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康王府內,江夫人與康王妃并排而坐,桌上的熏香正升起袅袅香煙,看樣子是剛剛燃起。

“可真是好茶啊,王妃可少有邀請我來府裏喝茶啊?”江夫人抿着茶贊嘆不已。

康王妃淡然道:“雨嫣,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您都知道了?”

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妃,你我自幼相識,你自知我脾性。”

“可那孩子沒錯。”康王妃壓下江雨嫣拿起茶壺的手,語氣堅硬。

江夫人悵然:“她是個好孩子,錯只錯在那張臉。”

“勸是勸不動你的,可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怎能讓她在百官面前露臉,皇帝還好說,鄭将軍呢?長公主呢?”

“當初諾兒也很少露臉,記住他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我要報複的不正是他們?”

“長公主何錯之有!”

屋內重新歸于寂靜,江夫人久久沒有說話,像是在放空又像是在思考。

許久,江夫人才開口道:“有些晚了,民婦先告退了。”

望着江夫人離去的背影,康王妃久久才回過神來,長嘆道:“日子過的還真是快呀。”

國宴結束後,魏昭瑾被宣到了太和殿,皇帝的書房。

“皇兄。”魏昭瑾微微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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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禮免禮!皇妹快快來看這圖紙,雖沒有那麽精細但大框齊全,若真下令命軍械所趕制,不出一月便能制出樣品來。”

魏昭瑾走進桌子,仔細的看了一遍,心裏不禁驚喜:“真沒想到這人有這般天賦。”

皇帝惋惜道:“可惜此人身份暫且不明,還得等到殿試過後才能為朕所用。”

“皇兄是擔心此人是細作?”

“凡事還是仔細為好,此人若真是一心為我大魏倒罷了,若不是,朕斷然不會将此等人才流落到別國手中。”

魏昭瑾心有不悅,皇帝這是連殺了江之初的打算都做好了,可她又斷然不會為了江之初與大魏過不去。

起碼現在不會……

江之初回了府後便一直在書房看書,直到小厮的一聲通報他才離開書房。

江之初到正廳時就看到有人陸陸續續的從外面搬東西進來,細瞧才發現是食盒。

“這是何物?”江之初拽着領事的人問到。

那人笑了笑,道:“公子,這都是長公主殿下賞您的,殿下特地交代,莫要讓公子您餓到。”

賞我的???我又何時招惹到長公主了??

江之初此時滿臉的黑人問號。

小忠看着這百份食盒,不禁感嘆:“公子,你何時惹到長公主了?。”

江之初無語:“我哪知道,拿去驗驗有沒有毒,沒有毒就分給府裏的人吧。”

“呵,這個江之初還怕本宮下毒了?”魏昭瑾握筆的手狠了一下。

怡秋笑道:“殿下,江公子怕的可不是您,您可是皇後娘娘不是?”

魏昭瑾冷言道:“本宮待你是不是太好了。”

怡秋吐了吐舌頭,沒有拆穿魏昭瑾最後的倔強。

“用不用告訴他?”

“不用,看那呆子何時能知曉。奧對了,派影衛跟着江之初莫叫她發現了。”

“是。”怡秋接了魏昭瑾多密函便退了出去。

入夜,魏昭瑾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安睡,一閉眼便是那人在戰場上被匈奴人的戰斧砍死的模樣。

江之初……你到底是何人?

“小江兄弟,自昨日分別時就看你心事重重,今日想着帶你出來逛一逛,怎的也不見你笑臉?”

江之初搖搖頭:“你還小,不知大人心裏苦啊。”

魏賢不爽:“哪裏小?今天入秋後我就可以行冠禮了,到時可莫要叫我小世子了。”

“我是愁這殿試,我啊是真沒有什麽治國的雄才偉略。”

江之初确實沒有說謊,她對政治可謂是一竅不通,如何讓一個理科生來這談治國?當年為了考個985大學,被她家裏人打的那叫一個慘,現在她有一種回到高考的感覺了。

“皇叔不會監考的。”

“唉。”

路過一家書畫店,魏賢便拉着江之初進去,這是京都唯一一家書畫店,也是最好的。

“作何?”江之初問。

“皇叔生辰是了了,這不姑姑的生辰也要來了嘛,姑姑最是喜歡這些個名家書畫了,今天有拍賣會,我帶你來瞧瞧。”

江之初無語,你們皇親國戚的生日合着都一起的啊?

她對這個“未曾謀面”的長公主沒有一點好感,大齡剩女還愛整人。

“世子來了?都安排妥了,這邊請。”

落玉閣的老板親自出來迎接魏賢,還留了雅間,親自引了魏賢一行人上樓。

“張老板,姑姑可來了?”魏賢低聲問到。

“來了,就在您隔壁呢!”

江之初不知道為什麽,倆人不過說了會子悄悄話,這魏賢的臉怎的還變了色?

“我就知道她肯定得來!”魏賢苦着臉貓在柱子後面左右張望,終是看見前面優雅飲茶的女人,随後便慌張的将江之初拉到自己身旁。

湊到江之初耳邊細聲說:“我肚子不适,你先替盯着那個女人,她看中了哪個你就拍哪個,只要價格沒到千兩就可,我先走了!”

江之初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魏賢就一溜煙的跑下來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偷了字畫着急逃命呢。

前面喝茶的魏昭瑾被這邊動靜吸引,轉頭看見魏賢一蹦一跳下樓的魏賢和原地懵逼的江之初,看到那張臉她總會恍惚,可與江之初對視時又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只是勾唇笑了笑。

江之初被這一笑擾到心神不寧,風情萬種這個詞形容她真是俗不可耐,奈何她已經是皇帝的女人了,不過就算待字閨中又能怎樣呢?

“娘娘也來看字畫?”

“是啊,聽聞這裏有許到松的真跡。”

“啊,是嗎?我也喜歡他呢。”江之初随口扯了句謊。

“是嗎?”魏昭瑾放下手中茶杯,饒有興致的看着她發紅的臉蛋:“你喜歡他的哪副畫?”

“就……就那副。”

江之初心裏一萬匹草泥馬奔過,她哪裏曉得,這但凡是在自己的世界她還能用自己所學不多的歷史混過去,可是,許到松到底是誰啊!

“噗”魏昭瑾有些失态,忙用衣袖擋住。

???

怡秋笑道:“許到松是個詩人、書法家。”

啊這…尴尬的摳出一套皇城。

铛铛铛

老板敲響銅鑼,示意拍賣正式開始,算是救了江之初于尴尬之中。

前幾幅拍品魏昭瑾都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看着偶爾喝幾口茶,江之初也按照魏賢的吩咐,她不動我就不動。

“娘娘是可以随便出宮的嗎?”江之初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嘴。

“嫔妃确實不可以。”

不知道為什麽江之初卻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我懂我懂。”

魏昭瑾不明白:“你懂什麽了?”

“您這是逃出來的吧,放心吧娘娘,啊不對,小姐,我一定守口如瓶。”說着,她還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

魏昭瑾扶額,這人若是奸細那天下人豈不是都是白癡了?

“娘娘,我有一句話不知該問不該問。”

魏昭瑾長嘆一口氣:“你問吧”

又要問什麽白癡問題。

“你們這長公主是不是特別愛戲耍人啊?”

???

丁零,怡秋吓的手中鈴铛都落在地下,在這裏只要是響鈴就意味着加價。

“這位姑娘加價120兩,120兩一次……120兩兩次……120兩三次…恭喜上座這位姑娘拍得長公主殿下真跡。”

……包間一切寂靜,甚至能聽見魏昭瑾咬牙的聲音。

“我……殿…小姐,奴婢知錯。”怡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吓的江之初一個機靈。

不知道為啥,江之初總覺得魏昭瑾在忍着怒氣。

“罷了罷了,拿回去墊桌腳吧。”

長公主府中不知道哪個下人把魏昭瑾作廢的畫拿出來當了,上面确确實實印了她魏昭瑾的章。

“你居然買她的畫?”

魏昭瑾咬牙道:“長公主怎麽了?”

“唉,娘娘可莫要告訴長公主,我就是覺得她這人怪的很,定是怪人一個。”

“你倒是膽大,當着本宮的面就說出來了?”

“娘娘定是好人!”

“世人皆嘆長公主傾國傾城怎的就……”

“不不不。”江之初打斷她。

“小世子也是這麽說長公主的,可我覺得娘娘您才真是傾國傾城。”

魏昭瑾瞪了她一眼,随後起身就要離開。

“娘娘不拍許到松的字了嘛?”

魏昭瑾頓足,冷言道:“不必了,本宮奪了這長公主的畫就夠了,反正你不也是打算跟本宮争這 許到松真跡了嘛?”

說罷便轉身離去,只留一個遠去的背影,長發如瀑般披散,步履輕盈令人留戀。

“不對啊,這出了嫁的女人都不盤發的嗎?”

江之初撓了撓頭,樓下傳來了聲音,開始拍賣許道松的作品了,江之初很快就敲響了鈴铛,一張口就是五百兩,起初還有些有錢人跟着叫價,可江之初愣是叫到了九百九十九兩,她還有些洋洋得意,認為自己完美的完成了任務,可是若是魏昭瑾本人還在的話定不會花九百九十九兩與這個傻子去搶。

後來魏賢付錢的手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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