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恩愛

? 第四章·恩愛

有時候人會在意所有不能被回饋的感情，也會非常希望所有的情感都被回應①，然後就總會自以為是地做出許多事情，以愛的名義。但現實往往與我們的想象相反，不是所有的愛都可以都到回應，于是就會有愛恨離別，一如我與路西法。

我告訴哈尼雅的話同時也是我想對自己說的話。看着身邊的天使們雖然極力隐藏也依舊帶有同情的目光，我自己都想哀憐自己。逃避這些視線的最好方式就是獨自坐在屬于天使長的辦公區域批改文件，在文件處理完之後閱讀大量的書籍，盡力讓我自己每天的時間都被安排得充實而盡量不與更多的天使接觸。這樣我就不會再有時間去亂想，不會去糾結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當又一期的天界周刊送到我的手裏時，那個一直負責送信刊的小天使的表情十分憤慨又極力忍耐。目送他遠去之後我把視線集中在報刊醒目的标題上。魔王陛下想要秀恩愛還真的不必花費多少心力——天界周刊都成了一大工具。天界周刊原本涉及政治軍事經濟各個方面，上面刊載的很多言論都有發人深省的功效，我在工作之餘最喜歡翻閱的報紙就是天界周刊。而現在，随着天界的不斷衰落，這一報刊最終也沒有逃離變成娛樂報刊的命運。

我現在手裏這一份的首頁就是路西法和希迪接吻的照片，背景是動态的雪月森林，七瓣的雪花緩緩飄落，像是夢一般的迷離。

事實上我不能理解路西法的思維，從開始到最後我和他的思維就從來不曾在同一個角度。我不明白他為什麽在砍掉所有的樹木之後又一次的種上，甚至，所有的樹木都是按照原來的格局種植。然後他還要帶着他的情人去那裏游玩，像是故意作秀一樣地炫耀着自己的幸福。我很久沒有再到過魔界，也不知道那裏的冰雕是否還在，卻忍不住帶有惡意地揣測希迪看到它們時的脆弱表情。

看着他們吻過之後深情對視的眼，我搖搖頭。翻到另一版，結果發現上面的消息更令人無語。“魔王為愛而種萬朵玫瑰，真愛永恒綻放！”這個标題其實挺吸引人的，如果我不是米迦勒。全篇的內容都集中在魔王和他的情人是如何恩愛，如何深情等等。魔界有評論家說，路西法和希迪不愧為魔界最般配的戀人，他們是魔界的榜樣。在文章的最後刻意說道，比那個呆板的米迦勒強多了，還順便附帶一張魔王和希迪溫柔相擁的照片以示真相。

至于天界周刊，是将這些內容大致搬過來，然後加上天界自己的評論。神族們即使是厭惡我，也會在這方面維護我。他們說，米迦勒殿下是神族，而且血統高貴，不是那什麽混血的雜種惡魔能比的。我想，這種時候，魔族們大概會說，是是是，他高貴，高貴到靠爬床來換取地位，行了吧？

硬着頭皮看完整份報紙，唯一的感覺就是無語。幾百年的時間，除了在會議上我都沒有提起過路西法的名字，卻依然會被牽扯進他的事情裏。我曾經的确想過，我和希迪到底有什麽區別，他為什麽可以這樣殘忍的奪走我的一切，包括生命。那時是不甘的，後來才慢慢發現，感情不是你想要就會屬于你的，而且這樣的感情好像也沒什麽意義。

談感情的前提是獨立的個體，而我，卻連一個獨立的靈魂都不曾擁有，又有什麽資格去要求完整的愛？所以我只是看着他們秀着恩愛，仿佛分不開一樣的黏在一起，不做任何反應，這一次我只是一個旁觀者。

而他們之間這種恩愛的展示，随着時間的不斷倒退而越來越放肆。我突然發現，在我曾經經歷過的四百年裏，只有最初的百年路西法和希迪無時無刻不在展示着，炫耀着。

當我走到最後時才明白，我能一開始就看得更清楚一點，能夠稍微有一絲的理智，所有的事情都不會走到那樣的結果。可惜，在那時我已經沒有機會再重來了。?