朝,我去做什麽?”
蕭惋就着溫顧的手喝下?,看了?眼溫顧的臉,溫顧又變成了?那副醜樣子,定是?昨晚事後吃了?那藥。
“我叫人打熱水來,你先沐浴。”溫顧看了?看蕭惋脖頸和肩膀上?的痕跡,有點後悔昨晚過于?放縱。
蕭惋被溫顧看得臉熱,“那你先出去,叫我的丫鬟進來。”
畫扇和問雪進來服侍,看見蕭惋的樣子後,都有些無措地垂下?視線。
任兩個丫鬟扶着坐進浴桶,蕭惋回想起來,昨夜溫顧去打了?熱水,但是?她身子累極,賴在床上?不願意動,溫顧只?得抱着她幫她清理,只?是?清理得有些馬虎,因為她困倦不配合。
溫顧在外等蕭惋洗完,一起用早膳。
“今日還練琴嗎?”溫顧問。
蕭惋點點頭。
“那一會兒一起去花園。”溫顧還挺喜歡聽蕭惋彈琴的。
飯後,溫顧拿着劍在門?口等着,蕭惋卻許久不出來。
不是?蕭惋不想出門?,只?是?她一起身走動,身子就不舒服。
“其實,我在房裏練也是?可以的。”蕭惋不好意思對溫顧直言,說話時瞟了?溫顧一眼,和溫顧的視線正好對上?,她感覺溫顧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
溫顧确實明白了?蕭惋的難處,他沒說什麽,把劍交給問雪,大步走到蕭惋面前,将蕭惋攔腰抱起。
“诶……”蕭惋忽然騰空,下?意識摟住溫顧的脖子。
“院裏練劍施展不開手腳,還是?花園好。”
蕭惋不明白,為何溫顧想在花園練劍,非要她也在花園練琴,直到她開始彈琴,看見溫顧伴随着琴聲開始舞劍,才明白過來。
皇上?連續三日沒上?早朝,溫顧也在家清閑了?三日。
第四日,丞相領着十幾個官員跪在皇上?的寝宮門?口,說皇上?何時理政,他們才何時起來,皇上?這才離了?溫柔鄉,開始早朝。
九月初九,是?劉茵茵的生辰,蕭惋和王若筱到了?劉府陪劉茵茵慶祝。
蕭惋送了?劉茵茵一盒胭脂,王若筱送了?一對兒步搖,因着劉茵茵喜歡打扮,所以二人投其所好,劉茵茵收了?也歡喜。
“郡主,王小姐,你們先坐,廚房煲着湯呢,老奴去瞧瞧。”劉茵茵的乳母張嬷嬷笑吟吟地招待兩人坐下?,說完便去了?廚房。
“茵茵,這幾日你在府上?做什麽呢,我約你你都不出來。”王若筱坐下?後問。
王若筱是?幾人之中最閑不住的,這幾日蕭惋忙着練琴沒空出門?,她便約劉茵茵,誰知道劉茵茵也閉門?不出,不知道整日做什麽。
“我沒什麽事,就是?在家看書習字做女?紅,天氣?太?熱,我懶得動。”劉茵茵笑了?笑,讓丫鬟呈上?綠豆湯。
“這幾日确實熱得慌,不動還好,一動便要出汗,聽說南方更是?一個月沒下?過雨了?,要是?再繼續旱下?去,今年?又沒有收成。”南方大旱,是?王将軍和二兒子聊天時,王若筱偶然聽到的。
蕭惋聽了?,心中一沉,南方大旱,從?未聽溫顧提過。
“而?且今年?連冰都買不到,估計只?有宮裏能鎮冰解暑了?。”王若筱繼續說。
“出了?伏,夏日便要過去了?,再忍幾日吧。”劉茵茵喝了?口綠豆湯,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王若筱看見了?手帕上?的圖案,一把奪過手帕,“哎呦,茵茵,你這帕子上?怎麽繡的鴛鴦啊?”
“筱兒別鬧,快還給我。”劉茵茵慌忙去奪,王若筱起身不給她,兩人繞着桌子來回跑。
蕭惋無奈扶額,“剛還說熱,現在倒是?跑起來了?,一會兒出了?一身汗,又該難受了?。”
王若筱将帕子還給劉茵茵,“好了?,你老實交代,這鴛鴦手帕怎麽回事?”
“我随便繡的,哪有什麽事?”劉茵茵臉紅,不知道是?跑熱了?,還是?害羞。
“不可能!随便繡能繡個鴛鴦?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公?子了??”王若筱笑着,還不忘去扯劉茵茵的衣袖。
“真沒有,你別問了?。”劉茵茵把袖子扯回來,又把手帕收起來不讓看。
蕭惋怕王若筱逗得劉茵茵生氣?,說:“今日茵茵十六歲生辰,确實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就算是?有喜歡的人,也再正常不過,反倒是?你,不是?說伯母開始給你說親了?嗎,這麽久了?,怎麽也沒個動靜?”
“倒是?相看過兩次,對方不是?太?矮,就是?太?瘦,我看不上?。”王若筱直言。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又高?又壯的軍營裏有的是?,我讓溫将軍幫你挑挑?”
“那倒不必,我又不急着嫁人,有這個時間還不如約兩三好友出去賞景看戲。”王若筱搖搖頭說。
三人聊着,張嬷嬷領着兩個小丫鬟端着做好的吃食上?來,“都是?老奴自己做的家常菜,郡主,王小姐別嫌棄。”
“怎麽會,張嬷嬷做的最好吃了?。”王若筱笑着說。
三人吃完又打了?會兒牌,直到天黑,蕭惋和王若筱才告辭。
送走了?好友,劉茵茵一個人回房,拿出那個繡着鴛鴦的手帕,神情黯淡。
想起幾日前,她正去往王将軍府的路上?,一個騎着馬的男人疾馳而?過,撞倒了?路上?的她。
那人見自己撞了?人,又回頭問她怎麽樣,她擡頭望向那人的眼,從?心動到淪陷,不過一瞬間的事。
後來那人問她去哪兒,她如實袒露。
“還是?先送你回家吧,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劉茵茵。”
“劉……”那人仔細思索了?一番,“你父親可是?當年?周将軍的副将?”
“正是?,公?子怎麽會知道?”劉茵茵驚訝。
“先上?馬,我送你回家,讓丫鬟去請個大夫吧。”
那人行事周全,把她送到家門?口,叫了?下?人扶她進去,在分別之時,她問他是?誰,他笑笑說:“以後有機會知道的。”
她以為他不回答是?不願意留名,并未追問,可是?後來幾日她在府中每每想起那人的容貌、聲音和舉止之間的溫柔,都後悔當日為何不多問一句。
再後來,正當她絕望,以為兩人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面的時候,她收到了?一封信。
“劉小姐,不知你的傷好了?沒有,當日離去匆忙,後來想起,覺得自己撞了?你卻不聞不問,實在有失君子風度,不過我有事要離開京城了?,以後你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給我寫信,寄到此處便可。”
後面留下?了?地址,還有署名,蕭瑜。
看過信後,劉茵茵又驚又喜,喜的是?,那個人還記得自己,驚的是?,蕭瑜,是?睿王殿下?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