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方有佳人

街上熙熙攘攘的聲音伴随着若有似無的豆花香味,慢慢蔓延到竹樓的頂層,木窗半開着,隐約傳來女子的低喃。蘇然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阿湮,怎麽還是這樣子。望着檀木桌上那一紙信箋,瑰麗的赤色,略微繁複的花紋,不羁又略帶侵略性的字跡,全然不像出自一個姑娘家手裏。 更何況,是阿湮這樣,風陌閣的頭牌。

說是頭牌,也總是覺得不夠形象不夠契合,若說是尤物,則落得猥瑣低俗的泥潭。

面容不是風華絕代,風情也不是獨一無二,不足以讓王孫公子五侯家為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卻依然有她獨特的風流之處。

身為一個女子,一個青樓女子,在我們今日去看,眼光與角度還是免不了世俗的歧視與輕蔑。但,阿湮并沒有一點煙花女子該有的自覺。她不谄媚,不曲意逢迎,不會因為男子賦予的一切而驕傲。

她所驕傲的是,她是阿湮。她是戈湮。

風陌閣和我們所認為的世俗的青樓,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因為那裏的姑娘,都是自願加盟的。不存在那些皮鞭和逼迫。而蘇然,就真真的她們的媽媽。世事無常,煙花之地的女子也不一定比塵世中相夫教子溫婉中距的良家婦人過的艱難。

情這一字,傷了多少明淨女子,同時,它亦挽救了很多姑娘。

風陌閣的姑娘,來處不一。當地的女子,不是怎麽多,畢竟,臉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誰會選擇自己家門口,生生剝落掉原來那個自己,再生生長出另一副眉眼。沒有那麽個能力,更沒有那份勇氣與心力。

蘇然并不是風陌閣的第一任媽媽,在她之前,也有過那麽幾個傳奇色彩濃厚的姑娘。且不說她們的結局是否幸福,是否美滿,在她們或離世或離開的時候,那種眼神都是驚人的相似。堅定,執着。

蘇然還想不透,為什麽會執着。她很不喜歡去想這個問題,因為總會不經意間的想起那個含笑不語的男子。

她厭惡他。很是厭惡,甚至是沒有什麽正當的理由。

有時候,厭惡一個人和喜歡一個人一樣,都是毫無理由的。因為它們本質上一樣,都只是一種情緒,一種主觀意義上的情緒。

主觀意義上麽…蘇然抿了抿嘴角,起身下樓,木地板發出輕微的聲響,似若有似無的嘆息。

風陌閣內部設施很是齊全,雖不是頂級的奢華富麗,卻是頂舒适的。上下五層的竹樓,圓形螺旋式設計,有點像鬥獸場,但,這不是,這只是一個溫柔鄉。男子,女子。既有南方水鄉的溫婉細膩,也有北地風沙的硬朗蕭疏。

沒有其他煙花巷陌的風塵氣息,只是軟語呢喃,像青石板上清脆纖細的腳步聲,隐隐的傳入深巷,似陳年女兒紅一般意味深長。

青樓大了,什麽嫖客都有,三教九流,市井無賴,文雅書生,王侯将相。也會遇到麻煩,但風陌閣的姑娘從不因這而煩惱,她們會嬌柔的笑了笑,望了望二樓螺旋樓梯處的那間房間。房門打開,忽然覺得眼睛有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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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五個體型剽悍的強壯婦女。

沒有濃眉倒豎,沒有虬結的肌肉,只是實實在在的壯…

那是風陌閣的護院。五朵金花。

唔,真的是花。不是草…

護院不可貌相,那幾位大花也不是出來吓孩子的,每個人還是有幾把刷子的。至少,每次在這撒野鬧事的爺們兒,都有點殘缺的出了門。至于少什麽,那要看金花姐姐們的心情。心情好,讓那小爺不能人道;心情不好,幹脆就讓他做不了人…

所以去風陌閣的男子,都讨厭金、花這樣的字眼,偶爾給自家婆娘買的簪子等小飾物,也是極力避免金、花這樣的俗物。

對,金花就是個赤果果的俗物。還很剽悍…

沒有人輕視風陌閣的姑娘。因為她們都是有故事的人。而我們也是喜歡聽故事的人。各取所需,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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