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百年
? 第三章·百年
時間消逝其實是個很快的過程，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回到百年前，這一百年時間很平靜。沒有戰争，沒有硝煙，世界湖水一樣平靜。
天界和魔界大多數人都說：米迦勒殿下，打打仗你還是可以的，玩政治？我看還是算了吧。我以前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好，我只需要盡好我守護的責任就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最後的結果證明，這樣的認識最終不過是把無辜的人民推向了魔族鋒利的刀刃，連帶失去了我最想得到的最珍惜的一切。
有些時候我的确看不透，但不代表我什麽都看不懂。
熾天使們想要擁有絕對的控制權，所以他們不希望大權旁落，以烏列為首的大天使們總希望能夠回到黃金時代的熾天使獨掌大權的時候。所以他們一邊咒罵着路西法，卻又一邊延續他的做法。
從思想的囚禁到身體的拘役，從個體的誕生到群體的滅絕，在制造了不計其數悲劇的□□者眼裏，他們掌握着思想的鎖鏈和致命的武力。所以他們可以無視所有人的反對，一意孤行。①——這是來自底層的天使們對天界高層的批判，深刻入骨。
如果，神不曾因為一個天使而給予熾天使強大的權力，誰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這樣将自身的榮耀淩駕于世界之上。
在天界江河日下的時代裏，荒誕派的作品出現并盛行一時，因其怪誕的風格，奇異而又背離傳統的思想而廣受普通天使喜愛。
梅丹佐和猶非勒說這樣的思想于天界是有害的，不能夠太過縱容，否則将會無法收拾。我沒有做出回應，我不想說，其實，荒誕不過是現實的□□。
我不止一次提出改革，但是泰瑞爾和雷米爾等人總會搶先說說時機還不夠成熟，殿下再等等。氣得我只想破口大罵，我已經等了一萬多年，一絲變化都沒有，現在好了，反正我已經沒有明天了，我就看着你們怎麽收拾殘局吧！
每一次在冷靜下來之後我會告訴自己：沒關系，明天我看不到的，我把以前的自己做好就可以了這樣就好了。
我的改變并沒有引起多大的反應，因為每個人都記得昨天，但不會有人知道明天。
我知道，也許就像神所說的，我的結局早已注定，我現在所做的事情不過是推動這整個事件發展的過程。所以只要我不太過分，不會産生多餘的影響。
我去看過哈尼雅，那個單純的孩子。也許是我曾經想的太美好，認為只要我在他身邊就不會讓他受到傷害，忽略了我不在的情況。
他依然笑的溫和，他的性格不像我，也不像梅丹佐。他總是那樣無害的樣子，聲音也是溫和的。不同于曾經的副君的那種攝人心魄的溫和，他的聲音能讓人感受到的是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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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七千年中我從來不會刻意記下和哈尼雅的交流的內容，之前回來後也沒有記過，因為如果我和他談政治他一定會用一種奇怪的神色面對，而其他的，也都只是生活的瑣事，無關緊要。
他不喜歡政治，我知道，如果不是，他又怎麽會輕易就成了別人手裏的刀。但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
“父親，您去找他吧······我，我祝福你們。”那時我正倒着茶，聞言差點扔了杯子。
“哈尼雅，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正色問他。
他歪了歪頭，“父親的心早就不在這裏了吧？”
哈尼雅的單純使他看問題比那些在政局中争鬥了無數年的政治家還要準确。他說我的心早就不在天界了，其實也沒錯，因為我也不知到它到底在哪。
“哈尼雅，你在害怕？”
他點頭，沒有猶豫。“我害怕有一天父親您會再也不回來了。”
我伸手摸着他的頭發，“傻孩子，怎麽會？好了，別擔心，我不會再這樣離開，我發誓。”
“父親，我問您一個問題。”他的表情嚴肅到我不能忽視。
“你問吧，沒什麽不能說的。”
“如果，沒有我，沒有希迪，沒有莉莉絲，也沒有一系列的事件，您會和他在一起麽？”他似乎很好奇，也很害怕這個答案，他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如果沒有一系列的事情，即使沒有這一系列的事情又怎麽樣呢。
我停頓了很久才回答：“不會。”是的，不會。路西法太完美，有很多人愛他，而我只有一顆心髒，一個不完整的靈魂。既然沒有希望，不如就不要機會。
“如果呢？”
我輕笑，“哈尼雅，世界上沒有如果。”
“是麽？父親，還記得您曾經說過希瑪的白玫瑰很漂亮，有時間可以帶我去看看麽？”
我瞬間感到一絲無奈。這個孩子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只會躲在父親的羽翼下的幼鳥了。他懂得了窺探人心，懂得了轉移話題。
我看着他的臉，有一瞬間恍惚。
“哈尼雅，那裏已經不存在了，”我起身，撐着窗臺看向窗外，“不會再有白玫瑰的雨夜了。”
在說話時我看到了額前的人魚之淚，明晃晃的，海一樣的顏色。其實，早在2000多個伯度前，這雙眼睛的原主人就已經為愛流幹了眼淚，不是麽？
我知道哈尼雅可能不會明白為什麽我要強調白玫瑰和雨夜，他也不需要去理解過去。
身後沒有回音，也許他并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父親，您太冷靜了，冷靜得都不像您自己了。”好半天哈尼雅才說了這一句。
我立刻轉身看向他，張嘴欲說。
“父親，我們以為，如果你嫉妒憤怒甚至怨恨我們都能接受。可是，您平靜得像是什麽都沒發生，您認為我們會怎麽想？難道他真的比一切都重要麽，父親？您忘了您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了嗎？”
我愣了，不知道他竟然是這樣理解的。原來，在那400年裏，我真的是這樣，不顧任何人，而現在，卻又像個局外人一樣，看着這一切發生，卻不阻攔不改變。難怪阿撒茲勒會說米迦勒就是個懦夫，出了事除了丢水晶球和哭就沒有辦法了。
“哈尼雅，我很抱歉，我不知道······”
“父親，我知道他很重要，但是，請您不要忘了我們，好不好？”
我看着他，堅定地說：“好，我不會忘記。”直到終結。
但如果生命結束的話，哈尼雅，你會原諒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