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2)

第七章 (12)

得有些不可思議,“阿易你偷聽我和屬下的談話?”阿易怎麽可能知道,他明明趁阿易睡熟的時候出去和手下人商量的。

臨易白了他一眼,“我才沒那麽無聊呢。”臨易努努嘴示意君裕上床陪他,不上來他就不說,君裕連忙脫了靴子進了被窩,一邊道,“阿易怎麽知道?”

君裕心裏難掩輕松,原來不是關于蘭娘的事,但轉念又想,蘭娘在阿易心裏是他少年時唯一個心善溫柔又真心對他的人,就像是心裏最值得敬重的父母、長輩,怕是懷疑誰也不會想到她身上去吧。

臨易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我了解你,你不會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貿然就去,還帶上我。拿到路線圖的那個晚上,你說天明再走,其實你早就把那份路線圖畫了好幾份了,給了暗衛,讓他們先過來探探路,因為早晨出發的時候,我發現暗衛少了将近有三十人左右。”

君裕臉上有些笑意,他摸了摸懷裏人的腦袋,臨易接着說,“從千窟山出來的時候,暗衛應該給你留了記號,你多少也會明白這裏的地形,再加上以你的性子,應該也從師父哪裏問了不少關于黎明之國的事。”

“以你的功力不可能發現不了樹上的陸延和,陸延和雖說也有武功傍身,但看的出來他的武功也就二流水準……”臨易擡頭,看向他,“你現在應該把黎明之國內部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吧,你早就知道和族長是做不了交易的,所以才會在那裏吊着陸延和的胃口,還給他來個下馬威。”

君裕笑意越發明顯,他親了親阿易的額頭,“阿易真聰明。”

臨易也對他溫柔的笑笑,他不是聰明,他只是了解這一個人。

“沒錯,我從你師父哪裏早就知道和這裏的族長陸章是做不了交易的。但現在黎明之國我還不是很了解,估計等到了傍晚,他們回來,我就知道了。”君裕笑道,把懷裏的臨易摟的更緊一些。

臨易躺在他的懷裏,聽着他的心跳,眸光漸深,“你是不是也派何大壯他們去昀城調兵了?”

君裕嘴角的笑意僵在了臉上,臨易看着他胸前衣襟的紫貂緣毛,“你不用瞞我,你見已經知道了黎明之國不是個小族,自然不會做無把握的事。”在千窟山的山洞裏,他就感覺到了君裕的異樣。

君裕有些困難的點點頭,良久才道:“是,我是派他們去昀城調了兵馬。我本來想直接派兵攻下這裏,但後來得知,一旦黎明之國失守,他們就會永遠封閉玉寒池,玉寒花就得不到了。”

“當白鵲離向我禀告他查出陸延和是黎明之國的六大長老之一時,我就想到利用他來取得玉寒花的機關地形圖,但以防萬一,我還是讓人去調兵馬過來。”君裕聲音低沉,他實在是沒想到阿易連這一步都預料到了。

“阿易,你怕了嗎?”未有聖旨調動兵馬,等同于犯上作亂,是要被殺頭的。

“我有什麽好怕的。”臨易道,“你在哪,我就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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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裕摸了摸臨易的腦袋,陷入了沉思,他以前從未沒想過二皇兄會向他下手,但他看的出來,二皇兄是個有野心又有能力的皇帝,這樣的皇帝,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權利掌握在別人的手裏,即使這個人是他信得過的兄弟也不行。

這次是他未有聖旨便調動兵馬,是自己有錯在先,二皇兄究竟會如何想?

☆、黎明之國(十三)

? 待到臨易睡着之後,君裕起身下了床,在外面候着的秀珠聽見響動便走了進來。

君裕出了裏間,對在外間垂眉恭立的秀珠道:“好好看着他。”

“是。”秀珠福了福身子。

等君裕出了房間,才發覺外面已經日上中午了。他轉身去了大廳,便看到執姜和林蘇竹坐在椅子上時不時的說幾句話,魏無缺站在窗戶旁邊,臉色有些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衆人見他過來便都聚到了一起。

君裕坐下之後,衆人也分別找位置坐下。

在來這裏之前,執姜已經把他知道的關于黎明之國的情況都告訴他們了,衆人對黎明之國已經有個大致的了解:擅長機關鍛造,有着很高的戰鬥力,不與外界接觸,神秘性很高。

在真正進入黎明之國後,看見了黎明之國對機關鍛造的精通之後,君裕已經有個個新的想法,如此擅長機關鍛造的部族,應該為宗岳所用,正如執老所講,應該對他而言是個不小的助力。

日過中午,陸延和來了,他臉色明顯有些餘氣未消,看見西北王之後,便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

“王爺,我們族長有請。”陸延和對君裕道。

君裕坐在椅子上,把手裏的茶杯放下,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等明日本王再去拜訪。”

陸延和有些微訝,他以為西北王會馬上就去的。

“本王來了這麽久,尚未用膳,也有些勞累,還望你們族長能稍帶片刻。”君裕不甚在意的說道。

“自然。”陸延和瞬間明白了什麽,點點頭,“在下這就去禀告族長。”

“什麽?”陸章登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現在是有求于老夫,還擺那麽大的王爺架子!”

陸章是黎明之國的族長,今年已經有六十多歲,頭發已經白了,眼神銳利而又有些自滿,典型的上位者的姿态。

“族長莫氣,”六大長老之一的宋徽站了出來,“那西北王擁有宗岳的三十萬兵馬,號有‘戰神’之稱,絕對動他不得。”宋徽今年四十剛出頭,正是大展宏圖,實現自己抱負的好時機,所以對族內的事務一直都很積極。

“那有如何?”陸章的怒氣稍稍收斂了一點,“他現在一人前來,還怕了他不成。”

黎明之國的六大長老,除了剛當上長老的陸延和很年輕之外,其他五位基本上都是差不多年歲。陸家除了陸延和,還有陸成連和陸明書,宋家還有宋厚德和宋本昌,按照輩分,陸延和都要叫他們叔伯。

黎明之國的族長是陸宋兩家換着來做,這一代正好是陸家。

陸成連站了出來,面帶疑惑,看向族長,“那西北王如何進的了這裏?”不是他自誇,他們黎明之國隐秘的很,平時也很少出去走動,那西北王究竟如何得知?

族長陸章嘆了口氣,看向陸延和,“剛剛延和已經跟我說了,他們派人圍了寧古村,掘地三尺,找出了千窟山的路線圖。”他自己心裏明白,若是一個人單槍匹馬找黎明之國自然極難發現,然而像西北王那樣重兵在握的人,找到這裏只是幾天的事。所以陸延和的說法,并沒有引起他的懷疑。

“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如何請那西北王出去,而不是在這裏問他是如何進來的。”宋本昌插了一句,他的小眼睛不輕不重的瞟了他一眼。

陸宋兩家向來不和,這兩年表現的更是尤為明顯。

陸成連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道:“我的意思是別出現什麽內奸,把路線圖巴巴的送給人家。”

“你什麽意思?”宋本昌一下子跳了起來。

“好了!”陸章大喝一聲,“現在都什麽時候,都多大的人了,在小輩面前不嫌丢人啊!”

兩人瞬間噤聲,狠狠的瞪了幾眼,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陸章揉了揉眉頭,有些精神不濟,他看向陸延和,“你說那西北王想要玉寒花治他的臉?”

“是的。”陸延和恭敬道。西北王當然不會說是為了自己的愛人求藥,這明顯的就會受制于人,所以便用了治自己臉為借口。

宋徽看向陸延和,道“我聽說過那西北王天生陋顏,左臉有個不小的刀疤,曾經吓壞了不少人?”

“是的。”陸延和點點頭,他們黎明之國雖說并沒有與外面完全脫節,但是得到的消息也是有限的。不能即及時了解外面的變化,這就是黎明之國最大的軟肋。

“所以,他來求玉寒花,願意用東西和我們交換。”陸延和又道。

衆人聽見這個消息都反射性的向族長看去,玉寒花可以說是他們鎮族之寶,及其稀少難得,養在生寒池裏,平時都不讓人去看。

陸章使勁拍了一下桌子,他初聞這個消息時怒不可遏,已經發過一場大脾氣了,現在俨然已經沒精力再大發雷霆一次。

“哼,無知小兒,老夫不換,他能奈我何!”陸章仍是氣憤的很。

然而衆人不語,都是有着異樣的心思。?

☆、黎明之國(十四)

? 到了接近傍晚的時候,臨易醒了過來,君裕并沒有在旁邊,剛睡醒的他起色不錯,秀珠扶他做了起來。

“君裕呢?”

“王爺在前院,應該在商量黎明之國的事。”秀珠道。

“嗯。”臨易點了點頭。

這個院子很小,除了後院的五間大房子,便只是前院這個客廳,和左右兩個廂房。前院種了些竹子,後院則是一棵挺粗的桃樹,現在已經是冬季了,所以只有光禿禿的枝桠。

此時已經到了黃昏,君裕站在前院的臺階前,暗衛已經來過了,向他彙報了他們打探查到的所有消息。

陸延和來了,君裕瞥了他一眼,神情自若的背着手。

“草民見過王爺。”陸延和行了一禮,“不知現在王爺現在可以聽草民說個故事?”

君裕看向他,“不用了,無缺都已經告訴本王了。”

陸延和微微有些詫異,苦笑道,“沒想到草民的弟弟這麽信任您。”他當真是沒想到,無缺竟然會像西北王說出自己的身世。

“你可以直接跟我說出你的計劃,如果本王覺得可行自會幫你。”君裕站在那裏,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架勢,他的身體不動如山,好像天塌下來也不會皺眉頭一般。

陸延和明白這是西北王在戰場上殺敵無數所磨練出來的血煞之氣,讓人望而生畏,跟他對視一眼就會覺得極其吃不消。

陸延和沒有客氣,直接道:“我想讓王爺幫我得到黎明之國族長的位置。”

君裕并沒有覺得很驚訝,只是道:“本王想你應該明白,一旦本王出手,這黎明之國可不就是你一個人的黎明之國了。”

陸延和的拳頭緊了緊,“只要王爺能保證不動我黎明之國的一絲一毫,草民願意向王爺獻上我們黎明之國的機關鍛造的圖紙。”

他知道這樣貿然把自己的身價全都壓在一個不能相信的王爺身上有些冒險,但他願意賭一把,憑無缺對他的忠心,憑天下人對他的評價。

“你為什麽執意要如此?”君裕問,魏無缺跟他說過小時候的經歷,如果恨他可以理解,為什麽一定要當族長不可?

“無缺既然跟您說過我們小時候的故事,您就應該明白草民為什麽非要這樣做不可的原因。”陸延和的臉上難掩不甘,“我會完成我父親的遺願,哪怕我做夢都想離開這裏。”

第二天清晨。

君裕進了大堂,就看見陸章在主位上坐着,看見他來,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站起來迎接他。

陸章本想發更大的火,但一看西北王的臉和周身的氣勢,自己的脾氣瞬間就軟了下去,暗暗想到:這西北王真是不愧叫“鬼面将軍”,只是跟他對視一眼,都能吓得不輕。

“未曾聽聞西北王的到來,有失遠迎,還望西北王見諒。”雖然陸章說的話很有禮數,但看他有些不甘願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敷衍。

君裕笑笑,并沒有說什麽,也是敷衍了幾句,便坐了下來,即使山南山北不站在他的後面顯示他的身份,怕是也沒有人會把他認錯。

身材高大,五官淩厲,雖然臉上有一道疤,但絲毫并沒有覺得醜陋,反而更添了一股淩厲的氣勢,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敬畏。

周圍幾個長老紛紛噤聲,這醜王的氣勢可真不是蓋的,他們不自覺的坐的更直一些,要是君裕看誰一眼,腿肚子都沒出息的抖了起來。

“本王的意思想必族長已經知道了,本王願意用黃金萬兩,加上一座鐵礦來換這朵玉寒花,不知道族長意下如何?”君裕拿起身邊的茶水喝了一口。

玉寒花只有一朵,把這朵摘下來之後,才會有一朵新的重新長出來,只要不摘,玉寒花開個一百年都不是問題,加上玉寒花需要十年的時間下一朵才會重新長出花苞,所以黎明之國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去摘玉寒花。

玉寒花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每一個人都會趨之若鹜,所以生寒池附近機關重重,沒有族長手裏的機關圖,誰都接近不了。

周圍的幾個長老都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連族長都吃驚非小。黃金萬兩倒是其次,重點是還有一座鐵礦,這黎明之國擅長機關鍛造,而這需要大量的鐵,在千窟山裏的根本沒有鐵礦,對于在深山呆着的他們而言是個巨大的誘惑。

陸章深思,他饒是堅定族長不會換的陸延和都有些動搖了,這個誘惑太大了,如果他是族長都很難拒絕。他有些驚訝的看向西北王,難道那個男寵當真對他重要至此。

昨晚上已經召集長老們商量過這個問題了,若是早兩年,他一定不會同意,可眼下他們有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那就是坐吃山空。雖然他們已經進了最大的努力的自給自足,但靠山吃山已經明顯不行了,祖宗留的財富差不多也要用完了。

“鐵礦在哪?”心急的宋本昌已經問了出來,別是個離他們千裏遠的地方。

“自然是在渝山上。”君裕答。

周圍的人又是一片吸氣聲,陸延和心裏有些不安,不過面上不顯,西北王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一定還是有其他打算。

幾個長老都有些坐不住了。

君裕把一切都看在眼底,“當然,本王不一定非要現在讓你們答應,你們可以商量商量,三天之後在給本王答複也不遲。”

“是,是,”幾位長老附和,都覺得自己剛才的樣子是在是太丢人了,便立馬又端坐了起來。

君裕心裏冷笑一聲,道:“族長可以好好想想,本王也算是一個好說話的人。”只是他的神情很明顯的有些嘲諷的神色,這讓陸章氣憤不已,這明顯是在說:一群土包子,只是聽本王說兩句就成這個樣子了。

幾個長老明顯的已經坐不住了,君裕便起身,“本王便不打擾各位了,相信幾位一定會給本王一個滿意的回複。”說罷,便神情倨傲的離開了。

陸章拍桌子一下子怒氣沖沖的剛要站起來吼兩句,在他旁邊的陸延和連忙拉住了他。陸章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平靜了好一會兒才忍住。

待君裕出了大堂,不一會陸延和便追了出來,“為何用那麽大的代價換玉寒花?”

君裕看了他一眼,又向大堂的方向看了一眼,“誘惑夠大,離間的機會也就更大,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君裕說完就走了,陸延和只覺得背後一身冷汗,他竟然不知道看似只會打仗的西北王的心思竟會深沉至此。他突然覺得有些慶幸,自己與這樣的人做的交易。

臨易起的挺晚,醒的時候已經太陽高照了。臨易剛起精神不錯,君裕沒有回來,他躺在床上,剛吃了早飯,林蘇竹就來了。

林蘇竹把藥箱放在床頭櫃上,拿出銀針,意思很明顯。臨易只好又躺下,看着林蘇竹給他紮針。

“師父呢?”臨易問。

“他去生寒池附近探路去了。”林蘇竹并不擡眼,給他專心的紮針。

臨易不語,良久他才道:“師父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和眼緣呗。”林蘇竹說,停下紮針,看了他一眼,有些不高興,“我對你不好嗎?”

臨易看他的樣子一笑,“很好。”

林蘇竹這才很高興的繼續紮針。

過了一會兒等林蘇竹紮完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怎麽又問這種蠢問題?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對你好應該的。再說碰見你師父這種厲害的人就應該物盡其用,更應該好好的壓榨他一下了。”

臨易搖搖頭,“我心裏不安。”

林蘇竹胡子一抖,“你呀,裝什麽陰沉的性子,你師父對你好你還別別扭扭的,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等君裕給你拿到玉寒花,我治好你的身子,以後你們就能一輩子都在一起了。”

林蘇竹說着說着就喜笑顏開,唔,十一皇子的苦總算受到頭啦,以後得生活一定是和和美美。

“玉寒花……”臨易念了一句,臉上的表情有些陰郁,師父出馬都沒拿到,棕熊他行嗎?

“哎,你別看君裕在你面前老實的很,你是不知道外人眼中的他是什麽樣子的。”林蘇竹一臉八卦的神情,“你家君裕在你面前不自覺的就收起了他那淩厲的一面,你覺得沒啥,你看那幾個長老見到他的表情,恭敬的都能尿褲子。”

“當時我看他們出來,哎呦,那個臉色,恨不得立馬都跑啊。”林蘇竹樂呵呵的,看來在寧古村那幾天壓抑的氣氛憋壞他了,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好笑的事,他都停不下來。

臨易看他的樣子,也有些哭笑不得,林蘇竹接着說:“我聽山南山北講,那族長是個火爆脾氣,看見君裕那是一句重話也說不出啊,臉都憋紫了。”

臨易聽林蘇竹說的君裕這般“英勇”,自己也笑了一下,心裏小小的抑郁都一掃而空。

林蘇竹正色道:“你啊,莫要小瞧了君裕,他聰明着呢,玉寒花他一定能拿到手,那幫連個門都不出的老家夥不是他的對手。”

臨易看着林蘇竹高興的樣子,自己也翹起了嘴角。

林蘇竹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放心,我看人的眼光不會錯,君裕他不出十天一定能拿到玉寒花。”?

☆、黎明之國(十五)

? 君裕進了房間,便看見臨易坐在床上,他走了過去,“阿易,我回來了。”

林蘇竹見君裕回來了,便收拾東西出去了。

臨易半坐在床上,君裕坐到床邊,他伸手握住了臨易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

臨易有些臉紅,君裕從未做過這麽大膽的動作,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

“阿易,我很高興。”君裕道,“你再多等兩天,玉寒花就會到手了,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去郦都,我帶你去見我娘,她一定會喜歡你的。”

臨易臉色紅紅的點點頭,君裕也笑笑,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下去了,過不了幾天就會收網。

在院子了裏,魏無缺這兩天一直有些悶悶不樂,陸延和這兩天也一直在忙黎明之國的事,以至于他現在才能與魏無缺見面好好談談。

“小無缺,十六年不見,你變了好多。”陸延和笑笑,“我還記得你小時候流鼻涕哇哇大哭的樣子呢。”

魏無缺白了他一眼,陸延和小時候就是這種吊兒郎當的樣子,你永遠搞不懂他什麽時候在跟你開玩笑,還是在跟你說真話。

“我們算不得親兄弟,你不必大費周章的套我的話。”魏無缺面色有些陰冷。

陸延和笑容不變,“我們雖然不是一個母親,但是同一個父親啊,怎麽不是親兄弟?”

“你當初被送出黎明之國的時候,我多希望那一個人是我。”陸延和笑眼眯眯的看着他。

“夠了!”魏無缺一下子站了起來,“我是沒資格姓陸,我也不想姓陸,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在炫耀這個問題!”

他氣的臉都紅了,他永遠忘不了父親只會對陸延和噓寒問暖,對自己不聞不問;他永遠都忘不了陸延和能和別的小孩一起玩耍,而他只能院子裏眼巴巴的看着。他連踏出這個院子的資格都沒有,就因為她的母親是外面的人!

他甚至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父親剛走,他就立馬被送出了黎明之國,好像他會賴在那裏不走一樣。

陸延和有些微訝,他一時呆愣在那裏,良久才道,“我說的是真的。”

魏無缺的扭頭看向另一邊,“我不想聽你解釋,這次若不是王爺要拿玉寒花,我是不會進來的。”

陸延和苦澀的笑了一下,“父親臨終前對我說過:讓無缺遠離這個地方,他是這裏的人,我死了之後,族裏人一定會殺了他的。”

“父親不是對你不聞不問,而是一旦對你噓寒問暖,只會給你招來更多的欺負和危險。”

魏無缺依舊沒什麽表情,陸延和接着道:“無缺,你不是想不明白,你只是在逃避。父親的墓在山後,你什麽都不用說,去不去是你的事。”

魏無缺剛想開口說不去的嘴張了張,最後什麽都沒說。

陸延和起身,“無缺,你什麽都懂,莫要感情用事。”說罷,便走了。他是真的很羨慕魏無缺,不用背負着一切,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他已經隐忍了十六年,現在終于要完成父親的夙願了。

這幾天君裕一直都很忙,有不少自稱是黎明之國的長老來找他,君裕剛開始并不見他們,直到把他們晾了兩天之後,才選擇性的見幾個。

于此同時,不少暗衛的已經潛入到了各個角落,黎明之國雖然擅長機括,但機關不是人,只是觸及到它們,一切都不會有人發現。

“那個醜王倒是厲害的很。”

月色無光,漆黑無比,戴着面具的男人冷笑一聲。

“主上,此事需要我們插手嗎?”一名手下跪地彙報。

“不用。”他搖搖頭,“我倒要看看陸章那個老不死的,沒了我護着黎明之國,看他還能蹦跶幾天。”

“是,主上。”

“對了,看好那個醜王,莫要他發現我們的秘密。”

“是。”

“退下吧。”他擺擺手,臉上的面具看不出他任何的表情。陸章,二十年前,你殺了我剛出生的兒子,現在我要讓你嘗嘗被別人要挾的滋味。

就在這幾天,臨易的病又發作了一次,好在這次早就有準備,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但是臨易的身體以很明顯的速度虛弱下去,若說以前只是看的出臨易身體虛弱,但還是有些精神氣和活力的,而現在已經明顯比不上以前了,每天在房間內走兩步就要歇一歇。

看着臨易的臉色,君裕都會默默地告誡自己,要忍耐,他的計劃已經在收網之中,為了玉寒花,他必須一步步的來。

林蘇竹已經偷偷告訴他了,必須在一個月之內拿到玉寒花,否則,等過了這段時間,藥效就會大大折扣。君裕已經派人偷偷潛了出去,尋找陰寒體質的人來準備為臨易引血。

這天晚上,君裕哄臨易睡下後,出了房屋去了林蘇竹那裏。

“不是說還有一年時間嗎?阿易現在怎麽會成這個樣子!”君裕的神色難掩焦急,但他依舊在強迫自己要鎮定。

林蘇竹面色也不是很好,“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等他再發病一次,估計就會陷入昏睡不醒的狀态,以我現在的能力,吊着他的命,是能活一年。”等他一旦昏睡,玉寒花必須加上一個陰寒體質的人來引血,才有救治的希望。

君裕大震,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阿易就像個活死人似的,沒有知覺,躺上大半年,最後再死去?

林蘇竹臉色難看的點點頭。

君裕登時面如死灰,不能這樣!

“還請王爺再去尋找一個體質陰寒的人,來為他引血,這樣救治的希望就會更大。”林蘇竹道。

君裕有些麻木的點點頭。

君裕回了自己的房間,臨易在睡覺,秀珠站在床邊。

臨易怕黑,所以房裏的蠟燭都沒斷過,他睡覺的時候,也不喜歡把帳子放下來。君裕擺擺手示意秀珠出去吧。

秀珠輕輕地福了禮悄悄地退了出去。

君裕拖靴上床,看着臨易的睡顏。他心道:阿易沒醒,以前不管他回來多晚,阿易只要聽見響動都會醒過來,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然後再跟他一起閉上眼。

君裕有些害怕的探了探臨易的鼻息,看見臨易微微起伏的胸膛,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他躺下,不敢離阿易太近怕壓着他,又不敢離他太遠怕阿易感覺不到他。

臨易的臉色依舊蒼白,君裕摸了摸,有些涼,他就給捂着。

君裕陷入了沉思:一定要加快速度拿到玉寒花,他已經無法再耐心的等下去了。

前院的大廳裏。

“王爺,何副将來信了。”山南把一個竹筒交給君裕。

君裕打開看了看,大喜,信上說道:兩萬精兵已經到了渝山腳下,不日就能到達千窟山外。

“好,好。”君裕喜道:“何大壯和周善這次做的很好。”

“去把陸延和給本王叫過來。”

“是。”山南答道。

同樣在大廳裏的魏無缺和白鵲離看見王爺這樣高興的表情,心裏突然“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王爺該不會是讓他們倆去搬軍隊了吧?

君裕看見他們二人的表情,便知道他們兩人已經想到了,點點頭,“我讓他們回躍州調了兩萬兵馬過來。”

“王爺!”他們二人大驚,白鵲離甚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是本王深思熟慮後的結果,現在軍隊已經到了渝山腳下,說什麽都沒用了。”君裕定定的看着他們二人,“只是為了震懾之用,本王不會傷及無辜。”這句話是對着魏無缺說的。

白鵲離心裏還是不大痛快,沒有旨意擅自調動兵馬,這是可以殺頭的大罪,王爺當真是為了臨易要铤而走險麽。

陸延和進來的時候,大廳裏只有西北王一人,他走過去給君裕行了禮。

西北王擺擺手,示意不用多禮,“本王的兩萬兵馬已經到了渝山腳下,不日就會到達寧古村外。”

陸延和的臉上難掩驚喜的表情,君裕接着道:“本王可以讓着兩萬兵馬暫時讓你調遣,但本王要在三日之內拿到玉寒花。”

陸延和的表情瞬間又有些為難,他道:“請王爺允許把草民的弟弟借給我一天,明天我一定能拿到生寒池附近的機關圖。”為今之計,只能去把機關圖給偷出來了。

君裕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黎明之國(十六)

? 林蘇竹進來時咳嗽了兩聲,君裕和臨易聽見後擡頭看向門口。臨易倒是老神在在,就是君裕的臉微紅,不好意思的放開臨易,下了榻,給他讓出地方給阿易看身體。

林蘇竹也沒謙讓,對君裕行了禮,就走了過去,秀珠連忙給他搬了個凳子坐下。

臨易見他來,便倚着靠枕,把手伸了出去。

林蘇竹只是照例過來看看,定時診脈,防止有意外發生。

臨易的身體能夠明顯的看出頹勢來,五指纖細,指尖泛白,即使握着手爐也感覺的到他手指的冰冷。臉色蒼白,精神不濟,很多時間都是躺在床上。

君裕在旁邊靜靜地陪着,直至林蘇竹把完脈。

“還是老樣子,不過氣色已經好多了,多休息,還是按我原來的方子吃着吧。”林蘇竹診完起身道。

君裕點點頭,臨易倒是什麽都沒問,臉色如常。

林蘇竹不想在臨易面前太過垂頭喪氣,好在他已經裝了三年,倒也輕車熟路,并未有什麽不妥。只是君裕從來不知道臨易的身體已經壞到了這種地步,眼下臉色有點兒頹敗。

林蘇竹裝作沒看見,診完脈就走了。心說,這是小兩口的事,我還是少參與為妙。

臨易的臉上已經有些血色了,一身雲白色的裏衣倒也襯出臉色的紅潤,君裕放心稍許。

林蘇竹走後,君裕又重新上榻把他抱在懷裏。

“我的身體是不是沒救了?”臨易開口問。

君裕反射性的繃緊了身體,道:“胡說!你好好的,等你身體好了,我天天陪你在院裏看楓樹。”

臨易低低的笑了笑,這個大笨熊演技真是拙劣的可以。

臨易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但并未有多惶恐,“棕熊,我的身體我清楚,我能接受的了。雖然林老一直說這是正常情況,不過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當初他練天魔功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這種結局,本以為自己在報完仇之後在一個地方孤獨的死去,沒人發現,沒人在乎,只是沒想到他會遇見君裕,一個老實的呆王爺,竟然改寫了他全部的計劃。

君裕抱緊了他,聲音有些沙啞,“別說胡話,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就像我們以前商量好的那樣,等你病好了,我帶你去郦都,帶你去見我的母親。”

臨易心裏苦笑了一下,平時他的身體并未有顯露出多大的病狀,可一旦有了征兆後,身體會很快的虛弱下去,這是他練天魔功得時候師父告誡過他的,天魔功能在三年之內把人變成一個絕世高手,就能在三個月內讓人迅速的虛弱直至死去。

雖說他後來強行散了功力,不過也只是多活兩年的時間罷了。

“棕熊,”臨易擡頭看他,眸光像漆黑的墨一般看不透心思,“我很幸運能夠遇見你。”

“我不許你這樣說。”君裕的聲音沙啞不堪,自從他知道臨易的身體以後,就一直壓抑着自己,怕在阿易面前表現自己的怯懦和不堪。

臨易不語,任君裕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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