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之初還是來晚了,她早該想到張府守衛森嚴甚至加高圍牆是為了什麽。

她們沖進去的時候,張府早已一片狼籍,上下數餘人皆喪命于此,江之初托着張夫人的頭,好似不扶住就會掉下來一般,江之初用手捂住她正在噴湧鮮血的脖頸,那血溫熱而又腥怎麽堵也堵不住。

“張夫人!張夫人!”江之初紅着眼喚她,衣襟上滿是那人的鮮血,觸目驚心。

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她痛苦的看着她,張開嘴想說話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嘴裏不住的翻湧鮮血。

“奸…”

江之初剛想湊過去可她卻再也說不出話了,眼裏劃過晶瑩的淚水,江之初知道她救不活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屍體放在地上,臉色蒼白,身體抖的厲害,一旁的青寧也是紅着眼眶,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在她眼前逝去,她卻救不了。

太陽已然全部落山,諾大的張府漆黑一片,染血的白布被風吹的飄揚,仿佛在訴說着什麽。

江之初方平複好心情想同青寧說些什麽,卻瞧見面前木櫃中露出一抹銀光。

“小心!”

江之初推開青寧卻沒想到那人正是沖自己而來,可根本來不及躲閃那匕首便刺進了她的右肩。

在刺入身體時她感覺到一絲涼意,然後一陣刺痛,就像肉快凹陷下去一樣。

青寧此時剛從地上爬起來不及思考便從醫箱裏掏出銀針,三步并兩步的沖上去将那銀針紮進那人的合谷穴,随機那黑衣人便感覺一陣麻木丢下了匕首。

外面傳來窸窸窣窣跑步聲,鄰居聽見這邊有動靜忙來看,結果吓壞了,立馬跑去衙門報了案,魏賢立刻帶兵趕來沒有拖延。

黑衣人瞧情況不對丢下了兵器從正門跑了出去,看來□□的話對他也是有些難度需要耗費時間。

江之初見黑衣人逃走,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下來,可随後便是肩膀處的疼痛感讓她難以呼吸,她昏迷之前聽見有人在叫她,最後一眼是逐漸虛化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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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初做了很長一個夢,夢見她穿越回去了,回家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除了再也見不到魏昭瑾了…她突然感覺有一絲心痛的感覺,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而痛。

熟悉的校園裏,每個人的眼神都是那麽的空洞,江之初覺得他們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好像在等她,她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可轉過來的人卻七竅流血張牙舞爪的向她撲過來。

“有奸細!有奸細啊!”她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她如同僵屍一般不知疲憊,無論江之初跑的多遠她始終都跟着她,嘴裏一直念叨着“有奸細”,江之初最終體力不足被她追上,那雙布滿屍斑的雙手死死的抓住她,尖利的指甲紮進她的肉裏。

她想要逃卻發現根本邁不動步子,想要張嘴呼吸,可鼻腔裏滿是屍體腐爛的惡臭味……

“報仇…報仇…”

“不要!”

江之初掙紮着從床上彈起,摸了摸頭才發現自己早已是一身冷汗。

江之初長舒一口氣原來是做夢,正當她托着疲憊的身子想要躺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肩膀上綁着繃帶,身上只着一件幹淨的中衣,她感覺自己的心像有什麽東西壓着緊緊的連氣都吐不出去。

吱—

青寧抱着藥箱進來了,看見江之初坐在榻上緊皺的眉頭也露出一絲喜色。

“你醒啦!醒了就好。”說完她用手背去試探江之初額前的溫度“嗯,不錯啊,燒退了。”

青寧見江之初抱着被子縮在裏面抿着唇一言不發,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她彎了彎唇角溫聲道:“別擔心,你的秘密沒有暴露,只有我知道。”

看到江之初是女人身的時候她确實吓壞了,可第一反應還是替她擋住了,她來不及消化這件事情匆匆趕了魏賢等人出去後便開始救人。

“你也算我救命恩人,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江之初的閥門,六年的委屈和心酸全部同眼淚發洩了出來。

“謝謝你。”

“好好養傷,剩下的交給我吧。”

她的心霎時被填滿了,多的是感動,她也是從這時起将青寧視為家人一般的存在。

“那個…張府…”

江之初不敢回憶,她一回想起張府的滅門慘案便想到了那個夢。

“現場留下的兇器與死者傷口吻合,用的兇器與殺害張大人的那柄是一種,想來那個黑衣人就是兇手了。”

青寧回憶起昨晚也有些難受,換藥的手也微微停頓,随後又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把衣服穿好,魏賢要來了。”

青寧把衣服扔給她,這邊前腳剛剛穿好衣服後腳魏賢就到了。

“小江兄弟,你可還好?”

魏賢敲門走了進來,自然的坐在了床角,眼底盡是疲憊。

“我沒事了。”江之初搖搖頭,随後又問“你怎麽了?看起來很累。”

魏賢長嘆一口氣“還不是因為…”

話音剛落,韓士軍就帶着三兩官兵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既然江大人已經醒了那便跟下官走一趟吧。”

江之初一頭霧水卻見魏賢一副為難的模樣,青寧在旁邊也是緊握雙拳。

“你什麽意思。”

韓士軍奸笑道:“什麽意思?江大人不明白嗎?我就說你一個翰林院編修為何非要陪同查案,還背着魏大人悄悄行動。來人啊!給他倆統統抓起來!”

韓士軍揮了揮手,便上來兩個官兵抓住了青寧和江之初的手腕反扣過去。

“韓大人…本官覺得他們沒有嫌疑?”魏賢沉着臉說到。

韓士軍假意為難,道“哎呦魏大人,這也是對死去的冤魂負責啊,她們二人莫名其妙出現在案發現場,形跡可疑實在令人難以捉摸啊,若魏大人執意要攔着下官,那下官便只得拼了老命也得上書陛下啊。”

江之初自知自己嫌疑重大不好解釋,啐了一口咒罵道:“小人,不用你押我,我自己走!”

因着江之初有傷在身,韓士軍才同意将青寧與他關押在同一牢房。

江之初看着青寧滿是自責道:“對不住啊,連累了你。”

這若是往常青寧定會怼她,可今日竟意外的溫柔“無事,是我自己要為張大人報仇。”

“呸,枉我還想着保護那個小人,結果倒是被他倒打一耙。”

想起韓士軍那賊眉鼠眼的模樣,江之初便氣不打一出來。

“江之初,你有沒有想過張夫人為何要将官府的人拒之門外,臨死之前又想和你說些什麽…”

江之初猛然想起來那個可怖的夢暗想:難不成是真是奸細。

“難不成這衙門不幹淨?”

青寧凝神點了點頭“想來張夫人已然知曉兇手的身份,而那黑衣人要殺你必然是誤會了,他以為張夫人把一切都告知與你,可他不知道那時的張夫人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你懷疑…”

二人皆不語,一切盡在心裏。

近日魏昭瑾明裏暗裏給褚子期安排了不少工作,忙的他已經沒有時間來招惹自己,她也落得個清閑,不用每日看着個讓人厭惡的臉。

“殿下,今日心情不錯啊。”

好不容易有一天褚子期沒來,影衛也沒來,魏昭瑾的心情看起來還是蠻不錯的。

怡秋最讨厭看見兩個人,一個是褚子期,另一個是影衛,影衛一來自家殿下的眉頭就會皺起來。

怡秋心思着去小廚房看看新煲的蓮子粥好了沒有,前腳剛走後腳影衛就來了,等到怡秋回來之後,影衛已經走了,魏昭瑾的手中多了一份密函,那本舒展的眉頭又一次皺了起來。

定是江之初又有事了。怡秋想到,心裏暗暗的把江之初也劃進了黑名單。

“怡秋,準備一下,看來本宮也要去一趟江南了。”

怡秋雖有些茫然卻還是應了下來,想必是那密函裏又寫了什麽事情讓魏昭瑾不得不親自出手了。

“荒唐!”

皇帝将魏昭瑾的奏折重重的扔在了地上,有些震怒:“朕說了,大婚之前你哪也不許去。”

魏昭瑾撿起地上奏折複又放了回去,不疾不徐道:“皇兄,恐怕這次您必須同意了。永安縣令被殺一案背後牽扯了不止一個兇手那麽簡單,他們查的太多了,陛下也不想真的查出什麽而後公之于天下人吧,萬一真如太子所說,那…”

皇帝兀的拍桌,喝道:“住口!”

“臣妹知曉皇兄重手足,臣妹易是,所以此事唯臣妹前去方可平息,皇兄,三思。”

皇帝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思量片刻,随後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皇帝信得過魏昭瑾,魏昭瑾也不會背叛大魏,這便是皇帝肯讓她出手的原因,皇室內部之事便只能由皇室之人解決。

京都到永安縣正常的車程需要兩天一夜,若是快馬加鞭也要一天一夜,影衛的速度遠遠要快,只需一夜,這也就是影衛的可怕,他們如同影子一般随處可見卻又看不見,殺人于無形,特殊的情報網使得他們傳遞消息異常迅速,不然江之初還得在牢獄裏多呆上幾日了。

魏昭瑾出發已有一日,估摸着第二日午時左右便會到達,而這兩日足夠有人銷毀證據。

“辦妥了?”

“嗯。”

“呵呵。”男人冷笑道:“魏昭瑾啊魏昭瑾,我倒是要看你到底會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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