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師兄……”

蘇荇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身體不停搖晃颠簸，下意識地抓緊了陸行雲，清醒後才發現自己和陸行雲正在馬上。

“這是去哪兒？”蘇荇疑惑。

陸行雲笑道：“昨晚不是說了嗎？你該去看看你弟弟蘇藻了。”

“阿藻？”蘇荇驚道，“我對不起阿藻，我不能去見他！”

他掙紮得有些厲害，差點掉了下去，陸行雲連忙抱緊他，無奈道：“既然覺得對不起不應該去道歉嗎？一直躲着是怎麽回事？再說了，他比誰都擔心你。”

“我……”

蘇荇仍記得，那日蘇藻的模樣，渾身是血沒一塊好皮，都是被他害的。他還記得，江無際抱着蘇藻離去時回頭給他的那記冷眼，幾乎抽去了他全部力氣。

他從小就發誓要保護的弟弟，最後被他害得差點命都沒了，他哪裏還敢去見他？

“師兄，我怕……”

蘇荇很少怕過什麽，以前怕大仇不能得報，後來怕陸行雲會離開，現在一直鼓不起去見蘇藻的勇氣。蘇藻是什麽性子他知道，他明白蘇藻不會怪他，只是他自己心裏過不去。

陸行雲頓了頓，語氣忽然冷了下來：“我以為你會怕，你與蘇藻兄弟二人此生決絕，老死不相往來。”

……

蘇荇一怔，一想到日後他與蘇藻再無兄弟之誼，心裏确實更害怕了。

“你若打算與他就此斷了聯系，我立刻就帶你回妙春谷，這樣如何？”陸行雲又問道。

蘇荇拉住了陸行雲的手：“我想去看看他。”

“好。”陸行雲這才笑了，“我這就帶你去看看他。”

蘇藻現居的草廬離洛城挺遠，也不記得一共走了多少天，中途換了幾匹馬，才終于到了那地兒。

草廬所在之地偏僻且清靜，層層高峰包圍着一個小土坡，坡上修竹碧草無數，一個半新不舊的小草廬立在其間，存在感渺茫。

蘇荇嫌棄地瞥了眼那小草廬，果然跑江湖的都很窮。不過這草廬居然比劍林裏的還窮酸，江無際這個前武林盟主當得也太不像樣了吧？

“想什麽呢？下去看看。”陸行雲推了他一把。

蘇荇雖然嘴上嫌棄，走起來卻比陸行雲快了不少。他并不知道見了蘇藻該說什麽，只是看到他傻弟弟熱淚盈眶的模樣，他不由就笑了，語氣也不自覺放柔。

他說：“阿藻，我來看你。”

蘇藻眨了眨眼睛，似乎覺得自己此刻的模樣有些丢人，想把眼淚擠回去。蘇荇走了過去，伸手主動幫他擦去眼淚，低笑道：“都多大了，怎麽還跟個兔子似的，動不動就紅了眼睛。”

“大哥就知道笑我，你自己不也一樣。”蘇藻撇嘴道。

“是啊，都一樣。”蘇荇又笑了。他們兄弟倆本來就都這樣，眼睛比誰都紅得快。半斤八兩的，誰又能笑話得了誰？

蘇荇本以為，見了蘇藻他會無話可說，可真見了才發現他們兄弟倆有着說不完的話。

很多事都是如此，站在一道坎前總會覺得害怕，怕自己會垮不過去，或者怕自己雖然過去但也被絆倒了，會傷着會疼着。越是未知，越是恐慌。

只是有時候真垮過去了才知道，其實沒有自己想的那麽難。

可能只要再往前一步，你就能看到海闊天空。

蘇荇在那裏住了半月，期間一切愉快，只是遺憾自己弟弟找了個年紀大得可以當爹的男人。不過感情的事，很多時候都是莫名其妙的，他不是他們，無法插手。看到江無際對阿藻還算不錯，他也就勉強放心了。

陸行雲帶蘇荇回了妙春谷，谷裏一切都如當年他離開時模樣，只是多了一座墳茔。那是徐沐風的，蘇荇每每見了，都覺得愧疚。

他師父一直對他很好，是他不孝，沒有在師父重病時守在他身邊，連最後一面也不曾見到。若能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向寧坤複仇，只是不會再選擇那樣的方式了。

蘇荇勸退了陸行雲，獨自在徐沐風墳前跪了一夜。他對着墓碑說了很多話，也不知道徐沐風能不能聽到。直到天亮了許久，他才支着酸麻得厲害的雙腿站了起來。

“師父，徒兒日後一定謹遵谷規，再不會出谷行惡了。”

他走回從前住的地方，緩緩推開陸行雲的房門。陸行雲正好披上外衣，看到蘇荇，露出一笑，一如當年溫柔寵溺：“師弟，你回來啦！”

是啊，蘇荇一腳踏進屋裏，他終于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 ？？？ω？？？ ？）？全文完，小夥伴們麽麽噠～我好像每次越到後面就越寫得糟糕，承蒙不棄～＿（：3」∠）＿接下來要休息幾天啦，希望回來的時候你們還能愛我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