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剛入四月正逢初夏,天氣也不算太燥熱,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射下來,地上印滿了大大小小的粼粼光斑。
江之初正在樹下乘涼,欣賞着自己在這院子裏種下的花花草草。
“公子公子!來了來了!”小忠一路小跑着過來,有些氣喘籲籲。
“哎呦,你急啥子。”江之初不緊不慢的喝着石桌上的涼茶,好不惬意。
“宮裏的人!帶着聖旨來了!”
“噗!”江之初是萬萬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一口涼茶從口中噴出,噴到了對面人的臉上。
“公…公子!”小忠頗為嫌棄的用袖子擦幹淨臉上的茶水,卻又不敢說什麽。
“快快快,快帶我去。”她放下茶盞拔腿就走。
大廳裏,江夫人正熱情的招待着來宣旨的公公,那公公也是笑的喜慶,好像他中榜了一般。
江之初匆忙的跑了過來,那公公見江之初來了便就起身清了清嗓,将那聖旨展了開來。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京都江氏之子江之初才學淵博,文采出衆,在此次科考中豔壓群雄故授予榜眼之位,今日起着封翰林院編修,願汝能為我大魏盡忠。欽此。”
江之初跪在地上雙手托舉接過聖旨:“謝陛下隆恩。”
“江大人,起來吧。”那公公咯咯樂到。
江之初見他這般模樣當即明白了其中含義“公公,小小薄禮不成敬意,望公公日後多幫襯着些,咱們好共同為我大魏效力。”
那公公一副見錢眼開的模樣,喜上眉梢,歡喜的接過賞錢,這才命身後的小太監将朝服遞給江之初。
“那咱家便不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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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那公公出了府後江之初厭惡的啐了一口:“小人。”
江夫人面上并無太多欣喜,手一直在那朝服上來回摩挲。
“娘,您不高興嗎?”江之初問到。
江夫人搖搖頭凝神道:“初兒,這翰林院編修只是個七品小官,你要做的可遠不止這些啊。”
她點頭“娘,我知道,我會表現自己的。”
江夫人欣慰一笑:“這皇帝也不知想的什麽,按往日來說這除去狀元外的進士都要被分到外地做官,今年偏把榜眼也給留下來了,不知道為何意啊。”
江之初明白了轉而輕松的說道:“娘你放心,上回入宮我送了皇帝一禮,想必也是因為這個他才将我留在京都,畢竟沒有我那玩意兒也不能十打十的造出來。”
其實這些都是江之初想的,實際上宮裏能人不少,沒了她江之初也照樣能打造出一把□□來,不過是魏昭瑾同皇帝講過才留下了她。若是分到外地做官,沒個十年八年的是沒有機會歸京的,皇帝當下就明白自己的胞妹屬意的是何人了。
永安縣縣令只是小事當地官府查明即可,按道理來說皇帝根本就不會此事,知道了也不會管。可偏偏有人将現場遺留的兇器繪成了圖連夜趕到京都送到了太尉手中,太尉發現其中暗藏的玄機當即呈交給了皇帝。
翌日
“放肆!”皇帝大怒,将一旁的奏折狠狠的摔在地上。
魏昭瑾在一旁不明原因,只瞧太子在一旁跪着一言不發,她也是剛剛被宣入宮。
“皇兄息怒,言兒這是犯了何錯。”
皇帝太陽穴上青筋暴起,怒容滿面,看着滿地散落的奏折想來剛剛已經宣洩過了,太子魏言跪在下面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
天子震怒也只有魏昭瑾能說上一二。
“滾滾滾,滾回東宮好好思考幾日,你今日所說之言是否得體!”
魏言忙磕頭謝罪,顫顫巍巍的走了出去。
“皇兄?”魏昭瑾俯身将地上散落的奏折一一撿起,無意間看到桌上的圖,上面畫着一把短刃,刀柄上赫然刻着一個圖騰,她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這是康王兄府裏密衛身上的圖騰。”皇帝緩和了語氣,手指按揉着太陽穴。
魏昭瑾一驚“可是皇兄登基那日康王兄就遣散了密衛,怎麽會。”
“是啊,朕也想不通,去年江南地帶突發水災,災民難以安撫朕便派了太子去前平定,誅殺了幾名貪官便解決了此事,可這永安縣令…”
“這永安縣令便是當時同太子一起調查貪污案的一員?”
皇帝點點頭長嘆一口氣:“朕想着秘密處理此事便将那圖給言兒看,可他竟稀裏糊塗的認為朕該去調查康王兄。”
魏昭瑾和康王是皇帝最後的親人,皇帝重手足斷然不願輕易的懷疑他。魏昭瑾心裏明白,若康王真是當年貪污的幕後黑手斷然不會現在露出什麽破綻惹得皇帝猜忌。
皇帝也許想過但很快就将這想法抛之腦後,而魏言卻将此話講了出來,猜忌皇室宗親犯了皇帝的大忌,所以皇帝才會如此生氣。
“如若真是與那件貪污案有關,那麽接下來應該還會有人繼續被殺。”魏昭瑾淡淡到。
“皇妹所見當如何?”
“眼下還是要調查永安縣令的死因。”
“派何人?”
魏昭瑾仔細斟酌,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那個人是最合适的。
“賢兒如何。不管是栽贓嫁禍還是康王兄…”她停了下來,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你說。”
“左右賢兒都不會遭人暗算才是,若是栽贓那麽身後之人必不會傷害他,如若真是康王兄那更不會傷害自己的兒子。”
皇帝思來想去覺得此計可施便下了旨意派魏賢下江南調查永安縣令被殺一案,還授予他一個大理寺寺正一職,诰敕還是江之初親自起草的。
然而魏賢收到旨意之時還只是天真的以為是皇帝要開始重用他了。
“怡秋,那是江之初嗎?”魏昭瑾問到。
“是她。”
“叫她上來吧。”說罷便放下了車簾。
江之初在前面走的好好的突地被怡秋追上,道是長公主邀她一同出宮。
她滿心疑惑的上了長公主的馬車,見魏昭瑾正坐在裏面合目養神。
“殿下?”江之初揮了揮手。
魏昭瑾這才緩緩睜開雙眸,滿面倦容:“嗯。”
車內一派寂靜,只留車轱辘滾過地面的聲音還有車外街道百姓的喧鬧聲和叫賣聲。
可能魏昭瑾就是想送自己回家?
“你很累嗎?”江之初關心到。
魏昭瑾偏頭看向她,眸子裏暗含深意“與翰林院編修比起來還是輕松許多。”
“哦。”又是一片寂靜。
“那個,世子他被封了官,過些時日便要下江南查案了。”
魏昭瑾緩緩道:“是嗎?賢兒還是長大了。”
江之初總覺得今日到魏昭瑾有些疲憊,話裏面上都看不出情緒。
“公主。”她輕聲呼喚。
“嗯?”
“翰林院編修是不是還不足以求娶長公主啊。”
魏昭瑾聽後輕笑道:“自然。你何故還着急了?之前百般不願的不是你嗎?小江大人?”語氣溫柔,勾人心弦。
江之初紅着臉躲避着她如春日秋水一般的眼眸“坊間傳言陛下有意将你許給此次狀元。”
江之初心裏不舒服,褚子期一看就是心怡魏昭瑾。
“怕本宮殺了你?”
“嗯。”
其實…是也不是。
魏昭瑾勾起唇角微微笑道:“那就好好表現,本宮等着你。”
似乎是錯覺,江之初感覺自己是被她撩了可剛想開口撩回去,怡秋那個大電燈泡就冒着閃亮的光将腦袋探了進來。
“殿下,江府到了。”
“嗯。”魏昭瑾應了一聲轉而同江之初道:“下車吧,小江大人。”
江之初與她道了別,極不情願的跳下了馬車。
她此時還不敢說自己對魏昭瑾是個怎樣的感情,只是覺得她好好看,好想和她黏在一起。
左右自己最後都是要離開的,魏昭瑾現在也沒有心怡的良人,那不如自己先替她擋幾年若是日後她有了良人,自己在寫一封和離書,就道自己不舉吧!
她這麽想着還給自己規劃好了未來。
皇宮中,褚子期方目睹到江之初上了魏昭瑾的馬車,而後馬車緩緩駛向前去,她沒有下來。
正當他咬牙切齒之際,王丞相不知何時出現。
“丞…丞相大人。”他有些手足無措。
“狀元郎還認識本相?”
“久仰丞相大名,一直渴望登門拜訪。”他恭敬到。
王丞相頗為滿意的笑到:“不錯不錯,本相瞧着狀元郎方才這是盯着誰的馬車啊,莫不是長公主府的馬車?你心怡長公主殿下?”
“啊!”褚子期慌了神“不敢!臣怎敢觊觎長公主殿下。”
“哈哈哈哈。”王丞相大笑起來,拍了拍他俯下去的背“年輕人膽子不要那麽小,只是本相瞧着方才上了長公主馬車那人與殿下的關系不一般呢。”
“呸。”褚子期啐了一口“小人罷了。”
王丞相眯縫着眼打量着,而後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說了好一會。
“這…”
“你可想好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