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沉沉的夜,如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只有微弱的銀白色月光為人照亮,沒有了喧嚣只剩蟬鳴。
“我說你能不能再使使勁,晚上那雞腿我可是都給你吃了!”江之初壓低了嗓音埋冤着正在牆角下托着她一條腿的人。
長孫恒青筋暴起,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大人,話是這麽說但好歹您也使使勁啊!”
三米多高的圍牆長孫恒連托帶頂的,而江之初愣是連頭都沒有碰到,後來實在沒了力氣才下來。
長孫恒憤憤道:“哪有人把圍牆建的這麽高。”
本來只是随口的一句吐槽,可就這麽一句吐槽讓江之初突然想到了什麽,這圍牆當真是高了些。
“怎麽辦,還進去嗎?”長孫恒問到。
江之初點了點頭,堅定不移“當然了,只是我是進不去了,一會你進去後把靈堂裏的那個箱子打開,找一找有沒有張大人生前寫過的日記,有的話就拿出來。”
江之初本來打算自己去的可萬萬沒想到這圍牆竟然這麽高,長孫恒點了點頭便一腳踏上一旁的樹,順着樹幹就攀附到了屋檐上,随後便是沉悶的落地聲。
江之初仰着頭看着方才長孫恒的形跡路線一時之間也是五味雜陳。
“草!”
一種植物。
她蹲在牆角等着長孫恒回來,不過卻也沒有閑着,從懷中掏出她的自制鋼筆還有一張紙學着電視劇的樣子神情專注的梳理着案情。
屍體胃裏的食物殘渣與發現屍體的那間屋子裏擺放的食物還有那具女性屍體胃裏的食物殘渣不是同一種,甚至沒有一樣是重複的,以此可見張大人并沒有在那裏用過晚膳,可那桌上放的居然是兩個人的碗筷,而且顯然都被用過。
要是能檢驗一下DNA就好了,江之初暗暗腹诽。
江之初看着自己寫寫畫畫出的成果當下就懵了,寫了一大堆圈圈點點也沒能縮出個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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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一支冷箭從暗處射出劃破寂靜無聲的夜,箭矢擦過她的臉頰直直的紮進了圍牆裏。
她喉嚨上下滑動,不住的吞咽口水,求生的意識叫她快速的躲在了樹幹後面,她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手心也滿是冷汗,殷紅的鮮血從臉頰的傷口不住流出,劃過下颚滴落在衣襟上。
她就這麽躲着,那個射箭之人也沒再有動作那一支暗箭似乎在警告着她什麽。
直到長孫恒從那高高的牆頭跳下,她緊繃的神經才得以放松,那一瞬間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是那麽的近。
“江大人!你…”
看着江之初臉上不淺不深的傷口他便立刻意識到身邊不安全,一邊将江之初護在身後一邊打量着周邊的環境,手暗暗放在腰間的短刃上。
江之初顫抖道:“快走。”
長孫恒點了點頭,二人快速的消失在黑夜深處,臨走前江之初還撿起了那支箭。
沒一會他們二人便會到了住處,魏賢他們還正睡的香,江之初不好打擾青寧便打算自己解決。
“嘶…”
淨布擦到那個傷口的時候讓她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她拿過銅鏡才發現這傷口雖沒漏骨卻也甚是可怖,皮肉豁開鮮血還未制止。
江之初看着那撿回來的箭矢,發現箭頭和普通的箭不同,刃的底端是鈎子倘若這箭要是射到她的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他媽的,這是想搞死我!”
這是江之初穿越過來後為數不多的破口大罵,許是表情太過豐富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的她青筋暴起,冷汗不住的滲出,平時白皙的小臉此時更是煞白。
江之初沒有經驗,長孫恒下手又沒輕沒重,軍隊出身的根本不會在乎,可江之初只是個文官,臉壞了還是蠻麻煩的。
“要不去叫青寧吧。”
江之初想了想,斟酌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去吧,你先回去休息。”
長孫恒本是有些擔心,畢竟自己答應過魏昭瑾會保護她,可終究胳膊擰不過大腿,便把從張府偷出來的書放下回了房間。
此時已是子時,青寧正睡的香甜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脾氣暴躁的很。
“你輕點!嘶…疼…”
江之初指尖死死的扣住大腿才勉強讓自己的聲音小下來。
青寧沒好氣的埋冤道:“活該,誰讓你背着我自己偷偷行動。”
雖然手上動作狠了點但她用的還是上好的藥膏。
“我這只有止血的,想來應該還是得留疤。”青寧将她傷口包紮好後又端詳了一會。
江之初當下心就涼了大半截“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哭了…她裝的。
“得了得了得了,我聽說宮裏有祛疤的藥膏,冰肌玉骨膏,藥效甚佳。你不是朝廷官員嗎?”
青寧實在受不了她鬼哭狼嚎上串下跳便不整她了,不過這祛疤的藥她還真的沒有。
江之初當下便想起來那熟悉的面容,面上不住一樂。
“思chun了?”
她的臉霎時紅一塊白一塊“放屁!”
青寧“戚”了一聲,打着哈欠把江之初趕了出去“滾,我要就寝了。”
她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摸着黑爬回了自己的床上,想着已經過了子時,魏昭瑾的生日當是過完了應該看到了自己的禮物,不知道她心裏是如何想的。
想到這裏她便有些得意的笑了,可笑的太過扯到了傷口而後她又疼的窩在床上死去活來。
她平躺在榻上,琥珀色眸中滿含深意的盯着外面漆黑的夜,樹葉被吹的沙沙作響,蟬兒伴起了和聲…
次日,影衛已經把江之初受傷的事情寫到密函內送到了魏昭瑾手裏,她的面上一閃而過的擔心而後又消失不見。
“那些日記裏必然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魏昭瑾燒掉了密函拍了拍指尖的灰塵。
“那江之初可是發現了什麽?”影衛站在暗裏,悶聲問到。
“只怕那呆子會掉進陷阱中去。”她捏着牛角梳的手緊了緊,漆黑的眸中滿含深意。
“上次吩咐你的事,如何?”
“回主子,如您所想,有問題。”
魏昭瑾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那影衛點了點頭便在府門外禁軍的眼皮子底下出去了。
怡秋已為她梳好了發,她看了眼鏡子後便起身出了門但也只是走到了書房。
她端坐在案前,拿起毛筆輕輕的沾了些墨在潔白的宣紙上落下了筆。
不久後她微微顫動,眉頭輕蹙,眼中滿是對這張紙上的文字的厭惡。
“怡秋,派人送進宮給陛下。”
“殿下,您真想好了?”
“你可還有更好的?”
怡秋被問住了,不說話也不去接。
“聽話。”
怡秋見魏昭瑾頗為堅定不情不願的去接了過來。
正當她欲出門之時,魏昭瑾猛的叫住了她,她本以為魏昭瑾是要後悔正準備高興卻見她拿着瓷罐猶猶豫豫。
她沉吟了一瞬而後幽幽道“無事,你走吧。”
藏在袖中的手握緊了那瓷瓶,想到那密函中寫到江之初子時入青寧屋內療傷,許久才出…
“登徒浪子…”
她低聲咒罵,一邊希望那個青寧手中有藥一邊又希望江之初破了相才好。
魏昭瑾的信一送到宮中當日下午她便恢複了自由,褚子期得知此事後更是洋洋得意,自以為魏昭瑾對自己有情,然後竟然開始操辦者兩月後的大婚。
兩個月時間是魏昭瑾提議的,這讓褚子期更加确定魏昭瑾喜歡自己,不過魏昭瑾所想只是趕在江之初回來之前快點解決,若不是陛下不依,她還想更早一點。
江之初拖着疲憊的身子從房間出來,臉上的傷還在隐隐作痛,魏賢看見她時大驚失色,連問她有沒有事。
“昨天晚上那個人若不是兇手想來也是和兇手有關的人。”江之初邊喝着粥邊說到。
青寧狠道:“你昨天就該帶我去,姑奶奶我一針撇死他,案子也結了!張大人的仇也報了。”
魏賢一聲不吭,想着青寧解刨屍體時眼睛不眨一下的樣子他便有些害怕,這真的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